第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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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如此!”隻得滿口應承道:“承君周愛至此,有何德能,敢當其愛?”當下二人還了酒鈔,直到村間。

    果然親鄰來接,奴仆歡迎。

    豪俠把田産文契錢鈔帳目,一一交與阿諾,又叫奴仆見了二主人。

    隻見吉日,村鄰擡了個女兒,過門與阿諾成親。

    三朝畢日,豪俠辭去,阿諾隻得備辦酒席餞行,遠送幾裡。

    阿諾終是心疑,看着豪俠說道:“某自揣度與兄長何緣何德,當此厚愛?然心竊疑,實不自安。

    或者兄長有甚見托死生之處,願兄長明言,不然使小子終身不得明白。

    ”豪俠聽了怒色起來,道:“現成家私、妻室、仆從都讓了你,又沒甚生死相托,隻為你家有不義宗族,叫你這良善受屈吃貧,故做此一番事情,你疑的也是無因而至。

    匹夫仗劍,我實與你說罷,隻要你謹慎受用。

    ”乃于袖中取出一個封袋兒,内有一簡帖,叫阿諾回家自看,當時兩相分袂而别。

    阿諾哪裡等得回家拆封,随望豪俠去遠,乃于靜樹林中拆開封袋,乃是一帖,上有四句五言說道:義氣為伊發,金赀有自來。

     臭名甘柳跖,總是族家财。

     阿諾看了,驚汗浃背道:“呀!原來族老被劫,乃是這一夥惡少。

    雖然你是義氣豪俠做出來,你哪知蹈了國法不赦之條,陷了貧人不義之罪,此事如何做得!我如今欲出首,則傷了義氣之人;欲安受,則恐惹出滔天之禍;欲逃而棄去,又坑了人家女子,帶累奴仆受罪。

    ”千思萬想,到了家中,坐卧也不安。

    無可奈何,隻得暫享現成财産。

    此便是李大老對症藥石。

    卻又怪李大老非心悅而誠服,把金寶助濟貧族,卻是豪俠輩劫奪出來的。

    他這一種怨恨心,終是那鼠齧貓胫報應,在那奴仆欺弱主。

    後來李大老物故,三子幼而受仆欺,仆欺主而報應又最大。

    此在祖師離庵東行之後也,且按下不提。

     且說牝雞陰畜也,雄雞陽畜也。

    雄雞半夜子時,陰氣消,陽氣發生。

    就如雲從龍,風從虎,以類相感,故此公雞于陽生啼鳴。

    豈有公雞不叫,母雞早鳴?人家母雞晚啼早叫,智者就指為陰氣太盛,主陰人旺相。

    不知的,便把它為作怪,殺而食之。

    還有公雞生類,母雞一時啼鳴,人不能知也,疑而殺之。

    可歎雞雖籠中物,憑人宰殺。

    隻是偶以生相,适遇必然之叫,遂遭刀釜。

    仁人也當存一個不忍之心,造一時活生之福。

    卻說這海潮庵後,有一個人姓張名朵,娶了一個妻室,喚做花娘。

    夫妻兩個耕種為生,侍奉一個繼母。

    張朵倒也孝順,每每繼母要衣要食,張朵一一奉承。

    這花娘雖是面奉,心裡卻有幾分不悅。

    一日,繼母要一件衣穿,張朵一時錢鈔不便,口雖應,卻遲了數日。

    繼母便怪怒起來,惡言惡語咒罵他夫妻兩個。

    張朵聽知,忙忙雙膝跪在母前,說道:“兒知母要衣,豈敢不買,隻因連日手内無鈔,故此遲延了幾日。

    自知不孝之罪,願母明明杖責,以消嗔怒之氣。

    我想父去母存,守一日之節,即靠子一日之養。

    老人家,使你氣惱在胸,兒罪怎解也?”繼母見了冷笑道:“你是肯買的,隻是聽了花娘言語,故此遲延。

    ”張朵答道:“并無聽信花娘等情。

    ”隻這一句答應,便把那孝道減了幾分。

    當時張朵隻該聽母要衣,便去買做。

    一時無鈔,明告之母。

    隻待母怒罵之時,方才跪禀,且母怨媳言,平日也該察妻不孝處,輕則禀母責罰,重則割恩離異,豈有為妻回護之理?隻因這一回護,就見其平日雖是不聽,必有不能使姑媳相和之處。

    姑媳少有閑言“古怪,古怪”,家道偏生不濟,遲了幾日,衣服雖買了布帛,做就奉母,隻是母心終是不悅。

     一日,張朵見耕種艱難,日食窘乏。

    這花娘咕咕哝哝,怨貧道苦,張朵心焦。

    一日,聽得空屋中有人說話,張朵疑有賊人,急走去看,隻見兩個黑影子似人形,閃爍不見。

    遂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