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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鈍之子。

    不知這是何說?”梵志笑道:“小道善醫調,管你這瘦弱的強壯,蒙懂的聰明。

    ”蔔老大喜,便留在家供養。

     一日遍會裡中親友,各捐金錢,蓋造一庵,名喚惺惺庵。

    怎喚做惺惺庵?隻因裡喚惺惺,使就庵同其裡。

    惺惺之義,實乃方寸一竅通靈。

    這梵志住在庵中,依方調治,這頑鈍之子日益昏蒙,那瘦弱之男尤然憔瘁。

    心下思量良藥,卻好正行海上,尋取仙方,遇着一個道童,行走到來,向梵志稽首。

    梵志問其來曆。

    道童卻是蜃氣蔽了靈機,不能應變,便把笑和尚指為師,說道:“自幼出家随僧,迷失父母籍貫。

    ”梵志見其伶俐,乃留在惺惺庵,收為弟子,教他些障眼幻法。

    這道童卻也心地聰明,都是妖蜃邪魔在腹,那移變幻甚精。

    梵志一日見醫兩子不效,久住意懶心灰。

    又見道童法術倒比師高妙幾倍,思量攜了徒弟遠去遊方,又恐笑和尚來尋道童。

    于是心生一計,對道童說道:“你随我日久,學法頗精,但你師父來尋不便。

    我與你且離此地,前往别方修行。

    隻是這蔔老等愛厚未酬,二老之子藥醫不效。

    我欲小試一法,使他不疑不怪,方與汝去。

    ”道童答道:“師父要行何等之法?”梵志道:“必須把他兩個小子病根除去,得些金寶謝他,方才快樂。

    ”道童道:“這有何難廣卻好兩個雀兒在屋檐飛躍,道童把氣一吹,那雀兒頃刻跳下地來,變化兩個孩子。

    一個肥胖胖,跳鑽鑽;一個俊聰聰,伶俐俐。

    道童喝道:“速去遮瞞了來。

    ”隻見二雀變的孩子飛空去了。

    梵志喝采稱妙。

    他卻也就念動咒語,平地下裂一穴,擁出金銀無數。

     師徒正笑間,隻見庵門外,一個漁父,一個蔔公平,同着三五會友,笑嘻嘻進庵來,見了梵志師徒,又見滿地金銀,這幾個人利欲心動,你搶我袖,便忘了親友情分,幾乎争毆起來。

    搶奪了一會,去的去,留的留,漁父與蔔老方才稱謝梵志道:“師父好妙劑,好藥方!兩家孩子俱病愈,就如換了個人一般。

    不是師父建此庵,我們怎得這許多金寶屍梵志随答道:“正是。

    小道久在貴地,多承供養,無因報答。

    天教二位令郎病愈,且賜許多金銀,足以酬謝列位高情。

    今日良辰,欲要攜徒前往名山洞府,訪拜高賢。

    ”衆人苦留。

    梵志隻是要行。

    留的是金銀,動了衆人心。

    梵志當時拜辭了衆老,攜着道童前去,又恐笑和尚趕徒弟,乃留下一種幻法。

    他怎知道童妄說舊禅師,幻法空留遺笑柄。

    梵志與道童僞弄的機巧,不但使人喜喜歡歡離别,且令衆老各各忘義搶争。

    後人有歎利欲動人世法障眼一詞,乃是《沁園春》詞曰:世道堪嗤,利名可知。

    金銀未見,甚契闊情愛,抖然物欲,動心貪癡。

    那顧親朋,争少攘多,恨力綿勢弱,一腳踢倒道心思。

    且遂卻,我眼前富有,管甚奸欺! 按下梵志攜着道童離惺惺裡前行。

    且說尊者,白道場圓滿,國王賞賜了漁父,把舍利于建塔安瘗了。

    一日朝會大衆,隻見丹陛之前,尊者立地,口稱辭王東遊行度。

    國王問道:“子欲行度,當于何所?”尊者答曰:“臣僧随方而化,因類而度,無有成心,安有預所?”王曰:“汝試說明,予因知汝去向。

    ”尊者把慧眼一觀,乃答曰:“臣僧行度,多在東方,去來有日,願王保愛聖躬,毋忘調攝。

    ”國王首肯。

    于是尊者稽首辭王,收拾衣缽,擇日啟行。

    當時門下有四個徒弟,尊者隻欲帶一個随行,乃設一問難以試。

    卻将手内數珠,喚四徒近前,說道:“汝等随吾日久,個個體愛,但東行不能俱随,欲同一個外遊。

    今以禅機為試,汝等說是何物。

    ”當時一徒名喚元湛,答道:“師父手中卻是數珠兒。

    ”一徒名喚元同,答道:“師父手中卻是菩提子。

    ”一徒名喚元空,答道:“師父手中卻是念頭兒。

    ”一徒名喚元通,答道:“師父手中卻是不忘佛。

    ”尊者聽畢,乃令三徒侍奉香火,共守常住,隻帶元通一人随行。

    三徒不樂。

    尊者道:“汝等三人不須懷愠,後有繼吾東度僧人,汝等因緣,終成再劫。

    ”三徒各各惟命。

    至期良辰,乃辭朝及諸宰職并僧俗人等,出了國門,望東前進。

    後有五言八句贊歎尊者東度勝舉。

     詩曰:世俗染多迷,何獨東印度。

     各具明鏡台,苦被紅塵誤。

     尊者大慈悲,指引光明路。

     願佛一朝新,而無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