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部 琉璃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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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生生世世為奴為婢,我也要買十個姑娘回家玩玩啊!” 晴天霹靂,三個月後中土大禍便臨,由于各國各族正争鬥不下,當敵人大舉入侵,必然各自為政,被強大的“江川藩國”以厲害神兵逐一擊破,可見已是必然。

     小白、朱不三、朱小小及天草太子,都為着入侵一事大感煩惱,慘殺哀嚎連天的凄傷情景,立時湧現腦海。

     天草太子突然問道:“天皇也同意批準出兵了麼?”身分懸殊,隻是“官武”的淺野立時不敢再擠眉弄眼調笑,低下頭不敢胡亂張望,靜靜回答道:“天皇三天前才召了家主藩王入宮,商讨有關老不死派軍攻打中土之事,小的猶未知決定如何。

    ” 小白當下将天草太子拉到一旁,忙問道:“此事來得突然,若真的已下命攻擊中土,我必須趕回去示警,讓三國四族有所防範,看來我們必須先到‘天皇帝國’查探清楚一切。

    ” 天草太子當然明白,當下請土仁世子修書一份,說明小白三人乃來自中土之高手,願意投效“神山藩國”旗下,向藩王推薦,也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随那淺野回去了。

     一切辦妥,天草送别衆人,自己則留下來接應。

     跟随淺野的戰船邁向不明的“天皇帝國”,肩上壓力不斷加重,小白今日竟反過來為維護三國四族的敵人,而竭力付出。

    甚麼正邪對立,一刹那都好像颠倒過來,怎不教人感慨。

     戰船破浪乘風的往前直沖,那總是古裡古怪、嘴巴又停不下來的淺野,不停的把“天皇帝國”諸事說個清楚明白,一大堆有趣、沒趣的瑣事都命他口沫橫飛地噴個沒完沒了。

     連最笨的朱不三在細聽了兩個時辰以後,也肯定眼前的浪入淺野,一定是個武功平凡的庸才,最愛的就是吹牛皮。

     時值入冬,雪意深寒的冬夜,小白臉上不禁添了一抹憂弩之色,天上飄雪遮月,月華消失,大地在狐疑。

     猶幸寒夜有酒,還是一等一的上好烈酒。

     朱不三對不三不四的煩人可能是特别投契,竟然攀談得愈來愈親切,有酒在手,更是狂歡同飲。

     朱不三突然擡起淺野的頭首,問道:“你這家夥真的太難捉摸,怎地不時暗暗偷笑,怎麼了,有啥屁好事将臨?” 淺野突然一臉正經道:“哈……内心的喜悅原來真的禁不住表露出來。

    好,朱大哥,我來問你,以小弟的外表來看,我算是英俊不凡,可以讨得大美人當妻子麼?” 朱不三突然噴出唾液,笑得幾乎跌倒在地,呱呱笑道:“你這醜八怪竟要與‘英俊不凡’四個字連上,哈……難道你許久沒有撒泡尿照一下尊容了麼?應該也曾被自己的衰樣吓得倒胃啊,呵……” 淺野又是大力拍打朱不三額頭,同樣笑得失性似的,笑道:“呵……大哥真的口快心直,這就是了,以我淺野如此奇醜相貌,這回卻嬴得大美人入懷,當好妻子,怎能教我不失笑呢?” 朱不三不明所以道:“此話怎說啊?” 淺野把朱不三拉在身旁,細聲道:“家主藩王得悉不凡聖子帶大頭到來,便想差遣人前來助拳,并且下了旨意,隻要誰立下大功,便把婢仆中最美豔迷人的桃子,相贈下嫁,哈……” 朱不三笑道:“他媽的真走運,原來有一對大xx子在等你玩弄一世,真羨煞旁人啊!” 淺野笑道:“老兄,若非有此大禮回報,當我斬殺了大頭,又怎會大喜若狂啊!嘻…… 洞房花燭夜,與處子溫柔,一雙大奶奶、一身滑不溜手的肌膚,我一定先嗅到天亮才…… 嘻……痛快啊!”愈是快樂,淺野便愈大力拍打朱不三額頭,雙目眯成一條細線般,笑個不停。

     朱不三笑道:“老弟,你的床上功夫可有深造修練過啊,不如待我朱大頭指點一下,讓你明白房中術的絕藝招式,如‘魚比目’、‘翡翠交’、‘空翻蝶’、‘野馬躍’及‘吟猿抱樹’等等妙不可言的姿勢吧,包保你從心所欲,快樂勝神仙哩!”淺野如遭電殛,果然被迷住,不斷追問如何更換體勢,創出新意妙微。

     朱不三如數家珍般,說完招式芟換,又告予“欲力藥膳”、“固精關門法”,滔滔不絕,言無不盡。

     要知中土自古以來,不少學者、醫家均專注于房中術的奇妙研究,正是“天地氤氲,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

    陰陽化生萬物,男女繁衍人類,大地才充滿生機。

     “房中術”是妙學無窮,正是人生必須有所知,箇中奧妙,學極未窮,跟武學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淺野乃“天皇帝國”之官武,未曾接觸過中土“房中術”之浩瀚深奧,初聞其妙,自然沉醉其中。

     好個朱不三一生最愛嫖妓,又偏好美貌異性,自四位玲珑夫人去世後,把欲念都在青樓發洩,經驗良多。

    加上得到“病魔”錢辛辛貫入内力,精銳欲旺,更是對“房中術”大有興緻修練。

     兩條大淫蟲一問一答,盡是最妙不可言的奧秘,先是淺野獨個兒沉醉提問,到了後來,一個又一個的浪人部下,都側耳傾聽,又或處處搶着提問,隻看得小白笑歪了嘴。

     也許由朱大頭來當說客,請求天皇收兵不再進攻中土,會比任何人都更合适,更有可能成功吧? 半天時間過去,戰船終于泊岸。

     岸上是一個古樸鄉鎮,跟中土截然不同的“篷橋”,還有由一排又一排的木屋組成繁華區域。

     鎮上有神塔、神壇、宗祠,建築都較為簡單、粗陋,跟中土的處處考究,抖栱飛檐,商樓崔巍,沖漢淩霄,當真是難以相提并論。

    小白看了一陣子,也就搖頭歎息,不再留意。

     惟是離開了鄉鎮大街,穿過一條彎彎曲曲林蔭大道,擡頭一看,又是另一番景色。

     隻是半山之上,有一座宏偉城樓如天神般昂立,樓台基座為磚石結構,高三丈,占地極廣,原來就是“神山王宮”。

     上部全為木構,樓四層五間歇山十字脊頂,金碧輝煌,跟山下簡陋木屋相比,當真雲泥之别。

     淺野望着愕然的小白笑道:“家主早年已被封升為‘貴族’身分,地位顯赫,跟‘官武’、‘平民’的階級有如天地相距,當然是氣象萬千,宏麗軒昂了。

    ” 小白三人也就了解“天皇帝國”階級鴻溝之别,出身“貴族”,也就是人上之人,享樂、地位、權勢,高高在上,永遠壓榨在下面的各階級,說是主仆,或許以人畜相比更為貼切。

     “神山王宮”所在之處蘊含了蒼天與碧海各種詭谲色調,揉和了高山、茂林的微風。

     正殿綠色琉璃瓦覆蓋,出檐深遠。

    在山上向下遠眺,大海如帶,孤帆遠影,平野無垠。

     大海蒼茫接天,層巒疊嶂,景色何其壯闊。

    跟“皇國”之“皇宮”相比,雖有所不及,但已相距不遠。

     淺野以立功臣子之身,領着小白等直入正殿,向神山藩王親自彙報詳情細節,是難得的機會。

     殿堂之上,兩旁有數十個虎背熊腰、雙目炯炯有神、佩劍懸刀之勁裝打扮高手。

     四處布置輝煌燦爛,堂皇瑰麗,跟王宮的外貌一樣莊嚴高貴,令人肅然起敬。

     坐在正中王座之上,是個八尺昂藏四十來歲的壯年人,黑發長髯,态度冷傲,臉色泛紅,左右太陽穴高高鼓起,顯見内力修為已登峰造極,像是一座大山般鎮壓住。

     淺野向王座家主既跪且拜,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禮,便詳述如何斬殺大頭的經過,又同時介紹了小白等三人。

     當然,難得立了大功的淺野,在形容他及時一刀殺掉大頭此事上,難免加油添醬,繪影繪聲的特别誇張。

     隻是沉穩如山的神山藩王——神山八代,一直未曾動容,隻讓淺野自由發揮,任他說個不停。

     誇張失實的炫耀,原來最需要被迷惑的聽衆有适當反應,若面對冷醋如霜的臉孔,你一定會漸漸把誇張的表現收斂。

     淺野也不例外,獨個兒說了半個時辰,從誇誇其談到最後不斷修正,不敢再加添廢話。

     神山八代雙目緊盯淺野,一切真相就已經安靜的抖了出來,極簡單的方法,卻是毫不簡單的冷靜。

     聽罷一切,神山八代問第一個問題:“為甚麼大頭輕功絕世,你一刀能輕易殺他?” 第二個問題:“殺得了人頭,為甚麼偏偏讓不凡聖子溜走?” 第三個問題:“你配不配獎賞?” 目瞪口呆的淺野,垂下頭兒,隻是不停的搖頭,表示頭兩個問題他都解答不了,而第三個問題,那就更加清楚,美人兒奴婢不該由他所得,美夢化空,一切依舊。

     當呆在當場、垂頭喪氣的淺野情緒跌至谷底,神山八代的第四個問題來了,他興緻勃勃的問:“究竟是誰先傷了不凡聖子與大頭?” 這疑問的答案淺野并不知道,隻好由朱不三代勞,眼見朋友無言以對,一向沖動的朱大頭拱手一揖,便道:“閣下八代大王,在下是來自中土的朱不三,可容我說句公道話麼?” 還沒得到回話指示,朱不三已踏步至擡不起頭的淺野身旁,笑道:“其實事情簡單得很,在下有點名為‘病毒’的東西,在島上先傷了兩頭禽獸,當禽獸他媽的……啊,不該太粗俗吧!當禽獸被淺野老弟一刀招呼,正好無力反抗,當然也溜走不得,呼的一聲便人頭飄飛,他奶奶的真精彩絕倫,哈……八代大王可滿意了吧?”率直的朱不三說明一切,顯得異常高興,好像已為兄弟解圍,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懶理他人想甚麼。

     異地來客又何曾有如此跋扈嚣張者,兩旁數十高手立時提升内力,如箭在弦,準備随時撲殺魯莽的朱不三。

     隻是,神山八代沒有指示,也就無人敢先上前動手。

    神山八代連表情也一直未變過,究竟他有何旨意。

     時間慢慢溜走,大家都在等待神山八代的旨意,都在等他說話,隻是等了又等,等完再等,還是一片寂靜。

     原來兩旁安坐的高手,個個握拳繃緊肌肉,人人摩拳擦掌,等得太久,連最後的緊張也收斂了,變得無精打采的呆坐。

     再等一會兒,開始有點煩悶了,當然,一切的煩悶仍藏在心底,隻希望盡快散去便是。

     到了真的不耐煩的時刻,一陣嗆陔聲響起,原來健碩強壯的身軀,竟然咳得聲音嘶啞,而且每一塊肌肉都在抽搐,每一寸神經都在顫動,看得人膽戰心驚。

     直至青筋跳躍,臉肌扭曲,陔出一口濃血,嗆咳才勉強停止下來,垂下頭的神山八代冷冷道:“召桃子來!”突然而來的命令,各人不知就裡,隻見一陣子後,大殿來了一朵春光裡盛放燦爛的小白花,不,應該是比小白花……更馥郁醉人,更華麗而纖秀,教誰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小白、朱不三,甚至是仍在憂傷中的朱小小,看到垂着憂悒的發瀑,偶而擡頭,彷似白日戀上深情的靜夜,沉迷不能自拔,一切心思情緒全系于她——桃子身上。

     身穿素衣裳,輕妙透人白,臉上那種凄豔的神情,眉宇間那倔強意态,粉腮上的幾绺發絲輕輕顫動,已足夠令任何人深戀迷死。

    她,那悒郁的玉容,究竟藏着甚麼憾事? 神山八代終于再次說出命令,但這次簡單的話語,卻惹來全場驚呼,因為那一句話是: “桃子賜給朱不三為妻!”—— 第四章醉倒霜靥下 當領袖有甚麼條件。

    也許每個人都有不同意見,也許意見一籮筐,想要全都記下實在太難,也許給予意見的人都不是成功的領袖! 小白是“鐵甲兵”的領袖,十年以來他一直在學習如何當個出色的領袖,他不斷注意四國四族的王者如何恩威并施,如何統治,可是,能從中大有裨益的實在少之又少。

     眼前“神山藩國”的藩王神山八代,卻令小白眼界大開,他一直默默不語,把部下的情緒完全冷卻下來,到了幾近冰點,才下令把人皆醉死的美豔桃子許配給最不知所謂的朱不三。

     把讨厭、反對意識減至最低,就算是發出不滿,也隻宣之于口,明顯的計算得極準确。

     由朱不三奪得大美人桃子,必然惹得群情憤慨,但有時當領袖的,眼界會放得很遠,不同部下一般見識。

     把桃子交給朱不三,神山八代必定另有所圖。

    但無論如何,這一着已成功避過部下強烈反對,把事情在最适當時機完成。

     小白不得不由衷的佩服神山八代,能夠成為兩大藩王之一,果然是非凡人才。

     欣喜若狂,卻又不敢信以為真的朱不三,雙目驟擡,射出如劍光一般銳芒,口唇顫抖不停。

     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說:“他奶奶的,好大好大的奶奶!” 如此的粗話,惹得桃子杏目怒瞪,眼眸如火燃燒,吓得朱不三全身一震,冷汗自背項滴下。

     神山八代再道:“誰能立功便由誰奪得桃子,大頭之死立功者是朱不三,有誰不服拉出去殺!” 霸者命令,當部下的當然不敢再胡說甚麼。

     隻有小白心裡明白,深謀遠慮的神山八代,将如花美眷桃子許配給樣貌奇醜的朱不三,必然還有後着。

     相信,後着好快便來。

     離開了大殿,垂頭喪氣的淺野負責招待小白等三人,隻見他色迷迷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偷望豔麗桃子,彷佛想一口便吞下這嬌花,恨得牙癢癢的好難受。

     衆人被招呼住在兩間廂房之内,房間有紙闆相隔,用的是薄而透明的“障子紙”,與及厚而不透的“襖紙”,既能隔音,還可以從紙門察覺有人的身影在門外。

     好奇的小白迳自往外欣賞,隻見“神山王宮”的設計、布局極為嚴謹,宮内有守衛廳、禦殿、花園、大殿等等,最具特色還是大道上鋪滿小石,堆砌成路。

     即使是輕功高絕者,入侵時也必然在石道走動而發出聲響,守衛自然會加以提防,甚至發現殺敵。

     室内的走廊也經過特殊設計,隻要有人走過,地闆會發出古怪的刺耳聲響,同樣也有示警作用。

     王宮的布局奇詭,花過不少心思,連小白都歎為觀止,啧啧稱奇,異地的設計确實令人大開眼界。

     從建築的形式、設計來看,小白肯定“神山藩國”對敵人的偷襲、黑夜刺殺最為怯懼。

     “東忍”最是一流的殺手,若不多加提防,恐怕“神山藩國”的王族,很快便會被殺個清光。

     小白心裡真的好想“神山藩國”壓倒敵對的“江川藩國”,隻要主和的一方是小白交心者,進攻中土之事便可無疾而終。

     要挽回中土被攻大禍,唯一方法便是助“神山藩國”滅掉敵對主戰的“江川藩國”,這樣才可免後顧之憂。

     如何進行協助“神山藩國”大計?小白也要好好的想一想,他蹲在庭園前的小魚池邊默默靜思。

     突然朱不三房内傳來一陣凄厲慘叫,小白非但不驚震,而且掩着嘴笑了起來。

     當然了,又是朱不三被打得痛叫如豬的呼救聲,桃子定然狠狠的又再教訓朱大頭了,好可磷哩! 怎麼了,桃子為何要打朱不三? 紙闆隔間的廂房内,桃子與新婚夫君朱不三對坐,面頰兩邊都紅腫了一片,朱不三卻是依然迷癡癡的望着美人兒。

     桃子突然又再站立起來,移近朱不三,忽地又來一巴掌,這一回是打在頭頂之上,朱不三連縮頭也不敢。

     “怎麼,腦子裡還有非分之想,對本小姐不懷好主意,諸如此類麼?”桃子向朱不三移近,站了起來比坐着的朱不三高了一個頭有多,居高臨下,像在教訓孩童似的。

     朱不三眼睛不停轉動,想了一陣,釋然道:“哈……好多了,已不再想擁抱一絲不挂的娘子你了。

    ” 桃子一把扭住朱不三右耳,喝道:“哼,但你還有淫邪之念,快把它也一腦子丢掉。

    你呵!這又醜、又老、又肥、又笨的大蠢豬,别妄想我會獻上身體,明白了沒有?” 朱不三愕然道:“但依據藩王旨意,你已是我妻子了……” 桃子連朱不三另一隻耳朵也用手扭痛,以牙咧嘴,一副瞧不起的模樣,怒道:“本小姐當然不敢違抗藩王旨意,但我這妻子,隻負責跟在你身旁,睡跟你同房,一切親熱、愛擁免談,面對你這肥大醜八怪,我會嘔吐,别妄想,再想便一刀割下你那話兒來。

    ” 朱不三哈哈大笑起來,雖然眼前意态迷人的桃子薄怒輕嗔,兇惡異常,但說話中纖纖素手不經意撥一撥披肩長發,水綠袖子褪落,露出皓白如雪的半截玉臂,頓然把一切怒火熄滅。

     不停想着、不停傻笑的朱不三,氣得桃子兩腮泛紅,看起來更是豔若桃李,癡癡入迷欣賞,朱不三不禁心裡向蒼天道謝,還能有如此絕世美色為妻,正是夫複何求。

     桃子也實在沒啥辦法壓抑朱不三的思想,終于放棄。

    從袖子裡取出一塊獸皮,放在朱不三身前攤開,竟然是一幅地圖。

     朱不三愕然道:“依圖來看,啊,是個四面環海的孤島啊,太美妙了,藩王更賞賜我仙境蓬萊島,讓我與桃子雙宿雙栖,做對比翼鴛鴦,天天陶醉玩樂,妙極,妙極!” 桃子對着朱不三的肥臉勉強擠出笑容,一雙手指叉向其眼珠,戳得朱不三好痛,淚水也涔涔而下,才滿意的道:“你做甚麼春秋大夢,藩王把我賜給你,另一條件是要你去救怨天世子啊!” “十天前,擁有王位繼承權的怨天世子,奉命到位處‘江川藩國’的‘京德寺’查探,怎知被發現了行蹤,一直被‘東忍’追殺,最後逃出了‘京德寺’,輾轉去到‘天野神鶴島’上匿藏起來。

    ‘東忍’派了五百人搜索追殺,把世子困在島上。

    ” “要是藩王派出大隊浪人殺上‘天野神鶴島’去救世子,兩大藩國便會正面沖突,難免會惹起戰禍。

    故此藩王決定隻派出三百浪人,而你父子倆跟小白武功高強,正好輔助拯救怨天世子,一定能大功告成。

    ” 朱不三終于恍然大悟,至此才明白為何那神山八代會送上絕色的桃子,原來背後的代價,是要為他救出繼承王位的怨天世子。

     朱不三笑道:“沒問題,隻要娘子陪我一同去冒險,一起闖蕩江湖,呵……既浪漫又美妙,何樂而不為。

    ” 桃子拍打朱不三的肥頭,再道:“我當然會去,但三個月前我才被召入宮,從沒見過世子面貌,隻好由那淺野作帶領,五人一同去‘天野神鶴島’。

    成功救出世子,我們才回來正式舉行婚宴,到時,桃子便正式嫁你為妻,但記着啊,仍不能對我存有邪念,哼!” 不停點頭的朱不三,聽着桃子嬌嫩清脆說話聲,定睛凝視媚眼如絲,早已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暢懷醉死。

     他明知此行一定兇險,但為奪得豔麗嬌妻,刀山火海又如何,朱大頭哪會懼怕! 怕,隻怕桃子有一天真的愛上自己,他隻願天天與這秀麗百合花醉擁紅綿,甚麼中土争雄、為小白帶兵出戰,都抛諸腦後,都再沒興趣了。

    桃子在懷,靜靜享受人生,不更美妙麼? 朱不三猶在夢中,一雙素手已放在他雙肩之上,輕輕為他按摩,陣陣香氣撲面,彷如春風拂臉。

     桃子始終是“天皇帝國”女子,有着同樣的溫柔性子,就算她嘴裡說讨厭朱不三,但自己既已被賞賜成為他的妻子,便必須盡心盡力服侍。

    按摩、捶背、斟茶、拿濕布為夫君洗臉。

     微細事項都一一照顧周到,絕不含糊。

     朱不三享受得淋漓盡緻,痛快得不得了,迷醉佳人的心更沉溺,對小妮子更想親近。

     察覺一絲絲憂郁的愁思在桃子臉上萦繞不散,便忍不住問道:“娘子,你有好重的心事麼?” 桃子緊抿着唇,寒着霜靥,老大不願意的說道:“我的事自己會面對,你别多管!” 朱不三淡淡道:“看來,這事絕不輕松、簡單,既然朱大頭已是你夫君,不妨說出來讓我……” 桃子又扭痛朱不三耳朵,喝道:“我的仇人我自己會去殺,你準備好去救怨天世子就是了,好多管閑事之輩!” 因輕怒而脹紅了的玉靥,表情凄冷得太媚豔,眼神似暴風激起浪花,激動得微微抖栗教人憐惜。

     朱不三刻意說道:“他奶媽的哪個臭醜龜孫賤人,竟與我娘子有仇,嘿、嘿,瞧我朱大頭一拳一掌,把賤種仇人打成屎餅,要他下世投胎,也要輪回成一堆爛屎。

    ” 桃子笑道:“你這笨男人在胡說八道,哪會有人輪回後是一堆……糞便,好肮髒、好臭哩!” 嫣然一笑,面容皎潔可愛如天仙下凡,彎彎的秀眉輕輕揚了揚,笑容比飛花更為絢燦,不知不覺中露出一絲嬌媚。

     能朝夕面對如此純真笑态,折壽也絕對願意。

    朱不三如身受電殛,四肢百骸竟都軟了起來。

     他已絕對肯定,桃子那大仇人一定死在自己手上,哪怕對方是天神,他也要學神猴大鬧天宮,揪出那可惡的人來斬殺。

     放心好了,桃子,夫君為你報仇雪恨!—— 第五章名昌世克星 月色姣好,夜靜溫柔。

     如此夜涼如水,應當倚在窗旁,望着星空,一手拿着暖酒,哼着輕松調子,緬懷過去,憧憬将來。

     可是,如此優美動人的一個晚上,她卻别了悠閑,忘記匆匆,肩負着重擔責任,獨個兒任荒野覓地踽踽前行。

     她,沒有帶來任何侍從、婢仆,隻一個人穿過“模糊城”,往“一萬險”去,尋找兒子笑莫問。

     一直以來,隻要有第三者在旁,芳心都必然把孩子莫問當作仇人看待,表現得甚為痛恨、憎厭。

     這是保護孩子成長的方法,她實在傷害過太多人,敵人不能對付自己,卻可以傷害孩子莫問,來令她傷心,以求達到報複目的。

    故此芳心一直在人前把莫問視為仇敵,毫不疼惜。

     但每到夜闌人靜,她便會對莫問訴說心事,小孩子的眼睛在流轉,有時會點頭示意,有時會拍掌嘻笑。

     母子倆的秘密親情,在心底緊繁維系。

    芳心曾對孩子說過,隻有他日莫問能成為王者,芳心才能夠安安樂樂的當皇太後,不用再動腦筋排除異己,艱苦的欺上瞞下。

     自己真的有機會看到孩子長大成人,攀上帝王寶座嗎?芳心在笑,她的笑态妩媚依然,仍如夜間盛放的白牡丹一樣,清香迷人。

    隻是,笑意卻添上點兒倦。

     自從依附伍窮、不斷而來的壓力教她吃不消,那狂霸氣盛的伍窮,已全然今非昔比,冷傲不群,實在可怕。

     這次他命自己前來帶孩子莫問回去,當他的繼任太子,事情看似好簡單的順理成章。

     但芳心又豈是平常人,她知道如果事情隻是如此簡單,伍窮早應在小白退走“一萬險” 前就向她提出,為啥要等到現在? 這隻是一個藉口,但真正内裡的原因是甚麼呢?芳心想了又想,一定是跟伍窮往後的大計有關。

     當取得了“皇京城”,現在正逼使二十九城自動投降,統一了兩國後,伍窮首先會再對付何方勢力呢? 是“海霸族”、“農族”、“狂意族”?還是“神國”、“武國”?也許會是小白。

     莫問的投效,顯然對往後計劃有舉足輕重之關鍵性的影響,但芳心一時間也無法想得通透。

     她的身分雖是“天法國”皇後,但實則隻是伍窮麾下一員猛将,必須以功績來保住地位。

     身為從屬,不明了高高在上的主人所想,絕對是極為危險。

    芳心并不希望犯錯,一子錯,足以令她失去一切。

    已在半輩子中失敗了兩回,她絕不想再受慘痛磨練。

     因此芳心處處深思熟慮,從前的刁蠻任性、浮誇高傲,早已抛諸腦後,變得步步為營。

     早上趕路,有蛇則殺蛇,遇猛獸便射獵,飲血解渴,烤肉充饑,走了一天又一天,十天再十天,不知過了多少晝夜,終于穿過密林,來到狂風凜冽、沙石舞動旋飛的“狂風暴雨” 前。

     芳心是戰陣的大行家,細意看看四周草木,原來都有過斧鑿移運過的痕迹。

     由此可見,這原來天然而成的急風沙石陣,已起了好大變化,把原來自然力量加以修飾,已變成旋風沙石終日不會停止下來。

     事緣上一回藥口福與燕萬歲來襲,雖被“夢飛行”石陣大敗轟退,但已從而響起警号,令“鐵甲兵”深感不安。

     隻要穿過了“狂風暴雨”,敵人便可直搗“洞天福地”,故此必須加強防護。

     這任務當然最好是交給笑夢兒了,隻見他花了十天、八天工夫,便輕易改動地勢,引狂風隻進不退,沙石漩渦急射更厲,從此封死來路,敵人大批來攻,必須先過此“狂風暴雨” 難關。

     芳心戰法、智謀出色,但是武功差勁平凡,破此怪陣實非能力所及,但若過不去,又無法找到莫問,隻得呆望着沙石随風在面前急轉,内心空着急,無奈歎息。

     連藥口福、燕萬歲都破不了的“狂風暴雨”,女流之輩更是望而生畏,如何可以過去? 芳心擡頭向上看去,狂風卷得近三文高,要飛過去有可能麼?也許有對翅膀才有機會吧? 如何能令自己生出一對翅膀飛越過去?芳心突然松脫去身上衣,咬緊牙根,一直的攀上大樹之上。

     斑通三丈的大樹,并不容易攀爬,芳心的衣衫被勾穿弄破,傷了又傷,她攀上了一丈多。

     怎麼了,攀上去後如何能飛? 芳心真的能飛越過去麼?太幼稚吧! 但堅毅的芳心卻不屈服,停一陣子又攀,爬了半日,手軟腳痠,氣喘如牛,累得半死才勉強攀爬高逾三丈。

     可以飛了,芳心已準備就緒。

     飛呵,一陣陣箫聲自芳心抽出來的箫管傳出,清幽飄逸,漸漸高亢,如遊絲随風飄飛,連綿不絕。

     哀箫弄音,倚在高樹粗枝之上,面向狂風暴雨,倒也詩情畫意。

    音韻溫雅,向前飛舞,越過密林,也跨過“狂風暴雨”,再穿過江河,直抵“洞天福地”前。

     箫音忽如昆崗鳳鳴,令人回腸蕩氣,時似龍吟獅吼,時又偷偷拔高,調子千變萬化,甚是奇詭。

     還記得當年芳心在初次入宮前一夜,因以為将被封為皇後,夜裡心情暢快無比,也就在家中取出玉箫弄音,憑曲寄意,盡顯極樂貿奮情緒,吹奏了一個深宵。

     同樣,入宮以後,每到夜闌人靜,隻要是心情暢快,皇後芳心總愛吹弄洞箫,帶來天音旋律。

     令人心曠神怡的獨有曲奏,常伴嬰孩時的莫問安睡,母子倆以音韻溝通,或急或緩,感受心情意向,旁人難以辨清。

    箫聲,便成了芳心、莫問傳情達意的微妙維系。

     似淺笑,又似低訴,芳心全然投進悠揚萬端的音律中,心神早已随曲調飄飛,感情傾盡洩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張胧的臉就在對面。

    那似醒未醒、似醉非醉、懶懶散散的眼神,配上俊逸如玉的面貌,芳心隔着“狂風暴雨”還能看得好清楚。

     十歲了,莫問已長大成人,她已不怕孩子被别人傷害,那深深埋藏的愛意,從今可以盡情表露出來。

     母子重逢,好可惜,隔着淩厲的“狂風暴雨”,無法擁抱,不能盡情表達思念情旋風雷動,石塊都磨得好尖,隻要魯莽走入“狂風暴雨”,肯定招來石塊打傷,折骨穿體。

     如何過去? 大懶蟲在地上撿起了十塊石頭,扔出了第一顆,便開了一個裂口,前面裂出了一道空間,沙石都偏側轉向。

     拍一拍身旁的驢子小蟲,隻見驢子伸一伸懶腰,便慢步踏前,走向芳心處。

     不停的以手上小石頭牽動,搗亂了“狂風暴雨”的陣勢,但隻是亂陣卻不淩亂,來回開出通道,小蟲便把芳心接了回來。

     隻是十顆石子,就輕易化解了繁複的沙石大陣,大懶蟲要是不偷懶,能力真的不同凡響。

     母子重聚,相擁依依不舍,莫問感到衣衫有一點點濕,那是來自娘親的滿眶熱淚。

     娘親很少掉淚,她是個堅毅剛強的人,在莫問心中,為了生存、努力向上而不斷掙紮的娘親,絕對可敬。

     有人利用武功向上爬、有人利用他的财富、也有人利用手段,而娘親芳心最大的“資源”,則是一直動人的豔色,當然,還有她對戰陣的獨特所學,都是她成功因素。

     爹小白并不欣賞娘,甚至鄙視她,隻是大懶蟲的見解卻不一樣,他沒有小白般固執,沒有小白那樣太重原則、太堅持。

    大懶蟲隻要“感覺”是好便算,何須太執着。

     因此大懶蟲身負大才能,卻甘願怠惰,他相信需要努力的那一天還沒到,倒不如先懶一會兒,再懶一陣子,睡得輕松一點。

     小白是積極的戰将,因此他對大懶蟲這孩子并不太欣賞,隻是基于莫問年紀還小,也就讓他自由成長。

     反之芳心又如何?見到孩子懶洋洋,她總是發出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開心得不得了。

     芳心撫摸莫問的頭,笑道:“娘需要你,想帶你到‘皇國’的‘皇京城’去,那裡已被伍窮攻占,他想娘帶你去助他,還說要封你為太子,有繼承王位之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