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部 真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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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妄動的人,不少都立時心寒膽戰,當中尤以捉拿一雙奸夫淫婦的家人為甚。

     當然,那行刑官、劊子手,都是樵夫最讨厭的人之一,死亡自然好像已貼近而來。

     樵夫道:“我該……先殺誰?” 白發魔女道:“你最痛恨是誰?” 樵夫道:“算了吧!” 白發魔女道:“原來還有一顆慈悲的心。

    ” 樵夫道:“我隻想遠走高飛,一走了之,盡力忘記曾發生過的一切,被侮辱的苦慘,就算是我倆不是的代價吧!” 白發魔女道:“你最愛是誰?” 樵夫道:“當然是周小芳,她為我付出太多了。

    ” 白發魔女道:“很好。

    ” 樵夫道:“那又如何?” 白皮魔女道:“我隻會救你們二人其中之一。

    ” 樵夫道:“甚麼?” 白發魔女道:“而回報給我的代價,是必須其中一人死。

    ” 樵夫道:“我……不明白!” 白發魔女道:“我白發魔女并非甚麼俠女,隻是個魔女,行事當然瘋狂又教人讨厭,你再給我清楚的聽個明白,今天我來,會救其中一人,你們二人當中有一個必須死。

    ” 樵夫道:“我要活下去,便必須殺周小芳,否則便要自盡。

    ” 白發魔女道:“對了!” 樵夫道:“明白了!” 刀光急現,血濺當場! 一顆頭顱掉在地上,咚咚咚的不住在滾動,又是一陣訝然驚叫,人群都心跳加速,失魂落魄。

     刀沾血,頭顱在地上停下來。

     那一雙凸出來的血目,死不瞑目。

    她大概難以接受,一直最深愛自己的男人,竟狠心劈下她的頭顱來。

     痛,原來還有比苦苦淫虐三天三夜更深的痛,當驟然發覺唯一精神依傍的男人,她深信的愛,突然逆轉,化成了可恥的自私,為自己帶來死亡,原來那種恨痛才是最凄厲。

     身體上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也都同時在震痛,同時猛烈拉扯,痛得她死去活來。

     痛,各自在分開了的頭顱及身體産生,教肌肉都同時繃緊,繼而爆裂淌血,像一首最殘忍的詩。

     一個痛、一個狠! 莫問還記得白發魔女先前說的,這裡不一定是個好地方,突然一來,甚麼都可能變化。

     果然,原來一段好凄美的情愛,刹那間便化作好無奈的痛悲,誰也禁不住心裡憂傷。

     樵夫下的決定好快,也好堅決,他手起劍落,便把周小芳的頭顱斬掉,不必咬牙切齒,更沒有半點猶豫。

     白發魔女道:“好爽快!” 樵夫道:“目标簡單,思想、決定也就好容易。

    ” 白發魔女道:“你原來并不愛她。

    ” 樵夫道:“不,我愛她,隻是我自己太糊塗,每個人原來真正最愛的,是自己,不可能是别人。

    ” 白發魔女道:“因此你犧牲了她!” 樵夫道:“她一直甘心為我犧牲。

    ” 白發魔女道:“不,她不甘心為你犧牲,隻願為愛犧牲。

    ” 樵夫道:“愛已失去了,她應該去死。

    ” 白發魔女道:“你呢?” 樵夫道:“你……不是說過不會殺我麼?” 白發魔女道:“我又說過,我隻是個魔女,并非正義俠女,魔女的話從來不值得相信。

    ” 樵夫道:“哈……。

    ” 白發魔女道:“笑甚麼?” 樵夫道:“我原來便該死,你救我,再殺我,也不算甚麼。

    ” 白發魔女道:“不,我不會殺你。

    ” 樵夫道:“多謝!” 白發魔女道:“但我相信,場中圍觀的每一個人都對你恨之刺骨,你的劍絕對擋不住這些人的瘋狂怒氣。

    ” 說完,白發魔女拖着莫問的手便離去,身後當下猛然響起瘋狂的殺戮聲音,猶如地府陰曹大堆惡鬼搶着斬殺獵物。

     莫問這一回看得好清楚,白發魔女耍了一點手段,讓一對被認定為真情相愛的奸夫淫婦,暴露出真正一面來。

     這真正的一面,就是連他倆自己也不大清晰。

    透過考驗,每人都看個一凊二楚。

     莫問的心不住在想,白發魔女實在太沉迷情愛,他真的有點害怕,要是有一天她再受重創,那内心的魔性會百倍狂燃起來。

     白發魔女一旦入魔,憑着比劍仙、劍狂更上一層樓的絕世武學,必然再登武學極峰,天下間,還有人能敵阻她麼? 千萬别讓白發魔女再在情場中受創,千萬小心!—— 第六章 失神血劍氣 “七重天”内有個“破天閣”,閣周圍種植有松、柏、茶樹等,是個好地方。

     閣前有一對大約高三丈的石獅,分設大門兩旁,石獅的雕刻精工細緻,張牙舞爪,殺氣騰騰,吓怕了不少孩子。

     “破天閣”先分三層,綠瓦圓柱,閣中以鐵欄琉璃為壁,故登閣後可透過琉璃隐約看到外面景象。

     “破天閣”之下有堤,堤的兩旁夾竹桃、槮樹相間,加上處處垂柳,教人好容易陶醉其中。

     今天的“破天閣”前來了“七重天”好重要人物,為首者便是死裡複生的劍仙李太白。

     在他身後,是一大群“冷血方唐家”四弟子門人,個個精神抖擻,因為今日對大家來說,絕對極之重要。

     從前定下來的決戰,用以分辨誰弱誰強,作為二大勢力合一,哪一方當首領的依據。

     “冷血方唐家”、“劍狂”,還有“白世家”,三方議決,由第二代弟子作代表,誰個力壓群雄,從此三方勢力便由他一人來統領,今日就是決戰的大日子。

     冷家的冷殺殺、冷溫溫、冷柔柔還有徒兒原大、毛二、雪三、臭四,七人都來了。

     血家由血風雲率領,血天子、血武神、血霸刀三子都在,加上第三代徒兒二撇雞、楊咩須、大胡子、癡肥、人山、老胖、血塊、血淚、血麻瘋,齊齊到來,冷靜的站在一旁。

     方家有方天下、“天地人”三大護法,加上四長老的老君、老佬、老兒及老豆,一同為方失神護航。

     “冷血方唐家”的第二代最出色人物方失神,眼目裡竟失去了昔日的狂傲神彩,換來是一片漠然。

     原來自己是“冷血方唐家”之首,隻因李太白回來了,師祖爺在上,徒孫方失神也就黯然失色了。

     今戰說到底方失神也隻是為李太白而戰,隻要劍仙喜歡,屬于方失神的一切也頓然成為他所有。

     玉樹臨風、高大俊朗又如何?你如日中天,惟是李太白是師祖爺,絕對的高高在上,尊卑有别。

    方失神的一切武學、劍法,皆來自師祖爺一脈相傳,豈能跳出他指掌以外? 無奈就是無奈,也難怪昔日方失神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姿态,全都轉移到了李太白臉上。

     最後來的唐家,唐三藏、唐擡義、唐芙當然出現,還有六位最重要的遠房親戚。

     唐伯父、唐奶媽、唐表姐、唐四嬸、唐阿姨及唐大佬,都是唐家的重要支柱。

     整個“冷血方唐家”人才濟濟,當中最觸目的自然是劍仙李太白,人馬浩浩蕩蕩,全是自己門下一脈,氣勢非凡,一種他最渴求的莫名虛榮感油然而生,靈魂飄啊飄的感覺極是痛快。

     一方的人馬到齊,劍狂那一方又如何? 若單論人馬,絕對未及得上“冷血方唐家”之多,隻是武學決戰,人多的不一定勝算在握。

     劍狂之下有“五連環”,包括“慈母敗兒”、“貧賤夫妻”、“龍兄虎弟”、“名師高徒”及“左鄰右裡”。

     對了,第二代隻有五連環合成的共十人,就算把劍狂也計算在内,總共不過是十一人。

     十一人對“冷血方唐家”的數百門人,難怪一方人聲鼎沸,另一方卻安靜的都在盤膝打坐。

     有個屁好坐? 必須要坐,因為時辰未到,就算到了,恐怕還是要坐,因為最後的一方“白世家”還未有人現身到來。

     三方決戰,說是要挑選出最強的第二代,以便統領群雄,說得再簡單直接一點,倒不如說成大家觊觎“白世家”的上乘武學以及金銀财寶,故此“冷血方唐家”及劍狂都樂于一并。

     劍仙、劍狂都先後用虛情假意讨好白發魔女,目的一樣,都是為了“白世家”遺留下來的一切。

     隻可惜得到了白發魔女的心,同時也讓白發魔女了解到二人的心,心心相印,你明白我,我亦對你的目标、手段,有看清晰了解,白皮魔女失戀,結果自然不會把“白世家”的瑰寶奉上。

     劍仙、劍狂未能奪得所期望的,思而想後,終在劍狂的安排下,定斷此第二代決戰,企圖擁有“白世家”。

     奇怪的是白發魔女竟一口答應了這三方之戰。

     她有何圖?怎麼會讓“冷血方唐家”及劍狂有機會争奪“白世家”?白發魔女的葫蘆裡究竟賣甚麼藥? 劍仙道:“她的一方還未有來。

    ” 劍狂道:“我妻子從來不會反悔的!” 劍仙道:“放屁,白發魔女原是我妻子。

    ” 劍狂道:“哈……,好無聊,難怪她常對我說,李太白全身沒一處中用,惟有一張嘴巴及舌頭較為精彩。

    ” 劍仙道:“賤種,怎麼說也好,你隻能跟在我後頭,與曾同我玩得淋漓盡緻的女人再婚罷了,哈……,吃我吐出來的穢物,賤種果然是賤種。

    ” 劍狂道:“不……,劍仙兄,你跟我妻子太沒默契了。

    ” 劍仙道:“說甚麼鬼話?” 劍狂道:“她一再跟我說,你在床上好不中用,恨不得你早死。

    碰上我後,才知悉甚麼是欲仙欲死,才明白甚麼是閨房極樂。

    你并不是吃完吐出來,而是根本消化不了,迫不得已吐出來吧,哈……!” 劍仙道:“賢弟在弟子面前也如此毫無廉恥,胡說廢話,難怪窮一生也建立不了甚麼。

    ” 劍狂道:“啊,聽來似乎好有道理,‘冷血方唐家’人才濟濟,實力非凡,‘七重天’内聲威顯赫,我真的自愧不如。

    ” 劍仙道:“哈……,那就清楚誰才是低能者了!” 劍狂道:“是麼,我卻另有意見。

    ” 劍仙道:“還能狡辯麼?” 劍狂道:“對啊,建立不了甚麼,當然不能狡辯,正如閣下一樣,‘未死’前甚麼也建立不來,惟有讓四位徒兒抛開你的管轄,無拘無束的奔馳,‘冷血方唐家’才有所成就啊,哈……!” 劍仙道:“但一切最終仍握我手上。

    ” 劍狂道:“哈……,當然了,因為劍仙其實是個大盜,回來後便強自要奪去徒兒建立的一切,卑鄙無恥之極。

    ” 劍仙道:“夠了!” 劍狂道:“對啊,哈……,你的徒子徒孫都受夠了,小心有一天大家都要反你,把你視為必殺大敵!” 劍仙道:“我不再跟你吵下去!” 劍狂道:“我不再罵你便是,教訓你倒令你有賺頭!” 劍仙道:“失神,别等了,你出來先向劍狂的‘五連環’挑戰,且看咱們劍仙武學可比得上劍狂的弟子沒有?” 方失神被呼喝走出來,臉色雖然難看,但眼目卻似燭苗點亮了起來,殺氣已開始燃燒。

     如此的神态,才是方失神原來所有,隻聽他厲聲喝道:“哪一雙笨蛋先出來受死?” 一身厚厚灰袍,外加破爛披風的老女人,臉容謙虛慈祥,身旁帶着個錦衣華服、傲氣不羁的公子哥兒,兩人氣質相反,卻偏又是一雙母子,同是用“子母敗家棍”的“慈母敗兒”。

     站在一旁的冷柔柔,再見這對殺神母子,當下又憶起莫問大戰的那一段往事。

     那個莫問,裝作笨頭笨腦、笨手笨腳,偏偏為了救冷柔柔,竟一人獨鬥“慈母敗兒”。

     冷柔柔還記得,那一夜,莫問盡展其武學才華,大懶蟲首先用她的一式“陰蛇出洞”,改良變化,破敵得勝。

    繼而再憑冷柔柔的四個字“血蛇驚魂”,便創出奇特劍招來殺敗大敵。

     最後,冷柔柔未有任何提示,莫問卻更進一步從招中創招,以敗兒的一式“窮途末路” 來克敵制勝。

     一層又一層的遞升殺力、武功,莫問盡顯王者本色,把敗兒打得落花流水。

     若非他還有重傷在身,那一戰“慈母敗兒”也許會來個母子同歸黃泉路,今天再也不可能來此耀武揚威了。

     莫問,确實是少見的武學奇才。

     冷柔柔原來對他已動了情念,隻是眼前的方失神卻比莫問具有更吸引外貌、更高尚氣質、更迷人氣度。

     被方失神擁抱,嬌軀便再也難耐,輕易的軟倒下來,好想任由他擺布,滿足他的一切。

     莫問好,隻是方失神是最好! 女人,隻可能投向一個男人懷抱,既然選擇了方失神,隻好放棄莫問,把他留給唐芙。

     唐芙妹子表面上跟自己一直争吵,惟是彼此内心依然極關心對方,莫問是她最愛的男人,各自有最美麗愛情,大家都心有所屬,看來隻有“男人”彼此沒有再競争。

     一旁的冷柔柔正想着,場中殺戰已展開了! 失去了三根手指的敗兒,跟蜷着身子的慈母,忽地抱在一起,化成一個急旋疾轉的人肉球。

     猛地沖撞向方失神,驚天駭地的無俦勁力,殺力在母子融合下提升數倍,風馳電掣般射向方失神。

     方失神突然“啊”的叫了起來,嗓音微微有些低沉,像彈奏古琴中的幾個低調一起撥響。

     古裡古怪的語音,愈是低沉,方失神的臉容便愈是忽青忽白,恍如從墳墓裡推開棺木走出來的活死人一樣。

     那青青白白毫無血色的臉容,隻是個開始,跟住的頸項、肩膊,再到全身四肢都一樣了。

     非但膚色發白,人也在全身抖顫。

     撞邪了麼? 誰都猜不透個中原委,就隻有一人心中偷笑,他就是唐三藏,因他最想方失神死。

     恰似被惡鬼附身的方失神,面對“慈母敗兒”纏結而成的勁球殺至,不但沒有拔劍殺敵,更且隻在懼怕的悚悚震動。

    瞧得本來高高興興的李太白也目定口呆,這家夥搞甚麼鬼? “咻”的一聲,劍光大盛,是日光?是極光?還是電光?怎麼把整座“破天閣”都映照得光芒萬丈? “仇生”還未有出鞘,何來劍光? “冷血方唐家”的四大家主齊齊呆住,劍狂及剩下的四連環都瞪目發呆,就連劍仙李太白也張大了嘴巴,訝然失色。

     強勁的“慈母敗兒”人肉球,竟穿出了一個洞,不偏不倚,被一劍刺中炸出來的“血洞”。

     這“血洞”足以教人肉球變成血球,血球就在方失神一步之前停了下來。

     人肉球中央爆穿一個洞,那個洞卻同時穿破了敗兒的心胸、下陰,慈母的右腰及左腰。

     整個血洞足足有一個湯碗般大,對了,是一個湯碗的大小,絕不比一個拳頭小。

     人肉球分開,是兩個人分别失去力氣下,沮然甩開。

     慈母敗兒都未有死,但身體所受的撕裂劇痛卻不住蔓延,教母子倆都忍不住狂嚎起來,叫聲凄慘,如同厲鬼在痛哭。

     方失神竟以劍指震出跟彎月一樣的劍氣,炸開敵人身體。

    如此強猛劍氣,卻不是來自李太白本門武學。

     方失神踏步而前,兩手向前一推,勒勒兩聲,竟就把“慈母敗兒”兩人的頭顱摘了下來。

     殺得容易,但如此兇殘武學,究竟從何而來?—— 第七章 情愛真善美 五年前,“北海村”來了個很奇怪的女子,她慌慌張張的跌倒在張大媽的家門前,像被甚麼人追殺似的。

     張大媽見她驚惶失措,又楚楚可憐,想起自己因戰亂死去的一雙兒女,于心不忍下,便把她接進屋裡去。

     此女顯然十分慌惶,甫進人安全地方後便暈倒過去,張大媽心覺如此美人兒,卻被吓得花容失色,眼裡不禁淚光一片。

     把她扶上床後,馬上闩緊門戶,免得被追殺她的人發現。

     隻是守候多時,卻未察覺有誰追上來。

     待她蘇醒過來,每當張大媽問她姓名?何處人氏?她都說頭痛欲裂,想不出答案來,竟對以往一切無從記憶。

     張大媽知她定是驚吓過度,魂魄失落,才想不起以往一切,也就不再追問下去。

     相處數天,隻覺她待人有禮,又聰明伶俐,活像從前子女再生一般,也就把少女契為誼女,好好的照顧起來。

     張大媽為她取名雪映,兩人相依為命在“北海村”開心過活,直到有一天“他”的出現,才來個徹底改變。

     那日雪映正在曬魚網,他的突然出現,吓得雪映馬上躲在樹後。

    一身濺血重傷的他,竟昏倒在雪映面前。

     雪映救了他,把他帶回家裡去,這上了年紀的男人,一臉風釆,絕對是個不凡人物。

     雪映悉心呵護,憂心傷神為他熬藥,廢寝忘餐陪伴左右,這一切已超越好心救人的範圍。

     刻骨銘心的愛情就悄悄降落在他們身上。

     就在明月當空的一個晚上,他們同床共寝,徹夜纏綿。

    一個軟弱的小生命,不久便降生世上。

     十月懷胎,把孩子誕下,他為女兒取名小雪,漫天風雪會消逝,心中雪映忘不了。

     事實太美好,美夢來得太早,當他告訴雪映自己身份時,第二天早上雪映母女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再也尋覓不到。

     是他的身份太顯赫,還是仇家在戲弄他,他——“天法國”國師風不惑,從此失去了生命中兩個最愛的。

     漆黑中一顆流星消逝,月色朦胧,夜有點涼。

     皇上皇舉杯狂飲,肚裡已倒下了杯酒,他想快點醉倒,當醉了後痛苦便會失去。

     人進中年傷痛不盡,酒入愁腸滋味無窮。

     從前的皇上皇是個百戰百勝的出色皇帝,每戰均以長勝姿态大敗敵軍,可說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任憑三國四族聯手,也絕對攻不破“皇京城”,隻因他——皇上皇。

     可是面對情愛,皇上皇隻得到一個叫人心碎的痛,剩下一片相思無用。

     情愛繞心中有幾多重,仇恨卻又是誰所種。

     燒,頭頂似烈火燃燒,要冷靜,隻好醉酒,伸手正要拿起一大壇酒再次暴飲豪喝,卻竟未能提起酒壇來。

     因為眼前有一個人,她都好需要醉,她叫李厲琤。

     “你為愛情煩惱,那我來問你,知否甚麼是情愛,答了我才讓你喝光這壇好酒。

    ” 沒頭沒腦的一番話沖着自己而來,皇上皇好生奇怪,更可笑的是貌醜如豬的李厲琤,竟跟皇上皇大談情愛真谛。

     笑,皇上皇再笑,是恥笑,笑聲令他舒暢起來,于是縱聲狂笑。

     可是李厲琤未見動怒,先喝下一大口酒,淡淡道:“笑吧,盡情去笑,人生最苦,莫如臉上笑,心卻在哭泣!” 停,皇上皇沒有再笑下去,因為他被李厲琤一語道破,他的笑聲并沒有快樂之意。

     原來笑并不一定開心,笑是為了掩飾愁煩痛苦,笑是為了不要讓人看見自己軟弱一面,笑是虛假的笑、是痛苦的笑。

     皇上皇看着李厲琤,像是看着自己,隻因彼此同是傷心人。

     李厲琤仰望夜空,道:“你知否神相在外面有另一個妻子,還生了個女兒叫小雪。

    ” 皇上皇心想,這有啥奇怪,有你此等奇醜妻子,沒有外遇才怪。

     李厲琤道:“你又知否為神相安排一妻一女的人,正是我。

    ” 甚麼,捏在手中的酒杯,不期然掉在地上跌個粉碎。

    李厲琤在說甚麼話,她為啥要如此安排? 李厲琤道:“甚麼是愛?” 皇上皇道:“愛就是不計算身份地位,不理會能相愛多久,全情投入,粉身碎骨去換取一份無條件的感情。

    ” 李厲琤站了起來,走到熱氣騰騰的面檔前,答非所問道:“餓麼?” 未待皇上皇回話,李厲琤已把兩個面餅放入沸水中,再用一對長約三尺的木筷把面餅弄散。

     “要他不舍我而去,隻好讓他得到最愛之時,卻又痛惜失去。

    當未尋回最愛,他還會留在我身邊,明白了沒有,隻要他還有期望、目标,我李厲琤便不會失去他。

    ” 李厲琤拿起一塊生牛肉放在砧闆上,随手拔起桌邊肉刀,輕輕柔柔的把牛肉一塊一塊切出個薄片來。

     “雖然我很醜,更不懂溫柔,但每一個人都需要愛,包括醜陋如我亦一樣。

    ” 說着又取出一束青蔥,把肉刀換成菜刀,不住把青蔥切碎,刀法又密又急,看來這醜婦的煮飯做菜功夫也有一手。

     “因為我醜,知道相公亦覺難受,好想讓他得到補償,得到最愛,他給我愛,我給他體諒。

    ” 撈起面條倒入兩隻瓦碗内,放上生牛肉片,再淋上熱湯,牛肉在半生不熟的情況下保持肉汁鮮美,繼而灑上點點蔥花,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面就放在皇上皇面前。

     “或許你不認同我,但問題是,我知道你餓,才能按你需要供給一切。

    正如我知相公需要甚麼,便對症下藥。

    ” “愛是要讓對方得到快樂,當他發現快樂泉源,他會否還願意舍棄?” 好感人的大道理,教皇上皇一時間啞口無言,愛原來可以好偉大,他卻一直徘徊于擁有和失去之間,好生慚愧,自己對愛的認識,竟比不上李厲琤這醜八怪。

     他一直留意李厲琤煮面,清楚感覺得到她的細心,細心的人面對問題都有自己一套解決方法,看來李厲琤在感情路上是個了不起的人,她絕對勇于面對,更積極解決。

     李厲琤道:“那碗面,算是你放過我的回報。

    ” 皇上皇笑道:“我何時饒你不死?” 李厲琤道:“當日若是你親自追殺,我早已死無葬生之地。

    ” 皇上皇看着眼前牛肉面,笑道:“一碗面作回報,未能算是完全回報吧!” 李厲琤道:“我可以帶你見一個人,你渴望碰上的人。

    ” 皇上皇笑道:“多謝!” 兩人吃過了面便找來兩匹馬并辔而行,在馬上皇上皇不禁問道:“你待神相如此情真,若然一天他死了,豈不好痛苦?” 李厲琤神色木然的道:“若他真的死了,那将會是我最快樂的一刻,從此不用再為一個男人而努力,生命進入更璀璨的境界。

    ”李厲琤的眼目竟突然閃現一抹異樣的亮光,顯然并非是在胡說八道。

     男人和女人對情愛的分别大異其趣,男人三妻四妾,拈花惹草是乎常事,擁有女人是專利,愛都在乎自私的占有,占有的對象可以同時并存。

     女人卻會為了感情上的枷鎖,不願背叛情侶,隻要愛上了對方,便甘心被占有,不離不棄,直至有一天那男人消失了,便可能瘋狂去玩弄愛。

    但若然下嫁的男人未死,怎也不會胡來。

     兩個原來站在敵對陣營的人,卻有着同一樣的解決不了難題。

     皇上皇是個驕傲自負、不可一世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去佩服、欣賞别人,強如小白他都不屑拜倒。

     但在愛情路上,他卻給李厲琤引領到另一境界,令他在李厲琤面前不期然把狂傲氣焰收斂起來。

     兩人向西遠去,目的地赫然便是“天都城”的皇宮所在。

     李厲琤帶着皇上皇在皇宮内左繞右轉,一陣子後終到達“律天殿”的“經書房”。

     房内有一個人,他正是皇上皇朝思暮想,心中渴望要見的人——伍窮。

     皇上皇要踏上翻身的第一步,伍窮是最關鍵人物,可惜對方卻拒絕了自己,教他隻好投向五國。

     隻見伍窮臉帶狂傲,眼中精光閃爍不定,冷峻深不可測的神态,顯示他睥睨天下的蓋世豪氣。

     原來皇上皇派摩迦陀追殺李厲琤,自己放棄已表示放李厲琤一條生路,隻因她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伍窮坐在龍椅之上,一隻手細心撫摸椅上細緻的龍紋雕刻,淡淡道:“你殺了笑三少,江湖上再沒有你藏身之所。

    ” 皇上皇顯然暫已不把二女之事放在心上,因為眼前要面對的是,比瘋虎還要兇猛的人物,心理負擔确實不輕。

     隻見他一臉不屑地道:“想不到伍窮,竟會是個愛說廢話的人。

    ” 皇上皇始終是皇上皇,當放下壓力、煩惱,他的狂傲氣焰便咄咄逼人,比少年時更甚。

     伍窮沒有因皇上皇的話動氣,手依舊撫摸着龍紋,問非所答的道:“你需要我。

    ” 皇上皇倚着朱漆大柱就地坐下,潇灑她笑道:“但‘天法國’更加需要我。

    ” 兵法如神的皇上皇本有着過人本領,加上“五國”一役,更顯他的超凡智慧,隻是伍窮已拒絕了他的加盟。

     伍窮要跟小白相争,有皇上皇這強助當然是好,但偏偏二人都不肯妥協,不但未能達成合作,且敵對起來。

     伍窮站起來,笑了笑道:“這樣吧,朕封你為‘天法國’大将軍,條件是你要留下一條胳臂。

    ” 皇上皇大笑起來,道:“看來伍窮真的瘋了。

    ” 伍窮道:“一是你劈下一手臂來當我的大将軍,二是你能在一百招内保住自己手臂,别無其他選擇。

    ” 隻見他手刃一揮,厲烈刀芒破空而出,直劈皇上皇左手。

    皇上皇猝然被襲,一個閃身才險險避過。

    刀芒順勢割斬,把書架連上面的卷籍斬得碎散爆飛,淩亂一片。

     皇上皇慢慢抽刀,氣勢如想浪滔天,殺氣騰騰如雷霆震怒,一道尖銳得比猛鬼咆哮,撕心裂肺的磨擦聲,随着“奪愛”出鞘劃破長空。

     淩厲殺招快若迅雷殺向伍窮,在那漫天飛舞亂紙當中,皇上皇那又密又快的刀招,每每被一片片的書頁擋去。

     伍窮腳步迷離飄忽,在翻飛的書頁中繞步疾走,全數避過所有殺招,皇上皇刀鋒向下,左手狂劈,一股凜冽刀氣破開書陣直襲伍窮。

     氣勢如虹,卻敵不過滔天惡龍,書頁在半空仿佛凝聚成一條蛟龍,它吞噬刀氣,直向皇上皇手臂噬去。

     皇上皇忙躍上半空,雙手握着“奪愛”一翻,氣勁擊潰蛟龍,萬千書頁猶似是傾盆大雨,飛沙走石無情掩至。

     此招赫然便是橫刀的“死有葬身之地”,以書頁葬伍窮,一式殺人,不留情,不留餘地。

     伍窮又如何破招? 他抽出“敗刀”,霍然長身而起,緊握刀,暴喝一聲,斬出慓悍威猛的一式“一絕”。

     殺力沉厚,盡把書頁爆得片片飛碎。

     橫刀的絕技,竟被伍窮輕易破招,伍窮目露狂性,顯然兇瘋之心已令他強迫自己不住提升,比上一回跟小白決戰,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伍窮猶似狂獸從天降下,雙腳踏住倒在地上一臉惶惑的皇上皇雙臂上,冷冷道:“你的左臂給我吧,跟朕一樣,獨臂亦能殺力狂盛,兩臂是太多餘!” “敗刀”斬下,皇上皇的左手從此便要跟身體分家。

     他媽的!我皇上皇是神人下凡,豈能如伍窮般做個殘缺廢人!? 一腳蹴向伍窮下體,腳長手短,把那伍窮蹴得向上跳升。

    刀勁劃破皮肉,刀鋒卻未能斬割皇上皇骨肉,僅僅一線之差。

     左臂僥幸得以保存,伍窮繼續如瘋虎撲殺,不住的斬向皇上皇一臂,殺呀殺,要你這家夥跟我一樣獨臂過活。

     伍窮就是伍窮,愈狂殺力愈是不住提升,時間愈久,殺勢愈強,擋得皇上皇暈頭轉向,苦慘萬分。

     皇上皇漸感壓力,他是兵法最強,但武學仍未達巅峰境界,相比之下自然陷入困境。

    今戰絕對不能敗,一陣求勝戰意狂燃,“奪愛”竟震出可怕的炙熱刀光。

     燦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刀鋒冷、刀招狠、刀風厲、刀勢猛、刀法絕、刀勁毒、刀氣烈,七刀成一招,一招七變,赫然便是橫刀的“七步成詩”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