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部 潇湘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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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魔女顯然從來不愛報仇雪恨。

     有人會因為失去愛而記恨,白發魔女卻不一樣,她努力的愛,努力的付出,愛過的人從不讓對方受傷。

     愛就是愛,永恒的愛,完全沒有恨。

     在戀愛中迷失、亂了方寸,便需要重新成長,在戀愛中再次建立信心。

    别人的呵護,便是最有效的“良藥”。

     翻過了山嶽,越過了江河,再走出數裡,星月在頭上照耀着,夜特别凄美,橘紅的陽光從西方雙峰間慢慢地下沉、慢慢地消失。

     隻見叢林深處,燈火鼎盛,傳來一片焚香濃煙,眼前是一座相當精緻的廟舍。

     隻見廟前站着三個人,二男一女,女的,是個看來弱質纖纖、楚楚可憐的姑娘。

    男的,其一是個潇灑不羁、風度翩翩,眉宇間散發着點點英雄氣概,一看便知是個俠士人物。

     他身旁站着的,是個光頭僧,身穿僧袍,貌醜如牛,模樣跟一般祥和僧人大異其趣,看來就是這香廟住持。

     擡首所見,香廟的牌匾上刻着三個字,筆法龍飛鳳舞,蒼勁有力,象征着這廟宇的名字——潇湘館。

     男的恭恭敬敬向僧人道:“情僧大師,請問我跟未婚妻子是否天作之合,能否長相厮守,白發齊眉呢?” 而那個光頭僧,就是這“潇湘館”的住持——情僧。

     情僧一直默言不語,未有作出任何反應,氣氛頓時變得死寂。

     “大師,怎麼了?不是有甚麼問題吧?”善信當下加以追問,顯見已焦急起來。

     情僧仍然不瞅不睬,像是老僧入定,不住的搖頭輕歎。

     那男子卻依然不厭其煩地追問:“怎麼了?大師,怎麼了?若有甚麼問題,倒不妨直說好了!” 忽地情僧竟一巴掌重掴對方,熱燙火辣,教他呆若木雞。

     四周的人頓時被吓得呆住,更不用說那被掌掴的男子。

     自己究竟犯了甚麼錯誤,為啥掌掴他?心中滿是疑惑,盡在雙目中表露出來。

     正當他錯愕之際,更意想不到的事,再度發生。

     一聲不響,情僧又狠狠在那男子的左臉上多掴一巴掌,打得五指印深深烙上一樣,痛得他叫了起來。

     “啪、啪、啪、啪、啪”幾下掌掴聲再來,男子的臉上已腫了起來,隻是來求教情愛之事,怎麼卻被痛掴? 他身旁的那位未婚妻子,卻忍不住開聲罵道:“臭老僧,幹嗎不停地打我未婚夫郎?咱們隻想于婚前證實一下姻緣,特來請教,你掌掴人太過分,快道歉啊!” 情僧聽罷,嘴角微微彎上發出了嘿嘿的笑聲,說道:“都清楚了,男的内心軟弱,就算被别人欺淩,也全無反抗之意,好個沒出息的家夥。

    ” “反之,女的,生性剛烈,勇于面對任何事情。

    可是,外表卻是楚楚可憐,跟真性情并不相襯。

    ” “姻緣相配必須男女性格相合,兩位卻是性子相沖、言行相克,結為夫婦,恐怕就隻有吵鬧終日。

    還是别再談婚嫁之事,早點分開,各自尋找适當的伴侶吧!” 原來情僧一直未有答話,為的是他要以行動來證明這雙男女的不合配,如此表達,正是勝過千言萬語。

     來求問的登時啞口無言,一道從來未有留意的隔膜赫然落在二人之間,感覺得清楚徹底。

     情僧,絕對能解破求問者的情愛疑難,隻是,道理來了,願意接受與否又是另一回事。

     兩人抛下一些銀兩便默然離去,再世不追問。

     既然有這一位“高人”在,或許就能為白發魔女解開心中困惑,使她重新去理解愛情的真谛。

     這些,大概就是白發魔女帶莫問到來的原因。

     莫問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問道:“大師,咱們也有情愛疑難,可否求教指點呢?” 情僧擡頭凝視莫問,雙目登時發呆,似是被莫問的五官深深吸引住,再也移動不了視線。

     莫問、白發魔女茫然之際,情僧竟一躍而起,一手拉住莫問左手,便轉身飛奔往内堂去。

    白發魔女不明所以,當下急步跟住追去。

     隻見廟中房舍分成兩行排列,盡頭處是一間較大房間,莫問對此廟宇并不感興趣,他奇怪的隻是情僧背上的一把劍,一把永不離身的劍。

     帶着莫問與白發魔女,情僧走到最大的房間門前,說道:“莫問小兄弟,請!” 莫問道:“有勞情僧大師。

    ” 推開大門,隻見房内有着數十美女,豔光處處,都是十來歲的青春貌美姐兒。

     情僧無緣無故的拉他進來,難道就是給自己介紹美女,又或從中任意選取一位? 情僧道:“來……,好兄弟,咱們來玩個遊戲!” 莫問道:“甚麼遊戲?” 情僧道:“問與答的遊戲,由衆美女問你問題,你答對了,将獲得他們香吻,答錯了,這位白發姑娘就要給我吻一下香腮了。

    ” 莫問還未有答應,遊戲卻已開始。

     兩位美女走至莫問跟前,他們的面貌,少說也有九分相似,一看便知必然是對孖生姊妹。

     兩女問道:“我倆,誰人較美?” 難以解答的說話,莫問想了又想,突然,一拳向着其中一名女子轟去,吓得她登時花容失色,但卻于那美人面前猛地撤拳,沒有轟下。

     莫問說道:“哈!哈!你被吓得花容失色、臉容扭曲,當然就是另一位較美了吧!” 充滿智慧的答案,令在場人個個拍掌稱贊。

    不住的湧前要去擁吻莫問,讓他得到勝利的獎賞—— 第六章 情僧劍同心 一大群千嬌百媚美少女,全是情僧門下弟子,他們對情愛都有着深刻認識,并非一般無知幼稚妞兒。

     隻是對情愛太了解,對異性的要求也就更高。

    甚麼優厚條件的男人都看似難以滿足,一直的等啊等。

     今天,來了個好有趣的莫問,情僧說過,若非碰到最出色的男人,絕不會把他帶入内堂,讓各位弟子任意發問、提考,以察視對方有否資格成為入幕之賓。

     莫問好輕易以智慧破解了第一個難題,教大家不禁另眼相看,每一位絕色佳麗登時眼都發亮似的,明顯都被吸引了。

     情僧接着提問,說道:“貧僧問的是另類無聊問題,隻是答案也不容易得知,請問何謂‘青田石’?” 莫問笑了笑,學識廣博,跟父親小白一樣的他,淡淡的道:“‘青田石’盛産于‘劍京城’以北約十多裡的方山,山口一帶。

    有圖書山、白羊山、風門山、麻抗山等礦,統稱‘青田石’,石質細膩,微透明,富有光澤。

    價值之高,可易黃金數倍。

    ” 随意一答,又顯出莫問非凡能力,對古今知識了然于胸,衆情僧門下弟子,也就更加羨慕,欣賞這位才貌出衆的少年才子。

     一旁的白發魔女忍不住也問道:“怎樣才能令一個男人真心真意地去愛一個女人,永不抛棄她?”内心這疑難,不去問情僧,卻竟來考驗莫問。

     莫問歎了一口氣,不為白發魔女解此心結,她必然在“情關”中繼續迷途,當下答道: “若你真的愛他,那就不應該去計較對方愛你與否,若你計較,你就根本不是愛他。

    愛,就是無條件可言的一種付出。

    ” “今天,你帶我來找情僧,足可見你依然被愛情所困,愛情,是不能完全由别人解答的,自己去明白、理解、接受才成。

    ” “你的問題并不在于失落、迷茫,隻是個人固執,未肯去接受現實罷了!” 當頭棒喝,白發魔女再也說不出話來當堂呆住了,一衆貌美如花的弟子當下趨前獻上香吻,誰也欲親一親這才高八鬥的才子,一會兒後,莫問已是香紅遍臉,情僧竟又硬要拖他離去。

     走出“潇湘館”,來到位于廟宇後的屋門前,此處正是情僧的府第。

     推門進府,穿過前院直抵大堂,隻見府中有四位貌甚肥醜的女子正在打賭。

    他們竟就是情僧的四位夫人。

     或是好賭、或是暴吃、或是破口亂罵、或是搔首弄姿,不堪入目的缺點,均能在這四名醜婦中盡見。

     晚風徐徐有緻,松針飄飄而落。

     惟是如此美好景色,情僧屋舍卻傳來陣陣喧嘩聲,盡把大自然美好景色徹底破壞。

     屋内四名連三分姿色也欠缺的女子,潑辣狂相能把世上男兒吓個半死,可是卻有一個甘心愛他們的情僧。

     情之為物,當其教人難以揣測。

     莫問很是佩服情僧,佩服,并不因他能解決世間任何愛情疑難,而是他能同時愛上四個性格回異,且又絕對難以接受的又醜又賤女子。

     本身大有條件,卻不去愛突出優秀的女人,反而抱擁醜女過活,如此的男人實在心性修為驚人。

    當然,莫問除此以外,注意力仍放在情僧背後的劍,那把透散着五種不一殺意的神兵。

     言笑晏晏,話甚投機的情僧,為莫問和白發魔女斟酒後,道:“情緣一線牽,你我相識一場也算緣份。

    ” 說罷,情僧本想先喝一杯,惟是酒未及唇,筷子飛釘情僧,接着聲嘶力竭的斥罵聲便隆隆響起來。

     “替人家斟完,還不過來替咱們斟,笨老頭找死嗎?” “死蠢,還不快過來。

    ” “快呀,我快要渴死了,動作快一點啊!” 此起彼落的胡亂喝罵,情僧都處之泰然,拿起酒壺為各女添酒,臉上還帶着淺淺笑意,像是樂在其中。

     天啊!如此犯賤,難道情愛魔力真的如斯厲害?醜八怪們有啥吸引力呢? 連番呼喝聲中,劇變遽生。

     完好無缺的窗花,猝然被三名漢子撞破闖進。

     站在最前的漢子,一張臉黑黝黝,兩撇燕尾須,長不盈寸,一派漫不自在的笑道:“臭秃驢,快交出‘同心劍’來。

    ” 那四個本來呼呼喝喝的醜婦,驟然靜了下來,默不作聲,跟先前喧嘩景況截然不同。

     莫問當下便明白,原來一直背在情僧背後,與他半步不離的就是名曰“同心劍”的神兵。

     小白的“十大神兵皇榜”殺戰在即,惹得人人欲奪得神兵,“同心劍”便成了目标之一。

     情僧所愛慕的四個女人,突然一一跪下,淚流滿面,哭泣連天,傷心得不住抽搐。

     “大爺們!真的要取‘同心劍’麼?” “請你大發慈悲,找别的神兵去吧!” “‘同心劍’并沒有甚麼特别之處,大家都誤會了。

    ” 莫名其妙的舉動教在場各人盡皆愕然,惟是一個人卻高興得拍手歡呼,高聲叫好。

     他就是情僧。

     情僧握着直如長木,沒有護手的“同心劍”,笑道:“‘同心劍’是五人才能發動的神兵,你們卻隻有三人,得劍亦未必有多大用途,何苦出醜,滾吧!” 站在燕尾須漢子身後的枯瘦秃頭老者走上前冷冷道:“眼前的‘同心劍’不就是隻有一把,你在胡扯甚麼廢話?” 雙手捏着念珠的情僧,淡淡道:“既是同心,即是同身,同心同身,如此神器又豈是你等庸能看得出其中奧妙!?” 一直未有作聲的大漢,下颔長出不少如戟短須,臉上盡顯男子漢的粗犷,兇巴巴的道: “臭秃驢,懶理是一還是五,快交出‘同心劍’,否則便把你處死!” 原來跪地哀哀哭求的四位醜妻當下又呼叫不停,旁若無人似的。

     “慘啊,要被他掴個飽。

    ” “要替他洗腳,真讨厭!” 四女的對話,教莫問莫名其妙。

    為啥剛才一直呼呼喝喝的四女,此刻跪地求饒,口中胡說八道? 一切一切的答案,全都在歡喜若狂的情僧臉上。

     原來情僧和四位醜妻子有個協定,“同心劍”是五位一體的兵器。

     故此他們之間有一個不可分割的連系,誰個要搶奪“同心劍”,四女必須依靠情僧的精湛武藝來作中心聯合,五人合一攻守。

     權利以外,就有義務。

     當每一次情僧站出來保護“同心劍”,隻要戰勝,四女都要在事後輪流服侍情僧一番,每一次所面對的事情都不盡相同。

     難怪四女一見有人奪劍,便即跪地求饒,淚流滿臉,慣性胡鬧的四女,要反過來被糟質,委實痛苦。

     打從莫問結識情僧開始,心裡就不住在想,為啥和武功拉不上關系的情僧,一直背着那具有五種截然不同殺氣的長劍呢? 短須大漢突然一步跨出,劍招如水銀瀉地,又如漫天星雨般殺向情僧,一招殺敵,看來信心十足。

     情僧雙手合什,臉上一派祥和,低頭口中不知默念甚麼似的,全不把奪命劍招放在眼内。

     莫問亦很想看看,情僧的武功有啥特别,何以能令四女心服口服,全心依靠。

     殺劍聚焦,直刺咽喉。

     在那快要命畢前的一刻,情僧身後一把“同心劍”發出恍如情人輕歎,劍聲跟敵人纏上了,猶似冤魂厲鬼,不肯離去。

     短須大漢猶似堕入情人的懷抱中,肌膚緊貼,軟玉溫香盡是醉人情懷。

     正陶醉于詩情書意中,溫柔突然失蹤,短須大漢心痛得如同情人絕情絕義離開一般,真的痛不欲生。

     心痛,接着全身撕裂的劇楚,直至短須大漢氣絕一刻,眼角流下一顆動人的情淚。

     傷心欲絕的死去,兩位師兄看着自己師弟,踉踉跄跄的連退幾步,臉上盡是難舍難離的表情,全身濺出一蓬血花,徑自死去,死得實在離奇。

     他究竟如何被殺? “同心劍”劍招太快,仿佛一縷急風疾煙,令人心悅暢快,詩情畫意的感覺飄于腦海,待意識再回來時師弟已倒地暴斃。

     “同心劍”顯然是一拔出鞘便嚴重影響别人頭腦、心思的神器,當真出神入化,價值連城,難怪情僧一直珍而重之。

     更可怕的,在于情僧能把情愛融入劍法當中,如此怪異武學,相信除卻情僧,其他人都難以有能力揮出。

     剛才各人都陶醉在情僧的情愛夢幻中,就在那欲罷不能的一刻,情僧和四位妻子在迅雷不及掩耳下先後握向“同心劍”,各自一抽,一劍竟化成五劍。

     “同心劍”一分為五,分别握在情僧和四位醜妻手上。

     隻見他們手握“同心劍”,但經莫問仔細觀察後,發現各人手中的“同心劍”劍身都粗厚不一。

     莫問笑嘻嘻的道:“情僧啊,原來你一直背着五把劍,手工好精巧哩!” “同心劍”四劍都是空心,一劍插入另一劍内,劍身藏劍,隻有最後的一把才是實心劍,心連心,故此名為“同心劍”。

     成王敗寇,隻要奪得“同心劍”,十大将軍之位定必有好大機會奪取其一,換來功名利祿,終生享用不盡。

     莫問不禁歎了一大口氣,道:“人為财死,鳥為飼亡,兩位朋友,努力往上攀爬當然值得鼓勵,惟是各人天賜能力不一,你們隻憑低微道行,要來奪取神兵,豈不枉自送命?” 敵人有啥反應? 笑,哈哈連聲的恥笑莫問,難道他倆會白白來送命麼?莫問也太小觑二人了。

     笑裡藏的不一定是刀,但卻必然令人震栗,足以斬殺情僧!—— 第七章 痛快的血柱 暮色四合,天色盡暗,餘有一點殘霞,血一般的墜在“七重天”“天家鎮”上“冷血方唐家”總壇前。

     夜來下了一陣密雨,像一盆水向總壇潑落,教它得到清洗,這場驟雨正好為一些人帶來良機。

     總壇西廂地方有一座冢園,大概為四大家族犧牲了生命的子弟們,都葬于此。

     冢園占地極廣,也建造得相當華麗,背山面海,每一個墓碑都造工精細,四野打掃得幹淨整潔。

     隻是如此幽靜的地方,卻鮮有人會來到,又有誰愛到冢園相聚或遊玩?唐擡義是個例外,他獨個兒到冢園來,臉色憂悒,看似懷着極大愁郁,難道孩子唐三藏敗在方失神手上,教他茫然無奈? 唐拾義來到最大的墓碑前,并沒有跪拜,隻伸手去摸碑上的碑文,臉上卻又毫無悲哀之色。

     忽然響起一陣軋軋之聲,那墓碑竟向後移位,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進出的空隙。

     唐拾義飛快的閃身而進,墓碑又當下移回原位,把這隐閉的機關來個徹底蓋掩來。

     拾級而下,唐拾義顯得格外留神,惟恐錯亂出了岔子似的。

    這家夥怎麼會在總壇的秘密鬥室裡出現?他要幹甚麼?為啥神神秘秘的,像是有甚麼不可告人之秘。

     蹑手蹑足的走了一大段路,梯級盡頭就是一道石門,推開赫然見有熊熊火光,足有半個院子大的石室,擺放有大堆刀劍兵刃,更且坐着三個唐拾義好熟悉的人。

     “形勢起了意料之外的大變。

    ” “他竟然未死。

    ” “我認為必須重整一下咱們的原來部署。

    ” “咱們已一無所有!” “放屁,我接受不了。

    ” “但事實就在眼前,他一回來便要奪去一切。

    ” “那老頭兒還以為咱們是從前小孩。

    ” “各位,别猶豫了,作出抉擇吧!” “師兄的意思是……?” “殺了李太白!” “哈……,好提議,真的令人感動。

    ” “一切已擺在眼前,要保護咱們既得利益,不被那老頭兒一手奪去,唯一方法就是把他幹掉。

    ” “你認為可以破他的‘先天無形劍氣’?” “我認為我不可能把辛苦建立的一切拱手相讓。

    ” “這個當然,但師兄可有想過,師父在口吐狂言說要奪去一切此話之前,他可有衡量過我們會反抗麼?” “他一直小觑我們。

    ” “也因為這原因,他從來未有想過,四個在他眼裡不成才的徒兒,竟建立了龐大勢力‘冷血方唐家’。

    ” “那老頭兒從來隻懂破壞,卻不懂建立。

    ” “‘冷血方唐家’落在他掌握中,隻會亂七八糟,好快便喪失一切嘔心瀝血建立了的根基。

    ” “唉!死了的人怎麼又複活過來!” “是個陰謀!” “甚麼?甚麼陰謀、陽謀?” “他好明白,隻要自己活生生的壓陣,管這管那,到頭來甚麼事業也休想建立起來。

    ” “裝作死去,好讓咱們拼個死去活來,建立龐大事業,他這樣突然出現,便來個不勞而獲。

    ” 石室裡的氣氛愈來愈是激烈,一股憎惡恨厭的心态,在四個人内心都燃點了起來。

     大師兄冷殺殺、二師兄血風雲、三師兄方天下、四師弟唐拾義,“冷血方唐家”的原來四大家主,一同齊集在鬥室之内,商議的竟是恨怨師父劍仙李太白,如何設計去宰殺他。

     十年人事幾番新,李太白失蹤多年,他僞裝已死,複活過來并沒有向徒兒們說明一切,惹得大家都在猜疑。

     可是,原來四大家主不是正要把權力下放予下一代麼?怎麼李太白來奪權,竟會如斯讨厭? 血風雲笑道:“三師弟,你的好孩子方失神也太倒楣了,成了咱們‘冷血方唐家’第二代家主,卻又有名無實,被師父愚弄一番,原來是英雄,當下變成了狗奴才,哈……!” “這……也是無可奈何吧!”天生最怕惹事的方天下,一直低下頭來說話,跟孩子方失神的狂傲,恰好成了強烈對比。

     冷殺殺突然放了個大屁,臭得大家都掩住鼻子,隻是慣常愛放屁的他,卻全不當作是甚麼一回事。

     他苦着臉,走到三人身前,肅然道:“我是大師兄,當然應該在這大事作個主。

    三位師弟們跟我一樣,眼邊的皺紋似乎一下子都深了許多,大家不得不承認,歲月催人啊!” “咱們原來設想,是把權力下放予下一代,任由他們掌舵,實則咱們四兄弟暗裡在看管。

    ” “如果第二代的家夥管個妥妥當當,又尊敬我們當然是好,若然居心不正,妄想棄絕我們四個家主,便突然來個反撲,合力把忤逆的家主攆下台去,再捧過另一子弟上去。

    ” “這如意算盤美妙得很,隻可惜師父這一來,甚麼都變得毫無意義,我們一切都被他掠奪了。

    ” “現下必須面對、解決的,就是這老而不,一直視咱們如同狗奴才一樣的死老兒,他可不知我們都成長了。

    在‘七重天’内,這些年來已再沒有甚麼劍仙,隻有咱們四師兄弟才是最出色領袖!” 冷殺殺盛怒下又多放了一個大屁,好痛快的大臭屁,也表示了他個人意向,把一切冤屈悶氣驅去。

     “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他們真正心中所想,互相協議下的意圖、決定,都在此石室之内完成。

     從來沒有第五個人得悉他們議決的秘密,就算連妻子、孩兒都蒙騙過去,免得有人洩露秘密。

     四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師兄弟,為啥會建立出如此堅固友誼來?隻因為他們有着同一位師父——劍仙。

     李太白絕對是個好出色的武者,劍法獨步,如仙似神,但這隻是對一般外人而言。

    站在徒弟的立場來說,李太白絕對不可能是仙,說他是妖或魔,或許也擡高了。

     劍仙原來有合共一百弟子,分别都是從各方各處買來的,終生便成了它的奴仆。

     能追随一代至聖劍者,對每位少年來說,也許是夢寐以求的千載難逢良機。

     在腦海裡,會幻化出無盡美麗又教人憧憬的将來美景來。

    隻可惜,事實跟幻想相距實在太遠。

     艱苦的訓練中,冷、血、方、唐四人看見的,是師父李太白的無情手段、冷血折磨。

    李太白以殘害徒兒的身體來逼令大家提升能力,失敗者結局就是死亡。

     不住的汰弱留強,身旁一同努力、刻苦的少年人,一個又一個的慘死,大家也就許下諾言,未死的一定為死去的埋葬、拜祭。

     最終,能完全抵得住嚴格又殘酷訓練的,就隻剩下冷殺殺、血風雲、方天下及唐拾義四人。

     一百弟子死掉了九十六人,保住性命機會實在微乎其微,大家都好珍惜,決計不肯輕易棄掉生命。

     冷、血、方、唐四人對李太白必恭必敬,惟是這都是表面上的敷衍而已,大家都對師父恨之刺骨。

     隻是,痛恨必須深深埋藏心底,就算是李太白死了,仍不可能揭露出來,因為他是劍仙。

     稱仙為聖的武林奇人,備受“七重天”内外人們的崇拜、尊敬,誰個加以侮辱、開罪,必成公敵。

     反之,利用劍仙威名,“冷血方唐家”卻可以輕易拓展業務,令“七重天”民衆都熱烈擁護。

     故此,表面上極之熱愛、忠心李太白的“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實則是劍仙最可怕敵人。

     李太白“複活”後,突然回到“七重天”,把“冷血方唐家”的一切都據為已有。

    這四位忍氣吞聲的弟子,當然不肯罷休,任由宰割,決意來個一了百了,助師父趕快步入閻王殿。

     四位生死與共的親密師兄弟,相互之間建立了比任何人更親密的關系以外,還有甚麼? 滿肚子怒氣的四師兄弟,望向中央的一塊三尺丁方大石,都同時點了點頭後,冷殺殺便在牆上按下了一個機關掣。

     隆隆聲響傳來,大石磚竟兀自提升,不住向上,磚下拉出來的,赫然是個大鐵籠。

     籠内困住的人并不陌生,就是當日唐三藏為他改良神兵的“關刀聖門”門主關千刀。

     樣子半分也不憔悴,更且紅光滿臉,隻是眼中怨恨之意流露,巴不得搶殺狂滅他眼前的人。

     血風雲冷冷的道:“在‘神兵山莊’一役,門主竟跟其他咱們友好幫派同流合污,唉! 實在教咱們四師兄弟都好失望,我‘冷血方唐家’一直對‘關刀聖門’不薄啊!” 身旁的唐擡義道:“就是了,若非有個莫問出來,我這老骨頭都死無全屍了!” 原來“神兵山莊”一役後,冷、血、方、唐四人竟把有份圍殺、設下殺局的“關刀聖門”門主關千刀,擄來困住。

     留個老頭兒有個屁用? 冷殺殺又放了個屁,隻是這響屁刻意轉身對着鐵籠噴去,哎唷,臭死人,臭得實在過分。

     關千刀也是個頂天立地漢子,當下喝道:“假惺惺的混蛋,肉随砧闆上,大可任你折磨、拷打,或斬或殺,我也難有頑抗之力。

    是好漢的,且别加以無聊屈辱,算是啥道理?” 冷殺殺是大師兄,他當下笑不攏嘴道:“怎麼了,你這不識好歹的關千刀,咱們‘冷血方唐家’一向待你不薄,閣下卻夥同一衆門派來奪劍殺人,困你三、五天,再給你一個臭屁,不是便宜了你麼?” 關千刀默然不語,他好清楚,冷、血、方、唐四家主跟自己為敵,胡亂多言隻會為自己帶來死亡。

     冷殺殺笑道:“關老頭,困了你太久,連說話能力也打了折扣吧,哈……好,讓你走動一下吧!” 再按一下牆上機關,軋的一聲響,整個鐵籠再向上升,鐵枝露出四尺虛位來,關千刀好容易便逃了出去。

     另一旁的血風雲右腿一挑,地上劃有龍飛圖案的大關刀,便射回關千刀手上。

     以一敵四,應該拚還是坐以待斃? 冷殺殺笑道:“關門主大可以先想個清楚,一是搶前拚殺,殺出血路來便可逃去。

    否則出來舒展一下筋骨,一會兒便要給咱們乖乖的回到籠内當縮頭龜,明白了沒有?” “明白!” 關千刀陡地喝了起來,随即揮出電光,不是刀光,是電光,因為刀沒那麼快捷。

     極快的刀是關千刀把多日積存怒氣同時爆發出來,眼神中充滿怨毒、仇恨、痛苦、屈辱? 這一刀名曰“風馳雷掣”,是他的成名絕學,但成了名以後便從來未有揮要出來。

     因為從未碰上過值得他舞出此刀法來殺的人,隻是今日不同,他同時面對“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隻有這刀法他有信心一招殺掉其中二人,身上也必然被刺中兩劍。

     但隻是兩道劍傷,他還是抵得住,可以揮出第二次的“風馳電掣”,那就可以盡殲四大家主。

     關千刀的盤算十二分精确,大概不會有多少差錯,因為四位門主的劍法,他早已了如指掌。

     電光炸閃,關千刀竟發現他的前後左右,也同時爆綻出更厲烈的電光來,四招從未曾見識過的劍招,吞噬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