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部 浴血圖

關燈
定沒用,所以還是放棄罷了。

    ” 江川不死道:“你是打算就這樣放棄,将中土江山雙手奉上嗎?” 小白道:“萬壽聖君幾十年前曾與你大戰一場,他當然也知道你有神兵‘天煞’能擋‘赤龍’之鋒,但依然将‘赤龍’贈予小白,必有原因,而原因卻是簡單得可以。

    ” “以萬壽聖君的武學,就算是絕強高手也不能擋過他赤手空拳十招,‘赤龍’根本全無用武之地,能跟他鼎足而立的隻有你一個,你們曾經決戰,雙方不分勝負,那即是說不管甚麼劍招,‘赤龍’與‘天煞’曾經拼個旗鼓相當,所以你們都棄劍不用,‘赤龍’對他已經沒用,就算留在身邊也隻是裝飾品罷了!” 江川不死輕輕撫着長髯笑道:“‘赤龍’與‘天煞’不分勝負,的确是一種遺憾,多淩厲多花巧的劍招,在我們這種老家夥面前都沒有意義,強猛的内勁足以以簡破繁,我根本毋須再找出你劍招的破綻。

    ” 小白道:“就算毫無破綻也可以打出破綻,因為内力太強而不能在劍招與神兵上比個高下,這也可算是個遺憾。

    ” 擁有足以開天劈地的雄猛内力,加上十足的自信,面對任何招式也隻需要一掌擋開,甚至乎用最快的時間在敵人未出招前殺死對方,江川不死與萬壽聖君都很自然地放棄在劍招上突破。

     面對小白,情況也是一樣,哪管你用甚麼花招,身體很自然地反射以力量擋開,完全是自然的反應,小白既然明白了,當然放棄劍招争戰。

     小白道:“當年你與萬壽聖君放棄劍決,接下來一定是以力破力,純以内力比個高下吧?” 江川不死道:“活了二百年,今日可算是我最快慰的一天,因為你的确是天聰神智,但同時我也很失望,因為你不是我的兒子,而是必須鏟除的敵人,殺了你,未來的天下不知還會不會有你這種天才。

    ” 江川不死與小白同時将“天煞”和“赤龍”抛開,疾沖而上,老不死轟出最直接的一掌,毫不花巧。

     老不死一掌直打在小白胸膛上,雄渾的内力直接打入小白體内,融會了衆多内力于一身的小白是否能承受江川不死的“修羅道”,這一掌完全是個大考驗。

     隻見小白兩腮鼓脹,全身肌肉啪勒啪勒作響,“氤氲紫氣”加上“穹蒼訣”以及其他繁雜的内力于體内激走。

     小白身後忽地隆然大響,如旱雷驚炸,隻見他們身處的一層暗層地闆又再次承受不起兩人的破壞,震塌跌下。

     受了一掌,小白仍完好無缺,沒有吐血,兩人都有點意外。

     證明了自己的内力足以和老不死抗衡,小白也不怠慢,回敬江川不死一掌,也是直接打中胸膛。

     “修羅道”精純内力真元随即于體内暴散,提升拒擋。

     轟隆一聲,又是一聲巨響,江川不死所站之處,四周木闆爆飛,在跌進下一層之前,又再向小白轟出一掌。

     同時間小白以拳對擋,接連互拼數拳數掌,直接的比拼下互不分高低。

     好可怕的江川不死,掌腿拳腳愈出愈快,轟中小白頭、胸、腹身體各重要部位。

     小白每中一招的同時也還上一招,在塔外的人隻聽得山崩一般的連環巨響,也猜得裡面戰況之烈。

     不但爆響刺耳難擋,就是散射的罡風也吹得四周物事東歪西倒,已将大半内力輸入給小白的朱不三、生力等人要退開十多丈之遠方能穩住。

     隻有萬壽聖君由始至終依然屹立不倒,一雙鷹目緊盯不放。

    觀察着激戰的些微變化。

     小白與江川不死互拼了一百多拳掌,整座數百年曆史的“大日如來塔”已盡數化成灰麈。

     在飛揚的木屑塵土中,閃耀出眩目金光,純金打造數丈高的如來佛像昂然矗立。

     小白和江川不死已落到石台的如來佛前,停了下來喘息着。

     江川不死臉色火紅,内力已催至巅峰,還是未能将小白打得倒地不起,而小白也不好過,身中一百多重拳掌,縱有雄猛内勁抵禦,全身骨骼亦像被拆散似的痛裂心脾。

     小白喝道:“再來!” 一輪調息後,小白首先搶攻,凝聚起全身内力後的一拳倍添殺力,直轟在江川不死的面門,打得他頭也後仰,暈頭轉向。

     江川不死卻還會癡笑:“小朋友,真懂得敬老,我也來!” 江川不死打出一掌,猛烈無俦,竟把小白打得退後,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吓得旁觀的人哇然大叫。

     江川不死仰天狂笑:“哈哈,借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同樣借來的内力真元豈能持久? 你今日注定敗死!” 隆的一聲,江川不死也中一拳,同樣倒退一步,小白竟仍有頑抗之力。

     小白怒道:“你才去死!” 江川不死既驚旦怒,瘋狂連轟十數掌,全部打在小白胸膛同一位置,小白已是黃台之瓜,哪堪再摘?直如斷線風筝般被轟飛而起。

     老不死已勝券在握,躍身乘勝追擊,竟把小白轟入山中,爆出巨洞。

     如此驚心動魄的殺戰,小白的戰友都看得凄然痛哭,假如小白此戰敗掉,中土江山便幾乎要雙手送上。

     耶律夢香卻仍滿臉堅強站立一旁,她絕對相信小白可反敗為勝,無論如何也會反敗為勝。

     被打出來的山洞之内,小白又被江川不死轟了數拳,面目已是模糊不清,但仍奮力出拳。

     隆!江川不死被轟退一步。

     江川不死再打一拳,小白陷入山内半尺。

     小白又轟一拳,江川不死還是退一步。

     老不死又一拳,小白被逼人一尺,如是者再數拳,小白要喘息培元的時間也愈來愈長,可以轟出的拳亦愈來愈慢。

     直至小白完全陷入石洞内,動作遲緩,江川不死才說道:“小白啊,就算你吸收了各人的内力能與我抗衡又如何?内力的比拼最重要是可以維持的時間,你培元喘息的時間不及我快,能蓄勁出拳的速度自然愈慢,這就是集多人内力于一身,雜而不純的後果。

    ” 小白忽然微微說道:“你……你說夠……了沒有?”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小白打出最威力無俦的一拳,竟把山石也震爆,江川不死倒飛而出。

     他終于也吐血了,是完全的意外。

     小白竟将所有吸納的内勁真元集合起來轟出,這一拳也是他最後能頑抗的一拳,要是還不能敗死江川不死他已沒有内勁可跟他再拼。

     轟破山石的小白頹然倒地,如敗絮般徐徐飄落,連雙腿也無法再支持他站立起來。

     戰果如何?江川不死死了沒有?小白的腦海不斷盤算他應該已死掉的畫面。

     一滴又一滴的血在小白眼前落下,江川不死雖然受了傷,卻仍然如鬼魅般站立在小白面前。

     江川不死笑道:“如何?你還可以站起來再拼嗎?不拼的話你就輸了。

    ” 的确不站起來就是輸了,中土要被吞滅,小白以無窮的意志倔強站起來,但未及一半又被江川不死一拳打倒。

     三次強撐而起,又同樣被打倒,小白根本已是強弩之末,不能再戰。

     江川不死道:“不能起來了嗎?不能起來的話,你不但要死,中土的江山就全屬我江川不死所有!” 起來!隆!又被一拳轟倒。

    小白啊!還能再起來嗎?單是站起來又有何用? 江川不死笑道:“真天人原來也隻是個贻笑大力的笑話,我已經不屑去殺你,你現在這個模樣,就連你最沒出息的徒弟都可以将你殺死!” 在江川不死的叫喚下,齊集在木塔前的僧侶忽然站起一人,他赫然就是出賣小白的大力。

     江川不死笑道:“來吧!隻要殺了他,你就是中土的真天人,誰也不敢再瞧不起你!” 大力雙目火般赤紅,中土的傀儡皇帝實在太吸引了。

     大力叫道:“殺!我才是真天人!你去死!” 大力挺劍就要刺向垂死的小白,忽然整個人又被拉扯倒飛,能夠在江川不死不知不覺中出手如電的,現在就隻有萬壽聖君一個。

     他是殺江川不死最後的希望—— 第四章 我的好朋友 霍地箭矢穿過草叢射來。

     噗地一聲,箭矢隻射中沙泥,鏟起的沙土驚動了正在挖泥的土撥鼠,慌張錯亂間立即發足覓路狂逃。

     大好的捕鼠機會竟然白白錯失,草叢後面竄動的人影随即傳來叫嚣吵鬧,互相指罵。

     細看之下,一群全部約莫六、七歲乳臭未乾的小孩,每個人手上都持着各種造得非常粗糙的利器、箭矢、弓弩,頭頂上纏着白布,小小年紀卻已掩蓋不了雙目透射出來的兇悍。

     這班小孩都是在戰難中喪失爹娘的孤雛,家園被毀後已無處容身,便跟随名昌世的作戰大軍上路,今日大軍在荒野紮守,這班貪玩的小孩便走進這林中進行捕獵遊戲。

     剛好年屆九歲,在孩子群中年齡最長,身材也最高大的小子一巴掌打在剛才一箭失利的小不點頭上,幾乎打得他暈頭轉向仆倒在地。

     小子罵道:“他媽的小不點你真笨,看你做了些甚麼好事?不是跟你說過要聽到我的口哨才放箭的嗎?” 個子小小、隻有四歲多大、身體孱弱的小不點一副唯唯諾諾,恭恭敞敬的樣子,向那小子猛地用力點頭:“對不起!對不起!” 砰地一聲,小子一腳将小不點踢得離地飛起撞上樹幹再倒在地下,雖然痛裂心肺,淚水直流,小不點卻害怕再被虐打,不敢哼叫一句,更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将腹痛轉移到自己的手指去。

     原以為可以令小子消了這道氣,怎知他卻得勢不饒人,一腳踏在小不點的頭上,還用力地轉動腳掌,破口罵道:“笨蛋!呆頭!以為說句對不起便可以免打嗎?隻會令我打得更痛快,傻瓜!” 小不點被小子欺淩,其他圍觀的小孩都不敢上前幹涉,反而瑟縮一旁怕被卷入漩渦,可見他們心目中都十分畏懼那小子。

     恃勢淩人的小子正想繼續施虐,狡猾的土撥鼠又從洞中探頭而出,小子立即搭箭上弩對準土撥鼠,正要放箭,嗖地一聲另一箭後發先至,擦過小子耳朵再向土撥鼠處射過去。

     箭快捷迅疾,惟土撥鼠也反應神速,箭剛抵至它便嗖地竄出洞外,這一箭竟然也落了空。

     嗖、嗖、嗖三箭後補而上,完全計算好土撥鼠逃跑的方向,隻見敏捷的土撥鼠三扒兩撥全避過來箭,但放箭人的目的隻是要逼土撥鼠走入預先設下的陷阱中。

     隻見用來捕獵土撥鼠的竹籠設計精巧,竟是由鳥籠改造而成,活門在它走進去時便自動關上,它猝不及防,到發現被困在籠中時已經無路可逃,呱呱聲響地怪叫。

     細瞧這竹籠外形,竟就是當初小白從“天皇帝國”剛回中土約見笑天算時,送給小血海的見面禮,經小血海稍加改良後,便成為如今更形精巧的捕鼠器。

     土撥鼠已被活活捕捉,但小子的箭還搭在弩上,被射傷了的耳朵滲出一點血水,其實不算大創傷,卻也小題大作的大呼小叫起來。

     小子叫道:“他媽的剛才是誰放的箭?我要把他揪出來割掉所有眼耳口鼻!是誰!立即給我滾出來!” 小孩群中的背後,有一個五歲多不滿六歲、身高足矮小子一個頭的小家夥昂首闊步走出,他的手上還搭着弩箭。

     瞧他一臉得意,嘴角上揚的特徵,竟就是小血海。

     小血海捕鼠成功,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出來,完全不理會小子,在他面前大模施樣的走過,奇怪小子一時間也不敢伸手攔截,看着小血海将捕獵土撥鼠的竹籠拿起來,還伸手入籠逗玩。

     其他小孩見一向特強淩弱的小子明明吃了虧都不敢上前教訓小血海,個個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

     小子為了要一顯威風,也不理忽然走出來的小血海是甚麼來頭,指着小血海罵道:“臭家夥,剛才那一箭是你射的嗎?” 小血海回頭瞧見小子,臉容忽然一下子變得笑容可掬,一邊笑一邊點頭說道:“是,是,剛才那幾箭的确是我射的,有甚麼不對嗎?” 小子見小血海似乎也懼怕于自己的叱喝,大膽地走到他面前捉住他的衣袍,将他整個人離地揪起。

     小子罵道:“笨蛋!你知道你的箭傷了我嗎?” 嗜虐兇殘的小血海一臉驚懼,全身抖顫,眼泛淚光,戰戰兢兢地道:“對……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有心的,傷了你哪兒?我跟你賠罪吧,千萬不要打我。

    ” 難得小血海可以令小子更威風凜凜,小子已決定要重重教訓小血海,讓自己在其他小孩面前建立威望。

     小子指着自己輕微受傷的耳朵叫道:“笨蛋!是這兒啊!你要怎樣跟我賠罪?” 那實在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傷口,小血海忽地伸出手掌吐了一口唾液,跟着便伸手向小子耳朵處抹去,十分殷勤地洗擦着傷口:“沒問題,沒問題,我爹教過我用睡液來洗傷口的話,血很快便會止住,這點皮毛傷沒甚大礙的,你不要太擔心。

    ” 不知道小血海是真傻還是假瘋,瞧着令人惡心的唾液抹在自己耳朵上,小子更加憤怒,另一拳打在小血海腹上,令得他五内翻湧,一大口惡心物唏哩嘩啦地向小子噴個正着。

     小血海吃了一拳,倒在地上抱腹呻吟,但一次又一次令小子出醜,其他小孩都覺大樂,掩着嘴巴竊笑。

     小子怒道:“他媽的,假如我不這樣斬掉你一條腿的話,是無法令你怕我的了!” 小血海聞言大驚,竟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小子磕首求饒:“不要啊!不要啊!你叫我做甚麼也行,但千萬不要打我,更不要斬我的腿。

    ” 小子道:“你已惹火我,不斬掉不行,否則其他人都不會怕我了!” 小子走過去從其他人手上拔出利刃時,小血海卻忽然撲上去,一手扼住小子頸項,将手上的一束箭插進他耳朵。

     小子狂痛掙紮,發起狂力要擺脫小血海,可是小血海一擊得手便瘋狂地向他耳朵猛插,插得幾下,兩人都倒跌在地上,小血海依然不停手,直至小子全無頑抗力時才停了下來。

     剛才還神氣十足的小子,瞬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旁邊的小孩個個瞪大了眼睛噤若寒揮,俱不敢接近小血海十步内範圍。

     隻見小血海呼噜呼噜地喘着大氣,拿着染滿鮮血的箭束向隻能微微呻吟的小子喝叫: “你真犯賤!給你機會活命你偏不聽,讓我來教你,斬腳有甚麼用?要打的話便要攻其無備,第一招得手便要毫不猶疑繼續攻擊,将對方打至毫無還擊之力,就像你現在死蛇般躺着,敵人才會任你魚肉,多說話隻會拖延時間,真白癡!” 小血海由剛才開始态度便變得癡狂,吓得在旁的個個孩童雙腿如被釘在地上,想走又走不動,小血海見狀忽然又對他們露齒而笑。

     一時笑,一時狂,令其他人都無法猜得透他心中所思。

     小血海笑道:“你們幹甚麼啊?以為我也會這樣對付你們嗎?放一千萬個心好了,我隻有對敵人如此,不如我們來交個朋友吧?是朋友的話我會對他很好的。

    ” 小血海态度雖然變得友善又和藹,還伸出手來要和每個人握手,但剛才血腥的手段仍令其他人駐足不前。

     見每個人猶豫,小血海又笑道:“我不過是想和大家交個朋友罷了,放心吧,是朋友便不分彼此,我不是要取代這個烏龜王八蛋的大哥位置,以後我們是朋友,你們想要甚麼隻要說一句話,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這個小血海在人群中年齡最小,但說話語氣卻豪氣萬丈,與其他人比較起來很明顯地有鶴立雞群的感覺。

     剛才被小子虐打的小不點從人群中走出來,小血海立即笑容滿臉地迎上去:“啊!你好,你好,我叫小血海,應該怎樣稱呼你啊?” 小不點說道:“跟你做朋友的話,真的想要怎樣都行嗎?” 小血海笑道:“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可以辦到的小血海都會替你辦到的。

    ” 小不點指着還躺在地下呻吟的小子道:“我想你教我勇氣,我很想像你一樣打倒比自己強的人。

    ” 小血海聞言怕掌笑道:“沒問題,沒問題,小血海最欣賞有勇氣的朋友,不過啊……” 小血海欲言又止,小不點不禁問道:“怎麼啦?不行嗎?” 小血海苦口婆心的說道:“要學我這樣是很困難的,過程還很可能令你無法支持,站在做朋友的責任上我要勸你一句。

    ” 小不點道:“不管如何艱辛小不點都會支持下去。

    ” 小血海道:“為甚麼?” 小不點道:“我要親手将殺我爹娘的人碎屍萬段,但我卻總是勇氣不夠。

    ” 小血海道:“好!說得好,其實我早知道你們的爹娘都在戰難中喪生,但這個烏龜王八蛋還特強淩弱,就真的看不過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你的血海深仇就是我的,這個仇我一定替你報!” 小不點道:“不,我不要人代勞,我要親手殺掉那些‘天皇帝國’的人。

    ” 小血海道:“好!既然如此,小血海一定幫助你,但要像我膽子一樣大的話,要有兩個條件的啊!” 小不點道:“哪怕是一千個條件,隻要能讓我脫胎換骨什麼都不怕!” 小血海道:“好得很!這兩個條件分别是,一不能對敵人仁慈,二不能對自己仁慈!” 小不點道:“不明白。

    ” 小血海提起了竹籠,裡面的土撥鼠還在叽叽喳喳地怪叫着。

     小血海說道:“你知道甚麼是‘破點’嗎?” 小不點道:“我不知道。

    ” 小血海道:“不管是人還是利器,必有其最弱的一處地方,隻要能找到這最弱的地方加以攻擊的話,就算對方昴藏七尺也要倒下任你處置。

    ” 小不點道:“那怎樣才知道哪處是‘破點’?” 小血海打開了竹籠的活門,一手伸進去捉住土撥鼠,放到小不點的面前,隻見土撥鼠在拼命掙紮欲逃。

     小孩子對于小動物始終還是比較好奇,加上對小血海的話感到興趣,其他人都紛紛圍攏過來。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會有不同的‘破點’,要找出來的話便要留心觀察,反覆試驗。

    ” 小不點道:“但我要如何試驗?” 小血海笑着從懷中取出匕首,二話不說便一刀割掉土撥鼠的前足,然後說道:“瞧見了吧?雖然它已經受了傷,但還沒死,試着猜猜看,它現在想些甚麼?” 小血海說話奇怪,但卻吸引得其他人更為專心,不過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搖着頭。

     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會有不同的‘破點’,要找出來的話便要留心觀察,反覆試驗。

    ” 小不點道:“但我要如何試驗?” 小血海笑着從懷中取出匕首,二話不說便一刀割掉土撥鼠的前足,然後說道:“瞧見了吧?雖然它已經受了傷,但還沒死,試着猜猜看,它現在想些甚麼?” 小血海說話奇怪,但卻吸引得其他人更為專心,不過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搖着頭。

     小不點試猜道:“它一定是想要逃走。

    ” 小血海道:“對了,它還有機會想要逃走的話,那肯定這裡不是它的‘破點’,因為擊中‘破點’它會毫無反抗能力,甚至于立即氣絕身亡。

    不過想逃跑隻是土撥鼠的想法,換作是其他動物就不一樣。

    ” 小血海說話的技巧實在太引人入勝,每一個人的思緒都被他牽着走,渾然忘卻了剛才的血腥畫面,紛紛問道:“有些甚麼不同?” 小血海好像個老江湖一樣口吻:“例如是猛虎、雄獅這種兇獸,假如你與它們搏鬥的話不懂擊中‘破點’,它們不但不會逃走,有可能變得更兇猛,到時你隻會更危險啊!” 過去不斷虐殺小昆蟲甚至是垂死的敵人,小血海從中參透了不少虐殺的道理。

     憑着這些比同齡的孩子更豐富的知識,他成功地在他們心目中留下博學多才的印象。

     小血海瞧見他們入迷的眼神,知道他們已十分崇拜自己,說要做地位平等的朋友都隻不過是廢話,他要做的根本是取代小子的位置,領導小孩子組織自己的勢力。

     遺傳了笑天算笑家的過人天聰,以及小黑卑鄙、堅毅的性格,加上小丙的悉心教導,将來的小血海又怎可能會做一個普通人? 如今中土戰局混亂,造就出不少機會讓他一舉成名,他又怎可能放過這大好良機?這班無知的小孩隻不過為他日後組織更大勢力時的試驗品而已。

     有甚麼比無父無母的人更好利用?甚至于更勇于犧牲? 隻要引起他們的興趣,每多問一個問題,自然就會愈陷愈深,小血海不禁打從心裡笑出來。

     小血海又解釋道:“我們大家都年少氣弱,要跟敵人正面交鋒的話就須要用最強、最必殺的方法攻擊敵人的‘破點’,假如擊不中也不能停手,因為自己的勢弱,假如他不倒下來,無論如何也要不停的、不客氣的向對方傷口攻去,直至對方堅持不住倒下為止。

    ” 小不點道:“我明白了,假如找不到敵人的‘破點’,第一擊也必須要讓他受傷淌血,然後再連消帶打,将傷口造成對方的‘破點’。

    ” 小血海道:“你差不多明白了,不過知易行難,平常在看見對方差不多暈死都喜歡說些無聊話,甚至于心軟留手,這些東西都要避免,要記住他就是敵人,敵人就必須倒下,不能讓他喘息,那就是‘不能對敵人仁慈’的意思,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多練習。

    ” 小不點道:“如何練?” 小血海将斷了前足的土撥鼠交到小不點手上說道:“拿去,這是最初步的訓練,你要用盡所有可以虐待它的方法而令它不死的話,就會訓練出虐殺的勇氣和知道哪一處是‘破點’,成功之後就要找人來試。

    ” 小不點道:“人?去哪裡找?” 小血海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子笑道:“所以我剛才還留他一命啊!你們喜歡拿他來作試驗品嗎?”—— 第五章 對自己殘忍 三日之後,小血海的威名已在孩童的圈子中廣傳開去,如今的小血海已是不同凡響的人。

     軍中凡十歲以下的小童,都知道小血海擊倒了比自己還要年長高大的小子,紛紛走來争相欲結識。

     難得的是小血海還是笑容可掬,人前人後皆以朋友兄弟相稱,大家都覺得小血海為人有義氣、沒架子,與小子剛好兩樣。

     今日風和日麗,豔陽高挂,又有三名在戰争中死去爹娘的小兄弟想來跟随小血海一夥人。

     三兄弟毛玉、毛頭、毛癡是孿生三胞胎,驟眼望去幾乎不能從外表分出誰長誰幼,加上天賦異禀,長得特别高大過人,肌肉結實,不過是十歲年紀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毛玉一見小血海比自己矮小近半的身形,臉露不屑神色,敏感的小血海立刻看在眼裡,卻始終不動聲色,保持着笑容。

     小血海臉上皮肉笑雖笑,但心裡已對這三兄弟特别留意。

     毛玉倨傲自大,根本瞧不起自己,要令這種人敬服自己必須要用點特别方法,但利用一次之後便可以算了。

     毛頭聲大無腦,空有一身強壯過人的氣力,就如蠻牛無疑,這種人隻要指點他一下,他就會忠心臣服,優點是忠心好利用。

     反而最看不透的是幼弟毛癡,人如其名癡癡呆呆的樣子,不停的四周張望,沒頭沒腦,一瞧見其他人正排在一起,以刀對着各種小動物或切割、或剝皮,甚至乎伸手進去抓出内髒放入自己口中細嘗味道,毛癡便不停嘔吐,更大叫暈眩。

     小血海看到他的模樣拍起手掌來笑道:“哈哈,你們三兄弟兩個是正常的,一個是腦筋有問題的,對嗎?” 沖動的毛頭立即搶道:“我這個弟弟脾氣有點古怪,每次見了血都有點暈眩,又老是站不穩,做不了大事的啊!” 毛玉道:“雖然他有這種毛病,但怎麼說還是我們的親兄弟,與我們血脈相傳,說不定發起狂來比你還要厲害的。

    ” 毛玉話中玄機本來就是要将小血海比下去,毛頭卻傻頭傻腦的搶着道:“大哥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們兩兄弟都很厲害,弟弟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 雖然被言語挑釁,惟小血海臉上全不見有怒氣,反而更笑意盈盈的道:“當然啊,小血海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家夥,跟大家不過是朋友間互相提點、互相激助,你們三兄弟人強馬壯,不如小血海就叫你們聲大哥如何?” 剛說罷,一班小孩立即停止手上解剖小動物的工作,全部盯着毛玉等三人不放,似乎大家對“大哥”這個名字極為反感。

     毛玉環伺四周,隻見眼前一百多人雖比自己都要年幼弱小,但如果群攻過來,就算多麼厲害都一定被分屍。

     盤算了利害,毛玉道:“我本來就已經是兩個弟弟的大哥,教他們也教不好,尤其是毛癡經常瘋瘋癫癫,又膽小怕事,假如你能将他的毛病治好的話,我可以交你這個朋友。

    ” 小血海嘻笑着道:“沒問題,沒問題,膽小怕事的毛病很容易解決的,小不點啊,麻煩你可以帶‘屍哥哥’出來嗎?” 與其他人以朋友相稱,自然差使人去辦事也要客氣一點,小血海在這方面确實做得巨細無遺。

     誰是“屍哥哥”?隻見小不點與其同伴合力從草叢中擡出一物,竟然就是半死不活的小子。

     經過連日的施虐和試驗,小子雙目被挖去,鼻孔被兩枝長鐵釘釘着,嘴巴更用針線縫合起來,全身每一處地方都不見完整的皮肉。

     這樣的一個怪物竟然還沒死去,偶爾還會發出哎呀哎呀的微弱痛叫,小血海變态虐待的方法的确高人一等。

     任憑毛玉在戰争中看見過多少傷亡,也不曾見過如此令人震怖的活死屍,瞧得他心裡發毛。

     毛癡一見小子的模樣已經走到一旁嘔吐大作,小血海又如何可以令他變得天不怕地不怕? 小血海說道:“‘屍哥哥’不是用來訓練毛癡變得大膽的啊,而是用來訓練你們的呀!” 毛玉說道:“再恐怖的屍體我們也見過了,還有甚麼好怕的?” 小血海道:“那好啊,不如你就在‘屍哥哥’身上割十塊皮肉下來,但要記着不能讓他死的啊!” 毛玉說道:“我為甚麼要這樣做?” 隻見毛玉剛說罷,一百多個小血海的同伴便目露兇光地提着利刃、刀劍向他們靠攏過去。

     小血海笑道:“沒甚麼的,沒甚麼的,這不過是要你向大家證明膽子大,技術好,你就當是與我們做朋友的儀式吧,但如果你失手将‘屍哥哥’殺死的話便不得了,當然,你現在退出的話就是出賣朋友,而出賣朋友的下場會很慘的。

    ” 毛玉道:“有甚麼不得了?” 未待小血海的回答,已經變得瞻大兇惡的小不點已提着刀在他面前說道:“他死了的話,你就是新的‘屍哥哥’!” 小血海接道:“對啊,既然是做朋友的儀式,你殺死了‘屍哥哥’的話,當然要找另一個來取代,放心好了,大家做朋友,你做了‘屍哥哥’的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 真的是好朋友啊! 經過三日的改造,本來純真怕事的小孩已經脫胎換骨,剛才見毛玉出言不遜,如今紛紛圍着他來呼喝。

     小不點叫道:“來割啊!記着是十塊皮肉,不能多也不能少,怎麼了?沒有膽量嗎?要我給你做示範嗎?” 手起刀落,刀刃輕輕割過,割去“屍哥哥”鼻子上一塊薄薄的皮肉,然後又立即倒了些粉末上去。

     粉末雖能止血但卻刺激得“屍哥哥”痛不欲生,又無法張大口叫,真的苦不堪言。

     目睹當上“屍哥哥”的下場,毛玉和毛頭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取過匕首向“屍哥哥”團團轉圈。

     全身幾乎已無半分多馀皮肉的“屍哥哥”,還要再從他身上割下十塊皮肉出來,也真的十分考驗功夫。

     毛玉和毛頭對着“屍哥哥”忙了老半天,又要壓抑着欲嘔吐大作的感覺,最令他們害怕的是一百多人圍攏下的壓力。

     毛玉、毛頭兩人将“屍哥哥”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下體、屁股及大腿内側處割下十塊皮肉,幸好到最後“屍哥哥”還有微弱痛叫,自己早已滿額是汗。

     兩人終于完成艱巨的交朋友儀式,小血海也拍手掌叫道:“很好啊,我們又多了兩位十分大膽的新朋友,對付敵人的力量又再添一分。

    ” 小不點問道:“但到此為止,我們都隻是學識不怕敵人,你所說的對自己殘忍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血海道:“對啊,所以我現在就要說,毛玉,可以請你把你的弟弟毛癡叫回來嗎?” 要訓練對自己殘忍,與毛癡又有何關系? 經過剛才一役,毛玉已不敢太小觑小血海,也就聽從他的差遣走過去将躲在一旁的毛癡拉過來。

     隻見毛癡還是瑟縮抖震,不敢走近“屍哥哥”一步。

     小血海道:“毛癡跟你們兩兄弟不同,要将他訓練得大膽的話必須将平常的方法倒轉過來。

    ” 毛玉與其他人雖一時聽不明白,但已經對接下來的話甚有興趣,個個都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小血海吩咐衆人排列成整齊幾行,又要每個人手上握着匕首,自己則像個将軍一般站在前面。

     小血海說道:“知道如何找出敵人的‘破點’,學識如何一擊便令敵人無法還擊,單是不怕血腥殘忍還不夠的,其實還要對自己殘忍。

    ” 隻見毛癡傻傻的,他看見每人整齊有序的排列,自己也走過去站在一旁留心聽着。

     小血海續道:“我早就說過,以我們如此弱小,必定會遇到一些很強很強的敵人,他們甚至于在你還沒找出‘破點’前便将你擊倒了,而對方很可能也會乘勝追擊我們的‘破點’,那個時候就要有比敵人更強的忍痛、受苦之能,方能反敗為勝。

    ” 小不點道:“有甚麼方法可以令自己忍痛?” 小血海忽然自身上掏出匕首,正眼也不瞧一下就向自己大腿插進去,更可怕的是面不改色,其他人個個張大了口呆若木雞。

     毛頭就更為詫異,哪有人瘋得會用刀自殘身體? 小血海還是定若淵嶽道:“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可以試驗自己忍受痛楚的程度,隻要大家習慣了,就會明白痛楚不過也是一種感覺,與快樂、興奮、寒冷和溫熱沒有分别,敵人沒有你那麼忍得了痛,他打出幾十拳仍無法将你擊倒時信心就會崩潰,那勝利很自然就屬于你!” 要用刀插傷自己,談何容易,當中所需要的勇氣比殺一個強于自己的敵人更強。

     眼見個個提着匕首一動不動,小血海開始提高聲浪叫道:“來啊!沒有這種勇氣的話一定會輸掉的,不但要克服痛楚,更要将痛楚視作朋友知己,它會感動你、會激勵你、會刺激你,來吧,大家都已經過了先前一關了,現在才想退縮嗎?” 小血海走到毛癡面前大聲喝道:“來啊!毛癡,跟我一起做,你是個不同凡響的人,你的腦袋與常人有極大差異,應該可以忍受更大的痛楚,跟我一起叫,好朋友!” 小血海說罷又拔出匕首,再向自己大腿插上一刀,依然氣定神閑面不改色。

     毛癡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