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部 中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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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用來煮大家族龍氏粥食,因為家道中落,後人便靠靠這寶物‘老龍大鍋’煮出的‘老三火粥’維持生計。

    ”聖君把“老龍火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小白對一切文化極有心得,如此實物也鮮能見識。

    上前細看,伸手去摸,這“老龍大鍋”真了不起,每一處都厚薄均衡,火力能漸次加強,質料純淨之極。

     最妙當然是四條龍,龍背洞口是放米入鍋之用,當用慢火去燒,直至達到一定溫度,龍口才會張開,把米傾入鍋裡。

     每一米粒都會在最适當時才開始入鍋烹煮,吸收水分的時間一樣,整鍋粥也就恰到好處的香味齊全。

     小白不得不搖頭贊歎道:“原來最大的秘密是在這‘老龍大鍋’,隻因為此鍋每天就隻能煮出五百碗粥來,時間所限,絕不可能再加添,故此貴客來晚了,也就隻好望門興歎!” 聖君嚴正道:“小白,你的‘鍋’又能承受多少内力?” 小白當然明白聖君的提問,他要提升内力,那就必須先把身體内的“鍋”擴大,儲存内力的空間存在,這樣才可能驟然把内力提升至無限境界,這就是來吃“老王火粥”的道理。

     如何才能把自身儲存内力的空間擴大? 甚麼是内力的“鍋”? 萬壽聖君沒有說個明白,因為他的“鍋”,是經過二百多年才發展成形,體内百穴、内髒,儲藏點滴内力,是經年累月所得,他也實在不知小白如何可以迅速擴展他的“鍋!” 回到“天涯峭壁”前的一大段路,萬壽聖君也沒有跟小白再說過一句話,要小白明白自己若是不能儲入過量内力,也就根本肯定不可能殺敗老不死,這關鍵如何才能突破? “天皇帝國”戰兵已一天比一天更接近“皇京城”,名昌世的主力大軍一旦潰敗,中土便岌岌可危。

     必須在決戰之前殺江川不死,小白能把握的時間已不太多。

    就算是武學天才,也要連時間都戰勝。

     這一生,小白曾智破、力敵不少迷陣、死結,但眼前的大決戰敵人太強、自己的負擔也實在太大,勝利的希望确實微乎其微,偏偏又非勝不可,實在是上天對他的好大考驗。

     來到“天涯峭壁”之前,小白突然問道:“武帝,要是我戰敗了,還有人可以在我之後決殺老不死嗎?” 萬壽聖君竟想也不想便道:“有,他就在你身旁,你孩子莫問的天分可不比你差。

    ” 小白突然有所沉思,心念在動,腦海中不停的思潮起伏,竟猶疑起來,眼神更有些淩亂。

     聖君冷冷道:“但以莫問修為,還要多等十年以上才能成大器,加上他的心情追求閑逸,缺乏擔當大任登基為帝的霸氣,要他正式取代你,到時中土已淪為‘天皇帝國’附庸了!” 要逃避嗎?又怎會如此輕易! 小白正要躍上“天涯峭壁”,直往巅峰的戰台跟萬壽聖君進一步鑽研武學,聖君卻一手接住了他。

     “難題的關鍵解決不了,也就不可能殺敗老不死,你再上戰台也隻是徒然,待你想得通透再上來好了!”萬壽聖君把小白扔下,隻有他一人躍上峭壁去。

     如何能把自身儲存内力的“鍋”擴大?大得足以容納萬壽聖君二百多年積存的内力? 萬壽聖君慢步躍上,他真的好希望小白能突破這難題,好想,好想,但卻又談何容易。

     自己也苦苦思索了好多個晚上,依然原地不動般思潮膠著,難題可能根本就沒有答案。

     正如小白如何也不能戰勝老不死,中土一定被“天皇帝國”納入版圖之内,一切一切都是既定的必然。

     歎息,可能是唯一應該做的事! 腳下忽地勁風拂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追著而來,究竟是誰?萬壽聖君不用回頭都感應到是他,小白。

     當小白追了上來,竟沒有停下,他怎麼會如此沖動?還有兩步便抵巅峰,小白卻給輕功絕對在他之上的萬壽聖君攔住。

     聖君二話不說,竟就重重一掌印在小白身上,小白也全然不拒擋,既來之則安之。

     印在小白身上的掌力并沒有把他轟飛,這一掌不是要把他殺敗,而是要來引證小白是否是真正的天人,他真的已明白如何解決難題了嗎?就把内力輸入體内測試一下吧! 一下子如江河決堤,洶湧澎湃的内力如浪潮湧入,五髒六腑,每一穴道,都受到不可思議的瘋狂沖擊。

     二百多年的日積月累深厚修為,以小白現在的身體怎可能一下子容納得了,必然被脹破裂爆而亡啊! 小白拼死就能夠突破嗎? 全身筋骨不斷在脹,一股突然而起的奇怪内勁,在身體内不斷遊走,好明顯這就是小白“消化”不了的外來内力。

    愈是任它在體内運轉,傷害便愈大。

     必須竭力把外來的一切内力吞噬,這樣才能真正吸納,不緻重創傷害身體,甚至爆裂體軀。

     “他媽的臭内力,我就偏偏要把你吞掉!”暴喝一聲的小白,竟不知從哪裡來的奇怪反應,果然好快便“吞噬”了先前四處遊走的外來内勁,融為己用,教萬壽聖君驚訝不已。

     小白成了,他……終于解破了難題的死結,這……究竟是甚麼原因?太驚人了吧? 停止了輸入内力,萬壽聖君鮮有的怔怔發呆,他實在不明所以,這天下間他不明白的事已不多,這疑惑自己卻怎也解不了,小白怎可能火速破解,天人……真的好可怕! “快告訴我,如何能遽然把體内吸納内力的能力加強許多倍?你……怎可能做到?”雙手握著小白雙肩,緊張得不得了。

     小白笑了笑道:“道理太顯淺,想了一陣子就想通了,可沒有甚麼大奧秘呢!” 如此的回話、解釋,更加令眼前的萬壽聖君如墜入五裡霧中,就算如何去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萬壽聖君眉頭深鎖時,小白笑道:“隻要我認定自己是天人,那不就可以了嗎? 哈……既然上天安排我決戰老不死,那麼上天必定會讓我有能力去一拚啊,我隻是以一般的定性去設想吧!”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我當然難以容納得了過分突兀增長的内力,隻是我小白是天人啊,天人當然跟平凡人不一樣吧!但這些都沒有表面根據,靠的就隻有--信心!” “天人的自信,就是一切力量之源,就如當日我闖入‘死蔭幽谷’,又哪有設想過能否破得了甚麼‘鬥室之謎’,勇往直前,憑藉的就是那無比自信。

    今天,要戰勝老不死,那就必須身體能壯大起來,能容納聖君二百多年的内力,隻要有足夠自信,那就必然可以!” “哈……!”開懷痛快狂笑的萬壽聖君,他實在不能不佩服這位天人,對啊,天人就是天下王者,擁有超迩凡人的特質,又豈可以平凡人視之,當然有可能吸納澎湃的内力。

     天人應該狂,因為他是天人!隻有狂者才配合吞食遠遠不可能吸鈉的内力,小白果然突破了關鍵死結。

     “來吧,萬壽聖君,我小白絕對可以把你二百多年的内力都吸納淨盡,一點不留!”小白狂然道。

     隻是,到了最重要的這一刻,萬壽聖君卻沒有再為小白輪入内力,他沉默了下來。

     又發生了甚麼事? 聖君淡淡道:“那一回敗給老不死,内傷還未痊愈,本王剩下的内力真元,能直接輸入你體内的,先前都已輸了去。

    ” 小白當下呆住,那先前的内力真元極盛,但相比原來萬壽聖君該有的,大約還不足十分之一。

     憑這十分之一不到的内力真元,小白又如何能殺敗大敵? 小白在冷笑,難道萬壽聖君根本沒有想過小白能突破這難題,因此就不用提及他隻可輪出十分一的内力? 沒有再多說甚麼,聖君再躍上去,終于抵達“南天門”之上,小白也随後而上。

     當小白踏在“南天門”之上,他終于明白,他好感動、又好佩服,萬壽聖君果然是萬世必須敬仰的神人。

     小白眼前,在戰台上,站著的都是一些熟悉的“朋友”,朱不三、生力、夢兒、将軍、血霸王……甚至是天兵神将都來了,大家都在戰台上等待小白。

     “來吧,就讓我們将内力全都交給小白,讓你集合大家力量,殺敗那江川不死,為中土帶來榮耀!” 衆口一詞,慷慨激昂的一幕,小白已許久未有在衆人面前掉下熱淚,此刻的他實在太感動。

     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在告訴他,隻要小白能殺敗老不死,能挽救中土,大家都好願意付出。

     從“南天門”走下來,小白實在不想高高在上,每一位來到戰台付出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不分主仆。

     小白走到衆人面前,緊緊的逐一擁抱每位朋友,是他們的付出感動了小白,教他知道此戰一定不能敗,大家都隻要一個答案:小白殺敗老不死。

    這目标誰也不能動搖,而目标必定是結果。

     百計的高手,每人都傾盡全力輸出自己平生内力,加起來當然不會比老不死差吧,小白的内力将是天下無敵。

     不是一人決戰,是大家并肩作戰! 每個人都好暖,因為大家都懷有一顆赤子之心,都把希望全付托在小白身上,要他為民族前途而戰。

     站在最後的夢香公主哭了,當她看見一個又一個的朋友上來戰台,她實在難忍内心激動。

     小白抱擁過每一人,最後,當然更熱烈的抱擁公主。

     耶律夢香道:“答應我,必須殺敗江川不死!” 小白堅定的點頭,他一定要為中土百姓趕走“天皇帝國”的入侵敵兵!—— 第九章 割地求和約 星麈暗淡,月色凄迷。

     寂靜野林全是高逾五尺的長草,亂石星羅棋布,方向難辨,人走入其中最易迷失方向,更容易受傷,加上林中怪聲連連,氣氛蕭瑟,偏偏有三個年約二十的少婦在急步奔走。

     不斷向前跑,又不時回頭望,明明眼前身後都已是黑壓壓的草叢樹木,完全看不見盡頭在哪,但依然沒命地奔逃。

     啪地一聲,其中一個少婦突然驚呼倒下來,還未來得及高聲求救,就被不明物飛快地向後拉扯,消失于灌草中。

     其馀兩個少婦非但沒伸出援手,更頭也不回地跑得更快,隻管逃啊逃,也不理粉腿已被碎石劃得滿布血痕。

     兩人奔走了一段路程,身後又再傳來叮叮噹噹響聲,吓得兩個少婦心膽俱裂,啪、啪兩聲,兩個少婦的小腿同時被大鐵鈎穿。

     痛得死去活來之際,串連着大鐵鈎的鐵鍊被人用力拉扯,兩個少婦被淩空扯高五丈,以為要重重撞個頭破血流之際,隻見一條黑影飛身上前把兩人抱住。

     不但抱住,還憐惜地替她們解去小腿上的鐵鈎,小心地倒出止血散,滿口關懷的語氣說道:“生命誠可貴,如此可愛的姑娘為甚麼學不會這個道理呢?” 柔情似水的語氣,超凡的俊美臉容,教所有美女都甘願向他投懷送抱,任君輕薄。

     對付女人,不凡聖子還是最有辦法的一個人。

     不凡聖子小心翼翼撫摸兩個少婦微凸的腹部,顯見兩個女人都懷了身孕,說道:“就算不顧惜自己,也要顧着肚裡的胎兒,不然他們有甚麼損傷的話,你們做娘親的都要負責任的啊!” 明明是假仁假義的關懷,兩個少婦仍如癡如迷,甚至乎不覺傷痛,隻因不凡聖子的幻力所影響。

     将兩個逃走的孕婦制伏後,兩個獸兵此時又押着剛才首先捉住的少婦過去,用鐵鍊将三人足部串在一起,那樣就算是再想要逃走也不容易。

     仔細瞧去,隻見三個少婦都同時有孕,而且大概都是懷胎數月,難道這都是不凡聖子這次回中土後的獵物? 啪!啪!啪! 不凡聖子見獸兵将婦女鎖起後,忽然又用力地掌掴三人,教她們三個立即從幻夢中痛醒過來,臉上留下火辣辣的血掌印,竟已扯去她們臉上如手掌印一般的皮膚,血水四濺,卻隻能痛叫,因為雙手也被鎖住。

     不凡聖子喝道:“他媽的,好好對待你們還要逃走?你們可知道肚裡面的小孩多麼重要嗎?如此醜八怪也可獲得我一點溫柔,已是你們天大的福份,賤人!” 為了令婦女不在掙紮中傷及胎兒,剛才不凡聖子的溫柔原來隻是使她們迷亂失神,如今又再回複本來面目。

     可憐的婦女忍受着痛哀哀哭叫,獸兵此時拉來三輛專為她們而制造成的“牢車”上,讓她們斜斜地坐着,然後拉回大本營。

     “牢車”設計精巧,四邊有軟綿托着婦女的背部,甚為舒适安穩,隻是雙足及雙手仍被鎖上。

     他們對待這些孕婦既如囚犯又如上賓,究竟所為何因? 三個孕婦被推回“天皇帝國”駐紮的大營内,又見一整列為數三十個年紀相若的少婦排成一行,全都被鎖在“牢車”上,上身赤裸腹部微凸,全部都懷着身孕。

     她們的眼神都是恍恍惚惚,似乎全部中了幻術。

     在她們的身前,是數十個樣貌慓悍的獸兵,個個雙目炯炯,肩闊膀圓,全都是“天皇帝國”千挑萬選揀出來的精銳軍。

     面對着一個個赤裸的年輕少婦,獸兵目露淫邪神色,喉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鳴,卻依然按捺着不敢造次,因為在他們之前,還肓江川不死正細心檢視着每一個少婦的腹部。

     不凡聖子将逃走的三個少婦全身衣服撕去,也推過去跟其他孕婦排成一列,一直恭恭敬敬、一絲不苟的模樣。

     隻見江川不死一掌抵在少婦的腹上,閉上雙目,全部人都放輕了呼吸不敢發出些微聲響,讓江川不死靜心感受腹中生命的狀況。

     被摸着的少婦神智清醒,雙目瞪得好大,甚是驚惶,淚如泉湧出,兩頰因過度的驚懼而不停抖震,她似乎也很擔心“結果。

    ” 江川不死由上腹摸至下腹,終于找到胎盤的位置,稍微用力檢視,小小的胎盤形狀清晰可見。

     長久,隻見江川不死轉過頭來問獸兵道:“誰是這孩子的爹?” 一個獸兵立即站出來說道:“是我。

    ” 江川不死道:“這個胎盤壞了,你要立即再找另一個‘貴女’回來配種,不得遲誤。

    ” 江川不死說罷,孕婦與獸兵表情各異,獸兵得知能再四出尋覓中土婦女奸淫,狀若癡狂,立即沖出大營外要再抓一個婦女來強暴。

     少婦卻如堕入死牢,臉上頓時籠罩一陣寒霜,她清楚明白劣胎所帶來的後果,可是卻無法避免。

     噗哧一聲,隻見江川不死一手捏住少婦的胎盤,猛地一抓,不但捏爆了隻有數月大的胎盤,手臂也穿過少婦腹部。

     兩條生命立即當場暴斃,嗚呼哀哉。

     活生生的将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婦虐殺,江川不死臉上竟也泛起一陣憂傷神色,哀道: “到此為止,與中土人混種的計割,隻有不足一千成功孕育出優質小孩,還是太慢。

    ” 不凡聖子道:“沒有辦法,雖然敵軍被我們攻擊得節節敗退,成功擄回來的婦女也不少,但具有優良母體的婦女為數不多。

    ” 江川不死道:“中土地大物博,資源豐富,最寶貴的是人多,除了男的可供給我們奴役外,女的更可以助我們延續最優秀的下一代。

    ” 不凡聖子道:“其實隻要是我們‘天皇帝國’的血脈,就已經可勝過中土那班窩襄廢,為甚麼又一定要最健康的胎盤才能留下呢?” 江川不死道:“你明白甚麼叫精銳嗎?” 不凡聖子道:“當然是指最強、最出色的人。

    ” 江川不死道:“還差一點點你才真正明白這個概念。

    一般人所認為的精銳,隻是一個人比一般的人強便可以,但如果精銳以外還有其他劣質的下等人存在,是會造成精銳的弱點,‘天皇帝國’就算有千萬個精銳的人,但同樣有千萬個劣種,那對我的‘大東日帝國’計劃毫無幫助,隻會是負累,所以我不能夠容忍劣等的人生存。

    ” 不凡聖子道:“我明白了,正因,淘汰劣質的胎盤需要犧牲很多母體,所以不能夠以‘天皇帝國’的婦女來作試驗,中土的女人正好作為‘貴女’代勞,他們人多,就算多死幾十萬也不足惜。

    ” 所謂“貴女”,是專門挑選出來供“天皇帝國”繁殖新一代的中土婦女,自他們入侵後成功配得上千個優秀胎盤的話,已犧牲的人也就絕不止一千數目。

     劣質不能留,被殺的婦女不知凡幾,江川不死的冷血與殘暴之程度由此可見一般。

     老不死有二百年的閱曆,其眼光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遠大,單靠這一代是沒法完全成功進行“大東日帝國”侵吞計劃,隻能夠寄望下一代,可是他自己已實在太老了,必須在死前為“天皇帝國”培養出最強的後代去延續這瘋狂夢想。

     “大東日帝國”計劃不單是侵占中土,還有其他海外異國,要達成這宏大的夢想必須要時間,可是老不死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江川不死道:“這趟侵略中土,就算不能完全奪去所有土地,也必須要抓千萬個‘貴女’回去,否則就是徹底失敗。

    ” 此時,鎮守大營的哨兵走了進來說道:“外面有人求見。

    ” 不凡聖子問道:“是誰?” 哨兵答曰:“他們說是‘天法國’的伍窮和太子。

    ” 伍窮和太子求見江川不死?所為何事? 江川不死笑意盈盈的,腦袋已在猜想兩人到此目的,然後道:“請他們進來。

    ” 哨兵往外通傳,不凡聖子向江川不死陳明伍窮的事迹,最令他感興趣的是伍窮曾經跟拜千戶及餘弄仁等幾乎瓜分了“皇京城”。

     至于太子,生世過于神秘,所知道關于他的事幾乎就隻有他曾是皇王郎之徒,以及現今是“天法國”的太子。

     哨兵領伍窮與太子步進大營,伍窮、太子與江川不死終于首次見面。

     但最吸引伍窮目光的,還是那些被囚在“牢車”内之孕婦,被破穿腹部而死的少婦,雙目還殘存着恐懼、無助、驚惶、怨恨的神色,就似是哭訴着自己死得太無江川不死毫不掩飾自己的殘暴不仁,明顯地絕不介意讓伍窮知道這種惡行,也以此來警告伍窮,戰争一日延續下去,虐殺絕不會休止。

     江川不死由頭至腳打量了伍窮和太子一遍,說道:“瞧你濃眉大眼,充滿一代霸者的豪氣,能成為神人小白的敵人,果然有點不凡。

    ” 伍窮道:“我來,不是要聽你的贊美話。

    ” 江川不死道:“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但也要在适當時候收斂一下,否則是不分尊卑,那樣的話,無論你跟着想要甚麼我也沒興趣知道。

    ” 伍窮大軍敗給了名昌世的事,江川不死已了然于胸,今日伍窮以“天法國”君王的身分來求見,顯見他不會甘心屈在名昌世之下。

     江川不死稍一推算,已猜知伍窮是有求于己,态度也就毋須客氣。

     伍窮被嘲諷,臉色一沉,說道:“兩國交鋒,死傷難免,幾個月來我們的大軍已有死傷,說一句真的,我不想再看見屍橫遍野的情景。

    ” 江川不死道:“是你不想,還是那個名昌世不想?據我所知,你應該聽從名昌世的指揮,這次如果是要和談的話,不該隻有你來。

    ” 伍窮道:“簡單的一句,我希望可以停戰,隻要你開出條件來,我會替你擺平名昌世那一邊。

    ” 江川不死道:“越君犯上,私自出謀和議,在我們‘天皇帝國’是死罪一條,罪該切腹。

    ” 老不死刻意針對伍窮,令他甚為氣惱,手上的“敗刀”已愈握愈緊。

     太子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攤開,立即吸引了衆人注意。

     隻見羊皮上一筆一畫,所繪成的圖畫正是大家都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中土版土。

     太子道:“其實我們大家的目标都近乎一緻,都是為了眼前這一大塊土地,但名昌世以堅壁清野之策對付你們大軍,最終隻會落得兩敗俱傷,隻要你願意的話,版圖上有一半地方便屬‘天皇帝國’所有。

    ” 為了東山再起,伍窮與太子竟然甘願割讓土地給“天皇帝國”,出賣自己的子民? 江川不死聽到停戰的條件,微笑道:“呵呵,隻要伍窮可以平定戰争,無知的平民老百姓在一段時間内都将視你為救星,待江山落回自己手上之後,再伺機毀掉和約,你們以為這個算盤打得響嗎?” 伍窮追:“絕對是一種冒險,但同樣争戰下去,‘天皇帝國’也不一定大獲全勝。

    ” 江川不死道:“正因為名昌世有可能嬴得這場戰争,到時伍窮便絕對沒有機會翻身,所以甯願冒險被天下人指摘出賣國土。

    ” 伍窮道:“一句話,是否願意停戰?” 江川不死道:“你叫作伍窮,我開始有點欣賞你的冒險精神,隻有對自己充滿自信的人才夠膽進行這場賭博。

    ” 伍窮道:“我聽不到答案。

    ” 江川不死道:“你說要割一半土地給我,那到底是多少呢?又是哪一半?若不清楚的話你叫我如何考慮呢?” 江川不死既願意達成和議,伍窮當下便揚起繪有地圖的羊皮,另一手執起“敗刀”,向羊皮割去。

     “敗刀”揮出的同時,江川不死竟也同時拔出不凡聖子身上的“無敵”,斑爛奪目的光華暴錠,“無敵”刀鋒壓在“敗刀”上。

     伍窮欲抽刀退避,不料江川不死刀招詭異出奇,“敗刀”處處被“無敵”所牽制,橫拖拉扯,“敗刀”刀鋒竟被扭折。

     江川不死制住了“敗刀”,向下力壓,借“敗刀”割向羊皮,伍窮仍頑強力抗,可是“無敵”彷佛生有黏力纏住“敗刀”。

     悉窣之聲響起,羊皮地圖已被“敗刀”割開兩邊。

     伍窮厲目一瞪,獨臂如電撲出抓向羊皮。

     伍窮雖快,但仍不及老不死,兩人都各有所獲,伍窮一瞧手上的羊皮地圖,顯見隻剩下手掌大小。

     而老不死手上的,卻幾乎是整塊羊皮地圖。

     老不死開懷笑道:“呵呵,原來你打算割讓全部土地給我嗎?真多謝,聽說中土的人都比較敬老,看來所言非虛。

    ” 江川不死有心作弄,伍窮怒上心頭,但明知對方的武功比得上萬壽聖君,自己又怎會是他對手? 不動手,又如何出這口鳥氣? 隻見江川不死忽然命不凡聖子取出一盒,他打開來取出裡面的東西,赫然是一個以碧玉造成的玉玺。

     江川不死飛快地以“無敵”在玉玺上刺字,在死掉的少婦身上一抹,玉玺染血,印在羊皮地圖之上。

     羊皮上清晰可見“中土之王--伍窮”血字。

     江川不死道:“中土之大,始終還是要有人來管治,隻要我把名昌世打倒之後,我就封你為中土皇帝,替‘天皇帝國’效力,這樣豈不是比你來的計劃更好嗎?”—— 第十章 佛在心中留 誰可不費吹灰之力,便擁有中土半壁江山? 伍窮眼前便放着這個機會。

     他萬萬料不到江川不死的提議,竟比他當初要冒背上賣國賊罪名的計副更有吸引力。

     伍窮沉默,他在猶豫,還是根本不屑答應? 江川不死為打動伍窮,續道:“你以為我是存心侵吞你們的土地嗎?‘大東日帝國’是為了讓各國共同分享賀源,大家互助互利。

    中土地雖大,但欠缺人才和技術,我們‘天皇帝國’正好可以協助,你不用再擔心洪水禍患、病疫散播,而你們的資源亦剛好是‘天皇帝國’所需,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海外異國,一直各自為政,也互相敵對,我隻不過發起一場大戰将各國資源合并為一,到最後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治理自己的民族,伍窮啊,為了偉大的将來,天下大同的新世代,你願意擔起這個重任麼?” 江川不死将侵略戰争說得冠冕堂皇,将天下資源重新分配,看似毫無破綻非常合理,伍窮又會如何回答這問題? 隻見伍窮“敗刀”一揮,将玉玺雕字的一面割去,然後在上面重新雕字後還給江川不死,說道:“這個目标的确十分偉大,偉大得連我也自覺慚愧,所以由此刻開始,我伍窮的目标已由雄霸中土,轉為雄霸整個天下,包括海外諸國列強,尊重老人家是我們身為後輩應該做的事,老家夥,我伍窮今日就先封你為‘天皇帝國’的傀儡皇帝,還不謝主隆恩?” 太子在一旁也答道:“‘天下大同’的構想實在令人感動,但隻有你一個人去完成這偉大理想也太過辛苦了,既然現在大家目标相同,前輩可以先将‘天皇帝國’奉獻出來,免去無謂的争戰流血,讓我們年輕的一代去辛苦,豈不是兩全其美?” 老不死以“天下大同”為藉口進行侵略,表面上很合理,但細心一想,“天下大同”一定要“天皇帝國”去完成嗎?為甚麼不可以是中土人去統領“天皇帝國”?那不是一樣嗎? 伍窮道:“前輩千裡迢迢而來,晚輩願意割地相贈已經表示了敬意,前輩不願接受,晚輩已經很遺憾,還怎敢要前輩的厚禮,現在将‘天皇帝國’雙手贈回,難道前輩也沒興趣嗎?” 以割地求和是伍窮平息戰争再伺機反擊的權宜之策,為了自己,他已經學會在必要時候要有所犧牲,但要做一個傀儡狗皇帝,任由外人來差遣,他的自尊還是絕不容許。

     被太子和伍窮反唇相譏,江川不死隻是笑了一笑:“哈哈,‘天皇帝國’之皇嗎?的确是很吸引的厚禮,現在的年輕人真懂得孝敬老人家啊,很好,很好,我就接受你來此的美意。

    ” 江川不死竟願意接受伍窮的冊封?連不凡聖子都不敢相信。

     隻見江川不死伸手要接過伍窮的玉玺,但一碰之下,玉玺頓時化成渺渺煙塵,随風而散。

     江川不死微感詫異,說道:“呵,原來到最後,伍窮還是不想便宜我這個老人家,你這次來如果是為送禮的話,我當然可以讓你大搖大擺離去,但現在你沒禮可送,那即是來存心挑釁,我就這樣殺了你的話,應該也不會有人指責我欺淩弱小吧?” 老不死眼神透射殺機,似乎要就地教訓伍窮,要動手的話,就算再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太子,也斷不可能敵得過他二百年修為。

     太子說道:“老前輩沒有機會見識過我們中土的地方色彩吧?” 老不死道:“小家夥,我早在你還在爹的體内之前,就已經踏足過中土這塊土地。

    ” 江川不死上次侵略中土,被萬壽聖君所敗退,那時非但太子,就連伍窮也還未出世。

     太子道:“十年人事幾番新,所謂滄海桑田,莫說是十年便人面全非,前輩上次來是幾十年前的事,中土的一切變化是前輩無法知道的,不如就由晚輩作東道,帶前輩遊曆一下舊地。

    ” 江川不死笑道:“好,很好,我就跟你去見識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已老得不知世态變化,是否已老得不應該再問世事。

    ” 凡是古老文明的國家,都必定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相信除了人間之外,天上會有神明主宰。

     中土地域遼闊,不同的族裔散布各地,每一族裔敬拜的神佛各有不同,尤以信佛者最多。

     “祥文村”村民數百,寺廟隻有一座,由運村至今,廟内供奉的大日如來佛便庇佑着村民安康,一直風調雨順,平安無事。

     太子與伍窮帶着江川不死來到“祥文村”後,所謂入鄉随俗,第一件事當然是入廟拜神。

     可是抵達寺廟之前,隻見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在哭哭啼啼,村民又圍在寺廟門前而并不入内。

     三歲小孩死命拉扯着爹的衣袖叫道:“我要進去拜神啊!你說過今天帶小牛來寺廟見識的!” 小牛的爹莫大牛卻一臉不安神色,将小牛一把抱起,說道:“今天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小牛叫道:“為甚麼?為甚麼啊?我們走了這麼多路還不是為了入廟拜神嗎?為什麼又要走啊!” “祥文村”的村民見小孩擾攘叫嚣,也走過去幹涉道:“小孩子,你還是乖乖聽你爹說,今天先回自己的村去,改天再來,因為今天寺廟沒有佛像給你敬拜啊!” 寺廟沒有佛像?那是怎麼回事? 太子道:“前輩可以放心,寺廟并不是沒有佛像,隻是給我掉了包,裡面所安放的佛像是我專為前輩而設,好讓前輩雖身在異地,也能求神庇佑此行能心願達成。

    ” 明知太子在故弄玄虛,江川不死也凜然無懼,排衆而出大步向寺廟走去,也不理村民阻撓。

     入得寺廟後,隻見安放于内的竟不是莊嚴慈祥的“大日如來佛”,而是一臉惡形惡相、樣子奇怪的佛像。

     隻見此佛右手持寶劍,左手拿絹索,背後有焰光,并端坐一磐石座上,正是“天皇帝國”最尊崇的“明王”。

     “明王”是“天皇帝國”一向所敬拜和尊崇的惡佛,主張以殺戮平定紛争,與“大日如來佛”慈悲為懷的主旨背道而馳。

     不但佛像被改頭換面,連寺廟中的僧侶所穿的袈裟也換成“天皇帝國”的傳統僧人服飾,可見太子為了安排這次遊曆的确一絲不苟,但這又有何喻意? 江川不死說道:“哈哈,年輕人真懂得奉承老人家,的确兩地民族的信仰有所差異,要是合并為一,也不過隻是表面的湊合,要根本的完全統一,必須連信仰也要改變過來,将來‘天皇帝國’統治中土之後,我必定會好好注意。

    ” 太子道:“老前輩誤會了,晚輩隻是擔心前輩這次越洋遠渡,未能像過往一樣祭祀神明,所以特意安排。

    同是神明,但此佛卻不同彼佛,信仰是經過千百年,由神話一點一滴植根而成,并不是由人強硬灌輸,就算前輩如何努力,斷不可能改變人的信仰。

    ” 伍窮道:“剛才前輩不是看到寺門外的村民過門而不入嗎?就算前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