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狼虎遍關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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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躬,一時似是吓湖塗了! 石隙之中,關孤的手指已迅速觸及他的劍柄,同時,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猛起來—— 金重祥已經緩步走到車旁,他上下打量了大愣子一陣,又仔細凝視着伏在棺材闆上的豐子俊片刻,然後,繞車旋走,連車底下也檢查了好久。

     大愣子苦着臉,嗓音暗啞的開了口:“各位大爺,我和我娘是護着我爹的靈柩回裡落葬的啊,不知各位爺們為什麼把車攔了下來,我和我娘……” 神色陰沉的瞪了大愣了一眼,金重祥叱道:“住口,我問你你再說話!” 一名黑衣大漢助威似的吩喝:“聽見沒有?再唠叨就打你個半死!” 于是,大愣子馬上噤口不言了,一副縮頭縮頸的窩囊像。

     金重祥又向這破闆車觀察了好一陣,才冷冷的道:“棺材裡是你爹?” 大愣子連連點頭,居然嗚咽起來:一回大爺的話,是,是我爹……” 金重祥毫無表情的道:“死了?” 呆了呆,大楞子迷惘的道:“死了,當然是死了,啊要不怎麼會放在棺村裡呐?你這位大爺真地會開人的玩笑啊……” 哼了哼,金重祥道:“開你的玩笑?憑你?” 大愣子呐呐的道:“人死了才能裝棺材,這還用問……” 金重祥生硬的道:“我怕是活的吧?” 大愣子不槐是老狐狸胡起祿教出來的弟子,在這個節骨眼下,他猶竟沉得住氣半點不露馬腳,他仍然一臉的不解加上憨呆之狀:“這位爺,呃,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把我完全弄迷糊了……” 金重祥冷笑道:“真迷糊抑是假迷糊,不久即可知道……” 大愣子惶然道:“這位爺,你——” 金重祥一指伏在棺蓋上啜泣的豐子俊,問:“那個,是你什麼人?” 大愣子忙道:“是我娘……” 湊近了些,金重祥陰沉的道:“别掩着臉,擡起頭來!” 豐子俊仍在一個勁的抽噎,動也不動,大愣子急道:“爺,你待做什麼呀?” 金重祥厲聲道:“擡起頭來,女人!” 大愣子忙道:“這位爺,我娘服孝在身,滿心悲痛,你,你叫她擡起頭來作甚?” 金重祥暴烈的道:“來人哪,給我把這婆娘拖下車來!” 一陣轟喏,七八名大漢便蜂擁而上,大楞子雙手亂搖,大叫道:“别拖别拖,我,我請我娘擡起頭來讓你們瞧瞧,也就是了……” 說着,他慌忙爬到車闆上,推推豐子俊肩頭,哭兮兮的道:“娘,娘啊,他們硬要看,你老就擡起頭讓他們看吧,咱們惹不起人家,讓他們看看也少不了塊肉,看完了我們也可早點上路……” 雙肩聳動了一下,豐子俊終于擡起頭來,唔,白衣素裳,襯着他沾淚的臉孔,可不是,還确有幾分姿色呢! 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吧,豐子俊男扮女裝的模樣也絲毫破綻不露,十足十的一個婦道人家,眉兒彎彎,膚色白淨,連一點唇颔間的胡碴子也不見,若說他這時的形狀不是個女子,則是誰也不信的事。

     金重祥仔細看了看,陰森的道:“棺材裡的是你丈夫?” 豐子俊凄凄哀哀的點了點頭,頓時眼圈兒又紅了,也不知他是福至心靈還是被逼出來的——做功十足,徹頭徹尾的一個中年寡婦的哀怨之像! 金重祥硬崩崩的道:“怎麼死的?” 豐子俊開口了,聲音卻是尖細顫抖的:“害病死的啊……” 金重祥闆着臉問:“什麼病?” 摸了把淚,豐子俊幽然道:“心紋痛,老毛病……” 金重祥眉梢子一揚,道:“你多大啦?” 低下頭去,豐子俊道:“四十九喽。

    ” 轉臉看了看大愣子,金重祥問:“這小于是你兒?” 點點頭,豐子俊沒有答腔。

     金重祥又問大愣子:“你多大了?” 大愣子忙道:“三十一——” 金重祥心裡算了算,道:“嗯,差不多也該有你這麼大的兒子了,就是楞了點!” 大愣子眨眨眼,悶着聲不響。

     金重祥道:“你們是哪裡人?運樞回裡一路上走了多久了?” 豐子俊歎口氣,道:“關外‘馬家寨’人,隻因先夫在這邊的‘老和集’上做木匠,一家人才跟着遷來同住,哪知才在‘老和集,落腳半年不到,先夫便過世了,他那老病,關内關外的郎中一樣的治不好,這一路來,已走了三天了……” 金重祥回頭望了望身邊的一名緣衣壯漢。

     那壯漢立即躬身道:“不錯,‘老和集’隔着這裡正有一百五六十裡路,像他們這輪破車磨蹭着,該要走三天時間!” 金重祥微微點頭,道:“你叫馬什麼來着?” 豐子俊低聲道:“我是馬陳氏;我兒子叫馬大愣……” 一點笑容也沒有,金重祥突然道:“來人,上去把棺材打開!” 豐子俊一副驚慌失措之狀,他撲到棺蓋之上拼命抱着按着,一邊尖聲叫道:“老天啊,你們想幹什麼?人死了都不得叫他安甯嗎?頭七未過,你們也不怕沖上?” 金重祥叱道:“滾開!” 豐子俊死命抱着棺材,居然淚下如雨:“救命啊,這是什麼世界哪?白日之下竟要啟棺驚擾死人?你們不怕王法,不怕人論,不怕死人變鬼來叫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