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别傷流離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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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沉默着,在沉默中,關孤可以聽到舒婉儀盡量抑制着的咽位,他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舒婉儀的雙手,那玉手在他的觸摸下是粗糙的,冰涼的,又顫抖的,這輕輕的接觸,令舒婉儀全身猛的一震,宛似觸了電!
關孤用自己的雙手合着舒婉儀的雙手,他低沉的道:一過了眼前這道難關,此去即是一片坦途,将來的歲月在你來說必是安甯又幸福的,舒姑娘,好好珍惜它,不要用無謂的受傷與淚水把時光浸得晦澀了……你能歡笑,許多人也會心中快樂……”
驚栗的一哆嗦,舒婉儀道:“關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暗示什麼?”
關孤緩緩的道:“我沒有暗示什麼、我隻是要使你了解生命的意義——那有很多種珍惜人生的理由,不要為了某一樁事或某一個人便把生命的樂趣看得凄黯了……”
咬咬牙,舒婉儀淚珠滾滾:“我可以告訴你,關孤,若是沒有了你,我也就不會再珍惜什麼,我說過,今後的餘生,我全是為了等你,否則,生命對我就不再有留戀的價值——”
關孤急切的道:“舒姑娘,你聽我說——”
舒婉儀打斷了他的話,哀痛的道:“你什麼也不必再說了,關孤,此生此世,我等定了你,你來也好,不來也好,你要我也罷,不要也罷,舒婉儀未來的命運便全握在你手裡了……”
冷汗涔涔,關孤艱澀的道:“舒姑娘,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又折磨我?何苦?”
舒婉儀幽幽的道:“你不會明白的,關孤,或許你隻把我視作你整個生命過程中千百環的一環,半途上迷離浮動景色中的一景,一個在你生命裡淡淡穿插的角色,但是,我視你卻是我生命裡的全部,就是這樣了,關孤,你施舍,你冷情,你抛棄,你唾厭——全在你了……”
關孤惶急的道:“不要這樣,舒姑娘,請不要——”
舒婉儀凄然一笑,清晰卻徐緩的道:“我愛你,我将我所有有形或無形的全依附你,我的命,我的心,我的希望與寄托,你要這些,我為你活着,你不要這些,我便沒有其他的借口再浪費生命,如果答案是後者,關孤,我的母親百年之後,我便無牽無挂了,我也不再有延宕生命的口實了,那時,你便可以忘掉我這個你情感上的累贅……”
關孤異常不安也異常恐慌的道:“舒姑娘,你要想開一點,不要這麼令我負荷沉重……”
抽回握在關孤手中的手,舒婉儀傷感的,卻堅決的道:“千句萬句,也隻是那樣一句了——關孤,我以後的命運全操在你手,你可憐這個孤苦無助的女孩,你就來吧,否則,你盡可扼殺她——”
就讓淚水挂在面頰上,舒婉儀轉身離去,望着她朦胧的背影,關孤整個人僵木的沉浸在黑暗裡,心似刀在扭絞,痛得很,那血卻隻滴在靈魄的無聲浩歎裡……
起三更的時分。
胡起祿為各人易容改裝的作業已全部做完,彼此一向俱極熟稔的容貌,在此時看去,竟是誰也不認得誰了,若非早就知道那原是某人,便是再加上十分仔細的辨認,怕也極難認出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來,胡起祿的手藝的确高明,高明到能把一個人的形容徹底改變,即使這人的親故,也一樣會見了面茫然不識,大家彼此看着,除了心底由衷的欽佩歎服之外,無以免的,更有一份淡淡的生澀,怔忡、與凄惶所摻合成的感觸,默默的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那種說不出,道不出的愁苦和無奈,簡直就凝成形般的窒壓在人的心頭了…… 舒婉儀已回到篷車裡正在向她母親話别,銀心與江爾甯已以回避到車外來,豐子俊可不是十成十的像極了一位半老徐娘!他經過胡起祿這細心的打扮之後,看上去,完全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中年婦人模樣,而且,還稱得上是個薄具姿色的俏寡婦呢——隻是歲數上稍稍大了點。
南宮豪也整個變了另一個人——蒼老、枯槁、又憔悴,面色泛灰,但臉上的須毛卻刮得幹幹淨淨,但是,卻越顯得表情僵硬與冷木,總有那麼一股子令人心裡别扭的不調和味道——就真好似一個人在臨死前經過刻意的修飾整潔過一樣,再加上那人工的容顔化裝及深布縱橫的皺紋,不用細說,也可以想像到他在服下那一粒“二轉魂”之後将會變成一種什麼光景,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他那時還是個活人了…… 李發也不像李發了,他的五官形狀及臉盤輪廓全部改變,變成和任何一個大家所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那是一種過份憨厚又土氣的面目,和他原來的粗悍神情截然成為兩個類型。
胡起祿本人也略微替自己動了點手腳——頭發加白,在原來的八字胡下又添黏了一撮黑須,隻這兩個小改變,這位“鬼狐子’業已形貌大改,外頭的大愣子,在經過披麻帶孝的一番裝扮之後,又将嘴形擴大,使兩腮的肌肉往上緊抽——他的鼻子也就朝天了,現在的大愣子,和以前的大愣子,迎然成為兩個人啦! 于是,一切竣事,隻待分撥上道了。
來到關孤面前,胡起祿低聲道:“關老大,我這就得伴着老夫人過關了!” 關孤點點頭,道:“請珍重。
” 胡起祿有些動情的道:“我自信應付得過,關老大,你自己更得越加小心才是。
” 深沉的一笑
胡起祿為各人易容改裝的作業已全部做完,彼此一向俱極熟稔的容貌,在此時看去,竟是誰也不認得誰了,若非早就知道那原是某人,便是再加上十分仔細的辨認,怕也極難認出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來,胡起祿的手藝的确高明,高明到能把一個人的形容徹底改變,即使這人的親故,也一樣會見了面茫然不識,大家彼此看着,除了心底由衷的欽佩歎服之外,無以免的,更有一份淡淡的生澀,怔忡、與凄惶所摻合成的感觸,默默的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那種說不出,道不出的愁苦和無奈,簡直就凝成形般的窒壓在人的心頭了…… 舒婉儀已回到篷車裡正在向她母親話别,銀心與江爾甯已以回避到車外來,豐子俊可不是十成十的像極了一位半老徐娘!他經過胡起祿這細心的打扮之後,看上去,完全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中年婦人模樣,而且,還稱得上是個薄具姿色的俏寡婦呢——隻是歲數上稍稍大了點。
南宮豪也整個變了另一個人——蒼老、枯槁、又憔悴,面色泛灰,但臉上的須毛卻刮得幹幹淨淨,但是,卻越顯得表情僵硬與冷木,總有那麼一股子令人心裡别扭的不調和味道——就真好似一個人在臨死前經過刻意的修飾整潔過一樣,再加上那人工的容顔化裝及深布縱橫的皺紋,不用細說,也可以想像到他在服下那一粒“二轉魂”之後将會變成一種什麼光景,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他那時還是個活人了…… 李發也不像李發了,他的五官形狀及臉盤輪廓全部改變,變成和任何一個大家所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那是一種過份憨厚又土氣的面目,和他原來的粗悍神情截然成為兩個類型。
胡起祿本人也略微替自己動了點手腳——頭發加白,在原來的八字胡下又添黏了一撮黑須,隻這兩個小改變,這位“鬼狐子’業已形貌大改,外頭的大愣子,在經過披麻帶孝的一番裝扮之後,又将嘴形擴大,使兩腮的肌肉往上緊抽——他的鼻子也就朝天了,現在的大愣子,和以前的大愣子,迎然成為兩個人啦! 于是,一切竣事,隻待分撥上道了。
來到關孤面前,胡起祿低聲道:“關老大,我這就得伴着老夫人過關了!” 關孤點點頭,道:“請珍重。
” 胡起祿有些動情的道:“我自信應付得過,關老大,你自己更得越加小心才是。
” 深沉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