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愛道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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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孤主意既定,他緩緩放松了全身肌肉,閉上雙眼,暫時讓頭腦變成一片空白,令身心寬舒靜止在緊要關頭之前求取一段短促的調息:待會兒,他不認為再會有這樣的閑暇了。

     車後的支架撐持着這輛獨輪車,中間的杠杆把手上,江爾甯與舒婉儀的兩顆頭靠在一起,面貼着面。

     江爾甯憂心忡忡的悄聲道:“我們糟了……這一關隻怕難過!……” 舒婉儀經過方才的一陣驚恐之後,這時卻反倒平靜下來,心一定,情緒越加安甯,神智空朗,她幽幽一笑:“如果過不去——就過不去吧,好姐姐,他們要的是我,不是你,直到了瞞不住的時候,我自會挺身承擔,想他們不至于難為你的!” 江爾甯聞言之下,老大不痛快的道:“這是什麼話?我與你偕行,便負有保護你的責任,豈能任由你落入虎口而不加援手隻顧苟安的道理?我江爾甯不是這種無義無行的人,如果你有了失誤,我便是能全身,又怎麼向關孤他們交待?” 舒婉儀低柔的道:“江姐姐,你别生氣,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等一會,那兩個人回來了,我的身分被拆穿,你又有什麼法子維護我?” 呆了呆,江爾甯不覺又是懊惱隻是窩囊——不錯,真到了對方要下手拿人的時候,憑她艦在的情形,又能有什麼法子幫助舒婉儀? 一咬牙,她恨聲道:“我,我同他們擠了!” 舒婉儀搖搖頭,輕輕的道:“不要這樣,江姐姐,他們主要的對象是我,你和他們拼,又能拼出個什麼結果來,又幹事有什麼補益呢?無論你如何犧牲,最後的光景仍是一樣的,隻不過多流一個人的血,多賠下你一條命而已;與其作無益的掙紮,何不留着有用的身子開創更有希望的未來?” 江爾甯迷惘的道:“你?你好像這一陣子看開了?半點也不驚恐,絲毫不顯畏懼啦,這是怎麼回子事?” 舒婉儀悲泣的道:“人不走到絕處,終對生命有着依戀,對将來存有侈望,誰也想多在世上盤桓些年,但是,到不能延續生命時,任是驚恐焦惶,任是祈求哀悲又有什麼用呢?白白落了個心力交瘁而已,還不如看開一點,看淡一點,這樣,臨到了時辰也比較安甯些,灑脫些,這不是說我不怕死,隻是,我認了命!……” 江爾甯不安的道:“可别這樣說,好死不如賴活着,眼前的場面,不錯是對我們不利,但也未必然就毫無希望,我們有一分力量就要盡一分力量,絕不能甘心引頸就戮,說不定會有奇迹發生!……” 舒婉儀唇角抽搐了幾下,淡然的道:“我看不出會有什麼奇迹發生——命運是早注定的,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強求是愚昧,侈望就同幻想的了!……” 江爾甯悻悻的道:“照你這樣說,不全都完啦?” 舒婉儀強笑道:“甯姐姐,我隻是指我,我自己曉得,生來就命苦,注定要遭到這些磨難!…… 江爾甯大大不以為然的道:“什麼‘生來命苦’?什麼義‘注定要遭磨難’?這全是對命運的屈服和對個人信心的喪失,人嘛,就要奮鬥,要努力,要振發,自己替自己鋪路了,紮根基,事事若都委于命運,不但太過懦弱,已到逃避現實!” 舒婉儀苦澀的道:“江甯姐姐,你比我看得豁達,我也并不承認軟弱,隻是,我對生與死卻的确不願強求! 于是,江爾甯沉默下來。

     舒婉儀輕輕用手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

     黃昏了。

     霞照如血,關山群峰,盡抹去了一片酡紅深紫,宛似這濃濃的夕晖透覆進了人心,人的心上,也是一片酡紅深紫,膠凝如血了…… 江爾甯悄細的,道:“你在想什麼?” 密而微翹的睫毛眨了眨,睫毛後的雙眸映着凄豔的晚照,别有一股如夢幻的氲氤,舒婉儀羞怯的垂下視線。

     “我在想……我雖然沒能逃出虎口,但娘、南宮大叔、豐二叔、銀心他們終算平安過關了;如今,關大哥也一定早抵達了目的地,李發大哥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隻要他們無驚無險的脫離了魔掌,我……就算遭了害,也能放下這顆心了!……” 凝視着舒婉儀浴在夕陽霞照中的側面,雖是易過裝,江爾甯仍不得不承認舒婉儀的美,那種是是柔和隽永的,清雅又高潔的,像融合了一首詩那樣脫俗,幻化成一朵花那樣嬌媚,有些兒夢樣韻律! 江爾甯舐舐唇,忽道:“告訴我一件事,好嗎?” 舒婉儀柔細的道:“你要知道什麼事?” 江爾甯又舐舐唇,道:“你——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