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帳中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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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飛過這五六丈,隻是短短一瞬,但是前軍都一下鴉雀無聲。

    對于一般士兵來說,他們雖對火藥知之不詳,但在高鹫城中已見識威力,我要人在戰前如此急迫地趕出來,人人都懷有一份希望吧。

    如果是張龍友的配方,我想一定會轟然爆裂,但這個配方我卻已改過了,硫大為減少,我實在心裡沒底。

     那幾個火球落到了蛇人隊列中,有一個被裡面的蛇人長槍一撥,竟轉向我們這邊飛了過來。

    我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失望,那個火球忽然在空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這一聲巨響比十幾個火雷彈發出的還要響,幾乎可以與平地雷相提并論!我本有準備,但這樣的巨響還是沒有料到,耳朵被震得一陣嗡嗡響,飛羽也被這等巨響吓得人立起來。

    我一把勒住缰繩,這時巨響連番發出,震得大地也似在顫動。

     這聲音居然有如此之響!周圍的士兵坐騎一個個全被震得狂嘶起來,有一匹馬甚至震得将馬上騎者甩了下來,一頭向蛇人隊中沖去,前面煙霧彌漫,充滿了一股刺鼻的硫硝之氣。

    我帶住馬匹,大叫道:“鎮定!鎮定” 這樣的巨響始料未及,陶昌時的一隊三百多人被震得七零八落,好一會才算整好。

    這時硝煙已在慢慢散去,我終于可以看清前面了。

     在那條木欄前,蛇人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有一些蛇人也已肢體殘損,但數量并不多,方才用長槍撥動竹筒的那蛇人身體纏在木欄上,倒仍是直着,頭卻耷拉下來,手中的長槍也已折斷。

    這聲音如此響法,我們也被震得夠嗆,不用說是就在頭頂的蛇人了。

     我心中一喜,叫道:“沖啊!” 我們撕開的是一條足有十幾丈長的口子,那一隊末尾的蛇人并不曾被震倒,正向當中湧來。

    但這樣的巨響對它們來說隻怕與天雷相仿,一個個動作遲鈍,似乎都畏縮不前。

    狼兵發出一陣歡呼,猛地沖過去。

    木欄并不高,壕溝也窄得可以一躍而過,那兩頭的蛇人還不曾圍過來,狼兵幾乎已全部沖了進去,将木欄推倒。

    倒在地上的蛇人大多并沒有死,倒都被震得七葷八素,等如俎上魚肉,狼兵們發出嘶啞的叫聲,刀槍并舉,血肉橫飛,也不管炸死沒炸死,将地上的蛇人剁成一段段,推進溝裡。

    那道壕溝本來就淺,蛇人的屍首馬上将壕溝也填了起來,成了一道坦途。

     我們終于殺入蛇人的中軍了! 我心中一陣狂喜,耳朵裡雖然被震得仍然嗡嗡作響,但是也聽得到我們的喊聲直入雲霄,一下子比蛇人的叫喊響了許多。

     那道木欄圍着的,是密密麻麻一個個帳篷。

    古怪的是,帳篷中并沒有蛇人殺出來,好象是空的一樣,可是從外面也看得出裡面有東西動來動去。

     那是蛇人的秘密麼?我一催飛羽,飛羽一躍而起,沖過了幾個士兵,到了一座帳篷前。

    我長槍一橫一縱,從槍尖傳來了布匹被撕裂的感覺。

     這一招十字槍用來撕裂帳篷可是大材小用,那帳篷破了一個大缺口,我叫道:“點火!” 從我身後,有人已扔過來一個火把。

    那火把打着轉飛過,一飛進帳篷裡,借着閃爍的亮光,我看到了裡面的情形。

     裡面堆放着不少車輪木材之類,貼着帳篷,有十幾個女子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她們肌膚雪白,頭發烏黑,下身雖然穿着長裙,但明顯裡面全是兩條修長的腿,不是蛇身! 這裡住的是人! 我大吃一驚,長槍一探,勾住了那個火把,順勢一抖,火把繞着槍尖滴溜溜打轉,火把光繞成了一個圓圈,這下照得更亮了,裡面,确實是十幾個女子。

    她們抱在一起,我想也應該看到我們的模樣了,卻仍然露出害怕的神情。

     她們難道是女蛇人麼?我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與蛇人交戰那麼久,我還真不知它們的性别,雖然見過的蛇人全是半人半蛇,但天知道那是不是女人和蛇生下來的?如果這些女人真是生下蛇人來的,那她們實在比蛇人更該死。

     我催了催馬,飛羽走上幾步,火把仍在槍尖翻舞,離那些女子近了些,她們臉上露出更害怕的神情。

    我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女子看樣子膽大些,從那一堆人裡走上前一步,叫道:“将軍,我們是人!是被蛇人抓來的!” 那是被蛇人當成食物的吧?我恍然大悟。

    記得在高鹫城時,那個逃進城來的原共和軍跟我們說過,在高鹫城最先出現的南門蛇人其實是蛇人的辎重營,押送糧食的。

    而蛇人的糧食,就是捕來的七萬兵民。

    在這蛇人營的中心,那批女子隻怕也是一樣的用處,怪不得一個個面黃肌瘦的。

    想起當然我還胡思亂想地猜測她們是生下蛇人來的罪魁禍首,我不禁一陣慚愧。

     我高聲道:“我是帝國軍前鋒營統制楚休紅。

    不管你們以前從屬帝國還是蒼月,現在都随我們沖出去吧。

    ” 這時,外面有人叫了起來:“帳裡都是女子!”大概他們也發現裡面并不是蛇人了。

    我剛要轉身,那個女子走上前來道:“将軍,你讓我們怎麼沖出去?” 我一陣遲疑,也答不上來。

    我們沖到了這裡,能不能沖出去也是個未知數,這些女子手無寸鐵,要她們沖出去,那是絕不可能的。

    可我又不能要她們硬随我們走,我狠一狠心,道:“你們能逃就逃吧,先到營中集合,馬上要燒營了。

    ” 我一說燒營,她們一陣驚呼,一個個沖出帳來。

    我走出帳外,曹聞道手持一根火把正過來,一見我便道:“統制,這裡屯有車馬糧草,我們可殺個正着!” 已經有一些帳篷被點燃了,火光中,一批批女子從帳中逃出來,隻怕這裡總有一兩千個女子吧。

    我心中一痛,扭頭不去看她們,道:“讓帳中的女子先出來再燒,不要誤傷她們。

    ” 曹聞道吐了口唾沫,罵道:“這些娘們,真不是時候,不要管她們吧。

    ” 我怒喝道:“曹聞道,你難道沒有母親姐妹麼?她們是被蛇人捉來的,讓她們上車,我們能帶走就帶走,不能棄了她們。

    ” 曹聞道一怔,說不出話來。

    我從來沒有這般用重話說過他,他大概也不明白我為什麼為這些女子對他發這麼大火。

    但他也沒反駁,行了一禮,回頭叫道:“讓裡面的女子先出來再放火,願走的讓她們上車!” 裡面也屯了一些馬匹,現在馬匹倒可以補充,而且還有多的,大車也有幾十輛。

    但女子這麼多,要是全上車,恐怕遠遠不夠。

    曹聞道看了看道:“統制,車子杯水車薪,大部還是逃不掉的,那該怎麼辦?” 我一陣心痛,但仍是大聲道:“聽天由命吧。

    ” 我們且戰且退,一路放火,甄以甯指揮他們将竹筒中的火藥灑出來,這樣點火更加容易。

    将竹筒整個燒,炸出的聲響實在太大,隻怕沒能燒多少,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聾,這樣把火藥取出來燒,倒是更有效果。

     火勢越燃越旺,我帶着曹聞道他們向裡面沖去。

    這中軍是在蛇人陣營的中間,裡面的蛇人卻少的可憐,但後面一定還會屯有蛇人,我們必須趕在那些蛇人沖上來之前将這中軍全部燒光。

    蛇人在路上行動并不快,要靠馬車代步,這一次我們将蛇人辎重燒光,女子再帶走一部分的話,蛇人縱然再耐饑,也不能持久了。

     他們的“糧草”雖與我們不同,但一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