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夜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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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了.隻是我已有了準備,也并不覺得意外.城頭的殺聲一下子急了,那些原本還有餘暇拉人的士兵一下從城頭消失了蹤影.現在他們必須要頂住蛇人的攻擊,自然已不能再幫那些正在爬城的人了.隻這麼一下,西邊接連有三架雲梯被一下推了開去.雲梯一頭有倒鈎,可以鈎住雉堞,被推開的話,一定是蛇人已經奪回了陣地.我心急如焚,喝道:陳忠,快點!
話音未落,耳中卻傳來一陣爆雨般的響聲,那是陳忠在與從城頭伸下的一片亂槍交戰.他的力量比蛇人還要大一些,但這雲梯對着的城上顯然不止一個蛇人.我站在陳忠身後,看不清楚,忽然聽得陳忠哼了一聲,我臉上濺上了幾點熱.
是血!陳忠受傷了!
我心頭一凜,叫道:陳忠,小心點,我要從你肩上過去!
陳忠與我一同作戰多次,他的力量與我的槍法正好相輔相承,如果他陣亡了,那我孤掌難鳴,實在不敢與蛇人單挑了.現在他的傷勢還不算重,但蛇人居高臨下,數槍齊發,他一個人力量再大也頂不住,一定要趕緊幫他分擔些負擔.
陳忠悶聲道:楚将軍,你上吧!他左手一下抓住了雲梯,右手大斧疾揮,護住面門,我咬了咬牙,伸手一下搭住他的肩頭,叫道:小心了!手一用力,人一躍而起,越過陳忠後背,跳到了他的肩頭.
陳忠個頭也不算很高,但肩膀很闊.我剛站到他肩頭,正好有兩枝長槍正向陳忠刺來.陳忠手中拿着巨斧,威力雖大,卻不方便,我跳上來得正是時候,右手槍猛地頂在城牆上,向外一别,左手則一把抓住另一支長槍,猛力向外推去.嚓一聲,那杆長槍的槍頭被我推得沿城牆而下,在石牆上擦得火星四濺,劃出一條深溝.我知道自己頂多也隻有這麼一下,如果蛇人再來兩槍我可擋不住,叫道:陳忠,托我一把!
陳忠一把抓住我的腳踝,也不說話,隻是用力一托.我隻覺腳底一輕,趁勢向上躍去,一下跳上了雉堞.那個被我别開長槍的蛇人正在把長槍收回去,可是它也沒料到我居然會突然跳起來,槍還沒收上,見我突然出現在面前,居然還怔了怔.我可由不得它發愣,長槍一送,槍尖一下沒入它的面門,鮮血四濺.剛刺死這蛇人,左邊忽地一陣厲風撲來,是左邊那蛇人收槍向我攻擊.陳忠可以與蛇人硬碰硬地對抗,我知道自己沒這個力氣,身子一側,一下卷進那蛇人長槍中段,左手拔出了百辟刀,喝道:死吧!
這一刀已是必中,哪知那蛇人忽地将槍尾一格,當一聲,百辟刀正砍在槍杆上.它這支長槍的槍杆木質極佳,以百辟刀之利,居然砍之不斷,隻吃入了二三分.我心中一寒,正要再砍一刀,身後響起了陳忠的怒吼:拿命來!
這兩個蛇人被我纏住了,陳忠終于爬上了城頭.他的大斧如驚雷下擊,兜頭打來,那蛇人的舉槍一格,卻哪裡格得住這等大力,咯嚓一聲,長槍被陳忠的巨斧劈為兩段,連那蛇人的頭也被劈了開來,鮮血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把百辟刀收回鞘中,叫道:陳忠,你的傷沒事吧?有陳忠在身邊,我的底氣登時足了許多.大話不敢說,有陳忠相助,我至少可以讓巨斧營都上城來.
陳忠道:不要緊,小心!他叫得甚争急,卻是一側的蛇人見城頭被我們突破,已過來增援.看到這副情景,我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高鹫城時的日子了.那時蛇人攻上城來時,我們也是這般驚慌失措,隻是現在攻守已然易位,要慌也是蛇人在慌了.
我和陳忠兩人守在雲梯出口處,槍紮斧砍,那些蛇人一時間也沖不出來,巨斧隊五十人很快便有一半上了城.雲梯有三十多架,照這個速度,一架雲梯上了二十多人,那一共總得有六百多人了,隻是我隻覺得面前蛇人越來越多,進展并沒有預想得那麼快,殺聲中不時聽到慘叫,也并不僅僅是蛇人的.這時天空中又出現了一點紅光,我皺了皺眉,叫道:曹聞道!曹聞道!你在哪兒?
曹聞道那支部隊行動最為迅速,照理應該有不少人上來了,可是我卻看不到他.這紅光是第二道信号了,鄧滄瀾和我說過,我必須在第三道信号前打開城門.可是直到現在,上了城頭的橫野軍隻不過三四百人而已.我剛喊出聲,一邊不遠處便聽得他在叫道:統制,我在這兒,一時過不來!
橫野軍雖強,但另外部隊卻沒有巨斧營那麼強,從雲梯上來一定很困難吧.我心頭一沉,叫道:上來的兄弟們,快去護住雲梯,讓後面的加緊上來!
有句話叫騎虎難下,我當初确實也曾騎在一頭鼠虎身上,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我們的處境正與之相類,前進太難,退是絕對不可能,城頭的蛇人越來越多,我們已沒有退路,那麼隻有硬着頭皮沖了.可是城中蛇人足有數萬,能上城的多半總有兩三萬,橫野軍全軍不過五千人.鄧滄瀾說會有火攻助陣,但現在我連火的影子也沒看見.這種風雪天,火雷彈之類也用不了,難道鄧滄瀾的火攻已經失敗了?
如果火攻失敗,那我們這些已經在城頭的人就是死路一條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喝道:快點,快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