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奪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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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那蛇人,猛地翻向水中.那蛇人也沒料到居然會有這種變故,被曹聞道一撲,半個身體向後仰去,手中的一刀卻砍得偏了,擦着我的身體掠過,正砍在船幫上.蛇人的力氣大得驚人,這一刀深深沒入木中,如果再用點力,隻怕會把這艘小船都攔腰砍成兩半.刀入木太深,被裂口緊緊咬住,那蛇人卻還不肯放手,拼命抓着刀柄,但半個身體已被曹聞道抱着倒向江水中. 砰一聲,冰冷的江水飛濺而起.在水花中,我見那蛇人的一隻手還抓着刀,這等機會實是千載難逢,百辟刀一橫,一掠而過.那蛇人的一根前肢被我一刀砍下,隻聽得江水又是一陣響,便如開了鍋一般,想必是那蛇人負痛掙紮.我擔憂曹聞道安危,也顧不得一切,左手往江水中一攬,一把抓住了那蛇人的尾巴,那蛇人的下身趁勢一下卷住我. 江水陰寒徹骨,蛇人遇寒之下,果然戰力大減,力量比平時弱了好些,當初第一次遇到蛇人時,我也曾被那蛇人卷住,那時如同被綁得嚴嚴實實,毫無還手之力,但此時卻還有反擊的餘地.饒是如此,我仍然被那蛇人纏得一個踉跄,差點也摔向水中.正在危急,卻覺有人一把抱住我的後腰,卻是廉百策見我危急,猛地拖住了我. 我被廉百策抓住,心中一定,勇氣大增,人趁勢一蹲.蛇人力量甚大,一艘小船被它扯得東倒西歪,但一時卻也扯不了我入水.我不待它再有什麼舉措,百辟刀猛地向前推去,一下刺入那蛇人體内.那個蛇人負痛之下,又是猛力一扯,這一扯的力量大得驚人,若不是廉百策緊緊抓住我,我定會被扯下水去的.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百辟刀吹毛可斷,拼命向前劃去,這一刀将那蛇人的身體都從中割了長長一條口子,一股腥臭之味沖鼻而來,那蛇人的五髒六腑都從破口中擠出.我也顧不得一切,揮刀亂砍,隻覺那蛇人纏住我的力量越來越小,終于松開了我滑入水. 那蛇人的軀體一落入水中,我馬上搶到船邊叫道:曹聞道!曹聞道!心中驚恐萬分,不知曹聞道生死如何.剛喊了一聲,突然間船邊的水嘩一聲響,一個人頭從水底鑽了出來,我吓了一大跳,差點就要揮刀劈去,定睛一看,正是曹聞道.他嘴唇已蒼白得沒一點血色,不住打着哆嗦,我又驚又喜,将百辟刀一把插入刀鞘,抓住他的肩頭,叫道:老曹,快上來!你沒事吧? 曹聞道已是筋疲力盡,身上沾了水,更是沉重,我拎了一下,哪裡還拎得動.廉百策搶過來幫我抓住了曹聞道,兩人同時用力,才把曹聞道拖上船.他一上船,隻張大了嘴不住喘氣,雙手抱住肩頭,待定了定神,向我笑道:統制,真是兩世為人. 曹聞道沒事,比救出鄧滄瀾更讓我興奮.我抓起一把槳,叫道:快劃快劃,回去再說!此時離東平城太近,天知道蛇人會不會大舉出擊.曹聞道歇了歇力,也抓起一把槳來劃着.我一邊劃,一邊看着後面鄧滄瀾的船,他們也正在拼命劃着,耳邊隻聽得江聲此起彼伏,一如金鼓. 離岸還有十餘丈,有兩艘小船如飛向我們駛來.黑暗中,我聽得錢文義高聲道:楚将軍,楚将軍是你麼?他的聲音在江風中又粗又破,但聽在我耳中,不啻天音.我站起身,叫道:錢文義,快過來,鄧将軍也在! 錢文義聞聲急急過來,将我們兩艘船接應到岸邊.待鄧滄瀾也登了岸,我走過去行了一禮,道:鄧将軍,末将救援來遲,望将軍恕罪. 我與他同是偏将軍,但他是水軍團統領,實權比我要大得多.他向我還了一禮,歎道:楚将軍,此番真是多虧你了,我先将受傷的弟兄送去醫治,再來向楚将軍道謝. 我和鄧滄瀾交往不多,他向不多言,但秉性甚是寬厚,風評甚好.我又行了一禮,道:我也得回去換身衣服,先行告退了. 方才這一番折騰,我身上的戰袍也濕了許多.回到營中,先将曹聞道送回自己的大帳,看他雖然凍得瑟瑟發抖,倒也無甚大礙,我放下心來,回自己帳中換了件戰袍.今天這次實地戡查雖沒有太大效用,但看到冬天水勢甚緩,用廉百策所說的辦法,證明建浮橋是完全可行的.我坐到桌前,拿出了那盒刻刀,一邊胡亂刻着一匹馬,一邊想着這事.更想着,帳簾挑起,一個護兵進來道:楚将軍,鄧将軍求見. 鄧滄瀾果然來了!我放下刻刀,道:快請快請!對了,泡壺茶上來. 那護兵剛出去,鄧滄瀾挑簾進來了.他也換了身衣服,樣子顯得極其儒雅.一見我,他行了個禮道:楚将軍,今日援手之恩,鄧滄瀾沒齒難忘. 我扶住他道:鄧将軍請坐,我也正有些事要跟你說呢,坐吧. 鄧滄瀾坐了下來,看到我桌上放着的刻刀,道:楚将軍原來還有這雅好? 我笑了笑,道:散散心的.對了,鄧将軍,我有個屬下提出一條破敵之策,末将以為大為可行,想聽聽鄧将軍的意思. 鄧滄瀾也笑了笑,道:楚将軍,讓我猜一下可好?是不是要搭建浮橋? 我吃了一驚,道:鄧将軍,原來你也想到了! 鄧滄瀾點點頭,道:此計我也早就想過,隻是當初兵力不足,當時水勢一直很急,畢炜又是一根筋,我怕他弄巧成拙.如今屠将軍援兵來到,兵力已然足夠,天公作美,水勢也日日減緩,當是到了用這條計的時候了. 我暗自咋舌.鄧滄瀾有水戰第一之名,雖然我私底下覺得他較李堯天尚有不如,卻的确名不虛傳.他歎了口氣,又道:這些天我日日晚間都在戡測水勢,已将江面可搭浮橋之處約略畫成.隻是我也小看了蛇人,今晚靠近東平城太近,若非楚将軍救援,隻怕便回不來了.唉,真是還不夠份量啊.楚将軍,你原來也去戡測水勢啊? 他雖然在自謙,但我心中實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哪裡是不夠份量,我以為建浮橋之策是我軍想出的奇計,誰知早已經鄧滄瀾算度之中了.我道:鄧将軍,搭建浮橋的話,從上遊出發,建成時當要容易很多. 鄧滄瀾有些動容,在桌上一拍,道:正是!楚将軍,我隻道你精于陸戰,原來對水戰也如此精通! 我被他說得有點臉紅,道:哪裡是我想得到,是我手下一個叫廉百策的将領想的. 鄧滄瀾道:廉百策?當初他不就是東陽城的守将麼?原來現在在你的手下了. 我又吃了一驚,道:鄧将軍你也知道他? 鄧滄瀾微笑道:我聽說過此人,據說他頗知兵法,隻是當初東平城一敗,此人下落不明.楚将軍,你真有知人之明啊,不愧文侯大人賞識. 他的話說得太過客氣,我不免略略有些尴尬,但心中卻也有點得意.這時那護兵端了茶上來,我倒了一杯,道:雖然端茶多是送客,不過這一杯是以茶代酒,敬鄧将軍的. 這番話不全是客氣,鄧滄瀾确實是今世名将.鄧滄瀾端起茶,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