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跨江而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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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歎道:那還要說什麼,便是沒用了.
船隻不夠,卻可以用别的代替.廉百策的笑容有點莫測高深,東陽城多的便是竹子,完全可以紮竹筏代替船隻.
竹筏!我腦海中忽地一亮,叫道:不錯!你說的太對了!
之江省盛産竹子,據說有的地方号稱十裡竹海,滿山遍野都是竹子,因此之江省的日常器皿也有不少是用竹子做的.東平和東陽的竹子還不算多,卻也到處有竹園,便是城中的大戶人家,庭院中也總是植着幾本竹子.如果将船隻和竹子都征調起來,說不定真的夠用.我越想越興奮,道:好,你馬上将這計劃寫下來,我去禀報屠爵爺.
廉百策道:還早了點,要實地看看江水流勢才行.統制,末将不才,對東陽城地勢也算熟,願去勘探水勢.
我看了看天色,道:晚上可去麼?
廉百策道:晚間不易被蛇人發現,應該更好.隻是,楚将軍,你現在就要去?
我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看看,将此事初步定下來.
廉百策大概也沒料到我會這麼急,想了想,道:也好.隻是,統制,你水性如何?
我被他問得一怔,道:還行,雖然算不上好,也淹不死的.
廉百策微微一笑,道:不沉底便行,有我在,統制你便可放心.
我也笑了,道:好,馬上把錢文義與曹聞道都叫起來,讓他們準備船隻.
叫起他們,曹聞道一聽我們要趁夜勘探水勢,吓了一大跳,卻也堅持要和我一同前去.我拗不過他,也同意了,讓錢文義在岸邊接應.其實我更想讓錢文義一同去,錢文義畢竟是海邊長大的,水性更好一些.
我們找了一條小船,這船也隻能坐五六個人,我與廉百策、曹聞道帶了另兩個會操槳的一同下船.在岸上時,聽到江水之聲也不覺如何,一到水面,才知道江聲原來很響,幾如金鼓,浮橋若是直直通過去,恐怕隻能用鐵索才行.
那兩個士兵操槳很熟練,我和曹聞道兩人劃槳隻能算充數,他們兩人一槳下去,船就在水面上掠過.廉百策坐在船頭,不過用手探到水中試着水勢,漸漸已至江心.此時對岸越發清楚,看得到東平城隻有零星燈火.看來現在的蛇人已不再怕火,卻仍然不是太習慣.
廉百策看了看對岸,又伸手到嘴裡舔了舔,試了試風向,道:統領,東陽城如此的船隻有千艘麼?
我想了想,道:小船的話,如果加緊征調,說不定能有.
廉百策道:江闊四裡,斜着鋪設浮橋,則浮橋長度在五裡左右,大約有八百丈.平均每兩丈用船三艘,大概需船一千二百艘,加上竹筏,已經夠用了.他又試了試水勢,道:水流還有點急,隻怕非得在上遊四裡外下水才行.來,再往南岸走走,*近些看.
我有點擔憂,道:再近些,隻怕離東平城太近了
蛇人天生會水,雖然它們沒有船的話遊不過四裡寬的大江,但遊個一兩百丈說不定還行.一旦被蛇人發現,我們這樣一艘小船隻怕是送死.廉百策倒有些不在意,道:統制放心,小将耳朵甚靈,水中若有異響,我一定會聽到
剛說到這兒,他忽然臉色一變,我吃了一驚,道:怎麼了?
廉百策擡起頭,臉已變得煞白,喝道:快往回劃!快走!有船從南岸過來了!
我耳中仍然滿是江聲,根本聽不到别的聲音,曹聞道看來也比我好不了什麼,同樣一臉茫然,但廉百策說得這麼慌,隻怕不會有錯.我們加緊往回劃,廉百策也拿起一把槳劃了起來.蛇人敗退到大江邊時遭到鄧滄瀾與李堯天的水軍團截擊,損失很重,北上時的船隻也大多被我們奪下,但畢竟還有一些的,恐怕蛇人發現了我們,出來追擊了.我們現在過江心沒多少,隔得那麼遠蛇人居然也會發現我們,真是怪事.海老在符敦城時曾對我說過,蛇人目不能視遠,現在又是深夜,它們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廉百策劃了幾下,忽然皺了皺眉,道:停下!我也沒在意他這般命令,停下手中的槳,曹聞道罵道:做什麼?一會兒讓我們逃,現在又要停下.
廉百策道:似乎不是我們的,現在這聲音停下來了.他俯下聲,耳朵貼在船幫上聽了聽,忽然道:不對!有刀槍撞擊之聲,是在動手了!
我們不由一愕.難道有人會從東平城過來麼?不對,更可能的是,那些人和我們一樣,也是趁夜來勘測水勢的,隻是他們離東平城太近了,以至于被蛇人發現.
廉百策還在聽着,一邊道:沒錯,确是有人江上交手了,聽聲音,似乎很不妙哎唷,有人落水了!他說得繪聲繪色,曹聞道喝道:喂,廉百策,你别胡說八道來吓人,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
廉百策道:現在刮的是北風,你在風中聽當然聽不到,若是貼到船幫上聽從水裡傳來的聲音,便可以聽得出了.
曹聞道半信半疑,俯下身子去聽,我也将耳朵貼到船幫上.剛一碰上,隻覺江聲一下大了一倍,直如金鼓齊鳴,别的什麼也聽不出來.這時曹聞道叫道:我聽不出來!統制,你聽到了麼?
我皺了皺眉,道:廉兄,你真的聽到了麼?說實話,我也不是很信.廉百策有些委屈,道:當然,末将在東陽城呆了好多年,那時有一陣連睡都睡在船上,看得熟了
他還沒說完,江面上忽地一亮,過了一會,聽得很輕的嘣一聲.這聲音又輕又悶,但我知道,那是火雷彈的聲音!
廉百策說的一點沒錯,确是有人在江上,而且,那是帝國的人!我拿起槳,道:快,過去看看!
曹聞道驚道:統制,你真要去看?
我道:那些人已到危急關頭,說不定是帝國的将領.我們*近些看,若不是,再逃也來得及.
這時忽然江面上空又閃了一下,這回不是貼着江面的,看得更清楚.我再無懷疑,道:看,那是在求援!
曹聞道還要說什麼,廉百策點了點頭道:不錯.曹将軍,你帶着弓箭麼?
曹聞道身邊帶着那把短弓,他拿出來道:帶着,隻是在江上恐怕射不中.
廉百策道:你守着,我來回他一個信号.他的本領都在弓上,身邊也帶着一把短弓.他搭起一支箭,從懷裡摸出一塊汗巾包在箭頭,又拿出火鐮來打着火絨,點着了那塊汗巾.看着汗巾燒了一陣,他才仰天射了出去.
江上風大,汗巾上的火一下被吹滅了,但餘火不熄,一個紅點射向空中.他射完這一箭,卻見南邊江面上忽然閃起一個亮點.也虧得東平城中暗淡無關,這個亮點很是清晰,在江面上晃了幾晃.我知道那是水軍的燈語,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正要問廉百策,他卻在一邊驚叫道:統制,那是鄧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