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辨敵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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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道也說得多餘了。

    當初她兩人離開高鹫城時,便是自己趕車。

    她二人是七天将中的段海若之女,騎術想必出自家傳。

     白薇隻是淡淡一笑,看我要追上去,她忽道:楚将軍,你陪我走走吧,小妹讓她先走。

     我心中一動。

    白薇這話中似乎有點深意,她是要和我說一些在紫蓼面前不能說的話麼?我本要加鞭追上去,聞言便松開了缰繩,道:好吧。

     我和她兩人并馬緩緩而行。

    這集市人頭攢動,喧嘩不已,走過一片人群,白薇忽然低聲道:楚将軍,我想問問你,昨天晚上你和鄭昭又說了些什麼? 我道:他來看我啊,不是跟你說過了。

     白薇道:不是船上,我問的是在城主宴席上。

     鄭昭也在宴席上!我心中猛地一震。

    春燕說得沒錯,隔壁一定有人,而且八成便是鄭昭。

    看來在船上他無法讀到我的心思,便想在宴席上下手。

    隻是他到底讀到我的心思沒有?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一下驚呆了。

    昨天晚上酒席間,我聽到過後面發出一聲慘叫,那聲音雖然有點變形,外面也很吵,我沒聽清,但回想起來,約略便是鄭昭的聲音。

     他一定想隔牆再次對我用讀心術,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而發出了慘叫,怪不得何從景聽到這聲音後要親自去後面查看! 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發抖。

    看來,何從景是知道鄭昭的所為的,多半也是何從景授意。

    他為什麼急着想知道我們的心思?他有什麼打算?如果是為了談判的事,何從景究竟是希望談判達成還是想刻意破壞談判? 白薇見我在馬上一動不動,輕輕叫了一聲:楚将軍。

    我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有什麼啊。

     白薇咬了咬嘴唇,想了想才道:酒席上你沒有說沒有說金千石吧? 我有些不悅,道:白薇,我跟你說過了,我沒說。

     我不說,鄭昭其實也一定早就知道了。

    看着白薇猜疑不定的神情,我想這樣對白薇說,但實在有些不忍。

    白薇對自己的貞節很看重,而她拼命想瞞着鄭昭,鄭昭也裝作不知,我實在不想去打破這個悶葫蘆。

    有些事,知道了也該裝作不知道。

     白薇的臉也紅了紅,道:對不起,楚将軍,我不是不信你。

    隻是昨夜阿昭回來得很晚,回來時臉色難看得要命,說是頭痛。

     我心中一動,道:他是幾時回來的? 白薇有點詫異,道:酒席結束後,他就回來了啊。

    怎麼了? 如果這麼說,晚上我睡的地方隔壁就沒有人了。

    那麼說來,春燕說的隔壁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突然,我又是一震。

    春燕這個人實在有些古怪,她是何從景的侍妾,如果何從景要她來套我的話,那她一定極其忠于何從景的。

    如果隻是充當陪宿的角色,又實在不應該讓她知道隔壁有人的秘密。

    這裡,總覺得有點奇怪,最奇怪的是她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僅僅沒有碰她,她就告訴我這個秘密。

    這樣的女子,何從景怎麼會讓她來陪宿,難道不怕壞事麼? 不對。

    何從景精明幹練,此事絕對有内情。

     我原本覺得春燕是個身世可憐,對我也大有好感的尋常女子,但此時一想,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我已經吃過一次苦頭了,在符敦城裡,蕭心玉就把我騙得團團轉,誰又敢保證這個春燕不會是第二個蕭心玉?隻是如果她真的是奉何從景之命行事,那麼她告訴我隔壁有人這件事到底是什麼用意? 正想着,白薇忽道:楚将軍,你又想什麼了? 我擡起頭,笑了笑道:沒什麼。

    看着白薇,我突然想到,白薇和紫蓼姐妹又是什麼樣的角色?她們今天叫我出來,真的隻是散散心麼?她們會不會也一樣,在給我布局?我發現自己越想越迷茫,似乎所有人都不可信了。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步步小心,絕不能落入她們的圈套。

    此時我又點擔心自己和她們出來是不是對了。

    言多易失,談得多的話,安知我會不會漏出口風。

    方才我和她們有點太不拘行迹了,從現在開始,我必須要小心,盡量少說話。

     白薇又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沒有開口。

    這時紫蓼在前面道:姐姐,楚将軍,你們快點啊。

    白薇道:楚将軍,我們快點去吧。

     我道:白薇,我們到底去哪兒? 白薇道:其實是丁亨利想再見見你。

     丁亨利?我不由怔住了。

    丁亨利昨晚與我初次見面,談得也很少,實在想不出他要見我做什麼。

     白薇笑了笑,道:他以前就聽過好幾個人說起你,有點不服氣吧。

    不過他為人很好,紫蓼最喜歡他。

     我笑了:那他的意思呢? 白薇臉上閃過一絲愁雲,道:可惜他喜歡的不是紫蓼。

     我正想問一下丁亨利喜歡的是誰,白薇加了一鞭,道:别說了,紫蓼聽到又要不高興。

    我們走吧,楚将軍。

     我也加了一鞭,跟着白薇趕上了前面的紫蓼。

    丁亨利是五羊城後起名将,也許,有朝一日他會與我兵戎相見吧,我也實在很想多知道一點關于他的事。

     可能,丁亨利也在這麼想。

     五羊城占地很大,以面積而論,甚至比帝都更大一些。

    西城是五羊城的兵營,也是他們的操練場,隔老遠便聽到那裡傳來士兵出操的聲音。

     到了營門口,兩個衛兵一見段氏姐妹,舉槍緻意,道:段将軍請進。

     紫蓼一直表現得象個普通的年輕女子,一到營門口,卻登時凝重起來。

    進了營門,我小聲道:紫蓼,你帶的是什麼兵啊? 紫蓼轉過頭,也小聲道:是女營。

     女營!我又大吃一驚,道:婦女也當兵麼? 紫蓼道:是。

    男女平等,女子也能保家衛國。

     這大概也隻有宣稱人人平等的共和軍才想得出來。

    共和軍宣稱人人平等,男女自然更要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要做,不過我想是直接原因是共和軍被武侯南征軍擊敗後勢力一蹶不振,為了補充戰力才想出這等說辭。

    我雖然覺得男女的确應該平等,但也從沒想過女子也要拿起刀槍上陣。

    我發過誓,今生不殺婦孺,如果我碰上的對手是女營,難道我也不殺她們麼? 這自然不可能,她們要殺我的話,那我自然也要殺她們,這時已不能有恻隐之心了,即使是段氏姐妹也一樣! 這時白薇轉過頭,笑道:丁亨利可是很想看看你的槍法。

    楚将軍,你要是給我們丢臉,那我可不饒你。

     她的話雖然有點兇,但語氣卻是笑咪咪的,極是溫柔,我剛下的決心登時灰飛煙滅。

    如果真的和白薇有戰場對陣那一天,我知道自己肯定下不了殺手的。

    我有些茫然地道:是麼? 紫蓼有點關切地道:楚将軍,你可别走神啊。

    丁亨利可是很想看看你的武藝,他可是五羊城槍法第一的。

     我道:那我可比不上他,我看看就成了。

     紫蓼急道:那怎麼成,你要和他比試呢! 我吃了一驚,道:什麼?誰說我要和他比試?我拒絕!我正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