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揚帆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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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侯這一掌登時讓我心中雪亮,我挺直了腰杆,道:末将定能完成任務! 文侯眼中又是一亮,微笑道:你覺得要你做什麼事? 我道:大人定要命我與五羊城主取得聯系,勸說他反戈一擊。

    五羊城主臣服蛇人,定非本願,隻要讓他明白,聯手方是共存之道,他多半會聽的。

     文侯點了點頭,但又微微搖搖頭道:差不多了,不過我要你幹的沒這麼多,勸說的事不用你來幹,你隻消擔任護送之責就行了。

     我本以為文侯定會讓我擔任特使,沒想到隻是讓我當護衛,不覺略略一陣失望。

    文侯也一定看出了我的失望,拍拍我的肩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長處。

    你心思缜密機敏,武功出衆,但舌辯卻隻是尋常,要說服五羊城主,單靠刀槍可不成。

     我點了點頭,道:是。

    大人,什麼時候出發? 事不宜遲,明天就要動身了。

     我想了想,道:隻是去五羊城的道路已被蛇人封鎖,要沖過去,隻怕不太容易。

    如果從西北繞道而行,那花的時間就太多了。

    上一次鄭昭來帝都,回去時便是繞道從西城回去的。

    從那兒走的話,得多走近一倍的路程。

     文侯道:誰說要從陸路走? 我心中又是一驚,刹那間又明白了許多,怪不得文侯要在陣前将李堯天抽回來。

    我道:那是讓李堯天将軍用船送我們麼? 文侯點了點頭,又道:隻是他另有大用,自己不能出去,送你的是他的副将樸士免。

     這個樸士免名不見經傳,但李堯天部下,豈有弱者。

    我點了點頭,道:遵命。

     你快去準備吧,在你前鋒營裡挑三十個得力的人同去,代理統制的事也吩咐好。

     我答應了一聲是,但又有些遲疑。

    今天我本想詢問一下文侯是否有跨海征戰之意,但這話也不太好說。

    文侯也看到了我欲言又止的樣子,道:你還想問什麼就問吧,不用顧忌。

     我松了口氣,道:大人,您将李堯天将軍抽到帝都來督造戰船,是否有打通海上戰線之意? 文侯眉頭一揚,道:何以見得? 我咽了口唾沫,道:當初大人跟我說過,蛇人打的是三路并進之意。

    東平城為中路,符敦城為西路,還有一路從海上而來。

    若三路同時進攻,我軍兵力不足,多半難以應付,但末将與蛇人征戰多時,未見其有船隻,隻怕正因為此,這海路進攻一直未能實現。

    細細想來,蛇人對五羊城網開一面,未始不是在打五羊城水軍的主意。

    如果五羊城的水軍能被蛇人所用,則它們的三路并進之計便能得以實現。

    為打破這不利局面,我軍便要先發制人,先行打通海路,使五羊城主重歸我軍麾下,如此方為上上之計。

     文侯開始臉上還在微笑,越聽面色越是凝重,當我說到最後時,他臉上已沒有了半分笑意,道:你說得正是。

    他長籲一口氣,又道:有時我真有點怕你了。

     這是文侯嘴裡的最高褒獎了吧。

    我不禁有些得意,道:此為末将淺見。

    但末将對五羊城主究竟是何态度,至今捉摸不透。

     文侯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該和你說了。

    你還記得你剛來帝都時,五羊城主曾派密使前來之事麼? 我點點頭道:記得,那密使名叫鄭昭,大人當時命我取下他的首級,但末将失手,被他逃了。

     文侯道:你可知道當時我為何要殺他? 這件事我至今想不通。

    我道:恕末将魯鈍,想不出來。

     當時那鄭昭前來,告訴我兩件事,一件是蛇人每年一到冬天便活力減退,因此它們定會在春暮秋初之時進攻。

    此時我多方探查,确定是實,因此去年冬天才得以準備充分。

     怪不得去年文侯帶我去看張龍友,我告訴張龍友改火藥配方那回他就說蛇人開春轉暖才會進攻,原來他是聽鄭昭說的。

    我道:那麼說來,五羊城主其實仍然心向帝國了? 文侯歎了口氣,道:他還說了一件事。

    他頓了頓,才擡起頭,道:五羊城主的确不甘于臣服蛇人,但他同樣不願臣服帝國。

     他是要自立為王麼? 他已經接替了蒼月之位,成為共和軍的領袖了。

     這話如石破天驚,我登時驚呆了。

    在武侯南征時,五羊城主還接濟過南征軍糧草,那時還不曾投入共和軍,沒想到這麼快就成了共和軍的領袖。

    我目瞪口呆,道:真的? 文侯道:自然是真的。

    那個叫鄭昭的密使便是來向我交易,要求以允許共和軍自立為代價,與帝國軍合作。

     也怪不得後來文侯向五羊城調糧,遭到五羊城主的拒絕,原因原來在此。

    蒼月公不惜一死,恐怕這也是與五羊城主所作的交易,讓五羊城主成為領袖,換來了共和軍的苟全。

    我想了想,道:大人您拒絕了他的要求吧? 文侯遲疑了一下,道:當時我明着是同意了,但當然不會真個同意,所以才會叫畢炜和滄瀾兩人設伏誅殺密使。

    沒想到那鄭昭還有那手奇術,以至于讓他逃之夭夭。

    那時我隻道事已無補,五羊城主定不會再與我軍合作,但沒想到在蛇人圍城時,我又見到了五羊城主的手書。

     我大吃一驚,道:這次是誰送來的? 文侯微微一笑,道:是蛇人。

     我一怔,馬上想到了什麼,脫口道:是那封戰書? 文侯的眉頭一揚,道:你真的越來越聰明了。

    不錯,那封戰書後附着五羊城主的留言,但他的留言很古怪,明着雖然說的是要我軍投降,但最後一句話卻是帝都若破,萬事皆休。

     我腦海中忽的一亮,叫道:這意思是說,如果帝都未被蛇人攻破,那事有可為了? 文侯點了點頭,嘴角也露出了微笑:五羊城主手下着實有幾個人才,他們居然借着蛇人之手向我宣稱,要來看看我的本領,如果我能擊退蛇人,那仍有轉機的意思。

     怪不得那次文侯一見到蛇人的戰書,面露詫異之意,那時他就已經猜到了五羊城主詞句間的深意了吧。

    我不禁一陣感慨,這五羊城主和文侯都是當世聰明絕頂的人物,如果文侯猜不出五羊城主的意思,恐怕他也不可能擊破蛇人的圍攻。

    而五羊城主假手蛇人傳遞這個消息,也是因為怕文侯再次反複,誅殺信使。

     文侯又歎了一聲,道:以前我實不願接受五羊城主的援手,此人趁火打劫,從中漁利,罪不可赦。

    然時勢逼人,眼下也不得不接受他開出的價碼來了。

     如果蛇人被擊潰,文侯又要對付五羊城了吧。

    我心頭一陣茫然,對于文侯而言,世上所有人和物都隻分為有用和無用兩類。

     辭别了文侯,我獨自回營去整理行裝。

    閑了幾個月,終于又要出發了,這次卻不是領兵打仗,從軍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文侯讓我挑幾個人,我首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