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敵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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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吃東西的,那麼,它們勢必也要有一個巨大的辎重營。

    如果我們能燒掉它們的辎重,那麼蛇人糧草不繼,包圍就會立解。

    我看着他們,他們也一定想到了這點,臉上都煥出異采。

     我道:“城外還有蛇人的屍首麼?” 金千石已明白我的意思了,他道:“今天栾将軍和柴将軍一番苦戰,城外留下了幾百具蛇人屍首,有不少還還留在城外。

    ” 蛇人在戰後也打掃戰場,但城下的蛇人屍首它們也不敢來收,還有許多留在那裡,右軍的士兵有正在打掃戰場,把那些蛇人屍首堆成一堆燒掉。

    那輛巨大的攻城車也被拖進城來,這麼巨大的木料,若是帶回京城,帝君大概會龍顔大悅,做成宮室棟梁之材吧。

    在武侯南征前,帝君正在大興土木,在天河邊建造長樂宮,作為秋狩的行宮。

    可現在,卻也隻能留在這兒,不知到底能派什麼用。

     我們四人走到城邊,金千石叫過兩個在城上巡邏的士兵,讓他們拿兩根繩子來,他和虞代兩人缒城而下,揀了一具今天剛戰死的蛇人屍首,一個綁住頭,一個綁住尾,綁好了,拉了上來。

     金千石和虞代兩人也上了城。

    金千石一上來,便道:“統領,來吧。

    ” 我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百辟刀,道:“你們扶好。

    ” 他們把這蛇人屍首拉直了,肚子向上。

    這蛇人身上披了件軟甲,我割開綁着軟甲的繩子,不禁皺了皺眉道:“這些軟甲很合身,象是照蛇人的身材定做的。

    蛇人也會做這些麼?” 他們都沒說什麼。

    大概,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蛇人的肚腹是青白色的,隻有一些細小的鱗片,不象背上,鱗片幾乎象是披着的戰甲。

    這蛇人的頸下被砍得血肉模糊,一顆頭都幾乎被砍下來,嘴裡還吐着一條細長的舌頭。

    我把百辟刀插進這蛇人屍首的頸下,用力一拉,鋒利的刀刃象割開軟泥,蛇人的屍首如同一隻皮箱一樣,從當中打開。

     剛一打開,隻覺一股惡臭直沖上來,我首當其沖,被熏得幾乎要作嘔。

    我頭轉到一邊,讓上蒸上來的惡臭,卻聽得他們都驚叫起來。

     我轉回頭,隻見他們三個都盯着蛇人腹中,臉也變得煞白,象是中了什麼妖法。

     出什麼事了?我低下頭,才看清那蛇人腹中的東西。

    才看到,我也不由得一陣驚恐。

     那蛇人的肚子裡,是一些暗紫色的肉塊,其中有一隻手,還有一些頭發。

    最讓人恐怖的是在這些肉塊中,有一個人頭! 這人頭的皮膚象是被滾水燙爛了的面粉,坑坑窪窪的一堆,眼皮也已經爛盡,兩顆眼珠卻凸出來,還能看到那眼神中無盡的驚恐。

     半晌,虞代驚慌失措地道:“它們……它們吃人!” 盡管我也知道蛇人會吃人,可萬萬料不到它們是以吃人為生的。

    我看着那蛇人肚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骨殖腐肉,不由一陣惡心,把刀在蛇人屍身上擦了擦,收回了鞘,想着,過後一定要用酒來好好洗洗。

     這時,東邊忽然發出一陣喧嘩。

    隔得那麼遠,隻聽得到那一陣噪雜。

    我趁勢扭頭道:“出什麼事了?” 金千石道:“不知道,好象是東門。

    會是蛇人攻來了麼?” 我皺了皺眉。

    現在未得武侯将令,我也不敢任意離開西門。

    我道:“等着吧。

    ” 金千石叫過幾個士兵來,把那具蛇人的屍首扔進火堆燒了。

    他拍了拍手,道:“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 那一陣喧嘩越來越響,也漸漸移近了,現在可以分辨出那是一陣呼叫。

    聽聲音,很有節奏,并不是驚恐時的狂呼。

    什麼事能這麼值得高興?難道武侯說的糧食提早一天運來了麼? 我們站在城頭,心中按捺不住的好奇,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陣呼喝漸漸近了,也聽得出,那确實不是驚呼,而是歡呼。

    金千石道:“我去看看吧。

    ” 他上了那裝着望遠鏡的箭樓,看了看。

    我道:“金将軍,到底是什麼回事?” 金千石在箭樓上探出頭來,道:“看不清,有一支兵馬正向中軍走去。

    ” 向中軍?我皺了下眉。

    不得将令,誰敢把部隊開到中軍去?何況,這又有什麼值得歡呼的? 忽然,我腦中一亮,叫道:“金将軍,那支兵馬有旗号麼?” 虞代在一邊忽然道:“是陸将軍?” 他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

    今天已是第十天,也是陸經漁追殺蒼月公的最後期限。

    我本以為他不會回來了,如果歸來的真是陸經漁,那麼就是說,他已捉到了蒼月公? 金千石大概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在箭樓上叫道:“對!對!正是陸将軍!”其實不用他多說,那些士兵的呼喊已經聽得清了,漸趨整齊的聲浪喊的正是“陸将軍,陸将軍。

    ” 陸經漁回來了? 我們吃了一驚,但随之而來的都是驚喜。

     陸經漁已經走了十天,而這十天裡,蛇人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

    盡管沒人公開說,但暗地裡肯定有人覺得是因為武侯斥責良将,使得士無鬥心,将無戰意,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許多人暗暗覺得若是有陸經漁在,恐怕早可以擊敗蛇人,勝利班師了。

     也許因為陸經漁不在吧,更容易被傳說得神乎其神。

    和陸經漁并列為龍虎二将的沈西平僅僅一戰便陣亡,以陸經漁之能,到底能比沈西平好多少? 吳萬齡道:“陸将軍可是把蒼月的頭帶回來了麼?” 十天前,武侯給陸經漁下令便是讓他帶蒼月公的頭回來。

    如果陸經漁空手而歸,隻怕武侯的軍令不會輕饒。

    我心頭不由惴惴,道:“應該順利吧,不然陸将軍隻怕不會回來了。

    ” 他們沒說什麼,大概也覺得如此。

    金千石跑下箭樓來,道:“統領,我們去看看吧。

    ” 擅離防區,那也是大罪,好在西門和中軍營帳不遠,武侯把中軍設在城中,本來便是為了接應四門的,如果快的話,來回不過一頓飯功夫。

    我道:“你們去一個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 虞代道:“我去!”他也不多說半個字,轉向跑下城去。

    金千石正走到我跟前,道:“虞将軍,快點回來,我們在營中等你消息。

    ” 虞代頭也不回,道:“好的。

    ”他牽過馬來,已帶馬向中軍方向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金千石道:“小虞是我從左軍帶過來的,他最崇拜陸經漁。

    ” 我笑了笑。

    其實不止是虞代,陸經漁可以說是軍中的偶像,每個人都很崇拜他,我以前最崇拜的兩個人,一個是武侯,另一個就是陸經漁了。

    這十天守城,武侯已吃了許多敗仗,于他名聲不免有損。

    陸經漁在蛇人攻來以前便已出走,我們吃的敗仗反而與他無關,他放走城中的共和軍婦孺,也隻讓人覺得他寬厚仁慈,更得人心。

     可是,我心中卻隐隐地有種不安。

     陸經漁回來的消息,象是擲入油鍋的一把鹽,到處都沸騰起來。

    很多人都大為心安地覺得,有陸經漁回來統領左軍,肯定戰局會好轉。

     這種過于樂觀的想法使得全軍每個人都洋溢着興奮之情。

    右軍和左軍一向不太和睦,在沈西平統領右軍時,兩軍幾同路人,但現在右軍的人也多半在談論此事。

     也許,師老厭戰,士兵也希望能早日順利班師,對于各軍的恩怨,現在也不太看重了吧。

     走入龍鱗軍營中時,士兵都懶懶散散地在營中或坐或站,大多三五成群地說着什麼。

    龍鱗軍中本來俘了不少女子,幾乎人人都有一個,蛇人攻來後那些女子或送辎重營,或都放走,也有被殺掉的。

    要是那些女子仍留在營中,大概還要亂。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道:“金将軍,軍中老是那麼懶散麼?”金千石道:“一向如此,沈大人在時便這樣,不過戰場上絕對不會這樣。

    ” 我把吳萬齡要來,便是想借他的力量整頓軍紀,一支隊伍,若無鐵一般的紀律,各自為政,不聽管束,那單兵戰鬥力再強也是枉然。

    在軍校時,陸經漁曾跟我們說過大帝開國時十二名将中駱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