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智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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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道:“那天,你們怎的會備好那東西?知道我陷在那裡了麼?” 金千石笑了笑,道:“那日我們本不知統領也去,那本是為前哨秦權将軍和左哨陳亦凡将軍預備的。

    因為事急,薛妙手也隻做了一個。

    不曾想,他們失手了,統領卻一戰成功,天下英雄,也不是盡在龍鱗一軍啊。

    ” 他的話,我也聽得出話語間的自大之意。

    但他至少已許我為英雄,我不禁淡淡一笑,道:“可你們怎麼把握時機的?” 金千石道:“這便是薛妙手的奇技了。

    統領,你現在能走動麼?” 我試了試。

    現在我身上有三處大傷,腹上的已經結口,問題不大了,腿上隻是皮肉之傷,隻有一條左臂仍是疼痛不堪,倒無礙行走。

    我道:“行啊。

    ” “那請統領跟我來吧。

    ” 我有點好奇,翻身要下床,金千石一邊喝道:“喂,快出來幫統領下床。

    ” 那兩個女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扶住我。

    我站定了,向她們微微一笑道:“謝謝。

    ”這話似是什麼叫人害怕的話一般,她們一下子有點局促不安,手腳都不知怎麼放。

     我也沒有再理她們,跟着金千石出去。

    一走出帳篷,我道:“那兩個女子是哪裡來的?” 金千石道:“那是屬下的兩個俘虜。

    統領不喜歡麼?末将見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倒也好玩。

    若統領不喜歡,我帳中還有五個,都可以算絕色,不過比她們也不會好。

    ” 我不禁又暗暗歎了一口氣,道:“龍鱗軍中女子可多?” 金千石道:“每個人都有一兩個吧。

    統領别見笑,末将别無所好,也隻有這酒色兩字。

    “他說着,臉上也不禁微微一紅。

     我正色道:“金将軍,請你向龍鱗軍的弟兄們說說,以後待她們好點吧。

    ” 金千石臉色一變,便又跪下道:“末将萬死,起初末将曾有十個侍妾,被我殺三個了。

    以後一定待她們好一點。

    ” 我單手扶起他道:“金将軍年紀大過我,我不過是僥幸得居此位,大家都是弟兄,戰陣上望将軍聽我号令,平時請将軍也不必太拘禮,叫我名字也便成。

    ” 金千石站起來,臉上也有點異樣,倒似有些摸不着頭腦。

    也許,沈西平治軍,軍紀很亂,上下尊卑卻極講究的。

    碰上我這個為上不尊的統領,讓他也摸不着頭腦。

     慢慢來吧。

     我看了看天。

    天色也有點晚了,西門這一帶很是平靜。

    武侯的封刀令已下了四天,固然右軍也不敢不遵,更何況城中殘存的民衆已是不多了。

    國民廣場中已聚了五六萬城民,也真沒想到,屠城這幾日,竟然已屠滅了極大多數。

    圍城之初,城中大概有八十萬軍民啊。

     有七十多萬人死了。

    這七十多萬,可能餓死的和共和軍自己最後殺人充饑的也有一半。

    可就算如此,也起碼有三四十萬死在帝國軍的屠城中。

    十萬大軍,有誰的手上會沒染過鮮血呢? 這時,金千石道:“統領,就是那個。

    ” 他指着一個箭樓。

    我擡起頭,卻見箭樓上伸出一個長長的竹筒。

     “那是什麼?” 金千石道:“上去看看便知。

    ” 他走了上去,我剛踏上一步,卻覺肩頭又是一陣痛,身子也晃了晃。

    金千石跳下台階,扶住我道:“末将該死,忘了統領傷還沒好。

    ” 我道:“沒什麼大礙的,多謝金将軍了。

    ” 我說沒什麼大礙,一半當然是要強,另一半倒也不是虛言。

    那個醫官叫葉台,是天機法師的再傳弟子。

    張龍友的上清丹鼎派崇尚煉丹,也煉出一些藥來,清虛吐納派不尚煉丹,不過他們更注重醫道。

    雖然飛升為主,醫道為輔,可清虛吐納派中卻有些人本末倒置,反而将醫道置于首位了。

    葉台的醫術便源出那一派,因為在軍中,對傷科尤有心得。

    我傷得不輕,但今天已覺疼痛中有點癢蘇蘇的,那是傷口正在愈合之兆。

    路上我向金千石問問勞國基所定之計,他也知之不詳,隻知中軍正在準備,在各軍挑選身材矮小的死士,也不知有什麼用。

     一走上箭樓,有兩個小兵正坐在邊上。

    見金千石和我上來,他們一下站定,道:“金将軍。

    ” 金千石道:“這位是新來的龍鱗軍統領楚休紅将軍,你們前來參見。

    ” 那兩個小兵也唬了一跳,齊聲道:“楚統領好。

    ” 他們話如此說,臉上卻依稀有點不服之色。

    那也難怪,右軍沈西平統軍時,獨立性很大,很多人都隻知沈西平,甚至不知有武侯。

    我一個外人來統領沈西平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些人不服。

    武侯也因為右軍有點尾大不掉,才會借這名目來讓我統軍吧。

     金千石道:“這是薛妙手做的,他取了一個名字叫望遠鏡。

    ” 望遠鏡?我看了看那東西。

    那是一個很粗大的毛竹筒,擱在當中一個架子上。

    因為太長,有一半伸出了箭樓。

    兩頭不知鑲嵌着什麼,有點亮閃閃的發光。

    金千石扶住了那望遠鏡,道:“統領,你在這頭看。

    ” 我走到那一頭,往裡看了看。

     乍一看,有點模糊,但馬上,我看見了一片營帳,有一根光秃秃的旗杆伸在面前。

    看樣子,那營帳隻豎在幾十丈開外。

    盡管模糊,卻仍能看清。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我不禁一陣狐疑。

     這望遠鏡正對着西南面,幾十丈外,也就是南門的西北面。

    可那兒明明是一片空地,蛇人攻擊也一向隻攻南門,并不曾攻到西門來。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 金千石道:“蛇人的。

    ” “什麼?” 我大吃一驚。

    蛇人還在數裡之外,可從那竹筒裡看來,卻近了好幾倍。

    怪不得那叫望遠鏡吧。

    我又湊上去看了看,果然,看得到在那營帳前,有一片樹林,正是蛇人營前的樹林。

     金千石在一邊道:“昨日晚間,我們在樹林外一直等着秦權的信号,卻一直等不到。

    還好薛妙手早上看見了統領你在那旗杆頂上,我們立時出發接應,碰到了你那個正急得不可開交的護兵,他們正好有那種可以發火的藥。

    本來我們還怕蛇人沖出來不好對付,準備血戰一場,潑出命去也要保住沈大人首級,正好合兵一處。

    哈哈,這一仗也算打得最痛快的,我們無一人傷亡。

    ” 他說得眉飛色舞,那兩個小兵也聽得神馳目移,我卻仍在看着那望遠鏡,心中暗想着:不要說沒有傷亡。

    秦權他們幾個龍鱗軍便已戰死,我的前鋒五營的神箭手譚青也死在蛇人陣中了。

     這時,忽有人叫道:“楚将軍在這裡麼?”正是祈烈的聲音。

     金千石停住話頭,從箭樓邊探出頭去,道:“在這裡。

    你們是什麼人?” 我放下那望遠鏡,也在箭樓邊,卻見祈烈和僅存的幾個什長扛着一包東西過來。

    一見我,祈烈叫道:“将軍,你在這兒啊。

    ” 他沖上箭樓,在我跟前一下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