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戮勳戚皇叔篡位溺懿親悍将逞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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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自去。

    守吏孫瑒,舉州出降陳軍。

    好幾年經營的王琳,弄得寸土俱無,枉費氣刀。

    三窟幾已失盡。

     齊主演方在篡位,倒也沒工夫計較,惟周大司馬宇文護,聽得陳軍如此威武,頗為寒心,獨想出一法,遣歸陳衡陽王昌,使他自相攻害。

    昌緻書陳主,語多不遜,也是自尋死路。

    陳主蒨召入侯安都,凄然與語道:“太子将至,我當别求一藩,為歸老地。

    ”安都道:“主位已定,怎得再移!從古豈有被代天子,臣愚不敢奉诏!”陳主蒨道:“将來如何處置衡陽?”安都道:“令他仍就藩封便了。

    彼若不服,臣願往迎,自然有法處置。

    ”殺昌意已在言下。

    陳主蒨即命安都赍敕迎昌,授昌為骠騎大将軍,揚州牧,仍封衡陽王。

    昌奉命渡江,與安都同坐一舟,安都誘昌至船頭,托言觀覽景色。

    昌出與安都并立,不防安都用手一推,站足不住,便堕入江中,随波漂沒。

    安都假意着忙,急令水手撈取,撈了半日有餘,才得了一個屍骸,乃返報陳主。

    陳主命依王禮埋葬,封安都為清遠公。

    安都得封,可知陳主本心。

     侍郎毛喜曾陷沒長安,與昌俱還。

    他尚似睡在夢裡,上言宜通好北周,與他和親,陳主乃使侍中周弘正西行,與周修好。

    那陳将侯瑱等,已乘勝進攻湘州,周遣軍司馬賀若敦,率步兵赴援,再遣将軍獨孤盛,領水軍俱進。

    會秋水泛濫,糧輸不繼,敦恐瑱探知虛實,乃在營内多設土囤,上覆以米。

    瑱使人偵探,果然被賺,不敢進逼。

    敦又增修營壘,與瑱相持,瑱亦無可如何。

    正拟退歸,忽聞周主毓中毒暴亡,另立新主,料他内外必有變動,樂得留兵湘州,伺隙進取。

     究竟周主如何遇毒?原來就是宇文護嗾使出來。

    周主毓明敏有識,為護所憚。

    護佯請歸政,竟邀允許,但令護為太師雍州牧。

    當下改元武成,由周主親覽萬機。

    護弄假成真,欲巧反拙,遂密謀不軌,又起了一片殺心。

    好容易過了一年,護使膳部中大夫,置毒糖餅中,進充禦食,周主毓食了數枚,不禁腹痛,自知不幸中毒,口授遺诏五百餘言,并召語群臣道:“朕子年幼,未能當國,魯公邕系朕介弟,寬仁大度,海内共聞,将來弘我周家,必需此人,卿等宜同心夾輔,勿負朕言!”言訖遂殂,年僅二十七歲。

    魯公邕已入為大司空,不煩遠迎,便奉遺诏即皇帝位,追尊兄毓為明皇帝,廟号世宗。

    越年改元保定,進宇文護為大冢宰,都督中外諸軍事。

    那時郢州援将獨孤盛,已被陳軍襲破楊葉洲,率衆遁還。

    巴陵降陳,賀若敦亦支持不住,拔軍北歸,湘州亦下。

    巴湘入周數年,至此乃複為南朝所有了。

     周主邕甫經踐阼,不欲再行興兵,更兼陳使周私正前來修好,待命已久,乃拟與南朝講和,索還俘虜,且許歸始興王顼,使司會上士杜杲,偕弘正南下報聘。

    時陳主蒨已立長子伯宗為太子,次子伯茂為始興王,奉皇伯考昭烈王道譚宗祀,改封顼為安成王。

    昭烈二字系始興王道譚谥法,顼尚在周,無故徙封,乃以次子過繼,陳主之心術益見。

    既由周使來聘,不得不召入與議,互訂和約。

    杜杲素長詞辯,除索還俘虜外,更請相當酬報。

    陳主蒨許讓黔中地及魯山郡,杲乃稱謝而去。

     陳主蒨本紀元天嘉,與周議和,系天嘉二年間事,至天嘉三年,安成王顼,始由周使杜杲,護送南歸。

    陳主授顼侍中中書監,親中衛将軍,得置佐史。

    并引見杜杲,溫顔與語道:“家弟今蒙禮遣,受惠良多,但魯山不返,亦恐未能及此。

    ”杲從容答道:“安成王在長安,不過一個布衣,若送歸南都,乃是陛下介弟,價值甚重,非一城可比。

    惟我朝敦睦九族,推己及人,上遵太祖遺訓,下思睦鄰通義,所以遣使南還。

    若雲以尋常土地,易骨肉至親,這卻非使臣所敢聞呢!”陳主聞言,不禁懷慚,赧然語杲道:“前言聊以為戲,幸勿介意。

    ”一言已出,驷馬難追,即欲掩飾,恐已被外臣竊笑。

    因厚禮待杲,複遣侍郎毛喜,與杲同詣長安,乞歸安成王顼妻子。

    所有蕪湖擒歸諸周将,一體放還,周亦送歸顼妃柳氏,及顼子叔寶,于是陳周言歸于好。

    小子有詩譏陳主蒨道: 伯氏吹壎仲氏篪,鸰原急難要扶持; 如何隻為兒孫計,福不重邀禍已随。

     陳主蒨既與周和,複欲與齊通好,畢竟有無頭緒,且至下回再詳。

     ------------------------------- 楊愔負魏不負齊,而獨為高演所殺,論者鹹為愔呼冤,漴何冤哉?如漴不誅,是真無天道矣。

    彼本東魏故臣,助洋篡國,脅逐故主,又敢妻母後,蔑絕人倫,一死尚有餘辜,安得為冤?即以事齊論之,高洋狂暴,未聞出言谏诤,且簡囚供禦,身進廁籌,無恥若此,忠果安在?其所以謀除二王者,亦無非為固位計耳。

    演殺漴,并殺漴黨,漴黨或人愔所累,或至含冤,愔固不足惜也。

    若夫演之篡國,何莫非高洋之自取,洋得令終亦幸矣,其能保全子嗣乎!陳主蒨乘機嗣立,授意安都,擠死衡陽王昌,甚至本生兄弟,亦且加忌,始興一脈,遽令次子繼承,視生弟如死弟,何其無骨肉情!及顼得生還,幸而免死,冥冥中似若有相之者。

    高洋殺浚、渙而不能殺演、湛,陳主蒨害昌而不能害顼,卒至後患相尋,南北一轍,此王道之所以貴親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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