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弑昏君隋家數盡鸩少主楊氏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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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彥卿所殺。

    王伯當亦死。

    惟徐世撚曾為密所遣,居守黎陽,尋即受唐招谕,賜姓李氏。

     李淵因河東未下,嘗遣刺史韋義節往攻,不利,再命華州刺史趙慈景,與工部尚書獨孤懷恩,率兵往攻。

    懷恩行至蒲坂,未曾設備,被河東守将堯君素發兵掩襲,懷恩敗走,趙慈景挺身斷後,力屈被擒,枭首城外。

    慈景曾尚李淵女桂陽公主,聽得女夫戰死,當然悲悼,桂陽公主,更哭得似淚人兒一般,力請為夫複仇。

    淵勸她返家守喪,更促懷恩進攻,且查得君素妻室,尚在長安,特遣人執住,送至河東城下,使招君素。

    君素怒道:“天下名義,豈婦女所能知曉?”說至此,即彎弓發矢,将妻射倒。

    又複誓衆死守,決計不降。

    後來糧食告罄,守兵惶急,君素部下薛宗,竟刺殺君素,持首出降。

    偏别将王行本,又登陴拒守,趁着懷恩無備,鼓衆出擊,殺退懷恩,複得向别處運糧,接濟城中士卒。

    唐廷責備懷恩,懷恩心懷怨望,反與行本聯絡,謀附劉武周。

    嗣經唐廷察覺,方将懷恩調回治罪,另遣将軍秦武通往代,方得攻下河東,擒斬行本,但已是二年有餘了。

     這二年内,四方擾攘,疊起不已,吳興太守沈法興,獨樹一幟,據有江表十餘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

    東南亦不能安枕,就是前時劇盜,稱帝稱王,亦屢有所聞。

    此外小盜,忽起忽滅,不可勝數。

    那宇文化及退至魏縣,兵勢日衰,因怨智及無故發難,徒負弑君惡名。

    智及不服,彼此交哄,衆益離叛。

    化及歎道:“人生總有一死,但得能一日為帝,死也甘心。

    ”皇帝滋味,果如是甘美麼?遂鸩殺秦王浩,僭稱許帝。

    才閱半年,為唐淮南王李神通所破,逃往聊城。

    可巧窦建德驅衆殺來,化及等不能抵擋,生生被他擒住。

    惟建德對着蕭後,卻拱手稱臣,不敢亵慢。

    恐淫婦未必見情。

    複立炀帝神位,素服發哀,把宇文智及等,枭斬緻祭。

    獨化及尚囚住檻車,載歸樂壽,斬首示衆。

    建德素不好色,因将隋家妃妾,悉數遣歸,隻蕭後無從安頓,令她安居别室。

    嗣經突厥可敦義成公主,遣使來迎,方送她出塞。

    還有炀帝幼孫楊政道,系齊王暠遺腹子,未曾遭害,也随蕭後同赴突厥。

    突厥立政道為隋主,令與蕭後同居定襄,蕭後方安心住下了。

    姑作一束,詳見《唐史演義》。

     東都既歸王世充掌握,漸漸的驕恣不法,俄而自封太尉尚書令,俄而自稱鄭王加九錫,又俄而背了前言,竟将皇泰主廢去,自做皇帝,國号鄭。

    皇泰主降為潞公,不到一月,遣人緻鸩皇泰主。

    皇泰主布席禮佛道:“願自今以後,不複生帝王家。

    ”乃取鸩飲下,一時尚未絕氣,竟被來使用帛勒死。

    尤可怪的是東死一侗,西死一侑,兩兄弟不約而同,好似冥冥中注有定數,要他一年間同見閻王。

    于是楊家稱帝的子孫,覆亡淨盡。

    唐谥侑為恭帝,王世充亦谥侗為恭帝,兩恭帝在位,又同是二年。

    《隋書》帝紀,但錄恭帝侑,不及恭帝侗,這是唐臣書法,不免徇私,其實是侑已被廢,侗才嗣立,就隋論隋,未始非一線所存,應該稱為隋朝皇帝。

    總計隋自文帝篡周,共曆四主,凡三十七年。

    隋史自此告終,南北史也即收場,欲要問及群雄的結果,請看小子所編的《唐史通俗演義》,本書恕不縷述了。

    劃然而止,餘音繞梁。

    看官不要遽爾掉頭,尚有俚句二首,作為全書的鍛尾聲。

     南北紛争二百年,隋家崛起始安全; 如何驟出淫昏主,破碎江山又蕩然。

     六朝金粉盡成空,殿血模糊尚帶紅; 漫道帝王真個貴,誰家全始得全終? 炀帝惡貫滿盈,到頭應有此劫,三千粉黛,殉主隻一朱貴兒,而正史不載,非《海山記》之特為表彰,幾何不同流合污,泯沒無聞耶?化及立秦王浩,浩不能讨賊,且仍為賊所弑,原不足道。

    代王侑為李氏所立,越王侗為東都所立,雖其後同歸廢死,然李淵、王世充等,究與化及有間,侑廢而唐興,侗死而隋乃亡,稽古者固不得徒據隋書,存侑而略侗也。

    觀隋家之如此收場,益見主德之不可不明,過眼繁華,皆泡影耳。

    人能悟此,庶乎近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