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恨妒後禦駕入山鄉謀奪嫡計臣賂朝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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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下拜道:“賤妾一時暴戾,觸怒聖衷,死罪死罪。

    但念妾十四于歸,至今已數十年,與陛下無纖芥嫌,今因宮人得罪,還乞陛下恩宥!”隋主方答道:“朕非不念夫婦舊情,但卿亦太覺忍心。

    事已至此,也不必多說了。

    ”獨孤後涕泣拜謝,依舊并辇入宮。

    高、楊二相也即随入,由隋主賜他夜宴,自與獨孤後亦開樽飲酒,飲了數杯,不免記着尉遲女,露出悲悼情态。

    高、楊二相,與隋主雖然異席,卻是相隔不遠,又各出婉言和解,隋主始破涕為歡。

    待至鬥轉更闌,才命撤席。

    高、楊二相辭去,隋主與獨孤後返入寝室,一宵易過,無容細表。

    自是獨孤後稍易前情,從前選入的陳叔寶妹子,方許隋主得嘗禁脔,見八十五回。

    陳家女國色天姿,不亞尉遲女孫,李代桃僵,老懷已适,當然把尉遲女的慘死搬置腦後了。

    皇帝統是負心漢。

     惟當時追還隋主,多虧高、楊二相,但颎有一語,傳入後耳,竟緻懷恨在心,看官道是何語?便是上文載着扣馬力谏的數語。

    獨孤後因他目為婦人,未免意存藐視,所以怏怏不樂,嘗語心腹内侍道:“我道高颎是我父執,時常敬禮,不意他藐我至此,我乃堂堂國母,怎得輕我為婦人呢?”你難道變做男子麼?颎哪裡知曉。

    一日,複應召入對,隋主與語道:“有神告晉王妃,謂晉王必有天下,卿意以為如何?”颎正色答道:“立儲已定,怎可輕易?況長幼原有定序呢。

    ”隋主嘿然,颎即趨出。

    為此一言,遂令獨孤後怒上加怒,恨不得将高颎即日除去。

    看官聽着!隋主生有五子,都是獨孤後所出。

    隋主嘗語群臣,謂:“朕旁無姬侍,五子同母,可謂真兄弟,當不緻有争立情事。

    ”哪知一母所生的兄弟,也暗中相軋,并親生母自己偏愛,釀成廢立,反緻正言相告的高仆射,無端牽入漩渦,坐罹譴谪,這也是出人意外的事情。

    大氣盤旋。

     太子勇小字睍地伐,系隋主堅長子,素性坦率,不尚矯情,常參決軍國大事,言多見納。

    惟隋主尚儉,勇獨文飾蜀铠,為父所見,嘗面責道:“從古帝王,好奢必亡,汝為儲君,當先知儉約,乃能奉承宗廟,我平時衣服,各留一襲,汝可随時取觀,作為榜樣。

    且賜汝舊刀一柄,葅醬一盒,令汝服食,汝宜默體我心。

    ”勇雖應命趨出,但事過境遷,又複如常。

    會遇長至節日,百官皆往東宮賀節,勇張樂受賀,事為隋主所聞,愈滋不悅,特下诏戒谕群臣,此後不得擅賀東宮,嗣是恩寵漸衰,勇又多内嬖,昭訓雲氏,昭訓系東宮女職。

    姿貌殊麗,尤得歡心,生子三人,還有高良娣王良媛成姬等,亦産下數男。

    獨嫡妃元氏無寵,亦不聞生育。

    隋主堅卻不暇計及,惟皇後獨孤氏,最恨人寵妾忘妻,平時聞王置妾,或妾有懷孕等事,辄勸隋主懲誡,甚至免官。

    幹卿甚事?偏皇太子親蹈此轍,怎得不令獨孤後生憤?冤冤相湊,那太子妃元氏,遇着心疾,兩日即殁,獨孤後疑為雲氏下毒,越覺不平,每當太子入省,嘗帶怒容。

    太子勇亦漫不加察,竟使雲氏專掌内政,居然視若嫡妃,益敦情好。

    獨孤後暗暗咒罵,并嘗遣内侍偵察,俟太子另有過失,便當請諸隋主,把他廢斥。

     就中有個陰謀詭計的晉王廣,有心奪嫡,默窺父母隐情,巧為迎合,姬妾雖有數人,他卻與蕭妃日夕同居,就使後庭生子,亦不使養育,但說是未曾産男。

    有時隋主及後,親臨廣第,廣隻留老醜婢仆,充當役使,自與蕭妃又止衣敝缯,屏帳亦改用缣素,樂器任積塵埃,毫不拂拭,隋主當然惬意,獨孤後愈覺生歡。

    及父母回宮,另遣左右探視,廣不問貴賤,必與蕭妃迎候門前,待以美馔,申以厚禮,因此宮中内侍,無不稱晉王仁孝。

    隋主堅密遣相士來和遍視諸子,和答道:“晉王眉骨隆起,貴不可言。

    ”隋主又問上儀同三司韋鼎,謂諸子誰當嗣立?鼎随口奏道:“至尊皇後,最愛何人,便使嗣統,此外非臣所敢知了。

    ”來、韋二人,恐亦得楊廣好處。

    隋主笑道:“卿尚不肯明言麼?”鼎又道:“事在陛下,臣何必多言。

    ”說畢自退。

     會晉王廣出鎮揚州,甫經半載,便表請入觐,有旨允準。

    廣即入觐父母,語言容止,無不加謹;就是接待朝臣,亦格外謙恭。

    宮廷内外,有口皆碑。

    及辭行還鎮,并入宮别母,叙談半日,無非是遠離膝下、常懷孺慕的套話。

    待到天色将晚,将要出宮,又故意裝出欲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