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回 寶相燦蓮花 萬道霞光籠遠峤 金針飛芒雨 千重暗霧遁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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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五色缤紛。

     陳岩最注重的是那朱顔草所結果實,一問憲祥,始知整本采來,根須齊全,毫無傷損,好生欣喜。

    那草形似靈芝,周圍生着九片形似蘭葉的葉子,當中生着兩個色如紅玉的桃形果實,異香撲鼻,豔光欲流,令人心神為之一爽。

    除朱顔草是一本整的,紫枝翠葉,上結兩隻仙果而外,下餘六種,有四種是果實,兩種是花,均是九天仙府的靈藥仙果。

     李洪見籃中還有幾枚朱果,自思前生曾蒙父執甯一子賜過兩枚,深知它的靈效,笑問: "這等尊貴朱果,島主如何舍得送人?" 憲祥說了經過。

    才知吳宮剛把金銀島沉入海底,便想起水仙遺偈,屈指一算,正是所說年限。

    再想到當日對敵情形,同來敵人除憲祥外,下餘全都年幼,法寶、功力無一不高。

    後又行法查看,見司空湛大小諸天秘魔神雷已将發難,敵人固是危急萬分,震波所及,便自己所居海眼也未必不遭破壞。

    才知司空湛邪法厲害,果是驚人,如被得勝,自己也是不得了,至少金銀島必被強占了去。

    吳宮心正惶急,忽由天外飛來一股五色星砂,将那滿布禍胎,轉眼爆發的七彩氣團裹去,邪法全收,司空湛也便逃走。

    他因未聽出來人是蒼虛老人,不知底細,那五色星砂看去又不帶邪氣,隻當是敵人同黨,以司空湛那高邪法尚為所敗,何況自己。

    想起先前不合仇視陳岩等人,心疑水仙偈語所說禍根由此引發。

    本身夙孽太重,正在悔恨交集,覺出這幾人志在取藥,本無敵意,又是憲祥好友,隻要應付得宜,怎麼也比司空湛強得多。

    無奈島已往下沉,非再經一甲子無法上升。

    來人必以為自己食言背信,吝而不與。

    他們又知海眼禁制嚴密,如用法寶強行攻破,必定激發地震海嘯,海水便成沸湯,要傷害億萬生靈,正教中人決不肯犯此大惡,勢必懷恨而去,由此成仇無疑。

    吳宮平日自大,又不甘心低頭服輸,親自獻上。

    正在為難,憲祥忽然飛到。

    憲祥起初本想隐形穿地而入,及見禁制嚴密,稍一動作,便被警覺,隻得現身叩關,相機行事。

    不料吳宮竟改了态度,親自撤禁迎人,也不說自己怕事,隻說: "我己答應,決無反悔。

    隻因看出司空湛來意不善,惟恐毀損靈藥,故将全島下沉。

    現在各種靈藥均已成熟。

    尤其蘇道兄孤身前來,未存敵意,任憑道兄采取。

    并代向貴友緻意,說我以前全是誤會,不必介介。

    "後來還是憲祥為友情熱,設詞探詢,這才問明心事。

    便勸他說:"峨眉派向不無故和旁門中人為難,你海底清修,又無惡迹,隻要從此閉關謹守,不與妖婦許飛娘等群邪勾結,熬過三次峨眉鬥劍,四九天劫,便可無事。

    " 吳宮聞言,也頗以為然。

    憲祥知他為人素來陰沉固執,這次競改常态,深代欣慰,随往采藥。

    也是衆人仙緣遇合。

    島上原有一棵朱果,自從水仙在日結實過一次以後,便未結過果實,每年隻開空花。

    憲祥采藥時,忽聞異香,尋去一看,樹上竟結有十餘枚果實。

     吳宮記得水仙遺偈說那朱果每五百年結實一次,因此島得天獨厚,地氣靈奇,結實分外飽滿,多具靈效,但是年限也長。

    還有此島所産與别處不同,一見果色深紅,便須采下,否則到時自行墜落,到地立隐,就能當時拾起,也要減少多半靈效,務須留意。

    憲祥到時,果正成熟,已出意外。

    再一點數,除師徒十餘人外,下餘恰有五枚,如贈今日來人,正好每人一枚。

    事情哪有如此巧法?意欲乘機收風,就此見好,慨然取出五枚相贈。

     陳岩不料吳宮變得這樣快法,也便消了氣憤。

    憲祥随将靈藥仙果分贈衆人。

    見陳岩拿了朱果不舍就吃,笑道:"桓道兄,此果不耐久藏,離樹就吃,才見靈效,與别處仙山所産不同。

    日前無意中聽一道友說起,峨眉仙府種有好幾棵朱果,莽蒼山危崖山石之上原有一株,也經仙法移植到了峨眉仙府。

    易道友曾在仙府住過,必蒙師長恩賜,道兄不必再留,請先吃吧。

    "陳岩臉上一紅,笑答:"我見它紅鮮可愛,不舍就吃,并無他意。

    "随将朱果吃了。

    陳、李二人均有童心,先等憲祥時,不願飛空停留,由陳岩用仙法禁制海水,成一畝許大的平地,質如水晶,光明瑩澈,鏡面也似,孤浮海上。

    前、左、右三面的碧波急浪吃那晶鏡一擋,激動起千重玉雪,高達數丈,本要由晶面上漫過,吃禁法一逼,宛如起了大半環水牆,銀光滾滾,珠噴雪湧,頓成奇觀。

    衆人同立其上,指點雲水,四顧蒼茫,多覺波瀾壯闊,雄壯無倫,戀戀不舍就去。

    陳岩急于趕回幻波池,笑道:"我們均擅水遁,洪弟愛玩海景,何不就把這萬裡鲸波化成一道晶堤,淩波飛渡,到了前面交界有霧之處,再用劍遁飛行,不更好麼?"李洪笑道:"你莫性急,易師姊那場急難,為時尚早,我們期前趕到,有害無益。

    我在井天谷曾聽七老暗示先機,當時不明白。

    方才想起仙機玄妙,不曾明言,敵人魔法又高,哪怕相隔萬裡之内,形聲如同對面,稍有舉動,立被警覺,所以燃脂頭陀的香雲寶蓋不肯預借。

    雖然他向來不打诳語,答應不會是假,但看那神氣,許有原因。

    你看蘇道兄每談及此事,均用傳聲相告,依我觀察,易師姊被困之地,恐未必是在幻波池呢。

    " 陳岩本覺幻波池禁制重重,鸠盤婆多高邪法,也未必敢輕于深入,何況丌南公失機不久,前車之鑒,不會不知,焉肯自讨沒趣?本來懷疑,隻因易靜和衆人都說得那麼肯定,不由不信。

    及聽李洪這等口風,料知不會是在幻波池應敵,勢更兇險,歸心越急,表面卻不露出。

    笑對衆人說:"我隻想先送靈藥往幻波池,交她服用,便往東海待機,決不期前多事,緻生危害。

    "憲祥笑答:"此事日前已聽姜雪君仙子和我談過,非缜密不可,否則愛之适以害之。

    好在這裡離魔宮甚遠,還不至于被她查見。

    一出冰洋霧陣,最好一字不談,有話也等見了燃脂神僧再說。

    仗他佛法禁制,既可無害,還可由李道友請其指點,要強得多。

    今日所采靈藥,原為易道友脫難時之用,何必先行趕往?其實易道友師門靈丹甚多,又得幻波池聖姑遺贈的各種靈丹,除朱顔草可以化醜為美,恢複她的前生仙容玉貌而外,别的多用不着,心忙作甚?"陳岩不便再說,細一尋思,也知徒急無益,隻得罷了。

    事不關心,關心者亂。

    雖是修道多年,對此三生情侶,關心過切,依然放她不下。

    為此情關一念根深蒂固,由來已久,無法解脫,終于延誤仙業。

    否則,以陳、易二人的仙力功候,修到天仙并非難事。

    其結局,陳岩固是自誤夭仙位業,易靜也為對方深情感動,夫妻同修,雖然名為夫妻,散仙歲月分外逍遙,每經四五百年,必有一次大劫,備曆驚險苦難,才得幸免。

    本身元氣已經損耗,又須苦煉一甲子以上,才得複原。

    衆同門俱都代她可惜,易靜絲毫不以為意。

    這是後話。

    不提。

     衆人商定以後,陳岩笑對憲祥道:"我這晶虹渡水之法,能使萬丈洪波平若鏡面,随流飛遁,瞬息千裡。

    如在旁人眼裡,還則罷了,當你的面,豈非班門弄斧?我看還是請你大顯神通,使我們一開眼界如何?"憲祥為人謙虛,又知北海一帶隐有散仙異人,惟恐炫弄惹事,再三婉辭。

    衆人不允,同聲勸說。

    憲祥不便推辭,立即施為,把手一揚,笑道:"諸位道友請上。

    "随之立有一股金銀二色的星花彩虹随手飛起,貼着水面朝前平射出去。

    海中心立現出一道金銀星砂結成的長堤,由當地起,緊貼水面,朝前突伸,其長無際,直射入最前面雲水相涵之中,寬卻隻有丈許。

    所到之處,海波全被壓平,兩旁驚濤駭浪激起丈許高下的浪花,偏是壁立如牆,當中長堤上點水不沾。

    望去又似千百裡長一大條金銀砂築成的甬道,兩旁晶牆對峙,直達天邊。

    端的壯麗神奇,美觀已極。

     憲祥等衆人走到堤上,自己也站了上去,手掐靈訣,朝前一指,那道金銀長堤立時比電還快,朝前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