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回 絕海剪鲸波 萬裡長空求大藥 穿雲飛羿弩 諸天惡陣走仙童

關燈
,分明打着先禮後兵之計。

    人說峨眉派自恃走了幾年運氣,夜郎自大,果然不差。

    我就此答應,情理難容。

    依我本心,直以仇敵相待。

    姑看在你的分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好在半島設有十三門惡陣,靈藥就在西半島,向不禁人采取,隻要有本領能通行十三門,由他們随意采取,如何?" 憲祥見他犯了本性,力說:"同來四人并無一個峨眉派在内。

    李洪雖是妙一真人九生愛子,但他早歸佛門,轉世年幼,新近下山,談不到狂傲二字。

    虞孝、狄嗚歧乃昆侖門下。

    陳岩更是一位獨修的散仙,為一前生情侶來求靈藥,與峨眉派何幹?"吳宮仍是不聽。

    後來憲祥又說:"李洪隻是年幼好奇,随來觀賞靈景,并無求藥之意。

    同來四人,隻他一個與峨眉派有淵源,既不取藥,便不相幹,道友何必多心?"吳宮被問得無言對答,方在沉吟,忽似有什警覺,雙目微閉,隔了一會,冷冷地答道:"既這等說,我留道友在此對飲半日。

    來人如不自恃,必在禁地外候道友出見,不敢冒失,任意橫行。

    隻要候到子夜,我必放道友出去,引其人見。

    我看道友分上,十三門惡陣的威力至多用上一小半,稍有法力便可通過,決不使其難堪。

    否則便是成心上門欺人,情理難容,我也不過分難為他們,隻照舊例相待如何?"說罷,便命門人将島上禁制連同埋伏的法寶一齊施為,加緊防守,倒要看看來人是否如他所料。

    又告憲祥:"你我交好多年,想來不緻為此幾個乳臭小兒傷了和氣。

    " 憲祥見他将全島陣勢發動,外面禁制重重,分明已受人蠱惑,此時一走,立成仇敵,下手越難。

    他那禁制又極嚴密厲害,更有幾件異寶,連想傳聲通知都辦不到。

    暗忖: "同來四人以陳岩見聞最多,來時路上已曾告以虛實,不會不知輕重利害。

    在未見自己以前,總共半日夜的光陰,也許能夠等候。

    主人驕狂任性,如能挨過子夜,證明不是有恃而來,盛氣一消,他那靈藥向不禁人求取,隻要他不故意作梗,便有法想。

    四人如不能忍耐,或因久不見人,心生疑慮,冒失行事,我索性和主人說明,按照島規破陣取藥。

     狄、虞二人功力、法寶雖然稍差,陳岩、李洪前生法力早已恢複,更有幾件仙佛兩門的至寶奇珍,料他也無可奈何。

    "念頭一轉,覺着自己和主人交好多年,以前還曾為他出過大力,不料竟會受人蠱惑,翻臉不認人,越想越有氣。

    強笑答道:"道友如此多疑,我也不便多言。

    不過來人年幼,行事未免疏忽,如能等過子夜,得蒙道友相諒,再好沒有。

    如因我久不出見,不耐久候,難保不來此求見。

    道友心有成見,先人為主,既非見怪不可,他們不知底細,誤觸禁網埋伏,必當主人有意為難,再不放心我的安危,難免冒失。

    可否念其無知,開放門戶,容他們按照島規,通行十三門惡陣,取那靈藥呢?" 吳宮冷笑道:"道友,我們到底也相交多年,不犯為此傷了和氣。

    他們以禮求見,自好商量;便直叩島宮,照例行事,也可憑他們功力福緣,以定成否。

    隻要不欺人太甚,決不出手。

    " 憲祥早聽他吩咐門人将全島陣法埋伏一齊發動,外加三層禁制封閉阻隔,端的如臨大敵。

    那雲網更是前古奇珍,由昔年一旁門散仙手中得到,重又煉過,隐現由心,神妙非常,威力甚大,不易沖破。

    如用法寶毀去,立成不解之仇。

    還未入陣,這頭層關口先難通過,況還有好些布置。

    分明白己不說,還能照例而行,經此一說,不特不給絲毫情面,反更視若仇敵。

    心雖憤怒,仍想委屈求全,暫由他去,表面笑語從容,一毫不露。

     二人都是海量,每見必飲。

    憲祥由談話中聽出吳宮和許飛娘相識,妖婦常來島上小住,并将島上靈藥要去不少,知他倒行逆施,早晚自取滅亡。

    多年交好,雖代可惜,無如忠言逆耳,勸必不從,隻得聽之。

    心還想:"來時主人曾以鼓樂相迎,四人不會不知,也許不緻冒失。

    "正在盤算,萬一雙方走了極端,如何化解。

    忽聽異聲如潮,由前島傳來。

     吳宮面容驟變,端起酒杯向空一潑,張口噴出一股真氣,随手一指,那半杯殘酒立化一片青光,懸向席前。

    吳宮怒道:"道友說我多心,且看豎子何等猖狂!實不相瞞,如非深知你的為人,此時便容你不得。

    " 憲祥聞言也大怒,正要發作,目光到處,瞥見那片酒光形如一面晶鏡,全島景物立時呈現。

    隻見島前面現出千丈錦雲,将全島罩住,雲煙閃變,卷起無數大小漩渦。

    内有兩大雲漩,所到之處,寒光如雨,交相飛射,不時移動,左右沖突,好似有人由雲網外強行沖入。

    島岸虹橋之上,立着一個披發仗劍的赤足門人,手掐靈訣,朝外連指,煙雲光雨立時加盛。

    同時從島岸上一座臨水的樓台裡面飛出兩人,各在一道光環圍繞之下,往雲層中沖去。

    憲祥暗想:"四人法力真高,沖行這等具有極大威力的雲網之中,仍未被擒,連隐身法也未破去。

    "瞬息之間,兩道白光合而為一,正朝内中一個雲漩沖去。

     雙方微一接觸,先由白光中發出大片黑色火彈,剛聽爆炸之聲,連珠亂響,對面雲網中來敵有點不支,相形見绌。

    黑色火彈爆炸以後,再化為一片邪氣隐隐的墨色妖光,往上罩去,雲網中人隐形立破。

     憲祥剛看出是狄、虞二人,暗道:"不好!"虞孝已揚手發出一道青白二色、其亮如電的箭形寶光,朝那百丈錦雲與墨色妖光射去,箭頭上立射出萬道精芒,妖光立即被沖散消滅,雲網也被沖破一個大洞。

    二人現出全身,更不怠慢,就在箭光前沖,錦雲如潮,四下飛滾,分而未合之際,各縱遁光,同由雲街中直射過來,沖破頭層雲網阻隔,落向島上。

    二人把手一招,将箭招回,仍舊插在背上。

    憲祥知道虞孝用的是前古奇珍後羿射陽神弩,猛想起此寶正是主人那兩件最厲害的法寶克星,心方稍慰。

    同時又瞥見旁邊一個雲漩在錦雲叢中,随同無量光雨環繞追逐飛射中,往來沖突。

    因那雲層厚密,變化無窮,生生不已,中雜無量數的血神針,常人到此,隻一挨近,先被雲網卷走,或是困在其内,不能行動,再被發動神針,更難活命。

    雲漩中兩人雖然不曾受傷被困,就此通過,也非容易。

    雲衖剛現,那雲漩也如電一般快,由左側急轉而來,隻一閃,雲漩不見,人仍未現形影。

    料知是李、陳二人随同穿過,虞、狄二人隐形法已破。

    那九天雲網為射陽弩穿破一洞,雖然仍能使用,終有缺陷,主人如何能容。

     憲祥惟恐二人吃虧,忍氣笑道:"道友可看出來人是四個麼?内有二人已隐形穿雲而過。

    前面所現兩人,便是昆侖門下。

    他們許因久候我不至,前來探望,誤犯禁網,無法脫身。

    這兩人帶有後羿射陽弩,情急試用,穿雲而入。

    此舉雖然被迫無心,道友或不免于誤會。

    事已至此,請止住令高足,容其通行全陣如何?"吳宮心痛至寶殘破,本極忿怒。

    一聽敵人所發竟是射陽神弩,并有兩人隐形飛入,不禁大驚,心念一動,待施毒計。

    門下徒衆見敵人破了師父雲網至寶,現身穿入,已全激怒,紛紛出鬥,當時把虞、狄二人圍住。

     原來陳岩等四人久候憲祥無信,欲往隐形窺探,并無敵意,哪知前行不遠,便入禁地。

    海面上那些旁門禁制,休說陳、李二人,連虞、狄二人也攔不住,稍施法力,便即沖過。

    本來開頭四人聯合一起,也是小仙童虞孝心高好勝,又仗着那三枝射陽弩,自從開府珠還以後,乃師鐘先生用少清仙法又重煉了一百零八日,威力越發神妙,多厲害的禁網也能沖破,不免有恃無恐。

    又見李洪一個未成年的幼童具有那高法力,未免内愧。

     李洪又天真愛群,惟恐二人受傷,稍為分開,便搶上前去,想将二人一齊護住。

    二人見他用靈峤三寶防身,卻将寶光隐去,島前海面上的禁制也非尋常,李、陳二人一前一後,将虞孝和狄嗚吱護在中心,一同前進,連沖過三層禁制,直達島前,如入無人之境。

    虞孝以為因人成事,越想越發不好意思。

    剛和狄鳴歧暗中示意,将陳、李二人分成兩起,敵人的埋伏驟然發動,人已陷入雲網之中。

    當時隻覺眼前一花,身上一緊,千丈錦雲直似實質而又具有粘性的絲綢,一層接一層,急湧起千層雲片,花飛電舞,環身裹來。

    仗着峨眉開府回山之後連用了幾年苦功,功力大進,雖未被那雲濤卷去,但是上下四外雲光變滅如潮,壓力絕大,沖突艱難。

    已與陳、李二人分開,不便再合在一起,隻得施展全力朝前猛沖,雲網也越加盛,怎麼也沖不出去。

    四人來時,原經商定,主人乃憲祥老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武。

    以為靈藥采取,有例可援,至多費點事,有憲祥和主人的交情,決不至于成仇敵對。

    及見雲網如此厲害,虞孝暗忖:"憲祥曾說采藥人到此,隻須和主人打個招呼,便由輪值門人引入十三門陣地,怎會如此關閉堅拒,連岸都不許上?"剛一回顧,陳、李二人已經不見,一時情急,正待朝前猛沖。

    防守徒衆見雲光電漩,卻不見人,知來強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