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望門投止 趙心源門内接銀镖 渡水登萍 陶孟仁江心觀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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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個姓許名鎖的,使得一手絕好的子母鴛鴦護手鈎,輕身的功夫也甚好,外号展翅金鵬。

    原是書香後裔,與陶鈞一見如故,訂了金蘭之好。

    這時已屆隆冬,便打算留陶鈞過年後,一同入川,尋師訪友。

    陶鈞見有這麼一個知己伴侶,自然更加高興。

    因厭藥店煩嚣,索性搬在許鎖家中同住。

     有一天,天氣甚好,漢口氣候溫和,雖在隆冬,并不甚冷,二人便約定買舟往江上遊玩。

    商量既妥,也不約旁人,雇了一隻江船,攜了行竈酒食。

    上船之後,見一片晴川,水天如鏡,不覺心神為之一快。

    二人越玩越高興,索性命船家将船搖到鹦鹉洲邊人迹不到的去處,盡情暢飲。

    船家把船搖過鹦鹉洲,找了一個停泊所在。

    陶、許二人又叫把酒食搬上船頭,二人舉酒暢談。

    正在得趣之際,忽見上流頭遠遠搖下一隻小船,這隻船看去簡直小得可憐,船上隻有一把槳,水行若飛。

    陶鈞正要說那船走得真快,還未說完,那船已到了二人停舟所在。

    小船上的人是一個瘦小枯幹的老頭,在數九天氣,身上隻穿着一件七穿八洞的破單袍,可是漿洗得非常幹淨。

    那小船連頭帶尾不到七尺,船中頂多能容納兩人。

    船頭上擺了一把瓦茶壺,一個破茶碗,還有一個裝酒的葫蘆。

    那老頭将船靠岸,望了陶、許二人兩眼,提了那個葫蘆,便往岸上就走,想是去沽酒去。

    那小船也不系岸,隻管順水飄泊。

    陶鈞覺得希奇,便向許鎖道:"大哥,你看這老頭,想是貪杯如命,船到了岸,也不用繩系,也不下錨,便上岸去沽酒。

    一會這船随水流去,如何是好呢?"說時那船已逐漸要離岸流往江心。

    陶鈞忙命船家替他将船攏住。

    船家領命,便急忙用篙竹竿将那船鈎住。

    說也可笑,那船上除了幾件裝茶、酒的器具外,不用說錨纜沒有,就連一根繩子也沒有,好似那老頭子根本沒有打算停船似的。

    船家隻得在大船上尋了一根繩子,将那小船系在自己船上的小木樁上。

    許钺年紀雖隻三十左右,閱曆頗深,見陶鈞代那操舟老頭關心,并替他系繩的種種舉動,隻是沉思不語,也不來攔阻于他。

    及至船家系好小船之後,便站起身來,将那小船細細看了一遍。

    忽然向陶鈞說道:"老弟,你看出那老頭有些地方令人可疑麼?"陶鈞道:"那老頭在這樣寒天隻穿一件單衫,雖然破舊,卻是非常整潔。

    可是他上岸的時候,步履遲鈍,又不像有武功的樣子。

    實在令人看不透來曆。

    他反正不是風塵中異人,便是山林内隐士,決非常人。

    等他回來,我們何妨請他喝兩杯,談談話,不就可以知道了嗎?"許钺道:"老弟的眼力果然甚高,隻是還不盡然。

    " 陶鈞正要問是何緣故,那老頭已提着一大葫蘆酒,步履蹒跚,從岸上回轉。

    剛到二人船旁,便大喝道:"你們這群東西,竟敢趁老夫沽酒的時候,偷我的船麼?"船家見老頭說話無禮,又見他穿的那一身窮相,正要反唇相罵。

    陶鈞連忙止住,跳上岸去,對那老頭說道: "适才閣下走後,忘了系船。

    我見貴船随水飄去,一轉眼就要流往江心,所以才叫船家代閣下系住,乃是一番好意,并無偷盜之心。

    你老休要錯怪。

    "那老頭聞言,越發大怒道:"你們這群東西,分明通同作弊。

    如今真贓實犯俱在,你們還要強詞奪理嗎?我如來晚一步,豈不被你們将我的船帶走?你們莫非欺我年老不成?"陶鈞見那老頭蠻不講理,正要動火,猛然想起趙心源臨别之言,又見那老頭雖然焦躁,二目神光炯炯,不敢造次,仍然賠着笑臉分辯。

    那老頭對着陶鈞,越說越有氣,後來簡直破口大罵。

     許钺看那老頭,越覺非平常之人,便飛身上岸,先向那老頭深施一禮道:"你老休要生氣,這事實是敝友多事的不好。

    要說想偷你的船,那倒無此心。

    你老人家不嫌棄,剩酒殘肴,請到舟中一叙,容我弟兄二人用酒賠罪,何如?"那老頭聞言,忽然轉怒為喜道:"你早說請我吃酒,不就沒事了嗎?"陶鈞聞言,暗笑這老頭罵了自己半天,原來是想詐酒吃的,這倒是訛酒的好法子。

    因見許钺那般恭敬,知出有因,自己便也不敢怠慢,忍着笑,雙雙揖客登舟。

    坐定之後,老頭也不同二人寒暄,一路大吃大喝。

    陶、許二人也無法插言問那老頭的姓名,隻得殷勤勸酒敬菜。

    真是酒到杯幹,爽快不過。

    那兩個船家在旁看老頭那份窮喝餓吃,氣忿不過,趁那老頭不留神,把小船上系的繩子悄悄解開。

    許钺明明看見,裝作不知。

     等到船已順水流出丈許,才故作失驚道:"船家,你們如何不經意,把老先生的船,讓水給沖跑了?"兩個船家答道:"這裡江流本急,他老人家船上又無系船的東西,通共一條小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