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斷魂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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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成章,她卻無理由去懷疑自己的父親是在說假話。

     秦茹慧又道:“還有一事,我也不太明白。

    那日爹和柳南江同席而飲,你沒有動問他師父的法号,他也不提,這是怎麼回事呢!” 秦羽烈道:“我自然不宜動問。

    想想看:連他師父的法号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故交呢? 即使真有那麼回事。

    柳南江也不會相信呢?” 秦茹慧一撇嘴唇,道:“為什麼不相信?他師父還托您代他尋訪玉佩,而且還有那方樣品為證,難道還假得了嗎?” 素羽烈哈哈大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

    不過……” 突然笑容一收,接道:“他師父一定不會告訴他這一件事情。

    否則,他就不會暗中混入堡中,而會公然登門找我了。

    ” 秦茹慧連“哦”了兩聲,似是明白了她的父親的意思,其實,她心中還是一片模糊的。

     不過,她不想去探究。

    他們是父女,她自然站在秦羽烈一邊,而不至于去幫助外人。

     秦羽烈看看天色,道:“天已大亮了。

    茹慧!你該好好休息一陣,你還有三天……”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我最多隻耽一天,晚上就準備重入終南山中。

    ” 秦羽烈興奮地大笑道:“哈哈!有你這個女兒,比兒子都強!” 秦茹慧嫣然一笑,拜别了她父親,回到她的繡閣,她已有數日不施脂粉。

    第一大事,她就是要使女為她燒一盆菌湯!沐浴一番。

     秦茹慧在“祥雲堡”中盤桓整日。

    入夜,經過秦羽烈面授了一番機宜,夏又出堡,向終南山奔去。

     雖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她卻未氣餒。

    她父親的話沒有錯,隻要抓牢柳南江,對他們“祥雲堡”有百利而無一害。

     酉末離堡,戌末已過杜曲。

    一個時辰,已經下來六十裡地。

    雖非健行如飛,卻也夠快了。

     正行之間,突然在路旁草葉之中閃出一道亮光,映入秦茹慧的眼中。

     秦茹慧停下腳步,放眼望去,路旁草葉之中赫然有一把無鞘長劍。

    劍身通體墨黑,銅把泛着金黃的光輝。

    最近以來,秦茹慧屢被劍迷昏了頭,于是很快地探手拾起那把劍。

     那是一把寒鐵打造的長劍,雖然不知它的質料如何,鑄造的形式卻異常美麗而精巧,秦茹慧不禁多看了幾眼。

     蓦然,她突然感覺有一股奇寒的勁流直沖血脈,心頭不禁一駭! “嗆”一聲,手中長劍已然落在地上,原來她的右臂已無絲毫力量了。

     在狂駭中,秦布慧連忙閉住氣穴,抑制住那股奇寒的勁流不緻沖向命門。

     就在此時,“嗖嗖”連聲,草葉中飛閃出十幾條人影,将她團團圍住。

     秦茹慧慌忙用左乎拔出身邊的短劍,其實那不過是虛張聲勢。

    即使她此刻與平常無異,劍招一反,也絲毫發生不了威力。

     隻聽一個爽朗的聲音哈哈笑道:“秦姑娘!真是幸會。

    ” 秦茹慧放眼一看,這才發覺情況異常嚴重。

    原來說話之人是“玉面郎君”冷山紅。

     秦茹惹不禁狂駭,顯然在方才拾起那把長劍時就已身中劇毒了。

     秦茹慧勉強鎮定心神,冷叱道:“冷山紅!想不到你們竟然耍出這種卑鄙手段。

    ” 冷山紅笑道:“秦姑娘!這是給見财起意的人一點教訓。

    若你能做到路不撿遺,豈不是沒有這種麻煩了嗎?” 秦茹慧不禁面上一紅,着了對方的道兒,還被對方譏诮一番。

    咬了咬牙,又叱喝道: “算你家姑娘栽了,你想幹什麼?” 冷山紅道:“家父想見見你,請又請不到,所以才用這個法兒。

    ” 秦茹慧沉聲道:“要見我也犯不着耍這種花招,‘祥雲堡’并不好惹!” 冷山紅笑了一聲,道:“秦姑娘犯不着說狠話,更不應該上火氣。

    你已中了我們冷家的獨門高毒‘錯骨散’,顧忌的就是心浮氣躁。

    你若不願意去見家父,冷某也不會強求。

    不過冷某要先打一奇招呼,一個時辰之内不用藥物,将那股奇寒勁流逼出,任憑你的内力如何深厚,也将會嘗到分筋錯骨的滋味,最後則是百骸俱散而死。

    希望秦姑娘勿視性命為兒戲,應為自己的生命多加顧慮!” 不管秦茹慧的性子如何強烈,一直面臨嚴重的生命威脅,她也不得不委屈低頭了。

     因而,頹然地還劍入鞘,強作鎮定地道:“即使到森羅寶殿,你家姑娘也跟你去。

    不過,我也要先打一聲招呼,你姑娘這條命值錢得很,你們父子兩條命也不夠賠。

    ” 冷山紅大笑道:“哈哈!正因為秦姑娘這條命很值錢,所以才勞芳駕。

    ” 秦茹慧冷叱道:“少噜嗦!走吧!” 說着,就大步向冷山紅面前走去…… 她并不是毫無畏怯,而是怕毒蔓布全身,故而不希望多作拖延。

     冷山紅一揚手,道:“最好請秦姑娘不要輕易走動,因為冷某對你的内力深厚程度不夠了解,萬一氣血浮動,奇毒竄入命門,那就不妙了!” 秦茹慧心頭一駭,連忙停住腳步,道:“不能走去,如何去見冷老魔頭。

    ” 冷山紅道:“冷某早為姑娘想到了。

    ” 揚手一揮,立刻有四個大漢飛奔到秦茹慧的身邊,四人的肩上擡着一乘軟轎。

     秦茹慧也就毫不遲疑地跨了上去,現在她已成為刀俎上之魚肉,聽憑宰割了。

     冷山紅又叱喝一聲,一行健步如飛的朝終南山麓奔去。

     深秋子夜本已很冷,再加上右臂血脈内的奇寒勁流,使秦茹慧右邊半個身子都感到徹骨之寒,牙齒也禁不住得得打顫。

     好不容易又經過了一個時辰,軟轎才停了下來。

    當轎簾掀起時,秦茹慧看到了燈光。

     原來軟橋已停在一座寬敞的茅屋之中,屋架的梁木還裹着新鮮的樹皮。

    由此可見,這座茅屋是新近才搭蓋好的。

     屋子的正中央擺着一張粗糙的條案,案上置着一盞油燈。

    “九指魔杖”冷如霜就坐在條案之後,他的身後又站着四個面色蒼白,貌相猙獰的中年女子。

    八道目光像冷箭似的盯在秦茹慧的面上。

     氣氛有點陰森恐怖,秦茹慧本已感到奇寒,此時更不由自主地連打寒噤。

     冷如霜待秦茹慧走下軟轎後,揮手一擺,原來站在他身後的四個中年婦人,閃身來到秦茹慧的身後,這使得秦茹慧為之一駭。

    她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劍把,打算作困獸之鬥。

     那四個面目猙獰的中年婦人隻是靜立在秦茹慧的身後,并沒有其他動作,秦茹慧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冷聲向冷如霜問道:“冷老魔!你找我何事?” 冷如霜笑道:“秦姑娘不必過分緊張,老夫隻是想問你幾句話。

    ” 秦茹慧冷哼道:“要問話可以,先解去我身上的毒性。

    ” 冷如霜仰首一陣狂笑,在狂笑聲中,那四個中年婦人倏然一齊伸手向秦範慧背上按去。

     秦茹慧不禁大駭,一瞬之間,她連動一下的力量也消失了。

     冷如霜停住了狂笑,沉聲道:“‘錯骨散’的劇毒已潛伏在你右臂的血脈之中,隻要我一聲令下,你背上的四隻手掌運力一吸,劇毒立刻沖進命門,蔓延全身,你立刻就會嘗到分筋錯骨的滋味,十二個時辰以後百骸俱散而亡。

    ” 秦茹慧一橫心,咬牙切齒地道:“即使粉身碎骨,你也休想教我回答你的問題。

    ” 冷如霜冷笑一聲,道:“好!老大先讓你小嘗分筋錯骨的滋味。

    ” 言罷,伸出一根指頭虛空一晃,像是對那四名中年婦人發出了一聲暗号。

     秦茹慧暗運内力,将全身氣血閉住。

     蓦然,秦茹慧覺得那股奇寒的勁流,在右臂血脈中翻騰不已。

    一時之間,右臂骨骸似欲拆散,痛苦異常,額上頓時滾下冷汗涔涔。

     如此經過一盞茶的功夫,冷如霜再舉起手來搖了一下。

    說也奇怪,痛苦立刻消失,那股奇寒勁流又伏在右臂的血脈中不動了。

     冷如霜獰笑了一聲,道:“秦姑娘,毒性方才隻在你的右臂血脈中發揮了三成力量,如果你再要強硬,老夫就要毒性蔓延你的全身。

    年紀輕輕,犯不着給自己找麻煩啊!” 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欲望,秦茹慧正值雄心萬丈,野心勃勃之際,自然更舍不得死了,因而頹然地一點頭,道:“盡管問吧!” 冷如霜面上掠過一絲得意的獰色,揚聲道:“拿一張凳子來給秦茹慧坐着。

    ” 立即有一個壯漢搬過來一個以樹根作成的矮凳,放在秦姑娘的身後。

     秦茹慧坐下,但是背上的四雙手掌仍然緊緊地按在她背上。

     冷如霜道:“老夫問一句,你答一句,隻要回答的話實在,老夫絕不為難你,如果你以假話相答,或胡亂搪塞,老夫就要以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你。

    莫怪老夫沒有先行警告。

    ” 秦茹慧經方才一陣折磨,神情萎頓不少,有氣無力地道:“問吧!” 冷如霜沉聲道:“‘關中一龍’淩震霄,是否死在你父之手?” 秦茹慧不禁駭然張目,道:“你怎麼可以如此亂說?” 冷如霜嘿嘿一笑,道:“七年前,你父四處打聽淩震霄的下落,别以為老夫不知,隻可惜老夫比你父晚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