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回 雷雨撼川峽 三吸金船尋異寶 煙光耀岩谷 同驅邪魅斬蠻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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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豁出我們損傷一些道力,多受數十年辛苦,舍了被陷神魔一走,日後再行報仇,此外更無善法。

    敵人隐身就在近處,這些話必被聽去。

    但是我們勝雖不可,退卻容易。

    你看如何?” 卞明德方覺蠻僧當敵說話毫不避諱,好似有心探詢對方意旨,金獅神佛已暴怒道: “花無邪那狗丫頭何等可惡,她無故和我們作對,不特将我們到手的至寶禅經搶先盜去,并還用飛針傷人。

    本意将她形神一齊消滅,偏她得過佛門真傳,有心借此兵解,元神堅定,更精諸般禅功,雖被禁制,急切間仍然傷她不了。

    如今被困後海泉眼之中已十四年,再有四年便将她形神化盡。

    受此大厄,仇恨越深,如何能放?敵人雖多詭謀,料他們也傷不了我們。

    既拼數十年苦煉之功,甘舍被陷神魔,也須和他們分個高下;就此一走,哪有如此便宜?” 麻頭鬼王方在勸解,呂-忽在暗中冷笑道:“狗蠻僧,你們大劫臨頭,還搗甚鬼? 花道友元神已有人去解救,少時即至。

    我此時不出來見你們,便是為了等她到此,親眼見你們報應呢。

    ”說時,二僧都在靜心谛聽。

    呂-話還未完,麻頭鬼王倏地手中掐訣,向前接連幾彈,立時便有無數雷火烈焰向前打去,所到之處,山石全部震碎,雹雨一般四下紛飛。

    同時蠻僧右肩搖處,身後插的一面幡幢淩空飛起,化為數十丈高大…幢紫焰,朝那說話之處急罩下去。

    卞明德這才看出蠻僧果是誘敵之策,等呂-…出聲,聽出隐身所在,立下毒手。

    卞明德正驚疑問,呂-忽在臨江一塊突出的崖石上現身,戟指喝罵道: “狗蠻僧!你那魔火隻能暗算别的妖人,怎能傷我?這番心機又白用了。

    ”金獅神佛聞言首先大怒,手揚處,戒刀化為一道血光飛将出來。

     呂-出時,早放起二片青白二色的光華将身護住,一見血光飛出,正待用飛劍迎敵,麻頭鬼王大喝:“師弟且慢,容我說完了話,再行動手不遲。

    ”随說,一面止住飛刀前進,一面停法将幡幢收回,笑對呂-道:“道友,你不過為友義氣,适才我說的話想已聽明。

    其實道友和令徒隐處,我一到本已看出,隻因我師兄弟二人成道在即,不願仇怨糾纏,越結越深,永無了時,才未輕易冒犯。

    不料道友堅不出面,我們又急于解去這場冤孽,特請道友出見一面,并非有心冒犯。

    你我以前素無仇怨,雙方現又未動手,尚可從長計議。

    道友來意和一切部署我已盡知,所借法寶靈符固是厲害,但終傷我弟兄不得。

     “當初與令友花無邪結仇,實是她起意為敵,并非無故相犯。

    後将她元神禁制,也因她當初出身芬陀門下,得有本門真傳,已成深仇大恨,如若放其轉世,異日必來報複: 她又将禅經佛寶得去,轉劫以後法力更大,昔年除她已是艱難,怎肯縱虎贻害?迫不得已,暫将她禁閉後海以内。

    初意原想迫她講和,隻要答應日後不再為仇,便即放走。

    誰知她竟借此磨練道力,始終自恃精幹前師所傳禅功,執意不肯應諾,以緻延遲至今。

    道友适說有人去救,當非虛語。

    可是我那後海禁制嚴密,埋伏重重,道力稍差,近前便即送命;并還與我心靈相通,稍有警兆,立即知曉,這多年來沒有傷她,無非因為當初舉棋不定,想迫她吐出所盜的禅經異寶,一時疏忽,緩了些日,緻被她暗中做下手腳。

    以緻我隻能給她苦受,如想消滅她的元神,泉眼和地肺便同時震破,發動地水火風,周圍千百裡全化火海,不特要傷無限生靈,我們祖傳故居也成灰燼,為此奈何她不得。

    我想能破我法救她脫身的隻有限幾人,而兩個業已成道證果,餘人也都閉關不再問事。

    手下門人決無這樣高深法力。

    我此時毫無警覺,可知甚難。

    現與道友商量:如肯放出神魔,我便将令友放出;将來報仇與否,任其自便。

    真要執意相拼,休說傷我不了,令友也脫難無望。

    即便占得上風,或将被擒神魔傷害,我必豁出舍卻故居,發動禁制,将令友元神消滅,這場大浩劫豈非道友促成?可否還望三思。

    ” 呂-見二僧一個怒目切齒,憤恨非常;一個口中婉言商量,目蘊兇光,雙手全在僧袍以内藏着。

    料是看出自己防護嚴密,複仇念決,借着說話閑空,暗中安排毒手。

    即便依他放出神魔,仍是未必踐言,何況不允。

    明知厲害,但自己擒到神魔己出意外,任道力和所借來的法寶雖可占得上風,要想除他倆卻是萬難。

    更恐花無邪未出困以前,他倆情急拼命,豁出兩敗俱傷。

    好在自己也正在等候助手到來,樂得将計就計,故作不知,挨延時刻。

    于是等他說完,便冷笑答道:“花道友能否出困,少時自知。

    休說你們番狗素無信義,即便言而有信,你們以前仗着妖法淫惡橫行,難道就無報應?還有花道友被你們殺死,就算她劫數到來應遭兵解;然而這多年元神受你們妖法禁制,受盡苦難,莫非罷了不成?閑話少說,你有妖法,隻管施為好了。

    ” 麻頭鬼王聞言,獰笑一聲,說道:“呂道友,好說不聽,難道我弟兄二人還怕你麼?”随說,雙手揚起,微微一振,僧衣忽似蟬蛻一般全數委地。

    跟着腳底湧起一朵青蓮,身上突放出丈數長一團火焰将身圍住。

    複又合掌一搓,朝前連揚,暗中布好的邪法立即發動,平白地飛起無數血光碧焰,潮水一般,四方八面齊朝呂憬卷去。

    光焰中更雜着千百暗赤色的火球,疾如星飛,到了空中便自爆散,飛蝗也似,化為千萬條紫箭攢射上去。

    爆音猛烈,密如貫珠,每爆散一個,呂-便覺頭上加了許多壓力。

    知是蠻僧所煉魔火,雖然事前作了準備,仗有法寶防身,暗中也頗驚心。

    口裡仍喝罵道:“無知番狗,伏誅在即,還敢暗使毒計,賣弄伎倆。

    我已四布羅網,少時花道友一來,你便知厲害了。

    ” 蠻僧雖見敵人有寶護身,自恃所煉魔火專破法寶、飛劍,即便對方法力較高,能夠抵禦也隻暫時,久了仍為魔火煉化,決禁不住。

    今日之事,原知難于讨好,滿心隻想逼迫呂-獻出所禁神魔,便即退去。

    及見魔火發動之後,敵人護身光華也随着增強,看不出絲毫介意。

    尤怪的是敵人隻守不攻,并不還手,口裡卻說着大話,仿佛操着必勝之權,等花無邪一倒,便即還手,一舉成功之狀。

    暗忖:“自己所煉小金剛不壞身法,除了兩三個對頭持有降制之寶,休說以敵人這等散仙一流人物,便各正派中長老也未必能夠奈何。

    還有後海水洞泉眼因花無邪死時元神已有功候,法力高強,不比常人魂魄;尤其遭劫被禁,先已算定事出有心,一切均有布置,稍一不慎,便被逃出,反受其害,關系太大:為此設有三層惡毒禁制。

    按說外人決難侵入,敵人卻說得這麼十拿九穩。

    ”蠻僧心中雖然驚疑,無如明知那手持法寶看守神魔的是個常人,偏用盡方法查看不出藏在何處,下手不得。

    又不甘心舍棄,自損功行。

    幾番尋思道:“後悔禁制與己心靈相通,微有動靜立即感覺,此時毫無朕兆,可見敵人無可奈何。

    倒是鄭八姑的雪魂珠厲害,專破魔火,自從拜在峨眉門下,重煉之後,越加神妙,與之為敵,好些吃虧。

    少停取寶事完,必來助戰,怎麼好占上風?事已至此,隻有乘其未到以前,用全副功力将敵人制住,才可救回神魔。

    再如延挨,八姑一到,自己便須專敵雪魂珠,師弟一人更難獲勝了。

    ”主意打定,把心一橫,随即施為起來。

     蠻僧所煉先後天三十六相神魔本有無窮變化,隻因功候稍差,要假借人力,附在那十八壯漢身上,受有禁制,蠻僧事前茫然,無人主持,不能完全發揮威力;呂-得了怪叫花淩渾指教,深知降制之法,所以出手成擒。

    這時二僧全都在場,神魔可以随心變化,靈效大增,呂-便有法寶也降制不了,何況法寶不在乎内。

    呂-也知神魔已被蠻僧看見,稍有疏忽,即被收回,弄巧還連寶奪去。

    難得八姑隐身法奧妙,蠻僧不特難破,而且明明近在咫尺,竟看不出。

    神魔收了一半,先占上風,正好等他時至伏誅,急于還敵則甚? 便照預計,靜以觀變,一任蠻僧惡言好語,軟硬兼施,隻在寶光護身之下,不去答理。

     正相恃間,忽見二僧互看了一眼,各自掐訣一指,通體青紅光華似電一般亂閃了一陣,平空飛出十八朵鬥大青蓮。

    緊跟着每朵蓮花中間冒起一個猙獰惡鬼,也似石火電光,全身湧現,立即隐去;卻有一片青紅色,薄薄一片淡煙,如霧毅輕絹般飛到呂-身前,當頭罩下。

    身外的魔火焰光突然暴盛,來勢迅猛異常。

    呂憬猛覺護身寶光受了重壓,似被一種大力緊緊束住,重如山嶽,動轉不得。

    呂-身在光内雖還無害,可是經此一來,護身寶光漸漸減退,大有相形見绌之勢,時候久了,必定不支。

    有心施展先前埋伏,又恐時還未至,萬一二惡逃走一個,遺患無窮,不敢造次。

    正在舉棋不定,二僧見呂-為魔火血焰所困,并未有甚抵禦之策,神情不似先前那麼鎮定,料知本領僅此,心中越放,一意加緊施為,更不再計退路。

     這時迅雷風雨仍未停歇,江峽中正邪雙方各有多人酣鬥正烈。

    蠻僧所放魔火緊圍呂-,又在繼長增高,上沖霄漢,與峽中的精光寶氣交相掩映,滿空陰雲都被幻成異彩。

     雨如銀箭也似,由陰雲中斜射下來,奇光耀彩,麗影浮空,彙為奇觀。

     卞明德隐身在側,将那法牌緊壓在絲囊之上,目注前面。

    知蠻僧邪法厲害,屏息靜立,連口大氣都沒敢喘。

    先聽呂-語氣拿穩,心頗忻幸。

    及見蠻僧情急放出神魔,反客為主,敵勢驟強,不由大吃一驚。

    無奈法術淺薄,愛莫能助,萬分憂惶,無計可施。

    便在暗中默禱,祝告仙尊早臨,助師克敵。

    猛見二僧四手齊揚,咬破舌尖,張口一噴,又發出大片暗赤色的血光飛向前去。

    呂-好似知道難敵,手指處,護身寶光剛将那百丈魔火蕩開了些,恰值蠻僧新噴出來的血光如奔濤電卷般飛到,與原有血焰紫箭融會,猛壓下去,焰光又增強了兩倍。

    呂-護身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