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回 争羚乳 智服山酋 點啞穴 獨擒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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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首要之人。

    自己固然不怕,也須為主人留點地步,既已重創示警,何必再為過分?” 便指着山人怒罵道:“無知山人!今日權且饒你狗命,以後再欺淩我們漢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罷,喚了王淵,一前一後,擡着那隻死羊,取道往範家走去。

     其實靈姑當時如若空身走回,和主人一說,範氏父子見禍闖大,或将來客隐藏,或是連夜放走,山人不知仇人來蹤去迹,空自暴跳一陣,也就拉倒。

    二人偏生稚氣未除,不知輕重,明知樹敵,依然行若無事,不舍到手之物。

    取羊時商量如何帶走,微一耽擱,羊大人小,行時半拖半擎,自不方便,又容易引人注目,還未走近坡前,早被坡上面聚集的山人遠遠看見。

     這類羚羊乃當地特産,角貴如金,肉又鮮嫩肥美,漢客最是重視,比各種藥材、皮革都貴。

    無奈羊性狡猾,動作輕靈,捷逾猿鳥,任是山人久慣奔山,弩石刀矛長于投射,也難命中。

    又善識山中靈藥異草,便中了山人毒箭,隻要當時逃脫,便能尋藥自愈,耳目更是敏銳,什麼陷阱都不易使它上當。

    尤其是像二人所得這樣比驢還大點的老羊,角有晶乳,最難大獲。

    衆人見二人都是小娃兒,卻獲得這麼大羚羊,一路說笑走來,紛紛驚奇,立時一窩蜂似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多族雜呈,紛紛絮問。

    靈姑在前,王淵在後,不問懂與不懂,概不答理。

    有幾個藥客欺他們年幼,想拿财貨金銀掉換,故意把路擋住,紛問不休。

     靈姑見人越聚越多,不能前進,才發話道:“我們是打來自吃,不要賣的。

    快些躲開,再如攔路,碰了你們莫怪。

    ”衆漢客聞言,便說:“你吃肉,我們隻要皮角。

    ”又問住哪裡。

    靈姑見還不肯讓道:“你們這些山人給臉不要,欺我人小,我要撞你們了。

    ” 說罷,衆人依舊不退。

    靈姑發急,回手朝王淵一揮,喝一聲:“走!”各把左手一使勁,羊便橫舉起來,直向山人叢中硬撞過去。

    當時怪叫連聲,撞倒了好幾個。

    性情好的紛紛退讓,性暴的不知厲害,還欲怒罵動野。

    二人也沒看在眼裡,依舊朝前沖去。

     人聲嘩噪,正亂作一團,草裡受傷山人早已痛緩過來,跳起一看,仇人不見,坡上人亂如潮,忙即飛步趕來。

    這時斜月已升、靜等陽光一斂,便是衆山人舉火哄飲、歡呼寨舞的時候,人都聚在坡上,靈姑路徑不熟,恰是越坡而過。

    這些漢、山人等性均粗野,靈姑沒顯出真招,如何肯服氣,手裡持的又是一隻龐然大物,累累贅贅。

    再加上幾個漢客觊觎羊角,巴不得靈姑惹一點亂子,好借勢吓吓,搶奪了去,暗中慫恿山人往前攔阻。

     齊聲怪喊:“小女子竟敢撞人,快快放下羊磕頭賠禮,休想走脫。

    ”七張八嘴,亂哄哄的,誰也沒有注意坡下。

     靈姑見不是路,知非動武不行,又恐傷入大多,老父嗔怪,給主人惹事。

    暗中一擎羊腿,分量不輕,帶着縱起,勢所不能。

    便喊王淵道:“将羊交我,你先跑回報信,我自有處。

    ”王淵聽說,把手一松,雙足一點勁,便從人叢中縱起丈許高下,連施蜻蜓點水身法,踹着衆人肩往回縱去。

    衆人立時一陣大亂。

    靈姑乘着衆人驚顧之間,一手握着羊的前腳,一手握着羊的後腳,把羊身彎成半圈,脊背凸向外面,口中嬌叱一聲,使一個旋風攪雪之勢,掄圓往外一蕩。

    有十幾個想動蠻逞兇的山人,拿着矛杆正往上擠,意欲作勢威吓,吃這一蕩,紛紛跌倒在地。

    靈姑見身側略空,更不怠慢,觑準前面人數較少,就着回旋之勢,雙手一甩,手中羚羊脫手,抛起好幾丈高遠。

    緊接着如孤鶴斜飛,跟蹤縱起,向羊落之處追去,叭的一聲,羊落人到。

    落處還有不少山人,見靈姑這等身手,俱都吓得後退,不敢上前。

     靈姑知道山人怕硬,打勝不打敗,業已被自己鎮住。

    從容握着羊腿,正要奮起神力,舉了走路,忽聽身後又是一陣大亂。

    回頭一看,衆山人似潮水一般,紛紛往兩旁退讓,耳聽怪叫如雷。

    晃眼工夫,人叢中追出一人,正是先前所遇山人。

    一照面,不容分說,撒手就是一技長矛當頭擲到。

    靈姑知他追來尋仇,手往上一抓,便接到手内。

    那山人業已奔過來,迎面縱起,又是一腰刀砍來。

    靈姑單手持着長矛一接,咔嚓一聲,長矛削去半截,方知腰刀鋒利。

    自得玉匣飛刀以後,一直身旁沒帶兵刃,無法迎禦。

    山人力大刀沉,身形輕捷,刀光霍霍,又似潑風一般砍來,知難理喻。

    心想:“今天亂子已大,似這等兇橫山民,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不殺傷他一個也走不脫。

    ” 念頭一轉,将身一縱,落在數丈以外,大喝一聲:“不知死活的山民!”一指玉匣,一道銀光剛剛飛出,忽聽衆人齊聲呐喊:“寨主赢了!”靈姑一聽,這山人竟是寨主,不由大驚,忙止刀光,不令傷人時,飛刀電掣,早已到了敵人頭上,正往下落。

    山人雖不識飛刀厲害,見銀光如電,冷氣森森,迎頭飛到,卻也心寒膽怯。

    舉刀一獠,身便縱起,想要避開,已是無及。

    還虧了衆山人這一呐喊助威,靈姑投鼠忌器,收勢尚速。

    就這樣,一把千錘百煉的腰刀利器,已被刀光掃過,斷為碎鐵。

    山人右手雖未斷落,手指已微微挨着一點刀芒,去掉三個小指節,刀柄墜落地上,鮮血直流。

    吓得一身冷汗,目定口呆,望着空中銀光,連手上痛都忘了,衆山民早為靈姑先聲所奪,又見她能發電傷人,哪裡還敢喧噪上前。

     靈姑指定空中刀光,正要發話警誡,忽聽身後一聲斷喝:“我兒不可随便傷人!” 回頭一看,正是老父和王守常父子,同了範氏兄弟趕來,見靈姑已将刀光止住,收了回來,才松了口氣。

    範洪首先搶步上前,向那山民大聲說道:“這幾位漢客與我父子并不相識,适才剛到,才得遇見。

    聞說這位小姑娘已與寨主争鬥,連忙趕來,寨主已受傷了。

     他們俱會仙法,能在手裡發電打雷傷人,我們萬敵他們不過。

    不如雙方講和,送他們幾條牛,過兩天打發走吧。

    聽小姑娘兄弟說,他們趕一羚羊,寨主不合無故抓她。

    幸她發電,要是打出雷來,這片山都成焦土,這些人一律全死,如何是好?不信就試一試。

    ” 山民和在場衆山民聞言,俱都大驚失色,面面相觑,做聲不得。

     靈姑耳尖,聞入叢中幾個漢客竊竊私語冷笑,似有不信之狀。

    暗忖:“這幾個漢人比山人還可惡,如不當時獻彩,範洪縱一時将山民鎮住,這幾人知是假語威吓,難免進讒壞事。

    自己一走拉倒,範氏父子怎能安居?”想到這裡,嬌叱道:“你們當我打雷是假的麼?我因這雷一打出來滿山是火,不肯傷生,所以不發。

    那旁有株大樹,離這裡好幾十丈。

    我先用這道電光,将它連左近一排小樹給你們斬斷作個榜樣,看是服也不服?” 說罷,手指處,飛刀脫匣而出,銀光十丈,其疾如電,直沖前面大樹上射去。

    隻一繞動之間,咔嚓連聲,樹折木斷,連排倒落,暮煙影裡,塵沙飛揚十多丈高下。

    靈姑再把手一招,銀光繞向衆人頭上,環飛了兩匝,衆人隻覺精光耀眼,冷氣侵骨,一個個頭縮頸藏,此逃彼竄,互相沖撞,亂作一堆,飛刀已掣回匣内,俱吓得心寒膽落,不由得不畏服若神。

     那寨主羅銀明知厲害,強橫已慣,當着衆人,依舊羞于服低。

    吞吞吐吐說道:“我讓她也就是了,怎還要罰牛賠禮?”範洪方要恫吓。

    呂偉恐事鬧僵,又知今晚寨舞之事若罷,山人必定懷恨,忙搶上前說道:“話雖這樣說,我等今日趕墟,原慕寨主名望而來。

    适才剛到範家探問,請其引見,不想小女人林射獵,與寨主發生争執。

    常言強客不壓主。

    我等遠來是客,按客禮相待,晚來參與貴墟盛會,那便是客,事出誤會,彼此情面無傷。

    若按敵人對待,寨主委實先侵犯人,便賠送幾條牛,似這樣欺淩我們漢客,我們也須還個了斷,不能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