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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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然相率,而自甘於亂逆之徒也?嗚呼!殿下有勵精更始之志,而士大夫之苟且以滯進者,自若也;朝廷嚴苞苴貪墨之禁,而士大夫之黷貨不知厭者自若。

    以至紀綱法度,多頹弛而不張;賞罰號令,皆玩視而不肅。

    此皆聖鑑之所俯臨,而有識之所竊歎者也。

    伏願殿下,益加聖念,風之以氣節,勵之以廉恥,使一世之人,曉然知上意之所在也。

    嗚呼!人君以一國而奉一身,其於宮室之制,膳服之供,設或有一二事過侈之節,何遽妨於治國,而自古聖哲之君,必以是爲戒;忠直之士,必以是進規,兢兢若墜,勉勉不已者,何哉?誠以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爲人君好侈,而卿大夫效之。

    卿大夫好侈,而士庶人效之。

    以至一國爭爲奢侈,則財竭民窮,國隨而危,卽必然之勢也。

    臣竊伏聞,我世宗莊憲大王,嘗以風俗之奢侈爲憂,臨筵發歎。

    故相臣黃喜奏曰:『願自今日爲始,殿下懋菲服之德。

    臣亦以布被之儉,爲百僚倡焉。

    』後日朝筵,莊憲大王,躬禦澣服,故相臣亦着弊袍。

    於是,朝廷百官,爭相師法,無敢以華美之開,出入班行,風俗爲之一變。

    猗歟!盛哉。

    世宗大王四十年治平之化,未必不本於此一擧矣。

    臣嘗按,宋臣鄭淸之告理宗之言曰:『孝宗繼高宗,故儉德易章。

    陛下繼寧考,故儉德難著。

    寧考自奉如寒士,衣領重澣,革履屢補。

    今欲儉德著聞,須過於寧考方可。

    』臣於先朝,竊有所仰覩者矣。

    先大王在宥五十載,土木之役,未嘗有所經營。

    宴遊之事,未嘗有所留意。

    燕居之衣,至於垢膩而不改;乘輿之物,至於弊傷而不易。

    先大王盛德大節,史不勝紀,而惟此一事,尤可以卓越百王,垂法後世矣。

    伏願殿下,克愼儉德,罔或少忽,凡於服玩之具,務以過於樸素爲心。

    則蔀屋之下,必有陰受其賜者矣。

     ○工曹參議金亮行,又上疏辭職。

    疏曰: 願殿下,益勉聖學,益堅聖志,必欲其粹然一出於天理之正,而惟學,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近君子,可以保守此心。

    深加睿念,爲端本淸源之道。

    末曰:故相臣樸世采,少而學問自任,而惟其胸懷不明快,言議未別白,全不類於聖門相傳之法。

    先正末年,深知其爲吾道之害,貽書責其糢糊二字,作爲義理。

    至曰發源於驪鑴,一傳再傳,衣鉢不絶,則天也。

    其闢之也,可謂嚴矣。

    及先正之喪,爲之素帶,而爲尹拯所詰問,則乃以親知凡例,爲乞解之語。

    甲戌入朝,不引進尹拯曰:『尼尹師生間處義不善』雲,而旋又抵書於拯,諉以劉共父不薦晦翁之義。

    前後兩面之說,不止於此,情跡?昧,心口矛盾。

    其於先正,何但薰蕕、氷炭,而特其調停之論,爲先朝一二宰相之所引重,遂至屢加褒奬,特躋從祀之列,蓋由於未及俯察其本末而然耳。

    不然,庚申後士論岐貳,實爲世采所作俑。

    斯又何功於調停也?乞下明旨,特黜樸世采之從祀。

    且如南九萬、尹趾完、崔錫鼎輩,斁敗名義,爲後來諸賦之根本。

    辛壬諸賊之當國也,乃以追配肅廟之室。

    及乙巳之初,有黜享之論,未乃蒙允。

    旋値丁未,竝與其啓,而停廢矣。

    竝命斥黜,以重廟享。

     批曰:「予之積誠招徠之意,豈爲一筵晉接而止哉?國事、世道,悉欲咨而訪之于爾也。

    豈料辭病之餘,仍作決退之行乎?此固予誠禮未孚之緻,彌切歉愧也。

    疏中陳規之語,讀之屢回,不覺激勵于中。

    思欲體認不忘,以爲需用之資。

    樸文純事,先朝已有不刊之禁典。

    爾以草野之蹤,未及知有是敎,而發此言歟?果爾,則無怪其言之如是也。

    三相事,事在久遠,有難容易議到,爾可諒之否?況有先朝之敎?若曰,某時擧某時之人,當黜之議,列朝未嘗許之,此今日之左契爲敎。

    諄複之敎,小子已拜乎承命,到今有不敢更容他說也。

    聞爾有素抱宿痾。

    深冬旅邸,調養之節,必多難便。

    爾行已遠,未及換留。

    爾須稍俟春和,更起登途,母孤予側席之思焉。

    」 9月19日 ○庚子,晝講。

    筵臣有以減膳之第五日,爲誕辰,群下之情,不勝缺然,請復常膳。

    玉堂沈煥之、權以綱,請從其言。

    敎曰:「雖非遇災警懼之時,凡有言責之任者,當以逆耳批鱗之辭,日聞於前,況此求言之會乎?蓋予無來諫之誠,不能導之使言,固所歉愧之不暇,然豈料論思之地,反有遜志之說?至於玉堂減膳事筵奏,而其爲失職,可謂非細。

    侍讀官沈煥之、檢討官權以綱推考。

    」 ○敎曰:「文純公樸世采事,先朝已有不刊之令,不忍言之敎,豈非予小子議不敢到處乎?儒賢批已諭,此後朝紳章甫之此等章奏,政院勿捧,亦令諸臣知悉。

    」 9月20日 ○辛醜,晝講,兼行次對。

     ○以李坤爲司憲府大司憲,趙英鎭爲司諫院大司諫,擢金亮行爲工曹參判。

     ○蔔相,〈舊蔔,金緻仁、李溵、鄭弘淳、徐命膺,新蔔,洪樂純。

    〉拜江華留守洪樂純爲右議政。

     ○諭右議政洪樂純曰:「予之注意於卿者,厥惟久矣。

    以卿德量之甚宏,地望之夙著,可以鎭服一世,彈壓百僚,兼有休戚之義,自來倚毗之篤。

    是以屢命枚蔔,卿必與焉,輿望之屬,亦可以推知矣。

    爰立之擧,何待今日,而誠以念卿家退讓之風,顧卿姪謙挹之意,未能決意行之矣。

    嗚呼!今日國事,無一可恃。

    世道日下,生民日困。

    朝象之泮渙,王綱之頹弛,日甚一日,而將至於莫可收拾。

    是誠何等時也?卿之公耳忘私,國耳忘家,予之所知。

    此時,經濟之責,不屬之於卿,而當屬之於誰乎?以是有予今日之命。

    以卿爲國之誠,亦豈不思所以副予意之道乎?玆遣近侍,爰布心腹之諭。

    卿其體予慇懃之意,卽起視事。

    」 9月21日 ○壬寅,晝講。

     9月22日 ○癸卯,行酌獻禮于景慕宮。

     9月24日 ○乙巳,晝講。

     ○禦春塘臺,行宗臣內侍射。

     9月25日 ○丙午,展拜奉謨堂。

    禦拂雲亭,行燕射禮。

    〈侍射官,左議政徐命善、奎章閣提學徐命膺、兵曹判書洪樂性、判敎寧府事具允鈺、平安道觀察使李徽之、右參贊鄭光漢、行都承旨洪國榮、吏曹參判兪彥鎬、行副司直李亨逵、李義翊、兵曹參議洪樂彬、奎章閣直閣金勉柱、待敎徐龍輔。

    〉司射張九帿於亭之南,設笠於帿左右,鼓一、金一、楅五於亭下左右,又設皷二、金二及九帿旗於帿之左右。

    時至,司射跪啓有司旣具射。

    上具頭冕,出亭上。

    鳴鍾六聲。

    侍射官,耦以進四拜。

    司射令獲者執旌負帙。

    司弓奉禦弓。

    司矢奉乘矢。

    諸侍射官,決拾、執弓、搢矢,以耦進射位。

    司射進禦座前,跪啓命獲者去帿。

    告矢武臣高聲曰:「獲者去帿。

    」獲者與執旗皷者,齊聲應諾。

    皷者擂皷三通。

    獲者亦擂皷以應之。

    告矢武臣又高聲曰:「熊得三;虎、鹿、雉、兎得二;雁、魚、雕、猿得一。

    中則皷,不中則金,獲一物,則擧一旗,獲熊及乘矢,擧九旗。

    」獲者以下應諾。

    上陞射位。

    司弓、司矢奉進弓矢。

    禦矢,每發樂作。

    獲則先建翿旜,熊則九旗幷擧,皷三聲,虎、鹿、雉、兎則各擧其旗皷二聲;雁、魚、雕、猿,則亦各擧其旗皷一聲。

    告矢武臣觀其旗皷,而告某中。

    或不中,則禦射不鳴金,以翿旜偃于矢向之方,而告矢武臣亦高聲告之。

    上曰留,下曰楊,左曰左方,右曰右方。

    禦射訖,司弓矢,跪受弓矢,退復位。

    侍射者以耦陞,以次發矢。

    各以所獲矢,擧旗嗚皷如上儀。

    射畢降復位。

    衆耦以次進,至三巡,上命侍射官等陞階,以次就位。

    仍命宣飯訖。

    又行射禮如上儀,至五巡,射畢。

    司射書中者姓名及畫數,又書不中者姓名。

    承旨跪啓,賞中者,罰不中者。

    侍射官入就拜位。

    中者在東,不中者在西。

    中者賞以弓矢;不中者罰以飮,訖四拜。

    司射跪啓請去帿。

    告射武臣高聲曰:「去帿。

    」獲者與執旗、皷者,齊聲應諾。

    皷者擂皷三通。

    獲者亦擂皷應之。

    侍射官出。

    閣臣進箋稱謝。

    告矢武臣以下,施賞有差。

     9月26日 ○丁未,次對。

    都承旨洪國榮進前奏曰:「有區區仰達者。

    聖心,亦記今日乎?今日,卽臣王辰年初遇聖明之曰也。

    粵自是日,殿下之於臣,恩渥之隆重,知遇之殊異,殆是千古所未有之契會也。

    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者,在臣情私,猶屬歇後語也。

    此生此世,實無千萬一報效之道,而斷斷素心,隻願世世生生,爲殿下犬馬,以效一分之忱。

    臣之區區初心,隻以名義自任,豈欲爲戚裡之臣,而事勢所迫,有不得已者。

    近年以來,戚聯王室,而公私不幸,有今年五月之事矣。

    自今以後國事、民心,無所繫焉,莫知止泊之所。

    臣晝思夜度,百爾計之,此莫非以臣之猶在於朝端,故上不忍言之,下不忍講之,緣臣一身,使國計至此,豈不可悶乎?今日,卽臣永訣聖明之日也。

    今將納符出去,而臣於一出禁門之外,若復有意於世,而求見朝紙,召接人客,則此卽忘國家也。

    天神必殛之。

    臣五年當國,朝廷命令,多出於臣手,而臣則別無貪濁欺暪之事矣。

    天理循環,豈有一直如此之理乎?」仍解訓將命召,手獻香案而出。

    尙喆曰:「今日事,臣等實未知其故矣。

    」上曰:「卿等,姑勿言。

    此所以成其美,而保終始之道也。

    予豈無商量而然乎?」命善曰:「改蔔一事,何關於知申之退、不退乎?」上曰:「予與知申,君臣之間,實非泛然,而今日,卽壬辰相逢之日也。

    自此至今,緻使知申誤身者,蓋由於是也。

    然若使善其晩節,則豈不爲君臣間美事耶?知申,常以爲:『以此地處,若或猶豫不退,則畢竟將不知稅駕之所雲』,此言,誠亦有理。

    」民始曰:「今日之事,可謂莫大之事也。

    自上豈無商量而然也,知申亦豈無商量而然乎?知申可謂高人一等。

    」上曰:「如此然後,庶可以保終始。

    自今以後,任其遨遊於江湖山水,而至於不見朝報、人客之說,亦可見其心矣。

    稱以休退,猶復遙執朝權,則此豈今日之意乎?旣往雖誤,此後事之善不善,唯在自家之如何矣。

    」民始曰:「事出不意,臣等固已驚惑,而更思之,上下豈無商量而然乎?臣與知申,情如兄弟,八年如一。

    今日事,誠極悵然,而從今以往,臣亦庶幾有優閒之日矣。

    」上曰:「予自少時,苦癖偶在於讀書,而以忍得不可忍之事,爲一分操守之工夫。

    今日事,亦是人所不可忍之境,而此又忍過者,予亦豈得已哉?大體從古君臣之間,恩義如初,終始保全,爲第一策。

    知申此後,則可爲方外之士,而歌娃舞女,以終其身。

    卿等亦乘閒往會,則亦豈非美事乎?予則非不欲頻頻相見,而出入頻數,亦爲不緊,或數月一次,相爲通信計耳。

    」洪國榮又上疏曰: 臣之是日,卽出身,而逢殿下之日也;卽告身,而辭殿下之日也。

    去就悲歡之際,自不覺抑塞遲回,咫尺筵席,多有未畢之言。

    今又獻符榻前,歸身江外,冒萬死更陳焉。

    惟殿下察之。

    噫!臣之受殿下恩,於古更有倫哉?昊天罔極,河海莫量,猶屬例語。

    臣不敢言,而臣自受恩以來,夙宵一心,惟在毫分報效。

    處禁闥,籍王靈者,亦已多歲月矣。

    要其歸,不過爲婦寺之忠、休戚之義而已。

    每以宗祊一念,爲臣不暝之恨,耿耿在心,如不欲生。

    昨年,慈殿特下大諭,朝廷請蔔賢門,畢竟膺選,乃在臣家。

    臣竊自惟念,臣則卽男子身耳,無以爲殿下爲後圖,而臣妹旣入宮,庶幸其螽斯繁衍,贊我三殿之喜,寬我聖明之憂。

    臣福薄,臣妹又靑年而夭。

    臣自厥後,心神不安,憂恐益甚者,蓋以殿下之春秋方盛,殿下之儲嗣無地,殿下之國事惟難,殿下之壼治罔涯。

    凡今在廷之臣,有二道理焉。

    一,以望中壼之誕育元良。

    一,而望上念之廣及儲嗣。

    夫何五六月之內,上無發落,下無爭難,特以臣處地自別,恩寵太優,雖以殿下之聖明,或拘於顔面,群臣之顒祝,猶逼於勢力,迄此悠悠,國不亡幸矣。

    嗚呼!臣自先朝知遇,事殿下幾年,緻使天下大計,緣臣而泮渙。

    臣之罪,天神必殛之。

    臣晝宵登對之際,以此仰奏,舌幾弊矣,辭旣竭矣。

    凡人臣之事君,不在於求容悅媚,在於其言之行不行,臣言,乃天理之公。

    殿下之違拂臣言者,亦以臣身之在朝耳。

    臣甘爲殿下負恩之人,不敢爲先王得罪之鬼,臣安得無今日之擧哉?臣亦有私情之所可言者。

    臣年今三十二矣。

    爲進士及第,猶爲不晩矣。

    躬參國政,手握兵權,昔有是否?重以門闌盈盛,便一巨族,淸朝之用人如此,私門之受福如此,家安得無事,國安得不受其憂?是以臣於殿下丙申三月初十日登極前一夜,涕泣陳曰:『惟光武能成子陵之高。

    臣固不及子陵,而邸下何讓于光武乎?使臣爲江湖一氓,志願滿足矣。

    』殿下執臣手亦涕泣曰:『此時,君可去乎?差過數三年,國事若有頭緖,其時,君可去矣。

    』臣拜伏受命,逐隊隨行。

    今又過三數年矣。

    嗚呼!殿下想記此言。

    惟左承旨鄭民始,亦嘗聞此也。

    臣焉敢誣也?嗚呼!從古,任國事者何限,而臣之任國事,亦有異焉。

    凡大小公事,眉睫憂樂,臣未嘗不知。

    凡內外巨細聲味辛醎,臣未嘗不與焉。

    有人臣擔此重、負此大,而終焉無事,死於席者乎?臣事殿下以來,惟有不欺心三字,可幸無事至今矣。

    貪戀不去,終緻狼狽,臣固不足惜,而後之論者,其不有議於君臣之際乎?此臣之所以,光武、子陵事,初仰陳於殿下者也。

    然臣無可執之義,無端求去,其亦不誠。

    試以今日事言之,臣固無可執之義乎?臣不謀於家庭,不言于卿士,辦此遑急之事,亦豈臣樂爲也?且臣於數日以來,入則俯席而泣,出則仰屋而籲,有如將死之人,惜其餘日之狀,惟聖明或領會也。

    今日之見臣此擧者,皆瞠然而驚曰:『彼夫也,忽有此事,是必得罪國家而然也。

    』彼齷齪者安知臣心哉?惟聖明,可諒察也。

    特借臣以三字銜,以卒終始之澤焉。

    都門一出,終南便隔,臣之耿耿然如子戀乳。

    臨紙嗚咽,不知所雲。

     批曰:「嗚呼!前乎千古,後乎千古,孰有如吾君臣之遭逢與際會也哉?予旣無姚、姒之明;卿不及稷、契之良,而顧其遭逢也際會也,則當千一之期,寄心膂之托。

    雖或方之古人,而其信義庶無愧矣。

    以是倚毗重,而委任專,迄今四載于玆矣。

    嗚呼!乙未至月講席之說,丙申三月廬次之奏,昨年六月嘉禮時言,固皆知卿肝膈之懇,而予則挽之矣。

    獨於卿今日之請,予乃許之,何靳於前而從於後也?惟予之心,卿獨知之。

    予安忍多誥,以效叔季虛僞之風也?嗚呼!卿之新言,卽子言也。

    若知予勉循卿請之意,須讀卿章,則庶可悉之。

    嗚呼!日前枚蔔之及於卿家,又豈是泛然底意哉?世道之責,豈患無人?言外之意,卿可默會。

    抑又思之,世之不識吾君臣之際者,觀今日之事,聞今日之擧,必曰雲然。

    此意,卿疏亦已及之,可謂一般意思也。

    然在吾君臣心之如何而已。

    亦何用毫髮之于其間哉?多少具在宣麻日。

    許副卿疏中之請,卿其諒悉。

    」國榮,素不學,無行檢,性又剽輕懌愎,爲儕流所不齒。

    乙丙間,上在春邸孤危,以其與麟、簡諸賊,有怨引,處胄筵。

    言貌便黠,又能以渠所作爲,悉告不諱。

    以此特加寵幸。

    於是,自處以國邊人,托討逆以逞其志。

    及上禦極,一歲中,超至宰列。

    以知申事,兼宿衛大將,而手握重兵。

    長處禁中,凡軍國機務、臺閣言議、兩銓政注,皆先就決,然後方上徹。

    自公卿、百執事,至嶽牧庶官,聽其賢指。

    少有違拂,奇禍立至,擧世惴惴,若不保朝夕。

    雖閭巷間屋下私語者,皆稱知申事,不敢斥呼其名。

    及其妹爲嬪,益恣肆不道,指斥坤殿,誣逼迫脅,罔有紀極,上隱忍未發。

    及其妹喪,封園置魂宮,轉懷移國之計,唱言曰:「廣儲嗣之擧,不可再也。

    」遂以逆?之子,爲代奠官,改其君號曰完豐,恒稱吾甥也。

    完者,謂完山,國姓本貫也。

    豐者,自指其姓貫之豐山也。

    指擬絶悖,聞者骨顫,而積威所壓噤,莫敢出氣。

    又嗾賊臣宋德相,投疏勸上,行某樣、道理某樣者,卽指湛也。

    於是賊謀日急,禍機日迫,上乃決意乾斷,而猶欲全保其終始,且慮其難測,不以宣示於外,從容與語,數其罪而諷之使去。

    國榮自知其罪惡,爲上所深燭,不敢抗命,遂納符而出居江郊。

    遂假三字銜,滿朝錯愕,莫有知者,蓋上之大仁也、偉度也。

    其在宿衛所也,蓄醫女、針線婢,恣行淫褻。

    所居與上所禦,隔一垣,而兵衛唱喏,如私第。

    房中四時,設高足平床,赤胠箕踞,卿宰皆往拜於床下。

    恒居所言,皆街巷賤人鄙俚,醜穢口氣,詬辱長老,陵蔑公孤。

    自是三百年搢紳士大夫之風,一朝掃地雲。

     9月27日 ○戊申,特罷左議政徐命善職。

    敎曰:「身居保護之任,且當嘗藥之時,其所擧行,固當自別於他人。

    而昨今擧措,誠有萬萬寒心者,非所望於此大臣。

    始何不知動,又何不知進乎?其在責備之義,決不可藏怒不言,特施罷職之典。

    」 ○特受右議政洪樂純爲扈衛大將,具善復爲訓鍊大將,李敬懋爲禁衛大將,李邦一爲禦營大將,李柱國爲摠戎使。

     ○以兪彥鎬爲弘文館提學,蔡濟恭爲江華府留守。

     ○右議政洪樂純上疏曰: 臣伏奉新命,幾乎五情失守。

    臣之父子兄弟,蒙被恩渥,浹骨淪髓,而伏見臣姪子國榮,不謀於臣,猥上乞身之章,而特許其請。

    殿下之欲保臣家者,必不有間於父子,特推一視之恩,亟收新命。

     批曰:予意旣罄於敦諭之旨,竊以謂:『卿必感予誠懇』,從近造朝,見此來上疏本,首尾數千百言,始旣辭之以不可堪,末乃引之以一視之義。

    爲說鄭重,而控懇至此。

    嗚呼!是豈平日所望於卿也?予讀卿疏未半,實不覺慨然悵然,無以爲說也。

    卿以今日國事、朝象,明知其岌岌乎殆哉,思所以緻安緻理之策,則在卿體國之心,固當擔當。

    向前不少遲廻,正若救焚拯溺者然矣,奈之何整暇壅容,無奮發動慮之意,反效近俗退托因循之習歟?況枚蔔于卿者,夫豈但爲卿宿望而已?昨於知申之批,旣曰雲雲,所謂世道之責,豈患無人者,非卿之謂歟?卿疏中雲雲,無非漫話。

    視古人不擇夷險之義,卿之處義,得無大相逕庭者乎?無論可堪與不可堪、一視與不一視,惟當以進思盡忠之義,作卿出腳之四字符可也。

    卿須思之。

    予不多誥,卿其體予慇懃之諭,勿復巽讓,仍卽撤章肅命,莫孤予側席延佇之望焉。

    「 ○命弘文提學兪彥鎬,製進洪國榮宣麻文。

    彥鎬上疏曰: 臣於都承旨臣洪國榮疏本之下,有不勝憂慨者。

    國榮之擔負殿下之倚毗,朝野之恃賴,果何如,而忽地一疏,遽然允批。

    朝廷之缺歎,固不暇言,而殿下將何以鎭八方之憂疑耶?假使臣,有可以黼黻賁開之具,臣國榮之辭、殿下之許,旣知均之爲不可。

    則於其謝事之誥,義不當與聞。

    亟許鐫改。

     批曰:「昨日事,卿章,雖曰雲雲,予意豈後於卿,而有是昨日之擧也?況此麻,卿豈辭巽乎?勿辭,卽爲入來開政,仍卽應製。

    」彥鎬,時帶亞銓也。

     9月28日 ○己酉,吏曹參判兪彥鎬、吏曹參議李秉模,稱洪國榮緻仕,義不欲開政付銜,八違召牌,屢飭不膺命。

    特遞彥鎬職,特拜李普行爲吏曹參判。

    始以國榮付奉朝賀。

     ○上禦仁政殿,宣麻于洪國榮敎曰:「君臣貴在相孚,予豈無成美之道?進退綽有餘裕,卿乃決遂初之行。

    玆循苦情,誕敷渙號。

    惟卿忠孝全節,天地鍾英。

    結知遇於胄筵橫經之時,殆同韋布之契;拚死生於兇黨構亂之日,專仗彌綸之才;猗其危疑際翊戴之忠,昭在《明義錄》原、續之卷。

    樹天綱於民彜物則,誰延四百洪休?措國勢於盤石、泰山,實籍二三同德。

    嗟哉!憂虞之端未艾,爰以宿衛之任特畀。

    摠貔貅而處悚豫之窩。

    人稱禁中頗、牧;掌縹緗而登摛文之院,世謂朝端敬輿。

    作我腹心、股肱,凡諸軍國務委爾。

    視若幹城、柱石,古有社稷臣近之。

    矧玆元嬪冊封以來,益有卿家休戚之義。

    體國忠悃,方資內外之贊治。

    俔妹嘉祥,庶蔔本支之衍慶。

    忍言夏五月不幸?遂令卿一介靡依。

    時事罔涯,若爲宗社之計;私心永疚,豈獨兄弟之淸?上苑秋聲,不禁憂國之危涕;寢門夜雨,常奏廣儲之忠言。

    仰念宗祏之迓祥,俯歎門闌之履滿。

    李鄴候之不忘衡嶽,每懷遐心;嚴子陵之還歸富春,己有成說。

    遂以丹扆之向國,遽決黃冠之歸鄕。

    從古處功名之方,必以早退爲上;顧今保終始之道,寧不曲循由中?懸車在二毛之年,昔有是否?扶鼎賴一絲之力,名莫尙焉。

    肆推使以禮之恩,遂許緻爲臣之請。

    惟平日托心之重,實難捨卿;念昔時握手之言,寧靳謝事?爰臨金殿,庸宣白麻。

    於戲!志節益高,何羞劉靑田之遠世?出處以正,不讓裵晉公之辭榮。

    母忘江潮之憂,須體宸極之眷。

    」〈奎章閣提學徐命膺製。

    〉仍命國榮入侍,上曰:「今日以此見卿,亦是意外。

    」國榮曰:「天理、人事,有始有終,而旣善其始,則鮮又善終矣。

    臣爲殿下布衣之交,知遇恩渥,曠絶千古,以臣不才,何敢當此乎?臣五年當國,自殿下登極之後,凡諸政令施措,臣多預聞。

    此莫非人臣不敢爲之事,昭烈、孔明之契會,比臣猶可謂歇後矣。

    臣之年紀幼沖,而一身成就,莫非殿下之恩。

    臣自丙申以後,非不欲卽爲退歸,黽勉承膺,迄至今日。

    今日之事,可謂復政厥辟,而臣於其間,區區一心,蓋以不負殿下,爲盟於中,故顧臣數年之間,別無貪濁之事,而目今國事,庶有端緖,此後豈復有逆變之事乎?臣處人臣之地,多行人臣不敢行之事,而至於今日,得以成就。

    臣一出禁門之外,臣之父母族黨,或以臣之退出,有悲憾之意,而臣則歡欣之極,實欲起舞也。

    臣常以此,言於人曰:『吾若因仍不退,則畢竟安知不爲亂逆之本乎?今則吾幸無罪而歸,可賀而不足弔矣。

    』臣之今日之事,可謂木石肝腸,不忠而不孝。

    更思之,此非負殿下也,乃所以報殿下也。

    臣自今以後,若復于預時事,則非但天神殛之,雖殿下誅臣,臣無恨矣。

    今日法殿引見,卽是永訣之日也。

    常時豈無進言之時,而亦有不遑,而未盡者。

    今當辭退,苟有區區之見,則雖斧鉞當前,豈可不言乎?先大王之於殿下,報育之恩,昊天罔極。

    到今盡孝之地,隻有慈殿、慈宮,而不幸亂逆,近出於戚裡。

    至於龜柱、樂任之逆節,非不狼籍,而一則,慈殿之兄也;一則,慈宮之弟也。

    殿下如欲慰悅慈心,則不可不特施傅生之恩,然後兩宮之心,庶可以安矣。

    臣又有所仰達者矣。

    殿下春秋鼎盛,而尙無螽斯之慶。

    臣自在宮僚時,旣知坤殿有病患,故臣亦不敢言之,而及至近年,以廣儲之計,有臣家戚聯之事。

    臣自此以後,每以不失知氣爲心矣,今則已矣。

    伏願殿下,必於此加意焉。

    臣之秉國以後,言路永塞,實未知其何故而然也。

    言路,國之元氣,不可不開張,而近年以來,無論其之言可否,以言獲罪者,間或有之,如樸在源、徐郁修、申尙權等是也。

    此等之人,幷爲宥釋,則亦是來言之道也。

    目今民生之困悴無餘地。

    今雖豐登,此後若遇兇歉,則國計、民食,將無所恃之處。

    臣則雖無救民之策,可以仰陳者,而若以此等謀猷,下詢於參判臣李普行,則其言,雖似迂闊,必多可用者矣。

    先王朝五十年爲治,以蕩平爲主,畢竟則有會極歸極之效矣。

    殿下亦必以鎭安蕩平爲治,則庶不負先朝之心矣。

    俄聞具善復爲訓將雲,此人,乃宿將也。

    將任不可數遞,若久任責成,則必有效矣。

    臣又有私義之可達者矣。

    臣與左相及左承旨鄭民始,爲《明義錄》主人,而臣之出江上也,左相不來見,故臣心怪之,略有言及於親知者矣。

    聞殿下,以此亦下嚴敎雲,此亦過矣。

    此人豈是負國之人乎?自上若不解用,則臣亦不安故敢達矣。

    鄭民始亦在此,而臣與民始,情同兄弟。

    臣於今日,悵缺之心,有若捨其弱弟,而遠去者然,實不勝戀戀之懷,亦望殿下,終始善待,以爲成就焉。

    臣之所言,止於是矣。

    」 ○復拜徐命善左議政諭曰:「昨日處分,予以責備之意,有此過中之擧。

    俄聞奉朝賀之言,不覺感歎。

    予何忍不從?卽日復拜,布予心曲,卿其體小子慇懃之意,卽起視事,弘濟時艱。

    」 ○領議政金尙喆上箚曰: 臣區區當退之義,前後陳懇,而顧今前都承旨臣洪國榮,乃以三十二歲之年,忽地乞休,一疏得請。

    臣之受知殿下,雖未及國榮,而以其年則何如,以其職則何如,而在國榮則至遂懸車之願;在臣身則猶惜褫鞶之恩。

    臣固不足言,得不有歉於大聖人體下一視之仁乎?盡解臣本兼諸任,以卒生成之惠。

     批曰:「箚中雲雲,卿何庸過自深引乎?況今朝象之泮渙無可言。

    尤豈輔相辭退之時乎?予實爲卿惜之也。

    卿其體予慇懃之意,勿復控辭,卽起視事。

    」 ○右議政洪樂純上疏曰: 臣雖至愚,豈不知休戚與同、夷險不擇之意,而況今宸居無宿衛之人,丙寢興戀結之懷?臣於此時,豈不欲卽地進身,上慰聖情,下盡臣節,而所叨之職,不敢肆然冒當。

    亟收新命。

     批曰:「卿之章,胡爲而又至?辭愈懇而言愈摯。

    予於是乎大失所圖,予不多誥,卿亦諒之。

    嗚呼!卿若念今日國勢、時象,豈忍復尋辭疏,以效例讓之風乎?予實爲卿慨然,繼之以咄咄也。

    卿能體予至意,則決不待予言之畢,而有所決定於中者。

    卿其念之。

    卿須顧小子慇懃之意,念國事岌嶪之勢,卽起視事,弘濟時艱。

    」 ○敎曰:「昔裵晉公之休退也,纔經武元衡之亂。

    唐帝特命,以騎士衛焉,其後衛士衛其家,史稱盛事。

    噫!今日,從前訓將之苦懇,竝解戎務,而又無所帶、衙門,則踈虞可知。

    雖體前訓將謙挹之衷,不欲用唐時故事,亦宜念備虞之道。

    況於宮家,亦有定軍人把守之事,足可旁照,其令三軍門,當日俾如幹軍人巡察,以防盜賊之患。

    」 ○戶曹,以奉朝賀家月緻米肉啓。

    敎曰:「月緻於此奉朝賀者,豈循常例?每朔米二石、黃豆二石、豬肉六斤、活鷄四首,參酌定式,依此輸送。

    春秋及歲時例緻,則米十石、黃豆二石、民魚十尾、石首魚十束、鹽六石輸送。

    」 ○以尹東暹,爲司憲府大司憲。

     9月29日 ○庚戌,遣承旨,諭右議政洪樂純曰:「昨批於卿,意謂卿之造朝,尙此茫然,予心悵恨,夫豈言喩?予則今日之心,倍於昨日。

    誠不勝爲國事,繞榻彷徨,明發不寐也。

    嗚呼!卿之地處,自別於他人。

    卿若念及於是,豈待予言之畢,而決其出腳之遲速乎?嗚呼!卿試思之,以今日之國勢,以今日之國事,觀今日之朝廷,是何等貌樣?論今日之爻象,言今日之作爲,則若涉大川,其無舟楫者,猶是歇後語也。

    況今相府無人,國事擔卻一邊,又是何等時也?罔涯之極,不暇長語。

    更遣入侍史官傳諭,且有大臣、卿宰來會之命。

    卿其卽爲造朝,以副予小子,如渴之望。

    」 ○召見大臣、卿宰,敎曰:「今日召見卿等者,欲喩予意而然矣。

    予於奉朝賀洪國榮,當初契遇,雖謂之前古所無可也,而一朝休退,以外面不知者觀之,則似不無疑惑之意,故玆以召諭於卿等矣。

    此人之請退,予之允許,豈無商量而然乎?蓋以近年以來,委任太專,擔負太重,自非上等之人,則以此處地,何可望每事盡善?而奉朝賀至誠求退,至以畢竟之不知稅駕爲慮。

    予亦到此地頭,有難挽回其心,而亦欲以保其終始,成其美意,一言卽許,至有昨日擧措,而予則本有所商量而然矣。

    」 ○特解領議政金尙喆職敎曰:「首揆之秉軸,于今幾年,而何嘗一日有弛憂之頃哉?每一念之,予旣爲之悶之,又不覺面頳而背汗,蓋以否德嗣位以來,國家事多憂虞而然也。

    至於昨日,奉朝賀之奏,予固已感之,而況於此大臣,予無毫分施報之事,暫許就牀之暇,更圖後日,在領相,或可爲一時便身、便心之道,予豈忍不爲?且今筵席,略諭予心腹之言,何必更有所持疑?領相今姑勉副。

    」 ○以左議政徐命善爲領議政,右議政洪樂純爲左議政。

     ○諭領議政徐命善曰:「玆者,以卿爲議政府領議政,古所稱元輔也。

    摠百揆、董百僚,贊予一人,其職不已重乎?世運汚隆,任是職者主之;治道盛衰,任是職者主之,同寅協恭之化,任是職者主之;鎔鑄、陶甄之責,任是職者主之。

    君子在朝,小人在野,得非任是職者之功也歟;小人在朝,君子在野,亦非任是職者之咎也歟?風行俗美,使頑夫廉,懦夫立,任是職者之所宜勉也;綱擧紀張,使囂者息,躁者靜,任是職者之所當懋也。

    今有說者,或曰:『今之大臣,異於古之大臣,上雖委任,下難責成。

    』予曰:『惡!是何言也?』古人尙曰:『君德盛就,關於宰相去就。

    』君德猶然,況下君德一等事,宰相其可讓與別人,不自擔當乎?噫!大臣之異於古今,不在於職,在於人。

    今之大臣,若以古之大臣自居,則何患其不能事事乎?卿須念予此意,出而做事,入而論道,以予上所雲雲之說,勉勉不懈,造次必於是也。

    卿或反是,予無更對卿之面。

    予言不再,卿其念之。

    毗之也重,故望之也深;望之也深,故言之也不得不切。

    更冀卿勿以予言之煩複爲訝。

    卿之肅命,當在何日,是予拱而企之也。

    」 ○諭左議政洪樂純曰:「昨日批卿疏,而遣入侍史官傳諭者,乃是敬卿禮卿之意也。

    以卿叩謝之義,宜卽進身,決不容一味牢讓,孤負慇懃之至念也。

    予於卿之如是浼浼,如是邈邈,實不知何以爲然也。

    嗚呼!卿之視奉朝賀,實猶子焉;奉朝賀之視卿,亦猶父焉,予所稔知,而飫聞也。

    如是每對奉朝賀謂曰:『卿與卿叔,名雖叔姪,義同父子』雲雲。

    觀卿書啓中辭意,益知卿心之如予言也。

    果使卿視國如家,則當卿姪謝事之餘,豈忍不以卿姪,處於朝、處於官之義,出而事予一人乎?昨今批旨與敦諭,旣以公事罔涯,有所申及,而又如今書啓之箚,別以卿家之私事,有取譬引喩者。

    大抵公事、私事,雖似不同,而如天理、人情之元不相離,人情極處,天理亦然,私事之不得不然,處公事亦不得不然。

    卿若推私事,而勉公事,將公事,而思私事,想不待予言之覶縷,必有所幡然覺悟,而卽起視朝,共濟時艱。

    卿其念之,卿其念之。

    書啓晩到,呼燭不在多言,所冀相照。

    卿須待朝出肅,以副予延佇之望焉。

    卽今中書,無視事之僚相,訏謨抛置,諮詢無所,言念朝象,此予尤所大懼者也。

    更願卿之念此也。

    」 ○以洪樂彬爲慶尙道觀察使。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亥朔,領議政徐命善上答曰: 陞拜之命,遽下於訟愆之際,安危倚仗之臣,遽決長往之計。

    凡有訏謨,誰與講確;凡有疑難,誰與反復?雖在承佐,莫之爲計,況可更進一步,自取僨誤也? 批曰:「今日朝廷,予之所恃者,果幾人也?卿不待予辭畢,想必默會。

    往者雖不敢挽,如卿在朝者,思所以一心戮力。

    扶我將亡之國,奠我將危之朝,非卿今日之所當懋乎?嗚呼!若涉大川,其無方楫,則亡也危也,可立而待也。

    爲今日,在元輔之責者,忍以區區私義,爲咫尺之守乎?予於是乎不能無慨於後公先私也。

    卿與左揆,聞予是敎,若不卽起視事,則是負予也。

    又不念垂亡垂危之國家也。

    予不更言,卿其念哉。

    」 ○特放金堤郡竄配罪人具敏和。

     10月2日 ○壬子,敎曰:「當初所坐,不啻有輕重之別,而尙今坐謫者徑放,或涉於顔私而然也。

    更以思之,賞延于世,亦是王政。

    今日尤所當念,海南縣安置罪人具庠特放。

    」 ○左議政洪樂純,三上疏辭職。

    批曰:「涉川之喩、支廈之比,政如今日國勢,而及其救胥溺之方、免崩塌之策,則如卿之熟手、鴻匠,仍反躬自菲薄,至曰寧被慢命之誅。

    嗚呼!天下事,理順則辭順,理屈則辭屈。

    卿之疏中雲雲,得無近似於此乎?上叚取譬之說,以其理順之故,辭亦順焉,雖謂之曲暢旁通,可也;下叚自歉之說,以其理屈之故,辭亦屈焉,雖謂之攛挪捃摭,可也。

    於是二者之間,以卿明識,似不難於取捨矣。

    設如卿言,非梢工,不能涉大川;非良師,不能支大廈雲爾,則有似然,而實不然者。

    若波濤洶湧,而舟將覆矣,楹桷圮毀,而室將仆矣,當此時也,舟中室中之人,豈可讓以不習濟水,不嫺作舍,而束手坐亡乎?且有一言於卿者。

    川之不涉、廈之將頹,諉以不能而不爲者,其患止於一人、一家之事矣;至於國家之將顚,又可讓之不習不嫺,而反受坐亡之懼乎?適因所愼,思又索然,作批于卿,不能長語,卿其諒之。

    」 10月3日 ○癸醜,召見領議政徐命善、左議政洪樂純。

    樂純奏曰:「今之國勢,四顧茫然,一無可恃,所恃者唯聖上耳。

    昔先正臣宋時烈,告于孝廟曰:『臣友金益熙來言於臣曰:「一世必有領袖,以做事功」,今則無一領袖,吾輩當以我聖上爲領袖,生死以之。

    』其言切悲,念臣等之所望於殿下者,亦猶先正之有恃於孝廟也。

    殿下,眞聖明也。

    登極後,大處分、大擧措,仁至義盡,無一私意,非聖明而然乎?不幸亂逆疊出,治效未著,此豈殿下初心,而臣等之所望?然自古,無不可爲之時,其要在於君心之不懈矣。

    臣不敢效前人初筵故事,而憂愛之心,不敢自外。

    嗚呼!無論將治、將亂,孰有大於儲嗣乎?四百年宗社之托,在於殿下,而春秋將近立,而國本空虛,大小臣民,孰不焦慮渴悶乎?《禦製仁明園挽詞》,悲切感傷,見者莫不流涕。

    嗚呼!以殿下之聖,何屯艱之若是。

    坤殿患候,自內雖加醫治,而久未見效,雖以閭巷言之,有積苦貞疾者,或朝劇莫歇,或昔疾今瘳,而能有産育者。

    此群情之所望於今日者也。

    臣與臣姪,常以爲憂,昨聞又以此,泣請於將退之時,伏望以其惜去之聖心,從其爲國之苦懇焉。

    故監司金澄當孝廟丁酉,請選名家之子,以廣螽斯之慶,當時顯廟在邸,春秋鼎盛,而澄之言,尙復如此,忠於君者,孰無此心?惟殿下,斷然卽行,無使臣姪之言,歸虛焉。

    」又曰:「殿下性質高明,臣常欽歎,而高明之故,或有欠於博厚悠久。

    昔宋臣朱熹,勉其友張栻曰:『大抵莊重縝密,氣像有所不足。

    』願殿下,常留念於此言。

    」又曰:「我朝立國,專尙儒術,聖上至誠招延兩儒賢,次第登朝,列聖盛事,復見于今。

    而金亮行,疾病沈頓,不可久留;宋德相,則以款款之忠,知無不言,一朝翩然還山。

    山林之言,切於風敎者,固當卽施,如人才之薦淸白之選,是何難事,而閱歲無聞?無好人三字,非有道者言。

    臣適忝三事,先獻經術之士二人。

    先正臣宋時烈後孫名曰煥箕,固窮讀書,通經學古。

    此則臣熟知之。

    又有韓啓增者,心地堅固,經術通明。

    臣謂宜招以經筵官,使之朝夕啓沃,則宜有所益。

    伏乞留念。

    」仍請擧行淸白之選,更加敦召於德相,繼陳開言路,勤經筵之說。

    上曰:「卿之所奏儘好。

    當留念矣。

    」 ○都承旨金履素,以內局廚院提擧之任,有世所共知之嫌,陳疏乞遞。

    敎曰:「國綱已復解弛乎?先朝金石之典,肆然冒犯,曾不留難,大是寒心。

    從前此等處義,雖自下遞去,初不敢上聞,則得非放恣之甚乎?」仍削履素職。

     10月4日 ○甲寅,以李性源爲江華府留守。

     10月6日 ○丙辰,召對。

    檢討官樸祐源啓言:『奉朝賀洪國榮休緻之擧,下之請之,何其遽也;上之許之,何其易也?人臣告休,其義多端,功業已成,奉身而退者一也;年紀己衰,乞身而退者一也;名位已亢,避身而退者一也。

    試看今日朝象之泮渙、國勢之孤弱,此何等時也?以宰臣平日體國之心,豈忍以功業之已成,遽退乎?其年堇至二毛,其位不過次月,則亦豈以年至而退,位滿而退乎?臣於其時,徒切憂慨之忱,而待罪郞署,無路陳懷,宣麻之後,始除館職,以史事陳疏待批,適因召對,始暴衷曲。

    伊日元輔數語之外,筵臣無一人爲殿下力請者。

    喉院晩啓,事近不誠,臣竊慨然。

    至於玉堂,陳箚到院,還卽持去,不無觀望之意,大壞館規,有駭物情。

    請伊日諸玉堂,倂罷職。

    「批曰:」今者所啓,指陳剴切,不得聞於近日言事之地者也。

    至於堂箚,事未前聞,壞損館規,依施。

    「 ○吏曹判書宋德相上疏曰: 臣聞,古之君子,上殿未嘗苟同,下殿未嘗失色,而今之君子,上殿無所顯斥,下殿陰相譏議,必欲逐去而後止,其於世道國事,何所補益哉?前月雷變,一之已駭,再斯何由?殿下臨朝恭莊,而屋漏之中,或有所愧歟?親賢遠侫,而取捨之間,或未盡道歟?虛明應物之際,人慾或間之歟?政令日用之間,虛僞或雜之歟?責躬求言,減膳撤樂,而實心未孚天意歟?崇儉抑奢,軫民祛瘼,而實惠未究小民歟?公卿爲國之誠,不逮憂家之意;藩邑奉公之切,不如營私之急歟?伏聞,都承旨臣洪國榮,特許休緻之請。

    國榮一身,係聖躬之安危,佩國家之休戚,而成命之下,喉舌之臣,不爲覆逆。

    三司之官,亦不爭執,而大臣呑棘,宰相袖手,豈陰幸其去,而莫之顧歟?臣謂宋朝故事,宜卽授而行之,無徒循國榮之私願。

    「 批曰:」自卿之去矣,國事、朝象,又不知落下幾層?嗚呼!寡人不穀,固甚不誠,使卿有此遂初服之行,而予亦不能無憾於卿也。

    蓋以卿以區區私義,爲重於今日公事也。

    自卿之去矣,天眎薦雷之警,天心可認矣;朝無匪躬之士,朝象又可見矣。

    寡人不穀,繞榻中夜,實不知所措,究其故也,由於賢者,不在其位,任其高尙之緻而然也。

    是寡人之罪也,夫復何言?此際卿疏來上,旣言天怒之可畏,而八條箴辭,無非藥石;次言朝事之無恃,一部義理,可謂光明。

    讀之數回,感卿待予之誠,不以處外小忽也。

    至於前知申休緻事,嗚呼!予豈一毫未盡商量而然乎?誠以爲知申切己之私事,勝於寡躬之衛護也。

    前知申,豈樂爲而有此請也?予憂人,又豈樂爲而許此請也?嗚呼!目今小子之所以延佇、朝廷之所以想望,唯在卿造朝一擧。

    卿何不念今日之國勢,卽起造朝,以副此如渴之望乎?「 ○持平樸天行上疏曰: 以目下一二事言之,科制、田制等事,乃儒賢平日之所蘊,而建白者也,今乃上無發落,下不商稟,置之於行不行之間,尙虛文無實政,爲當今之痼弊。

    至於洪國榮之緻仕,有不勝憂慨者。

    向者知申之許副,不過一時休暇之恩,而相箚、堂箚,更奏疊陳,今於永辭朝端,退歸私第,則無一人爭執者。

    此又何說?此莫非殿下之廷,無誠心爲國、實心謀國之人。

    言念國事,實不勝自然之涕也。

    勿謂遂事之勿說,益思善後之圖。

     賜優批。

    中批樸祜源、金勉柱、樸天行爲承旨。

     10月7日 ○丁巳,次對。

     ○以兪彥鎬爲吏曹參判。

     ○領議政徐命善上箚曰: 儒賢疏中,以洪國榮之告退也,大臣、諸臣不能爭執,大加罪責。

    同朝之人,孰無挽回之心,而況如臣之義共休戚者,豈但儒賢在野之憂而已?固未必專爲臣身而發,何敢諉以泛論,不思深引之道乎? 批曰:「卿之伊日之事,不過無心之事;儒賢昨日之疏,亦不過無隱而然。

    我旣無心,彼亦無隱,則卿之處義,恐無有無於其間,儒賢疏中下語雲然,自是山人本色,以卿平素雅量,又何不受而爲謝乎?惟冀卿之卽起視事,懋盡協贊之工也。

    」領府事金尙喆,亦陳箚自引。

    批曰:「卿之辭巽至此,豈非所謂意外之意外者耶?卿旣缷解機務,則在中書時事,屬之先天,不亦可乎?況卿則伊日筵席,不遑長語,而伊後箚語,又甚懇摯。

    未始或後於人,卿之今反替作引義之端,恐欠稱停底道理,卿其勿復控辭。

    」 10月8日 ○戊午,罷宿衛所。

     10月9日 ○己未,召見江華府留守李性源、慶尙道觀察使洪樂彬。

     ○以蔡濟恭、李福源爲知經筵事,李在簡爲同知經筵事。

     ○左副承旨樸祐源、同副承旨南鶴聞聯啓,討合啓諸逆近規,每於三句合啓,批下政院,聯啓請允。

    批曰:「事有近於應文,則言雖複,不足以感人心、傾人聽,故匹夫之言,或重於泰山;諫官之言,或輕於鴻毛。

    蓋其事之誠與僞而言,又隨以爲重爲輕焉。

    予則以爲:『院議之啓,不幸有應文之歎矣。

    』三司之紙,謄故而傳,非曰無是嫌,此則猶屬不易之常規,固不可因噎廢食。

    至若爾等之啓,旣與三司有間,則所謂有亦可、無亦可者,非耶?每日三司之詣臺,爾等,輒具十行啓草以進之,不但在爾等,抑已勞矣,自予觀之,實有汔可止之念,想爾等之一般此意也。

    雖以卽事言之,見今夜漏向晩,曉鍾已動矣。

    念及國事,中夜繞壁,猶不覺其彷徨,而重因院議之啓所擾惱,殆又至於明發,予亦豈不太疲而太憊乎?適因應文之擧,敷此懋實之諭,更冀爾等,擇斯誠僞、輕重之際,而取捨之也。

    」 ○特擢金亮行爲刑曹參判。

     ○持平申緻權上疏曰: 我東禮樂、典章,一遵華制,而至於田政,與中國判異。

    環東土數千裡,元無百裡開野之地,則井田之法,勢難行之。

    而殷助、周徹,亦不可行者,亦緣土地之肥瘠各異,水田旱田之相半也。

    國初田制,以六等定其土之品數,而大同之法,一結收米二十四鬥者,蓋其參量裁作,一爲平均之意也。

    比諸三代,未滿什一之制;倣於漢唐,尤甚輕歇,而中原土地,勝於我國,而收租之法,一徵其稅,則凡他差役,不責於田,而責於人丁,故所稅雖多,亦有相當處,而至於我國,則土地旣下於中原,而收稅之外,又多策應,責於田結。

    旣徵他役,而又徵重稅,則民不堪,而田皆廢矣。

    臣竊以爲:『今日之病,在於量田不均,賦稅偏重之故也。

    』今若不改舊法,因而行之,則有二榮焉。

    其一,卽改量田、平賦稅也。

    自朝家,勿送改量使,而使其邑宰與本邑之有識解事人,從容尺量,則可無驕擾幻弄之患矣。

    至於賦稅偏重之弊,毋論軍門、衙門,收稅一如度支大同之規,毋得加徵,爲今日救弊之一大政;其二,卽築堰、築洑之事。

    近來,堤堰司,名存實無,專不申飭,好箇土地,公然棄置,豈不爲田政之一大欠乎? 命廟堂稟處。

     10月10日 ○庚申,禦春塘臺,行武藝廳試藝。

     ○建月覲門。

    敎曰:「予在儲時,見實錄,英廟朝創一門於宗廟北墻、宮城南墻交接處,每朔望,以小輿去衛士,輒行殿拜禮,予小子常莊誦于心。

    日瞻門新建,意在追踵聖祖之蹟,而伊時宮城改築之役方始,故擬於完役後,建門於日瞻門便近之處。

    今則宮城之役,旣以隨毀隨築爲定,若待畢築之期,則不知在於幾十年之後,實有齎志未遂之歎,適因將臣入侍,問其形便,在小子或可爲一分伸情禮之道,依宗廟北門例建門。

    門成之後,當除儀衛,隻以承史、入直摠府、騎省堂郞、隨駕,從此門或月一拜,或間月拜,以伸予孺慕之慟。

    門鑰,亦依宗廟北墻鎖鑰例,勿令守直中官掌之,自政院藏置,隨時開閉。

    」 10月11日 ○辛酉,大司諫趙英鎭、司諫沈命德、掌令尹行晉、持平林道浩、宋民載、正言姜??,疊上疏請還洪國榮休緻之命。

    不許。

     10月12日 ○壬戌,負罪臣李宗榮上疏,請寢洪國榮許休之命。

    不許。

     10月13日 ○癸亥,晝講。

     ○諭政院曰:「近來各房公事之或遲滯、或誤下者,不一其端,傳旨未下前,不得開政之意,飭敎何等申嚴?則大臣之敍用,臺臣之許解,不待承傳,徑捧望單。

    局將之改差,兵郞之未遞,不得下批,輕拔望單,至又該曹佐貳,初告踏下,而再度捧入,各司回啓,發落未出,而判付先下,兩大臣肅謝,固是禮敬之一端,答敎終日不降,而終不警咳,未免薄暮始歸。

    兩營軍交替,事係戎政之大者,草記過期不下,而又不提稟,緻使呼飢道塗,合操踰日,而不曾微稟,訟司廢坐,而莫能察推,堂後假官,多不擇擬,而漫若不知,兩銓政望,或多違格,而了不請勘。

    門鑰或早或晏,而殆無定期,廳坐乍行乍廢,而抛棄禁令。

    先朝受敎,或不詳考,而不當捧之疏捧入。

    昨年筵話,全不記有,而不當稟之事稟啓焉。

    凡此數者,皆是做錯中一二件也。

    職在喉舌,皆宜惕念勵精,以期振刷,而今也外是,反不如前日者,類如是其夥然,予誠爲承宣慨然也。

    噫!政院,號令百司之地也。

    承上敎,宣有司,固其職也。

    此等按例擧行之事,若是顚倒,是豈所望於今日諸承宣也哉?非不知略施薄警,以責來效,而此亦近於應文,姑且泯默。

    嗣後以此意,各該房知悉惕念擧行。

    」 ○備邊司啓言:「洪忠道觀察使李秉鼎狀請,災八百二十結八負,極其精約,依施拯劣米停退事,舊還飭捧,旣出特恩,限折半停。

    」敎曰:「給災之維數,至八百者,誠有精約之意,果非濫觴之請矣。

    且此一事,係生民苦樂,許則有息肩之效;不許則有疊徵之弊。

    在朝家若保如傷之意,無論多寡,固當準數聽施,而予,則以爲此亦有名實之可以照驗者。

    今年穡事,幸而不至於告歉,向者狀請,又皆降於陳、續。

    爲藩臣、爲有司者,則似不容徒循前例,必以請災爲恒式,亦不可任其所請,必以給災爲定法也。

    況近千結乎?然則,査亦可,不査亦可,安用査陳爲哉?該道道臣,從重推考。

    道臣旣請之後,便是吾民口吻中物,許施則許施可也。

    又若拯米之弊,曾所熟知。

    雖曰樂歲,許多穀包之一時催科,決知其擾民之政,依狀請竝令特爲停退。

    」 ○吏曹參議李秉模上疏曰: 臣於洪國榮,非有蔥竹之舊,晩托蓬麻之義,自四五年來,去就憂樂,未或不關於宰臣,屨不及於宰臣之門,心竊契於宰臣之身。

    丙申冬,遇宰臣於朝堂,適見屛間,書古絶句,有功成身退之語,指而問之曰:『公其有意乎?某當角巾而訪公。

    』宰臣笑而不答。

    臣亦默而識之。

    今宰臣則行千古之曠擧,作千古之完人,而臣乃逐逐名利,揚揚顯要,以孤宿昔之言,則亦一負心人也,國家亦何所取於臣哉?亟令選部,勿擧擬於華顯,則抑或有不報之報也。

     批曰:「志固嘉乃,義有不可得。

    無近於知頭顱之嫌乎?」 10月14日 ○甲子,以金夏材爲吏曹參議。

     10月15日 ○乙醜,朝講兼行次對。

     ○以鄭元始爲吏曹參議,李義弼爲成均館大司成。

     ○右副承旨李秉模,屢違召命,敎曰:「昨旣肅謝,今忽違牌,處義或涉兒戲,或近抗衡。

    開敎至於屢十次之後,渠乃曰:『昨日,則不知承宣之職爲華顯,而今日始覺其爲華顯,不敢膺命雲。

    此則所係不但止於王綱之淩夷,臣分之無餘而已,求之古今,實所未聞也。

    何必費予多少辭敎處分乎?似此罪狀,亦何足盡爲臚列?所發命牌,還收。

    」 10月16日 ○丙寅,平安道觀察使李徽之辭陛,召見賜禦詩。

     ○以徐有寧爲司憲府大司憲,徐有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修撰李顯永上疏曰: 趾、述、纉諸賊,聞其名者心驚,過其墟者魄動,況其所眄之妓物乎?今聞守令衙客,有狎之生子者,請令道伯,査其所犯,嚴示罪罰。

    厥妓則海島嚴刑爲婢可也。

    近來世道一下,千奇百怪,疊生層出,而未有如李秉模之懷詐要君者。

    當奉朝賀洪國榮之去朝也,凡憂國忠君者,孰不驚惶抑塞,欲挽其行者,如向日儒臣之疏也?秉模,苟有是心,則何不扣閽力陳,而乃於宣麻之日,強作八違之狀,忽又陳疏於天官復除之時?其商量揣摩,幽暗閃忽,見者必欲嘔吐。

    及授承宣,揚揚卽出,纔過一肅,又忽違命,從宦多年,不知承宣之爲名宦雲者,全不成說。

    飭敎屢下,一例開詐。

    所謂重出處之人,乃敢欺謾君父,侮弄朝廷,若是其無嚴乎?渠之所謂勿擬華顯,渠旣無不歷遍,則淸朝華貫,自是當來之物,但占其名,以圖其利,天下寧有是哉?蓋此人自來周流北村,態色可惡,代理以後,自知窘急,翻身呈疏,請罪養賊。

    當其時,養賊便一圈豕,人人皆可殺,渠何能以此,而贖其前日之罪也?朝廷寬大,待以淸選,則渠當持心白直,處事明正。

    今乃要君慢上,放恣無忌。

    臣謂李秉模,削其銓堂、國子之任,仍施屛裔之典。

     批曰:「首陳事,許令査問。

    李秉模事,昨夜所下傳敎,但是卽事而言者也。

    疏中臚列,無非盡出渠情狀。

    不料近日,媕婀世界,有此錚錚之論。

    深庸嘉乃,披復屢回,不覺爽豁也。

    然迄不處分者,非不知國綱之頹無餘地,實係正風習、去邪詖之一大關捩,故有所斟量、勘律而然也。

    爾之請勘,誠亦稱停。

    」仍竄秉模于雲山郡。

     10月17日 ○丁卯,召對。

    玉堂金宇鎭等奏曰:「掖隷之作挐內局,久成痼弊,自丙申特敎之後,不敢如前矣,聞於近日,徵索藥物,詬辱醫官雲,請査其首犯,從重科治,更加嚴飭,俾無如前之弊。

    」允之。

     ○敎曰:「堂疏中海妓事,所係非細,故雖不得不許令査問。

    而夜又思之,竊有不然者。

    恒言曰:『論人於酒色之外。

    』此言,雖近陳陋,足以諭此也。

    且本事,卽是?昧難明之事,則自朝家行査,徒傷忠厚之風,設令萬有一近似於疏論之說,在朝家,不屑提起於辭令之間可也。

    如是,則當之者固當知羞含愧,必有受絹,甚於受刑之心,亦豈不有益於王政不迫切之意也?於渠,又可啓其自新之路。

    今或反是,直以此斷勘,則事雖至醜,罪則甚重,又乖古帝王托言帷薄之義也。

    査問之命,自該房,卽爲爻周,以寓敦風化、尙廉恥之道,兼示三令五申之意也。

    」 ○召對。

    講《陸宣公奏議》。

    初上行召對,講《近思錄》垂畢,下詢繼講冊子。

    宋德相請以《朱書節酌》繼講。

    弘文館啓言:「《朱書節酌》,無是冊名。

    命更詢德相。

    」德相以《節酌通編》之誤對自引。

    至是繼講是書。

     ○持平尹行修上疏曰: 前工曹參議金亮行,疏論廟庭黜享事,而故相臣尹趾完,卽臣之高祖也。

    臣先祖遭逢肅廟盛際,恩禮之隆,終始靡替,逮至乙、丙之間,先大王深斥言者,王言炳若日星,不意人言,至於此極。

    猶復抗顔周行,自同平人,則將何以歸見先祖於地下乎?亟命鐫削。

     批曰:「本事昭晣無餘,已蒙先大王朝恩敎,則到今更有何言?」 10月18日 ○戊辰,以李命植爲京畿觀察使,徐有隣爲全羅道觀察使。

     10月19日 ○己巳,雹。

     ○京畿觀察使李命植上疏言,其兄命楫,方任江華經歷,在下當遞,私義不安,請解藩任。

    許之。

     ○以鄭好仁爲京畿觀察使。

     10月20日 ○庚午,行初覆。

     ○以趙重晦爲工曹判書。

     10月21日 ○辛未,定月覲門動駕之式。

    由月覲門,展拜景慕宮。

    時,承史、兵曹、摠府入直堂郞、入直武兼五衛將二員、宣傳、承傳外,入直人陪從,除挾輦軍、槍劍軍、禁軍、先後廂軍,以附近營、入直三營軍兵中六十名。

    三十名,環圍布帳外;三十名,把守宮大門,出還宮、展拜,皆禦袞袍,行禮於東門之外,以寓隆殺之節,著爲式。

     ○大司憲徐有寧上疏曰: 噫!天地間惡逆之極者,莫加於麟、謙、恒、簡、量、??等諸賊,而其本卽鄭妻也、龜柱也。

    若無鄭妻、龜柱,則麟、謙、量、??,何從而生乎?嗚呼!宮城挾匕之擧、指日稱兵之謀,乃載籍以來所未有之窮兇劇逆,而究其窩窟、根柢,鄭妻、龜柱是已,而尙且假息郊畿,遊魂海島,環東域數千裡圓顱方趾者,孰不欲食其肉而寢其皮?眞傳所謂:『國人皆曰可殺也。

    』殿下亦豈不知此?國人可殺之,出於民彜物,則三司所請之出於天理地義,而迄今四載,一向靳持者,特以此兩賊,或在於懿親,或生於戚聯,濡忍私情,有所容護而然也。

    雖在尋常匹庶之家,至於倫常義理之大處決,不容一毫私意,掩護於其間,以緻其家之亂亡。

    何況帝王家,宗社、綱常之所係,安危、興亡之所關乎?伏願,聖明廓揮乾斷,快正鄭妻、龜柱之罪,破其窩窟,拔其根柢,以嚴公私之分。

    其餘合辭中諸賊,竝宜次第允可,以明本末之序焉。

    蓋天下之事變無窮,而其極艱之會、難言之境,必在於繼統承序之際,欲知今日變亂之所由本,則觀於辛、壬之事,可知矣。

    噫!當辛、壬之際,聖疾彌久,而國本靡托。

    幸而三宗血脈,自有所屬,而彼失志旁伺之徒,乘機闖發,陰結奧援,潛肆兇圖。

    前有儉、烈之和應;後有虎、龍之兇變,宗社幾至無幸,當日之事,思之骨驚。

    向時,殿下之所處,一何與此時相類也?堯齡倦勤,而儲君孤立於上,群匈堵立,而危機疊發於下,其時之巧會,事之相符,古今一轍。

    而其危而復安,亡而幸存者,又未嘗不同,則忠臣、志士之溯往牒,而扼腕於卽事。

    撫時變,而感憤於已跡者,又豈有前後彼此之殊也哉?臣方論今日之逆本,請以辛、壬之已驗者,證嚮而竭論之。

    嗚呼!人皆知辛、壬之變,由於耉、輝、鏡、夢之兇,而殊不知其本之有在也。

    所謂其本者何也,卽魚有龜是已。

    蓋此賊,身居肺腑之親,暗籍城社之勢,隻眼不開於宗國之重。

    一心惟在於身家之私,潛形匿跡,暗伺禍亂之厲階。

    陽擠陰助,密作兇賊之窩窟,麻衣草輕,昏夜於逆相之門。

    危言密探,再三於忠賢之座,終至授刃於鏡、儉,借勢於耉、恒。

    一鏡之急上兇書,非龜不能也;泰耉之北門潛入,非龜不能也。

    是其機括之所由,聲勢之暗仗。

    莫不借力於此賊,國本幾危,宗主幾覆,此實東土君臣百世之讎也。

    雖自以爲機緘不露,無人窺見,而其形之難掩,其跡之可見,不啻若泥中之鬪獸。

    試以其時事實之已著者,伊後筵敎之可據者,傍照而細究之,誠有班班,而不可誣者。

    當癸卯錄僞勳時,兇徒始以元勳推之,此賊辭而不受。

    又推一鏡而不受,末乃以虎龍勘勳。

    普昱疏所謂,始推國舅而不受者此也。

    夫以國舅之尊,地處何如,而乃與告變之賊虎,敲推勳名?則其事不難知也。

    臣又嘗觀己巳筵敎,有曰東宮問寢之路阻絶,移書鹹原國舅矣。

    俄有持來其書之敎,繼有紅袖傍促之擧。

    噫!東宮之抵書國舅,非大內之所宜聞,而持來之命,忽下於俄頃之間,是其表裏交通,巨細相關之跡,的然難掩。

    若非此賊之急通聲息,則其書之有無,自內何由聞知,而有憑藉上令,持來其書之事乎?開密逕於宦、妾,操切儲君之動靜,緻使紅袖,迫促東宮於咫尺威顔之前,其時事,據此可知,而此賊之罪,可謂上通於天矣。

    若論其造亂、倡謀之本,則此賊宜先耉、輝、鏡、夢之誅,而特以形跡不露,地處貴近,人莫敢言,遂使巨猾兇魁,終漏恢恢之網。

    臣於此,未嘗不裂眦,而痛惋也。

    矧今麟、謙、龜柱之地處聲勢,又與此賊相似,而其兇圖、陰惡,又是一般軌轍,鄭妻之地勢、兇逆,有浮諸賊。

    自古國家不幸之時,每由此輩之壞亂,惡稔厚崩,終必自伏天誅,若有龜之兇,假息自如,天討不行。

    今又兩兇之罪,雖已敗露,而尙靳常刑,若以戚聯地近,而輒逭當施之律,則是冀顯可恕,而蓋主太平,呼冤於千古也。

    噫!臣方於目下之逆,力贊快斷,而至若有龜之罪,事在久遠,或恐聖明之未及照燭,特發之於此,以爲已事之鑑,而且爲鋤本懲後之圖。

    伏願追施典憲,快申天討,使亂逆,終無幸逭之理也。

    噫!方今世道之責,專係於山林之宿德,而殿下積誠招徠,幸緻兩儒賢之造朝。

    契遇卓越,啓沃方深,凡在衿紳之列者,莫不拭目,期見贊治之效。

    而曾未幾何,兩儒賢相繼去國,士林之缺歎彌切。

    召還之盛禮政急,而側聽經月,尙未聞縶駒之好音。

    殿下緇衣之誠,不瑕有不承權輿之歎乎?伏乞務積誠意,亟下別諭,期於換回遐心,復儀明廷。

    其他在於招旌之列,而未及造朝之賢,一體備禮敦諭,鹹造經幄,以光崇儒之聖德,克緻彙征之休象焉。

    抑臣又有所訝惑,而悶歎者。

    大論未有底定,國勢日就孤危,而奉朝賀臣洪國榮之此時休緻,是何事也?語其年,則二毛之方華也;語其責,則宿衛之重任也。

    滿盈之戒,非不美也,而以時則太早計也。

    明哲之見,非不高也;而以職則不宜去也。

    蓋一人之身,而有係一身之利害者,有係一國之利害者。

    此若水所以成其志,而君奭所以留其行也。

    然則,聖敎所雲:『爲卿切己之私,勝於爲寡躬保護之事者。

    』恐欠輕重之稱量,而終無以解一國之憂惑也。

    臣竊恐,下之請也,上之許也,俱未見其得當。

    已然之失,雖不可追,而惟有儒賢所謂:『宋朝故事,誠爲今日準備者也。

    』殿下倘以國體之不當然,私情之不可膠,懇惻敦勉,則彼蓋臣之一心宗國,不有其身者,安知不幡然於理解之敎乎?臣之此言,非敢效顰於近日之紛紜者,誠以事關國體,憂在保護,不得不略貢愚忱,竝垂諒察焉。

     批曰:「首陳討逆事,已諭於前後三司之批,次陳鹹原府院君事,旣有先朝已定之論,今不敢議到者。

    山林事,卿言切實,思欲積誠招徠也。

    尾陳雲雲,使此宰臣,爲此擧者,誠以成其高尙之志也。

    予意豈後於卿挽執之言也?」尋敎曰:「雖以優禮言者之意,有此賜批,而事係莫重,又不可尋常看過處。

    然則,在鎭安之道,不可以言官而無警。

    且先朝於鹹原家,前後下敎果何如哉?昭載國乘,予不多誥,而此疏一出,伏想先王陟降之靈,果悅豫乎?竊恐爲貽慼之一道也。

    都憲,烏得免不審言之責乎?然此家、此人之此事,不顧威譴,一欲陳卞,猶非常情之外,處分之止此,良以此也。

    大司憲徐有寧罷職。

    」 ○持平尹得孚上疏曰: 日前,多臺之除,在於朝前,而特敎遞差,在於其夜。

    在聖上體下之道,恐欠寬暇,臣竊惜之。

    且李秉模之辭避華顯,初無意義,及移承宣,處義郞當,而堂疏之擧論平生,吹覓太甚。

    斷以妖邪,竄之邊遠,此豈明主愛嚬笑之道乎? 批曰:「所陳兩件,當留意。

    」 ○江華留守李性源,以雷異馳啓。

    敎曰:「古人以水旱、盜賊之事,輒以上聞者,意在抑人主侈泰之念也。

    後世則不然,阿諛成俗,凡屬災異,守土之臣,未嘗聞于朝。

    曾亦以此,有所提敎,而未見丕變之效,心常慨歎。

    觀此沁留狀啓,以今十九日有雷電之異,謂以非時,有此登聞之擧,殊甚嘉尙。

    然此待修擧職事,雖不褒賞,而申飭諸道,事係災異,必勿忌諱,劃卽狀啓,莫負予意。

    」 10月22日 ○壬申,展拜景慕宮。

    命月覲門動駕時,隻設前部皷吹。

     ○掌令金鍾厚自其弟金鍾秀箕營任所歸,過城外。

    遣史官敦諭曰:「爾弟行將反面,爾亦當將母登途。

    聞爾過去之程,必由城外雲。

    昨秋,爾之下去時,要以延接矣,因爾固辭未果,迄今恨歎。

    爾是世祿之臣也。

    若念予小子側席如渴之誠,則豈忍復事邁邁,更遂長往之計哉?目今朝象、國事,無一可恃。

    宿儒旣不在朝;藎臣又此去國。

    憂虞之狀、岌嶫之事,所可道也,難以殫擧。

    嗚呼!況於此等之時,宿衛空虛,倚仗無所,予之所期望者,亶在如爾林下之士。

    爾若念此,不得予言之畢,而必有所幡然改圖,以副予慇懃之至意。

    爾其入城,仍卽造朝。

     ○以宋文載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命植爲成均館大司成。

     10月23日 ○癸酉,晝講。

     ○檢閱李信祜奏曰:「諸道之設置兼史者,蓋欲使採訪一道善惡之可以勸懲者,災祥之可以記載者,隨事詳記,以備內史之采錄也。

    挽近以來,此法浸壞,竝與陰晴而不爲修送。

    何以廣其聞見。

    補其闕漏哉?自今以後,凡道內之災祥,民俗之善惡,詳載細記,每於四季朔上送之意,定式施行爲宜。

    」允之。

     ○掌令金鍾厚上疏辭職,末曰: 聖敎所及藎臣事,又有得以仰復者。

    顧今國事、朝象,爲何等時?而如彼藎臣之身佩安危者,一辭而退之,如臣草野愚賤,乃反執之仇仇,則不亦傎乎?邇來百變層生,而所賴以爲虎豹在山之勢者,非此而其誰?至於扶植名義,愛護士流,則臣亦未嘗不恃而不恐也。

    乃今忽聞其退,不覺四顧茫然。

    殿下雖更進第一人物,恐無以善其後矣。

    況臣迂踈空漏之人,雖千百輩,其能有一半分裨益之望哉?「 批曰:」爾之辭,胡爲而至此之懇也。

    封章徑行,行將過涉,挽之不得,不禁悵菀之思也。

    疏中雲雲,披復數回,中心感激,繼之以無語也。

    嗚呼!予之成美於奉朝賀,豈但以切己之私而許之也?宿衛靡托,而予若漫不省焉;倚毗無人,而予若迷不覺焉?許其休緻,任其優閒者,自外面觀之,誠有不近常理者然?予之許之,奉朝賀之請之,實有我無愧、彼無怍之灼見故也,非面悉無以狀喩。

    嗚呼!不知國家稅駕之所,而中朝之歎,將有不自勝者,爾已先獲,予不更誥,而顧予惘然之懷,容有極哉。

    嗚呼!此何等時也?爾果視國如家,先公後私,則豈待予旌招之禮,而始可幡然乎?爾之出處,予有未能曉然者。

    如以不穀,爲乏誠意,則爾何不明言某事某事之失,而決其不出之義也。

    否則,奈之何一味退讓,獨守東岡之志乎?爾行雖發,馳馹宣批,則足可及爾征轅,挽爾遐心,竝宣肝膈之喩,用寓慇懃之意。

    爾其無庸更辭,卽起造朝。

    「 10月24日 ○甲戌,罷藥院分設直所。

    自丁酉逆變,國勢危疑,每日禦膳,自藥院備進,內醫院提調具允鈺,掌其事。

    至是始罷,賞提調以下有差。

     10月25日 ○乙亥,次對。

    敎曰:「《列聖誌狀》、《璿源譜略》,皆是禦極後,或祔廟後,卽爲擧行之事,而汔未爲之,此亦悚然之一端。

    且大臣旣有所奏,凡例及跋文製進,其在重事體之道,須待文衡之手,大提學方命差出,申飭卽爲擧行。

    」仍命文衡圈點,旋以黃景源爲大提學,前望也。

     ○召對。

     ○命戶曹、宣惠廳,每朔以慈宮補用錢一百五十兩,輸送于龍洞宮。

     10月26日 ○丙子,召對。

     ○持平尹得孚上疏,請寢徐有寧罷職之命。

    批曰:「徐有寧處分,其在鎭世道之道,豈但止此?而竊附惜鳥卵之義,旣賜溫批,略示薄警,則還寢之請,得非妄乎?」仍敎曰:「鹹原府院君事,不但以事在先朝,莫敢議到,則臺臣疏中,以袞、貞之追律,元衡之削勳,取以譬之者,何嘗彷彿於今日耶?又若乙、丙之逆,與辛、壬諸賊,聲氣相類雲雲,予則又以爲不然。

    噫!乙、丙之徒,與辛、壬之類,臭味何相似也,言論豈或近乎?然而,卒乃爛漫同歸一轍者,眞所謂與亂同道,罔不亡也,蓋其聲氣也。

    人固不類,事則相類。

    此有乙丙之變;彼有辛壬之禍。

    其不類而類之,崇在於始因甲乙之爭,轉相乖激而然也。

    此亦不可不使言者,知其類不類之卞也。

    日前都憲之處分,非不知優容,臺閣翕受敢言之義,而事係世道。

    一或壞防,則燎原之火,旣熄復熾,鎭安之策,乍務旋忽,惟予靖朝著、保朝紳之意,果安在哉?此所以賜其批,罷其職,而略略提撕,平平調劑,以期兩不失當之歸也。

    且於本事,有不可不申言者。

    先大王嘗以鹹原家事,有諄諄之敎,若曰:『予之視鹹原家,如光城、驪陽、慶恩家,槪以予事我皇嫂,如事慈殿故也。

    若以不忍聞之言,及於鹹原,則皇嫂之意,果若何哉?皇嫂不豫,予亦不安』爲敎。

    非徒小子之承聞,逮事先朝之舊臣,夫孰有不知者乎?噫!予言之不詳,則近日廷臣,亦安能曉予之所秉執也?嗣後諸臣章奏,無或更提玆事,貽慼於先王之靈也。

    幷須知悉。

    且以臺疏語意言之,旣擧都憲疏中四條所陳事曰:『以實出忠愛雲』,而夷考此疏,隻拈鹹原一事,齗齗爲說。

    其他諸件,漫若相忘。

    嚴於舊逆者,或有遺忽於新逆而然也歟?溯於久遠者,或有不屑於目下而然也歟?究厥緩急疾徐,亦沒着落,甚矣。

    觀於昨筵擧措,則言論風稜,固難深責於人人,而所失亦雲非細。

    然猶不罪者,優之假之,期使自訟,以勉他言責之臣。

    亦以此,今持平尹得孚知之。

    」 10月27日 ○丁醜,以李徽之爲奎章閣提學。

     ○持平尹得孚啓曰:「臣適見徐有寧處分之過當,竊附匡救之忱,及承批旨,誨責諄切,繼伏見傳旨下者,奉讀未半,不覺惶汗之浹背,感淚之被面也。

    嗚呼!臣雖庸昧,豈不知鎭世道、靖朝著之聖意,而有寧以覆巢餘卯,得居風憲之長,拈出漏網之一巨魁,奮不顧身,極口論列,似若可奬而不可罪。

    臣疏中袞、貞、元衡之譬,隻取其追律一款而已。

    乙、丙、辛、壬之聲氣相類,隻謂其謀危聖躬之一叚,而辭不達意,緻有此責敎。

    此已萬萬愧悚,至於先大王諄諄之敎,則臣雙擎悲咽,不知所雲。

    第此事在先朝則視同諸國舅之家,誠爲盛德,而在聖上,則恐不可一向容覆。

    故草草數語,隻及於舊逆,有若遺忘新逆,自歸於沒着落之科。

    此莫非平日言拙誠淺,不能仰孚之緻。

    請遞斥臣職。

    」批以勿辭。

     10月28日 ○戊寅,雷電。

    敎曰:「嗚呼!寡人不穀,有大罪過、大愆尤,不克仰副天意之眷顧,以是天乃降災薦疊,譴告諄複,殆若耳提面命,必欲開迷牖惑者然,寡人不穀,惇恐戰兢,不知所以措躬也。

    冬雷之作,挽近以來,幾無曠歲。

    而至若今年,則九月、十月之間,三有是災,噫!其異矣。

    災不虛生焉。

    嗚呼!不穀迷茫,雖不知何樣危兆,伏在何地,然惟是慈覆之天,不忍終棄予不穀,警之戒之,丁寧不已,伊今以後,寡人不穀,若不側身修行,改心易慮,則天必雖至仁,又安望更示儆予之災歟?怵惕之極,不敢支辭長語,以效應文之擧,自今日減膳五日。

    大抵上天之示譴,寡人之緻災,豈無所以亶由人事之失於下而然也。

    近日朝廷之上,含默成風,昌言不聞。

    寡人有罪過,居言責之官者,顧瞻不言,寡人有愆尤,任論思之職者,容悅爲事,以至朝象、民憂,又皆一切擔卻笆籬邊,如是而雖冀治效郅隆,無異卻步求前,反鑑索照也。

    玆豈非君臣上下所可瞿然悚然處乎?凡我股肱、喉舌、耳目、經幄之臣,無以予不穀,謂無一有爲,自予袞闕,以及時政,苟有所知,盡言不諱,少答仁愛之天,三緻警告之意也。

    」 ○以趙時俊爲司憲府大司憲。

     10月29日 ○己卯,召見冬至正使黃仁點、副使洪檢、書狀官洪明浩、全羅道觀察使徐有隣,仁點等赴燕,有隣辭陛也。

     ○領議政徐命善、左議政洪樂純,因雷異,聯箚辭免。

    不許。

    政院、玉堂、兩司,皆上疏啓陳戒。

     ○獻納趙錫穆上疏,陳嚴懲討、明聖學、開言略、正名分、節財用、擇良吏、緩舊糴、正經界、革科弊九條。

    批曰:「首陳懲討事、典學、言路事,當加意體察,而次陳正名分、節財用、擇良吏、正經界、革科弊事,各有攸司。

    至於戊戌舊糴事,爾疏中雲雲,政合予意,亦令廟堂使之覆奏。

     ○大司憲趙時俊上疏曰: 挽近以來,冬雷之作便成恒有之災,而人皆曰,雷是災也異也,臣獨曰,祥也福也。

    此在殿下行之以實,改之以實,一轉移間事也。

    若論其消災之大,則莫急於懲討,而院啓何故而命輟,聯籲何故而靳允乎?噫!賦民之際,公逋、私債之積年流來者,同時竝督,使我小民,緻有豐年不若兇歲之謠,誠亦哀痛處也。

    獄囚之久滯,亦爲幹和緻異之端,見今秋曹重囚之未完決者,其數尙多。

    亟令詳覈疏冤,無或小稽焉。

     批曰:「値此遇災之日,方切戒懼之心,卿疏陳列,無非樂石,予用嘉乃,益思體驗之道。

    疏中連歲大歉之餘,今秋少登,而公逋、私債之同時竝督,使民有豐年,不若歉歲之謠者,誠切至之論也。

    此一條,方令廟堂,使之勿循常例,從長覆奏,以爲一分仰答天譴之道。

    在今日訏謨之地者,寧不出謀發慮,思副予意之萬一,第欲觀之也。

    末端刑曹重囚之未完決事,卿言誠是。

    劃卽詳覈,可置辟者置辟;可疏冤者疏冤,如卿疏中雲雲,則抑或爲弭災導和之一端。

    亦欲使該曹,酌決也。

    」 ○敎曰:「大司憲疏批,旣有提及者,近日刑曹錄啓罪人,其數至過累十名之多,而俱是死囚也。

    滯囚或經歲、或屢月,不加刑訊,不勤推問,至於延拖之境。

    當置辟者之不得置辟,已非重人命之意。

    至若疏釋者之不能疏釋,又豈非幹和之大叚乎?此莫非刑官之認以見任,爲五日京兆之緻也。

    揆以重讞議之義,失職大矣。

    往姑不罪,來猶可追,以此意,另加嚴飭,凡係死囚之未及完決者,該堂逐日開坐,閱其情實,參其査證,明知其必可殺、必不可殺,然後以爲定其立落之地。

    」 ○義禁府,以長湍府使魚錫定,擊皷啓:「供曰:『臣待罪畿府,卽聞都憲臣徐有寧,投疏以辛、壬事,語及臣父之報,蒼黃入城,及見疏本,則排鋪陰陰,辭意兇慘,直驅臣父於惡逆之科,是豈爲人子之所忍見、所忍聞哉?魂驚魄褫,五內分崩,隻恨未能卽地滅死,以此人之言,歸告臣父於地下,而相與痛哭也。

    繼伏見聖敎下者,重言復言,至有貽慼先王之敎。

    擎讀未半,俯仰感激,闔門聚首,瞻天望闕,而不覺淸血之交逬也。

    噫嘻!彼有寧,亦人耳,胡忍以罔測不道之說,勒加人旣骨之親哉?臣於是,若不沫血飮泣,痛陳臣父冤枉之狀,則不惟無以白臣父心事,其在國家義理,亦將?昧,而不明,故玆敢冒萬死,逐條辨破。

    惟聖明,垂察焉。

    嗚呼?辛、壬之變,尙忍言哉?其時,諸賊之中,至於耉、輝之逆,鏡、夢之兇,求諸往牒,實所罕覩。

    今有寧先言耉、輝、鏡、夢之罪,而不費他說話,直以臣父,謂之根本。

    此豈成說?抑何心腸?所謂潛形匿跡,陽擠陰助,所謂:「麻衣草鞋,危言密探」所謂:「授刃於鏡、儉,借勢於耉、恒等說」類聚許多亂逆之兇言、悖謀,公然加誣於臣父一身,名之曰窩窟,目之以機緘。

    則是渠果親見耶?果與聞耶?果有證幹耶?果有指的耶?不親見、不與聞,未有證幹、未有指的,而白地做出,空中羅織,肆然陷人於赤族之誅。

    其爲虛妄叵測,殆有甚於古所謂莫須有也。

    至於錄僞勳事,奸兇輩先以元勳,推諸臣父者無他,特以臣父處於國舅之地,故擬議不幹之人,欺誣天日之下,欲以張大勳券,疑亂聽聞,其爲設計,誠可痛也。

    以是臣父納符出城,陳疏極卞,以暴賊鏡之誣辱。

    雖三尺童子,明知爲賊鏡之搆捏,而今有寧,又從而襲之,臣何足多卞也?至於己巳筵敎一事,臣不勝訝惑焉。

    渠以曾見筵敎爲言,則臣不敢謂無,而未知渠觀《政院日記》耶?抑或見其謄傳筵話耶?何其與臣之所嘗聞於臣母者,與夫庚寅癸巳兩年臣之待罪銀臺時,親承先大王兩次下敎者,一切逕庭也?渠所觀筵敎,則有曰,移書鹹原國舅雲,而臣家所聞,則壬寅年,惟我先大王在儲位時,因儉、烈輩締結作亂,見阻問寢之路,伊時故參判臣徐命九,來見臣父,備傳奸兇情狀,而翌日有酪粥下賜之便,故臣父敬修手書,付諸掖隷,以爲登徹矣。

    因臣父書,捉妖婢貞、烈輩,卽出付有司,儉、度之徒,次第伏法。

    自是之後,宮闈肅淸,奸兇路絶。

    然則,臣父先上書於先大王,而先大王初無移書於臣父之事。

    此事顚末,下詢於徐命九之孫有隣,則有隣曾與臣,有所語及此事者。

    有隣豈有顧藉有寧,隱諱其祖之所知,而不以實仰對耶?渠所觀筵敎,則有曰俄有持來其書之敎,繼有紅袖傍促之擧雲,而臣之親承兩次聖敎者,則有曰:「承旨知乎?承旨之父,於壬寅,有書於予,而厥輩三置此書於書案之上。

    其意叵測,皇兄視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