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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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槩以四兇之罪目之天下靡然無敢忤其意者故佞谀成風而正論熄矣士氣不振積至於崇寜述其事而流毒滋甚焉當是時橫流稽天而瑩中以身扞之幾滅頂而不悔剛大之氣充塞宇宙先知之明為時蓍龜非命世之才而能自拔於流俗者未之有也寘之學校使後生晩進日覩其遺像宜有向風而興起者異時羽儀天朝使奸谀屏息将必有人矣至是邦人思詠周侯之遺德無窮已也 浦城縣重建文宣王殿記 周道衰陵夷至于戰國幹戈日尋帝王之迹熄而典章文物淪喪無遺矣孔子於是時窮為旅人無所用於世退而删詩書定禮樂而先王所以為治之道煥然着在方冊使後世有考焉論其功謂賢於堯舜豈虛語哉故廟食百世雖天子之尊北面而奉之為道之存非以是為榮觀也國家慶曆中诏天下郡縣立學是時陳公先生襄以經術德義為一時儒宗适主縣簿孜孜以教育人才為務乃與其令謀即縣之東南隅築宮於其上以延後學邑人徐翹營殿於其中不侈不陋故三舍行堂廉一新而殿得以獨存至建炎初為賊火所焚春秋無以奉祀事紹興三年冬縣令吳侯來視事之始曆吿諸神祠獨吾聖師無瞻依所喟然歎曰今老佛之徒猶知嚴事其師而吾徒反不知之耶於是慨然有建立之意不數月召邑之諸生劉壽吳元寶吳震全疇相與董其事經始於四秊中夏落成於秋七月良材堅甓增於前用人之力與夫塑繪之工其費無慮百餘萬人樂輸之不為厲既而邑之士蕭顗以吳俊之書走吏詣予求文以為記予為之言曰學之廢久矣詖淫邪遁之辭盈天下士溺於所習冥行而已予嘗考之周官司徒以知仁聖義忠和六德教萬民夫仁與聖孔子不敢居而先王以是教萬民者蓋天地萬物一性耳無聖賢知愚之異故顔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孟子亦曰人皆可以為堯舜故學者必以聖人為師猶之射者栖鹄於侯以為的惟巧力具然後能中巧而不至至而不中蓋有之矣然不為之的則莫知為中否也司徒以仁聖教民蓋亦栖鹄之義與之為的耳然仁之為仁聖之為聖必有在矣學者未知仁聖之所以為仁聖雖有學猶虛器也世之論者以為仁者愛而已矣蓋未嘗究觀孔子之言耳知孔子之言仁則聖亦從而可知矣夫浦城之為邑蓋東南賢士大夫之材薮英材異禀出而擢高科登膴仕進秉鈞軸者世有人焉吳侯用心於此非徒飾其祠以誇耀之也蓋欲邑之士肄業於其中者溉其文茹其實心得而身行之以趨聖賢之域然後為學之成也故并以告之 楊道真君洞記 縣城之地隅封山之麓有洞焉聞之長老言以為楊道真君之所居也楊道真君於傳記無傳而其洞於圖經弗載是非真僞莫得而考也元佑五年歲大旱鄉人詣真君禱雨辄應予竊異之欲往遊焉而未暇越二年壬申夏四月因與二三昆弟蹑屦擔簦翛然而往行近五裡餘而頹崖斷塹荒翳險絶初若不可投步扪蘿引蔓僅能至其上而呀然一室如神刓鬼刻其中窈然莫能窺其遠近也洞之北戶有泉汪洋汗漫意其能宅靈氣而興雲雨者有在茲乎予彷佛久之喟然歎曰今夫通邑大都當舟輿之會達官顯人纓绂相屬於其間一有異境則登覽賦詠朝出乎筆舌之端而暮傳四方矣過情之文雕繪百态詭異而浮實者十常六七故聞風者每以未至為恨也至於窮山絶俗僻陋之邦缙紳遊士之所不至雖有瓌奇絶特之觀往往為幽潛之士遯世而弗耀者擅而有之是人也雖欲窺尋其聲光且不可得尚能顯其所寓哉於戲物之顯晦其不在人乎雖然顯晦者誠在人也而天地之美隐秀含媚於荒丘榛莽之間常自如也夫豈有加損哉然則斯洞之無聞未足以槩吾心也姑書其歲月以為記 樂全亭記 君子以德為輿以忠信為輗軏以志為禦以古聖賢為前驅以同方合志者為骖乘乃相與馳騁乎仁義之途翺翔乎詩書之府涉獵乎百家之園囿而後稅駕乎至道之墟而止焉此天下之至樂而衆人不與也乘飛軨之車禦遺風之驷鄭女曼姬扶輿挾輈發轫乎康衢柅輪于椒丘銜觞列鼎絲管間作凡可以悅耳目而娛心意者無不具焉此衆人之至樂而君子不為也是二樂也不相為謀各适其适焉而醇醨異味矣餘嘗讀退之圬者傳見其所稱竊謂盛衰倚伏之理宜若是比壯宦學遊四方究觀近世公侯戚裡割脂田沐邑為陂池台榭佳花異卉奇禽馴獸充牣其中盡瓌偉絶特之觀興廢相尋不一二世卒如圬者所稱可勝計耶於是乃知夫酣豢富貴之佚欲而不知君子之樂者其患必至此也古之人以燕安為酖毒而謂台池鳥獸惟賢者然後能樂豈虛語哉裡人餘君作亭於其屋之東偏種花植竹以資歲時燕遊之好又辟其後為堂聚先世所藏之書以遺其子孫使其登是堂也撷六藝之英茹道德之實知慕夫君子之樂而出遊是亭也能不為玩物喪志則内外之樂全矣故以樂全名其亭於戲勉之哉是将長有此樂也餘君予之妻黨也屢踵吾門求文以為記予嘉其志知不獨骛乎衆人之樂也於是乎書 虎頭岩記 縣城之東南有虎頭岩者昔顯德間邑人設像於其中冶金镂木為鐘鼓以警朝昏旁有隙地可以種藝稼穑僧之居此者足以衣食焉自熙甯以來旁之地為漁利者所奪而僧之居是岩者無以濟朝夕遂棄而之他其後亦莫有守者故岩之左右前後薪木者不禁剪伐陵踐竹木無有遺蘖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