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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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他坐正身子，兩手從手袋裡抽出來，&ldquo是最最該死的民族。
許多不該看重的東西，他們偏偏看得非常重。
比如土地。
其實土地這東西，這一塊跟那一塊，到處都是一樣的。
好吧，斯佳麗，我們實話實說。
你來看我，是打算跟我做個交易，我給你三百塊錢，你就做我的情婦。
&rdquo &ldquo是的。
&rdquo 這個本來是叫她深惡痛絕的字眼，現在終于說出來了，她心裡覺得輕松些，也覺得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剛才已說出&ldquo我給你&rdquo。
他的眼神中發出懷有惡意的閃光，仿佛有什麼東西使他覺得極其有趣似的。
&ldquo可是，當初我老着臉皮跟你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你把我攆了出去。
你還罵了我一連串很難聽的話，還說你不想跟我養一窩&lsquo小崽子&rsquo。
哦，斯佳麗，我并不是要舊事重提刺激你，我隻是覺得你的心思很特别。
叫你快快活活，你不幹，現在怕餓肚子，你就幹了。
這就證明了我的一個論點，一切美德無非是一個價格問題罷了。
&rdquo &ldquo哦，白瑞德，你怎麼老說這些，你若是想要侮辱我，你盡管說下去，可是錢你得給我。
&rdquo 她現在覺得呼吸漸漸舒服起來。
像白瑞德這種人，自然不會放過眼前的機會折磨她，侮辱她，報複他從前受到的輕蔑和剛才對他玩弄的花招。
好吧，她可以忍受，她什麼都能忍受，為了塔拉是值得的。
霎時間她仿佛慵懶地躺在塔拉草地上密密的苜蓿花叢中間，像是在仲夏季節裡，下午的天空一片蔚藍，波濤般的雲層變幻多姿，四周花香飄溢，耳邊蜜蜂營營。
午後的靜谧從遠處盤旋伸展的紅色田野裡，傳來大車駛過的聲音。
為了塔拉，還有什麼不值得忍受的呢？ 她擡起頭來。
&ldquo你肯把錢給我嗎？&rdquo 他那神情好像是自得其樂，可是他開口說話時，語氣雖溫和，實質卻非常殘酷。
&ldquo不，我不給。
&rdquo他說。
一時間她的心思簡直無法适應他的說話。
&ldquo就算我想給你錢，我也沒辦法給你。
我口袋裡沒有一分錢，也沒有一塊錢存在亞特蘭大。
錢我是有一點，可是不在這裡。
我不能告訴你我有多少錢，放在什麼地方。
我要是開一張支票給你，那麼北佬像鴨子啄六月裡的甲蟲似的向我撲過來，我們兩個人誰也拿不到那錢。
你覺得怎麼樣？&rdquo 她的臉頓時蒙上一層難看的綠色，鼻子上的雀斑一顆顆豎立起來，嘴巴歪扭着，跟傑拉爾德暴怒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她歇斯底裡地喊了一聲，倏地跳起身來，隔壁房間裡低低的談話聲随即停住。
這時，白瑞德像一頭豹子那樣迅疾地閃到她身邊，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摟着她的腰。
斯佳麗拼命掙紮，想要咬他的手，踢他的腿，發出尖聲怪叫，把她的憤怒，她的絕望，她的仇恨，她的自尊心所受的傷害，統統發洩出來。
她在他那鐵箍似的手臂裡前彎後仰，扭來扭去，緊身衣束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的心簡直快要迸裂。
他緊緊摟着她，動作粗暴，摟得她生痛，那隻捂住她嘴巴的手，擠壓着她的下巴，差點沒把她的牙床壓碎。
他黝黑的臉色發白，目光嚴峻而焦慮，把她使勁地整個兒抱起來，緊貼着自己的胸膛，然後坐在椅子上，由她在他膝上掙紮。
&ldquo親愛的，看在上帝面上，你不要動，不要響，你要一嚷他們馬上就會跑進來。
冷靜一點。
你是不是要北佬跑進來看見你這副樣子？&rdquo 她簡直氣瘋了，隻想殺了他，誰進來看見她，誰怎麼樣，全都顧不上了，可是她忽然一陣暈眩。
她的嘴被他緊緊地捂住，她氣都透不過來了。
她身上的緊身衣像道鐵環，她心裡又恨又惱，她怎麼也掙不脫他的手臂，漸漸地他們的聲音變得稀疏和模糊起來，他的臉在迷霧裡旋轉，那霧愈來愈濃，終于他的臉她也看不見了&mdash&mdash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慢慢地恢複了知覺，隻覺渾身酸痛、軟弱，迷迷糊糊。
她靠在椅背上，軟帽掉下了，白瑞德正在輕輕地拍着她的手腕，目光焦急地看着她的臉。
那個好心的年輕軍官端來一杯白蘭地，想灌進她的嘴裡，結果卻灑潑到她的脖子裡。
另外幾個軍官站在一旁束手無策，時而輕聲交談，時而揮舞雙手。
&ldquo我&mdash&mdash想我一定是暈過去了，&rdquo她說，那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使她自己吃了一驚。
&ldquo把這喝下去，&rdquo白瑞德把杯子拿過來貼在她的唇邊。
這時她記起了剛才發生的事，便對着他怒目而視，可是她實在太虛弱，連發火的力氣也沒有了。
&ldquo看在我的面上，請你喝下去吧。
&rdquo 她喝了一口，嗆住了，咳了幾聲，可是他仍把杯子放在她唇邊，她喝了一大口，一般熱流火辣辣地灌進了她的喉嚨。
&ldquo我想她現在好些了，先生們，&rdquo白瑞德說，&ldquo我非常感謝。
她聽說我要上絞架，就實在受不了啦。
&rdquo 幾個軍官聽了有點站立不安，臉上現出窘困的神色，清了清喉嚨，便走出去了。
那年輕軍官在門口停住腳步。
&ldquo還有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mdash&mdash&rdquo &ldquo沒有，謝謝。
&rdquo 他走出去，把房門從身後帶上。
&ldquo再喝一點。
&rdquo白瑞德說。
&ldquo不。
&rdquo &ldquo喝下去。
&rdquo 她又喝了一口，一陣暖流流遍全身，顫抖的兩腿慢慢恢複了力氣。
她推開杯子想站起來，可是他把她摟回到椅子上。
&ldquo把你的手放開。
我要走了。
&rdquo &ldquo你還不能走。
再等一等。
弄不好你還會暈過去。
&rdquo &ldquo我甯願暈倒在馬路上，也不想在這裡跟你在一起。
&rdquo &ldquo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總不能讓你暈倒在馬路上。
&rdquo &ldquo讓我走。
我恨你。
&rdquo 聽了她的話，他臉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ldquo這話才像是你說的，看來你開始恢複過來了。
&rdquo 她靠着休息了一會，想以重新大發脾氣來支撐住自己，想聚集一點力氣。
可是她實在乏力。
乏力到既無力恨他，而且連什麼也不想予以理會。
失敗壓在她的心靈上像是沉重的鉛塊。
她把一切當作賭注，現在卻輸得精光。
連自尊心也喪失無遺。
這是她最後希望的毀滅，是塔拉的毀滅，是她們全家的毀滅。
她靠在椅背上好久，閉上眼睛，聽着身旁他沉重的呼吸，白蘭地的熾熱緩緩地通向她的全身，給她以虛假的力量和溫暖。
最後她睜開眼睛，一看到他的臉，怒氣便又上來了。
她兩道上斜的眉毛緊鎖着，白瑞德的臉上又露出慣常的微笑。
&ldquo你現在好些了。
這從你那繃着臉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
&rdquo &ldquo是的，我很好，白瑞德，你這人真可惡，是個十足的下流坯，你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我要說些什麼。
你既然不借錢給我，為什麼還要叫我說下去，你本來可以叫我不必說&mdash&mdash&rdquo &ldquo不讓你說下去，那我不是聽不到那些話了嗎？其實也不算過分。
我在這裡沒什麼可以消遣的。
我從來沒聽見過這樣令人滿意的話呢。
&rdquo他忽然發出嘲弄的笑聲。
斯佳麗聽見這笑聲，立刻跳起來，抓起她的帽子。
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
&ldquo别忙。
你是不是已經恢複過來，可以談些正經的了。
&rdquo &ldquo讓我走。
&rdquo &ldquo我看你已經恢複過來了。
那麼，跟我說，你那釣杆上想釣的魚，是不是就隻有我這一條。
&rdquo他目光炯炯，警覺地注視着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
&ldquo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是問你用這把戲對付的男人，是不是就我一個？&rdquo &ldquo這事跟你有關系嗎？&rdquo &ldquo這關系比你想象的要更大。
你的釣繩上是否還有其他目标呢？你說！&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我不信。
我想你一定有五六個候補的。
而且毫無疑問一定會有人接受你這有趣的建議。
我因為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想給你提供一點小小的忠告。
&rdquo &ldquo我不需要你的忠告。
&rdquo &ldquo可是我還是願意提出來。
我現在能夠給你的，也隻有忠告了。
你聽，這是個很好的忠告。
你如果想從男人身上得到些什麼，千萬不要像剛才那樣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
要含蓄一點，帶點誘惑性。
這樣效果會更好。
其實你對此道是十分精通的，可是你剛才要拿你自己給我做&mdash&mdash呃，做抵押品的時候，你那神氣，簡直硬得像釘子。
我記得從前我跟人家用手槍決鬥，雙方站在二十步開外，對方眼睛裡的神色就跟你剛才那樣子差不多。
那樣子可不是叫人喜歡的，絕不會在男人心裡激起熱情。
對付男人可不能那樣，親愛的。
你早年所受的訓練怎麼全給忘了。
&rdquo &ldquo我用不着你教我該怎麼做，&rdquo她說着疲倦地戴上帽子。
她不明白他這人脖子上已經套上絞索，面對她如此悲慘的處境，他怎麼還能夠在那裡打趣說笑。
她甚至于沒有注意到，他當時兩手正攢緊了拳頭，塞在褲袋裡，似乎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忍受着沉重的壓力。
&ldquo不要發愁，&rdquo他在她系帽帶的時候對她說，&ldquo你可來到我上絞架的現場，那時你就會更加舒服，我從前欠你的賬，包括今天的，都可以一筆勾銷。
而且我還要把你的名字寫進我的遺囑裡。
&rdquo &ldquo謝謝你，不過他們總不會先絞死你再讓我去交納稅款吧，那不是太晚了嗎？&rdquo她說這話的時候，跟他一模一樣的惡毒，而且她說這話是出于她的内心的。
許多不該看重的東西，他們偏偏看得非常重。
比如土地。
其實土地這東西，這一塊跟那一塊，到處都是一樣的。
好吧，斯佳麗，我們實話實說。
你來看我，是打算跟我做個交易，我給你三百塊錢，你就做我的情婦。
&rdquo &ldquo是的。
&rdquo 這個本來是叫她深惡痛絕的字眼，現在終于說出來了，她心裡覺得輕松些，也覺得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剛才已說出&ldquo我給你&rdquo。
他的眼神中發出懷有惡意的閃光，仿佛有什麼東西使他覺得極其有趣似的。
&ldquo可是，當初我老着臉皮跟你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你把我攆了出去。
你還罵了我一連串很難聽的話，還說你不想跟我養一窩&lsquo小崽子&rsquo。
哦，斯佳麗，我并不是要舊事重提刺激你，我隻是覺得你的心思很特别。
叫你快快活活，你不幹，現在怕餓肚子，你就幹了。
這就證明了我的一個論點，一切美德無非是一個價格問題罷了。
&rdquo &ldquo哦，白瑞德，你怎麼老說這些，你若是想要侮辱我，你盡管說下去，可是錢你得給我。
&rdquo 她現在覺得呼吸漸漸舒服起來。
像白瑞德這種人，自然不會放過眼前的機會折磨她，侮辱她，報複他從前受到的輕蔑和剛才對他玩弄的花招。
好吧，她可以忍受，她什麼都能忍受，為了塔拉是值得的。
霎時間她仿佛慵懶地躺在塔拉草地上密密的苜蓿花叢中間，像是在仲夏季節裡，下午的天空一片蔚藍，波濤般的雲層變幻多姿，四周花香飄溢，耳邊蜜蜂營營。
午後的靜谧從遠處盤旋伸展的紅色田野裡，傳來大車駛過的聲音。
為了塔拉，還有什麼不值得忍受的呢？ 她擡起頭來。
&ldquo你肯把錢給我嗎？&rdquo 他那神情好像是自得其樂，可是他開口說話時，語氣雖溫和，實質卻非常殘酷。
&ldquo不，我不給。
&rdquo他說。
一時間她的心思簡直無法适應他的說話。
&ldquo就算我想給你錢，我也沒辦法給你。
我口袋裡沒有一分錢，也沒有一塊錢存在亞特蘭大。
錢我是有一點，可是不在這裡。
我不能告訴你我有多少錢，放在什麼地方。
我要是開一張支票給你，那麼北佬像鴨子啄六月裡的甲蟲似的向我撲過來，我們兩個人誰也拿不到那錢。
你覺得怎麼樣？&rdquo 她的臉頓時蒙上一層難看的綠色，鼻子上的雀斑一顆顆豎立起來，嘴巴歪扭着，跟傑拉爾德暴怒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她歇斯底裡地喊了一聲，倏地跳起身來，隔壁房間裡低低的談話聲随即停住。
這時，白瑞德像一頭豹子那樣迅疾地閃到她身邊，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摟着她的腰。
斯佳麗拼命掙紮，想要咬他的手，踢他的腿，發出尖聲怪叫，把她的憤怒，她的絕望，她的仇恨，她的自尊心所受的傷害，統統發洩出來。
她在他那鐵箍似的手臂裡前彎後仰，扭來扭去，緊身衣束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的心簡直快要迸裂。
他緊緊摟着她，動作粗暴，摟得她生痛，那隻捂住她嘴巴的手，擠壓着她的下巴，差點沒把她的牙床壓碎。
他黝黑的臉色發白，目光嚴峻而焦慮，把她使勁地整個兒抱起來，緊貼着自己的胸膛，然後坐在椅子上，由她在他膝上掙紮。
&ldquo親愛的，看在上帝面上，你不要動，不要響，你要一嚷他們馬上就會跑進來。
冷靜一點。
你是不是要北佬跑進來看見你這副樣子？&rdquo 她簡直氣瘋了，隻想殺了他，誰進來看見她，誰怎麼樣，全都顧不上了，可是她忽然一陣暈眩。
她的嘴被他緊緊地捂住，她氣都透不過來了。
她身上的緊身衣像道鐵環，她心裡又恨又惱，她怎麼也掙不脫他的手臂，漸漸地他們的聲音變得稀疏和模糊起來，他的臉在迷霧裡旋轉，那霧愈來愈濃，終于他的臉她也看不見了&mdash&mdash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慢慢地恢複了知覺，隻覺渾身酸痛、軟弱，迷迷糊糊。
她靠在椅背上，軟帽掉下了，白瑞德正在輕輕地拍着她的手腕，目光焦急地看着她的臉。
那個好心的年輕軍官端來一杯白蘭地，想灌進她的嘴裡，結果卻灑潑到她的脖子裡。
另外幾個軍官站在一旁束手無策，時而輕聲交談，時而揮舞雙手。
&ldquo我&mdash&mdash想我一定是暈過去了，&rdquo她說，那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使她自己吃了一驚。
&ldquo把這喝下去，&rdquo白瑞德把杯子拿過來貼在她的唇邊。
這時她記起了剛才發生的事，便對着他怒目而視，可是她實在太虛弱，連發火的力氣也沒有了。
&ldquo看在我的面上，請你喝下去吧。
&rdquo 她喝了一口，嗆住了，咳了幾聲，可是他仍把杯子放在她唇邊，她喝了一大口，一般熱流火辣辣地灌進了她的喉嚨。
&ldquo我想她現在好些了，先生們，&rdquo白瑞德說，&ldquo我非常感謝。
她聽說我要上絞架，就實在受不了啦。
&rdquo 幾個軍官聽了有點站立不安，臉上現出窘困的神色，清了清喉嚨，便走出去了。
那年輕軍官在門口停住腳步。
&ldquo還有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mdash&mdash&rdquo &ldquo沒有，謝謝。
&rdquo 他走出去，把房門從身後帶上。
&ldquo再喝一點。
&rdquo白瑞德說。
&ldquo不。
&rdquo &ldquo喝下去。
&rdquo 她又喝了一口，一陣暖流流遍全身，顫抖的兩腿慢慢恢複了力氣。
她推開杯子想站起來，可是他把她摟回到椅子上。
&ldquo把你的手放開。
我要走了。
&rdquo &ldquo你還不能走。
再等一等。
弄不好你還會暈過去。
&rdquo &ldquo我甯願暈倒在馬路上，也不想在這裡跟你在一起。
&rdquo &ldquo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總不能讓你暈倒在馬路上。
&rdquo &ldquo讓我走。
我恨你。
&rdquo 聽了她的話，他臉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ldquo這話才像是你說的，看來你開始恢複過來了。
&rdquo 她靠着休息了一會，想以重新大發脾氣來支撐住自己，想聚集一點力氣。
可是她實在乏力。
乏力到既無力恨他，而且連什麼也不想予以理會。
失敗壓在她的心靈上像是沉重的鉛塊。
她把一切當作賭注，現在卻輸得精光。
連自尊心也喪失無遺。
這是她最後希望的毀滅，是塔拉的毀滅，是她們全家的毀滅。
她靠在椅背上好久，閉上眼睛，聽着身旁他沉重的呼吸，白蘭地的熾熱緩緩地通向她的全身，給她以虛假的力量和溫暖。
最後她睜開眼睛，一看到他的臉，怒氣便又上來了。
她兩道上斜的眉毛緊鎖着，白瑞德的臉上又露出慣常的微笑。
&ldquo你現在好些了。
這從你那繃着臉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
&rdquo &ldquo是的，我很好，白瑞德，你這人真可惡，是個十足的下流坯，你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我要說些什麼。
你既然不借錢給我，為什麼還要叫我說下去，你本來可以叫我不必說&mdash&mdash&rdquo &ldquo不讓你說下去，那我不是聽不到那些話了嗎？其實也不算過分。
我在這裡沒什麼可以消遣的。
我從來沒聽見過這樣令人滿意的話呢。
&rdquo他忽然發出嘲弄的笑聲。
斯佳麗聽見這笑聲，立刻跳起來，抓起她的帽子。
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
&ldquo别忙。
你是不是已經恢複過來，可以談些正經的了。
&rdquo &ldquo讓我走。
&rdquo &ldquo我看你已經恢複過來了。
那麼，跟我說，你那釣杆上想釣的魚，是不是就隻有我這一條。
&rdquo他目光炯炯，警覺地注視着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
&ldquo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是問你用這把戲對付的男人，是不是就我一個？&rdquo &ldquo這事跟你有關系嗎？&rdquo &ldquo這關系比你想象的要更大。
你的釣繩上是否還有其他目标呢？你說！&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我不信。
我想你一定有五六個候補的。
而且毫無疑問一定會有人接受你這有趣的建議。
我因為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想給你提供一點小小的忠告。
&rdquo &ldquo我不需要你的忠告。
&rdquo &ldquo可是我還是願意提出來。
我現在能夠給你的，也隻有忠告了。
你聽，這是個很好的忠告。
你如果想從男人身上得到些什麼，千萬不要像剛才那樣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
要含蓄一點，帶點誘惑性。
這樣效果會更好。
其實你對此道是十分精通的，可是你剛才要拿你自己給我做&mdash&mdash呃，做抵押品的時候，你那神氣，簡直硬得像釘子。
我記得從前我跟人家用手槍決鬥，雙方站在二十步開外，對方眼睛裡的神色就跟你剛才那樣子差不多。
那樣子可不是叫人喜歡的，絕不會在男人心裡激起熱情。
對付男人可不能那樣，親愛的。
你早年所受的訓練怎麼全給忘了。
&rdquo &ldquo我用不着你教我該怎麼做，&rdquo她說着疲倦地戴上帽子。
她不明白他這人脖子上已經套上絞索，面對她如此悲慘的處境，他怎麼還能夠在那裡打趣說笑。
她甚至于沒有注意到，他當時兩手正攢緊了拳頭，塞在褲袋裡，似乎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忍受着沉重的壓力。
&ldquo不要發愁，&rdquo他在她系帽帶的時候對她說，&ldquo你可來到我上絞架的現場，那時你就會更加舒服，我從前欠你的賬，包括今天的，都可以一筆勾銷。
而且我還要把你的名字寫進我的遺囑裡。
&rdquo &ldquo謝謝你，不過他們總不會先絞死你再讓我去交納稅款吧，那不是太晚了嗎？&rdquo她說這話的時候，跟他一模一樣的惡毒，而且她說這話是出于她的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