鲒埼亭集外編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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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為申培毛亨之大宗為毛苌而轅固以齊韓嬰以韓張蒼之大宗為賈誼而胡母子都董仲舒以公羊江公以谷梁高堂生之大宗為後蒼而河閑獻王以周禮葢經于是乎備矣丁寬以儒生而有将才誠非墨守章句者賈生明禮樂言王道當文帝時以一儒獨起尤為有功申轅正論不撓毛苌深得聖賢之意河閑獻王言必合道大雅不羣胡母子都則董子所尊韓嬰雖董子不能難孔安國則克傳其家學惟費直江公後蒼無言行可紀耳此十三人者為一輩葢漢二百年經學所以盛者諸公之力也若集諸經之大成而其人精忠有大節為一代儒林之玉振者則惟劉向斯皆其必當從祀者開元禮臣不知精審而妄以戴聖何休奪席不亦謬乎愚嘗謂西漢儒林盛于東漢卽其人亦多卓荦可傳東京自賈逵鄭康成盧植而外無足取者夫前茅之功過于後勁而況後之本不如前也世有君子倘以予言為不謬矣
○唐經師從祀議
唐之經學可謂衰矣初年尙有河汾敎育之餘風能以經術立言自後詩賦日盛而經學之衰日複一日稍有講明其際者不能以中流之一壺挽末俗然使無此數人則經學将遂為啞鐘是亦不可不稍存其學派也今世從祀孔穎達其實穎達生平大節有玷聖門故愚嘗欲黜之而進陸德明以其大節也其三百年中有為兼通五經之學者陸氏而後曰褚無量曰馬懷素曰王元感曰元行沖專門名家之學三禮則魏文貞公征其後有成伯玙易則李鼎祚蔡廣成春秋則啖助趙匡詩則施士丐斯數人者猶能守先聖之緖言以傳之後雖其言未必醇而不為無功于經言乎其人則文貞不可尙矣褚氏馬氏王氏元氏皆名臣而施氏見稱于韓子雖所得或淺要皆賢者成氏李氏蔡氏啖氏趙氏其書尙存多為後學所采則亦不可泯其勞矣韓子同時李習之尢當從祀其複性辟佛之言大為韓子之助宋人深求而诋之未為平允晦翁同父之争其抑揚祗在漢唐之學問功名然漢唐誠不足以望古人而天之未喪斯文際時之厄亦不得不于駁雜之中求稍可寄者而寄之故同父之說固過恕晦翁之說亦過苛此愚所以有唐經師之議也說者謂唐之經師存亡繼絶之功不足以望漢人其明道又不足以望宋人故從祀不及愚因記所見以俟論定
○尊經閣祀典議
自經師二十二人之從祀進退不一而儒者各持其論有為責備之辭者以為非有得于聖人之道則不得為聖人之徒今宮牆數仞之中而僅以章句之流預其閑非所以尊道統也有為忠厚之辭者以為當世衰道微之日遺經不絶如線而有能兢兢呵護以待後之學者雖其人不無可議而祀不容廢也是二說者皆是也而未盡葢傳經之功固大而自商瞿子木以來夫豈二十二人所能盡也今貞觀之所舉則固巳偏而不鹹若使盡列之先賢之下則又夫人而知其不可也是原不能不核其人之生平定之矣乃卽以二十二人核之而其生平巳多不能有當于聖人所以有退祀之于其鄉者有竟黜其祀者雖然彼其抱殘守缺之勞似未合竟屛之裡社之閑況其幷或恝然去之也愚嘗折衷于兩家之平以為今天下皆有先聖廟廟旁皆有尊經閣登斯閣者以敬學尊師之意修追遠報本之文則諸君子俎豆之地于斯為合葢以尊經而遂及傳經之祀則凡當年之得載于箋疏得見于儒林者無不可也不特春秋之鄒夾詩之齊魯韓以曁北宮司馬仲梁諸子固所當預卽以其人或未醇甚至若張禹何晏劉炫郉昺者皆可存也何也節取其功而錄之固不可與坐聖人之庑下者同年而語則稍恕焉而非濫夫如是将經師之允升者無所遺憾而兩家之聚訟可息若其學行粹然如董仲舒鄭玄之徒應從祀者則固兩列之而無嫌也雖然古之祭祀莫不有配是舉也當各以其鄉先正之有功于經學者配之卽以吾鄉而言唐以前未有師宋宣和以後陳文介公經學始着而于是王茂剛以易曹粹中以詩高抑崇高元之以春秋鄭剛中以周禮迨至慈湖廣平兩先生而四明之經學始盛深甯東發兩先生而四明之經學始大備其餘專門之學如南塘積齋遺書至今流傳皆吾鄉百世不祧者也彼秦漢以來經師遠矣尋墜緖之茫茫作弟子之矜式取而配之斯先王之禮意而非予一人之私言也予持此論已久會吾鄉學宮新落持節觀察西涼孫公今好禮者也因語及之謂是固天下可通行之禮而不妨竊舉于一方孫公欣然許焉而予為議以上之
○章文懿公從祀議
金華之學昌于呂成公忠公兄弟二呂之躬行角立張朱而又兼以中原文獻之傳則為史學東萊嘗應詞科則為文章之學艮齋止齋說齋同心切磋又參以經制之學及門弟子固多賢者然漸趨于三者之學而躬行少減四先生起而中振之躬行者醇矣白雲所造稍淺及門之士如濳溪華川仲子又變而為文章之學而躬行益疏天順成化之閑楓山先生出而中振之先生學以躬行為主涵養深至居常龐樸和厚不知其胷中之海涵地負臨大節而不可奪也昔儒謂先生之功業雖不如司馬溫公之宏而其人則極似之葢先生惟其龐樸所以海涵地負臨大節而不可奪而非文章家緻飾于外者之所能也先生嘗言斯人形天地之氣性天地之理須與天地之體同其廣大天地之用同其周流方謂之人又言心大則萬物皆通心小則萬理皆晰至哉言乎先生與白沙講學白沙謂今人陷溺于名利污濁之中先令看浴沂風雩章以洗其心先生曰每日浴沂風雩祗恐流入老莊去也白沙之說未始非救時之敎而先生之箴之者則逆知後來之流弊予謂白沙似康節而先生則涑水橫渠一路人先生之地步較之白沙為平正而無疵先生緻政而歸所入稻田不足供其食之半出入徒步故其及門唐尙書龍潘侍郞希曾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