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回 丹桂園消閑觀戲劇 番菜館赴約會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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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有什麼趣味呢?故我另編一部,演成白話,将他實事細細描寫出來。

    雖不免有些點綴牽合而成,譬如做一本戲,除去了管弦鑼鼓,如何做得成功?縱使勉強唱了幾出,也與村歌野讴一般,隻怕沒有人肯出錢,去聽這樣的戲了。

     閑話少叙。

    此時黛玉與阿金二人看月山做過了戲,仍然坐車回去。

    到了家中,見楊四走進房來問道:“你夜夜去看戲,怎麼看不厭的,莫非新到了好角色嗎?”黛玉冷疏疏的答道:“ 是難得到我房裡格 ,奴一幹子呒心想,隻好去看看戲,消消閑, 終勿能管奴勒海。

    ” 楊四道:“我并不是管你,不過問問你罷了,難道問差了嗎?” 黛玉道:“ 也 來問奴,奴也勿來問 。

     走 格陽關路,奴走奴格獨木橋。

     是有人陪伴,勿比奴冷清清,單怨自家格苦命。

    故歇看幾本戲,也教呒法。

    查三問四,奴勿見得去偷人格;就是偷人,隻好算 害奴格,奴總勿差勒海。

    自家去想想看!”這幾句話,把楊四氣得無言可答,呆呆的坐了一回,暗想:“黛玉已變心腸,如今天天出外看戲,其中必有緣故。

    但未得他的把柄,我且暫時忍耐,留神察看便了。

    ” 所以強作笑容,說道:“你不要這樣多心,我因為身子不好,故爾不來陪伴你,你怎麼說幾句話呢?” 黛玉并不回答,卸妝已畢,自到床上去睡了。

     楊四覺得沒趣,要想走出房去,到别處去睡覺,忽然轉了一個念頭:“或者他尚未變心,隻因一時氣憤,說出這話,也未可知。

    我既在此,權且住宿一宵,慢慢試探,不要将事決裂,反為不美。

    ” 想定主意,把長衫寬下,在黛玉外床睡了。

    可見楊四并未心冷,實是黛玉不好,為貪淫欲,終嫌楊四不濟,難盡雲雨之歡。

    究竟黛玉是個賤娼,比不得人家夫婦,做妻子的無不憐惜丈夫,怎肯把丈夫斫喪了身子?若黛玉則不然,即使楊四死了,我不妨再嫁别人。

    存了這片心腸,還要顧憐什麼丈夫呢?況現在黛玉心裡隻在月山身上,所以楊四上床來睡,他終不瞅不睬,朝着裡床假寐。

    楊四落得适意,也不去叫他,直睡到日上紗窗,遂即起身去了。

     黛玉初時假睡,後來真已睡熟,及至一覺醒轉,見楊四已去,他又睡了片刻,方始起身梳洗。

    阿金道:“老爺去仔歇哉,聽說朋友請去吃早飯格。

    倪今朝吃仔飯,阿到靜安寺、申園、味莼園去白相佬?白相到五點鐘,難末到格搭去阿好?勿然,等到下晝裡出去,别人說起來,看戲末忒早,倒要問倪啥場化去格。

    ” 黛玉聽了,甚是合意,即吩咐叫了馬車,在門前伺候。

    一到十二點鐘,用過午餐,遂同阿金上車,直到申園去吃了一回茶,又至味莼園坐了片時,挨延到四下多鐘,方向金隆番菜館來。

    順便兜了一個圈子,及至到金隆門前停車,已敲過五下鐘了。

     阿金攙了黛玉,走将進去,早有西崽引領上樓。

    那西崽一頭走,一頭問道:“奶奶府上可是姓楊?” 阿金道:“正是 , 問俚做啥佬?” 西崽道:“現在有位黃先生,交代我問的。

    ”阿金道:“勒浪第幾号房間裡介?”西崽道:“在第三号。

    ” 把手一指,又道:“到了,到了。

    ” 黛玉同阿金剛要走進,月山一見,連忙招呼,把大菜台邊一隻椅子拉了一拉,說聲“請坐”。

    黛玉假作含羞,低頭坐下。

    月山殷勤備至,說了幾句羨慕的話,然後将叫人鐘一揿,走進一個西崽。

    月山請黛玉點了幾樣菜,自己同阿金也各點幾樣。

    西崽答應退去,略停一停,将菜一樣一樣的呈上來。

    三人吃了一回,月山道:“少停奶奶仍去看戲,待我做過後,即來關會你們,一同到我家裡去。

    隻是屋子小得狠,未免有屈奶奶的。

    ” 黛玉低聲答應。

    阿金道:“ 故歇已經七點半鐘哉,阿要倪先走罷?” 黛玉點點頭。

    月山道:“确是兩下走的好,奶奶請先行一步,我随後也到戲園了。

    ” 于是,黛玉同阿金出了金隆,上車直到丹桂。

    見戲已開台,做到第二出了,把戲單一看,好得月山的戲排在第五出,做完時光尚早。

    黛玉是無心看戲,巴到第五出開場,方才有些興緻。

    惟這出《 長坂坡》 極長,足有半個時辰,始見月山進場。

    又換了一出花旦戲。

    黛玉正在觀看,來了一個茶房,說道:“請奶奶走罷。

    ” 黛玉把頭一點,起身同阿金就走。

    走至門前,見月山已在那裡,把手一招,同上馬車。

    這部車就是黛玉坐來的,那個馬夫卻與月山認識,預先已知照好了,故此三人都上車,即風馳電掣而去。

    正是: 娼妓每多淫且賤,世人幸勿愛而貪。

     欲知黛玉與月山姘識後怎能出得楊家,請觀下回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