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并騎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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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這個名字沒聽說過，看姑娘的姿态風度言談舉止，分明出身江湖大家，但江湖大家之間，他又想不出哪一家是姓官的。
” 他這裡心念轉動，隻聽官娟娟道：“您找十二金錢有什麼事麼？” 李淩風一定神道：“十二金錢在幫我找另一個人，我要問問找到他這個人沒有。
” 官娟娟輕哦一聲，道：“這另一個人又是……” 李淩風道：“也是個朋友。
” 官娟娟道：“又是哪位江湖上的知名之士？” 李淩風微一搖頭道：“不，這位不是江湖上的人。
” 官娟娟道：“沒想到神刀李還會有江湖道以外的朋友。
” 她忽然遲疑了一下，接道：“你可知道濟南城外已經貼出了懸賞緝拿你的告示，另外還有位鐵布衫李？” 李淩風神情震動了一下道：“姑娘想必知道我在濟南鬧的事。
” 官娟娟微一點頭道：“我聽說了，不隻是我，你的事從開始到如今，早就在江湖上傳開了，當然，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你會是劫擄譚姑娘，刺殺譚大人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 李淩風道：“謝謝姑娘。
” 官娟娟道：“别謝我，我剛才說過，這都是你自己以往的作為換來的，剛才我跟你提到緝拿告示” 李淩風道：“那原是我意料中的事。
” 官娟娟道：“你為什麼不改個名，換個姓……” 李淩風微一搖頭道：“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何必改名換姓，再說姓名賜自父母，我認為也不宜擅自更改。
” 官娟娟微微一怔，旋即說道：“你後頭這兩句話我不敢苟同，有時改名換姓是出其萬不得已，但能過得去，誰願改名換姓？”頓了頓道：“你有沒有想到，若讓人知道你在這條路上，公門中人跟那些江湖上不相信你的人，馬上會趕到這兒來，到那時候……” 李淩風淡然說道：“他們要來也隻有讓他們來了。
” 官娟娟道：“你打算怎麼辦，以武相向，大動幹戈？” 李淩風道：“要是唇舌應付不了，也隻好如此了。
” 官娟娟道：“我看你還是……縱不願意換姓，把名字改一改也是好。
” 李淩風道：“謝謝姑娘的好意，我不打算這麼做。
” 官娟娟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可真固執啊。
” 李淩風道：“那倒也不是，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我的性情如此，脾氣如此，行事一向也光明磊落，但得仰不愧，俯不怍，我不計較世情之毀譽褒貶，我沒有做錯事，也沒有做壞事，改名換姓似乎顯得自己心虛，不管世情如何，我到哪兒都是三個字李淩風，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沒有天晴日朗的一天。
” 官娟娟聽直了眼，半晌才道：“也許你是對了，我受教了。
”頓了頓道：“告訴我，十二金錢幫你找的是不是譚大人那位愛女譚姑娘？” 李淩風心頭一震，道：“姑娘怎麼知道？” 官娟娟道：“我是根據沒有關系你的事所做的推測，當初保譚姑娘到濟南來的是十二金錢，譚姑娘被人劫擄失蹤，趙振翊把镖交給幾個副镖頭去找人，自然是找譚姑娘的。
” 明知瞞不了人，自不便再瞞，李淩風一點頭道：“不錯，十二金錢找的正是譚姑娘。
” 官娟娟道：“那麼你放心，一二天之内我一定把十二金錢的行蹤打聽出來。
” 李淩風一抱拳道：“我這裡先謝謝姑娘。
” 官娟娟微一搖頭道：“你不要客氣，我不敢當，譚大人是位萬民敬仰的好官，我也該為他盡點心力。
”目光一凝，道：“你以為是誰擄去了譚姑娘？” 李淩風眉梢兒揚起，道：“清廷鷹犬，大内侍衛血滴子。
” 官娟娟道：“那麼刺殺譚大人的呢？” 李淩風道：“自然也是他們。
” 官娟娟道：“譚大人是位清廷好官，治理濟南極有政績，譚姑娘是個弱女子，他們有理由害這父女倆麼？” 李淩風遲疑了一下，道：“這個……” 他自不便把七殺教的事說出。
他暗暗略一思忖，立即接道：“血滴子是清廷鏟除異己的工具，譚大人是位正直清廉的好官，而且是漢人，或許他在濟南的作為對百姓過于寬大，招緻清廷不滿，百姓的敬仰與愛戴招緻清廷的猜忌，這都是有可能的。
再說，姑娘該知道，好官必定是耿介之士，耿介之士十九敢做敢當，在這方面觸怒了清廷也是有可能的。
” 官娟娟道：“可是譚姑娘呢，譚姑娘隻是個弱女子……” 李淩風道：“姑娘應該聽說過這句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清廷不能不防着報複，盡管譚姑娘是個弱女子，不會武，但不會武的弱女子并不是就不會采取報複，反之文弱的人一旦采取報複遠比武力可怕，清廷自康熙至今為什麼屢興文字大獄，大肆殺戮文人，其道理也就在這兒，提起文字獄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倒略跟眼前事是有出入，但清廷深感恐懼都是一樣，呂晚村父子慘遭殺戮，呂晚村甚至被掘墓鞭屍，呂晚村的孫女兒呂四娘為報此深仇大恨苦練絕藝，且活躍江湖聯絡有志之士，清廷如芒在背，深感恐懼，除派出大批血滴子四處搜捕之外，還在禁城大内廣布高手，嚴密禁衛，真是提心吊膽，寝食難安，再有殺人的事，他們豈敢不斬草除根。
” 官娟娟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有一點他們的主子恐怕沒想到。
” 李淩風道：“姑娘是指……” 官娟娟道：“要斬草除根就得把所有的漢人都殺光，譚家雖然沒人了，但在此間有熱血的志士卻跟譚家的人一樣，而且子子孫孫永繼不絕，隻要這世上有一個漢人活着，他們就永無甯日。
” 李淩風為之動容，道：“好話，姑娘讓人熱血沸騰。
” 官娟娟忽然一縱目光道：“你有這麼一把天下無敵的神刀，難道你打算把你這身絕藝永遠放在江湖的私鬥上？” 李淩風心頭倏然一翻，道：“姑娘忘了，打開始我就是血滴子的眼中釘，打開始我就是個欽犯。
” 官娟娟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打一開始就處于被動地位，你從來就沒有采取積極的主動。
” 李淩風心神再震，淡然一笑道：“多謝姑娘教我，那麼姑娘是要我……” 官娟娟道：“憑你神刀威名，憑你一身絕藝，廣結江湖有志之士，主動給予滿虜打擊，别讓他們把你當成逃犯，到處迫着拿你。
” 李淩風望着她沒說話。
官娟娟道：“因為你是神刀李淩風，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些，要是換個我信不過的人，我還懶得說呢，而且也不敢說。
” 李淩風道：“姑娘看得起李淩風，是李淩風的榮幸。
” 官娟娟道：“用不着說這些，你對我剛才說的話……” 李淩風道：“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 官娟娟道：“那麼你的想法跟做法是……” 李淩風道：“跟姑娘不同。
” 官娟娟道：“怎麼個不同法？” 李淩風道：“姑娘，我現在不就在跟血滴子周旋了嗎？” 官娟娟道：“那是為你自己，而且你是被動的，你應該主動去找血滴子。
” 李淩風道：“姑娘，以這件事說，為自己跟所有的漢人，是很難分辨的。
” 官娟娟道：“就這件事情說，或許是我冤枉了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廣結有志之士，主動的……” 李淩風道：“姑娘，你我才認識。
” 官娟娟道：“你我是一個祖先，幾千年至今就是一家人，我不認為我這是交淺言深。
” 李淩風道：“姑娘，廣結有志之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時可就的……” 官娟娟美目微睜道：“這麼說你是願意……” 李淩風道：“姑娘，我還是那句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 官娟娟一怔道：“你這個人究竟是……” 李淩風道：“姑娘，你以為我現在是個幹什麼的？” 官娟娟道：“我知道，可是一個人的力量有限……” 李淩風道：“姑娘，李淩風并不是沒有朋友。
” 官娟娟道：“你是指……” 李淩風道：“趙振翊、李海一、宮和，還有位風塵中的奇女子海棠姑娘。
” 官娟娟道：“連你在内也不過五個。
” 李淩風道：“難道說趙振翊、李海一、海棠他們就沒有朋友。
” 官娟娟呆了一呆道：“我不能說他們沒有朋友，但……” 倏地住口不言。
李淩風道：“姑娘以為怎麼樣，他們的朋友不是熱血志士，不可靠？” 官娟娟道：“那倒不是，我不能這麼說，隻是……” 倏又改口說道：“慢慢再跟你說吧，好在你要跟我做伴兒幾天，一時說也說不清楚，前頭有片村落，咱們到那兒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 李淩風轉眼前望，果見半裡外有一片村落，村外兩旁裡裡外外的都是莊稼，這條黃土大路由村中直穿過去，把村落一分為二，村裡村外還種着不少大樹，濃蔭蔽天，有不少的陰涼地兒。
隻聽官娟娟道：“咱們趕一陣吧。
” 沒等李淩風說話，抖缰溢香，疾馳而去。
李淩風想不跟上都不行，這匹黑馬不等他抖缰就撥開四蹄跟了上去。
經過這事後兩個人沒再說話，李淩風卻沒閑着，他在尋思，這位自稱官娟娟的姑娘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幹麼非鼓動他廣結志士主動地打擊清廷不可，想了半天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歸一無所獲，這位官姑娘跟他一見如故，不但有過細言，簡直直率得讓他覺得有點受不了。
而且從賣馬事看，這位官姑娘分明是位有心人，盡管她說的都是激昂慷慨之辭，但此時此地他卻不能不提防點。
提防并不意味是怕，李淩風從不知道什麼叫怕，憑一身傲骨，一把刀，江湖上再厲害的高手他都面對過，怎會怕一個坤道女流，他隻是要看看，她找上他到底是為什麼，究竟要幹什麼。
兩匹馬快，半裡距離頃刻間，進入村口，官娟娟緩下坐騎，這匹黑馬自然也跟着緩了下來，村口兩棵合圍大樹，樹下半坐半靠的歪着兩個莊稼漢，草帽扣在險上，身旁各放着一把鋤頭，睡得正甜。
四條腿都是泥星兒，看樣子是不堪辛苦，中午找個涼快地兒睡上一會兒歇歇，待會兒好有精神幹活兒。
蹄聲并沒有吵醒兩個人，或者是因為馬蹄聲不怎麼響亮，要不就是來往的車馬多而習慣了。
但這兩匹馬過後，兩個人卻掀起了臉上的草帽向兩人兩騎的後影看了一眼，旋即一莊稼漢站了起來，荷起鋤繞着村外的小路走了。
這個村子不大，但因為這條大路從村裡穿過，大熱天走到這裡，任何人都會停下來歇歇腳，這麼一來賣吃喝的就應運而生，盡管都是些鋪面簡陋，吃喝粗簡的小店，但生意好，而且客人們到這兒不管吃什麼，喝什麼，都是口口香。
村子中央，這條黃土大路兩旁就有好幾家賣吃喝的，賣茶的帶賣酒，賣酒的也管賣茶，包子、饅頭、窩窩頭，葷素油菜小米粥，酒是自釀的高梁。
官娟娟在一家門口停下，李淩風自然也跟着停下，下了馬，官娟娟連問都沒問李淩風，就徑自擰身進去了。
當然，李淩風隻有跟了進去。
一進這家賣吃喝的門，李淩風憑豐富的經驗，敏銳的感覺，馬上就覺出不對了。
這家賣吃喝的就叫它酒坊吧，這家酒坊不小，在這個村子來說，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十幾二十副座頭，座兒上了七成，各種打扮的人都有，但李淩風一眼就看出全是江湖上走腿闖道，三刀六眼的豪客，而且是黑白兩道都有。
這裡地方來往的人多，出現江湖豪客本算不了什麼稀
” 他這裡心念轉動，隻聽官娟娟道：“您找十二金錢有什麼事麼？” 李淩風一定神道：“十二金錢在幫我找另一個人，我要問問找到他這個人沒有。
” 官娟娟輕哦一聲，道：“這另一個人又是……” 李淩風道：“也是個朋友。
” 官娟娟道：“又是哪位江湖上的知名之士？” 李淩風微一搖頭道：“不，這位不是江湖上的人。
” 官娟娟道：“沒想到神刀李還會有江湖道以外的朋友。
” 她忽然遲疑了一下，接道：“你可知道濟南城外已經貼出了懸賞緝拿你的告示，另外還有位鐵布衫李？” 李淩風神情震動了一下道：“姑娘想必知道我在濟南鬧的事。
” 官娟娟微一點頭道：“我聽說了，不隻是我，你的事從開始到如今，早就在江湖上傳開了，當然，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你會是劫擄譚姑娘，刺殺譚大人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 李淩風道：“謝謝姑娘。
” 官娟娟道：“别謝我，我剛才說過，這都是你自己以往的作為換來的，剛才我跟你提到緝拿告示” 李淩風道：“那原是我意料中的事。
” 官娟娟道：“你為什麼不改個名，換個姓……” 李淩風微一搖頭道：“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何必改名換姓，再說姓名賜自父母，我認為也不宜擅自更改。
” 官娟娟微微一怔，旋即說道：“你後頭這兩句話我不敢苟同，有時改名換姓是出其萬不得已，但能過得去，誰願改名換姓？”頓了頓道：“你有沒有想到，若讓人知道你在這條路上，公門中人跟那些江湖上不相信你的人，馬上會趕到這兒來，到那時候……” 李淩風淡然說道：“他們要來也隻有讓他們來了。
” 官娟娟道：“你打算怎麼辦，以武相向，大動幹戈？” 李淩風道：“要是唇舌應付不了，也隻好如此了。
” 官娟娟道：“我看你還是……縱不願意換姓，把名字改一改也是好。
” 李淩風道：“謝謝姑娘的好意，我不打算這麼做。
” 官娟娟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可真固執啊。
” 李淩風道：“那倒也不是，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我的性情如此，脾氣如此，行事一向也光明磊落，但得仰不愧，俯不怍，我不計較世情之毀譽褒貶，我沒有做錯事，也沒有做壞事，改名換姓似乎顯得自己心虛，不管世情如何，我到哪兒都是三個字李淩風，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沒有天晴日朗的一天。
” 官娟娟聽直了眼，半晌才道：“也許你是對了，我受教了。
”頓了頓道：“告訴我，十二金錢幫你找的是不是譚大人那位愛女譚姑娘？” 李淩風心頭一震，道：“姑娘怎麼知道？” 官娟娟道：“我是根據沒有關系你的事所做的推測，當初保譚姑娘到濟南來的是十二金錢，譚姑娘被人劫擄失蹤，趙振翊把镖交給幾個副镖頭去找人，自然是找譚姑娘的。
” 明知瞞不了人，自不便再瞞，李淩風一點頭道：“不錯，十二金錢找的正是譚姑娘。
” 官娟娟道：“那麼你放心，一二天之内我一定把十二金錢的行蹤打聽出來。
” 李淩風一抱拳道：“我這裡先謝謝姑娘。
” 官娟娟微一搖頭道：“你不要客氣，我不敢當，譚大人是位萬民敬仰的好官，我也該為他盡點心力。
”目光一凝，道：“你以為是誰擄去了譚姑娘？” 李淩風眉梢兒揚起，道：“清廷鷹犬，大内侍衛血滴子。
” 官娟娟道：“那麼刺殺譚大人的呢？” 李淩風道：“自然也是他們。
” 官娟娟道：“譚大人是位清廷好官，治理濟南極有政績，譚姑娘是個弱女子，他們有理由害這父女倆麼？” 李淩風遲疑了一下，道：“這個……” 他自不便把七殺教的事說出。
他暗暗略一思忖，立即接道：“血滴子是清廷鏟除異己的工具，譚大人是位正直清廉的好官，而且是漢人，或許他在濟南的作為對百姓過于寬大，招緻清廷不滿，百姓的敬仰與愛戴招緻清廷的猜忌，這都是有可能的。
再說，姑娘該知道，好官必定是耿介之士，耿介之士十九敢做敢當，在這方面觸怒了清廷也是有可能的。
” 官娟娟道：“可是譚姑娘呢，譚姑娘隻是個弱女子……” 李淩風道：“姑娘應該聽說過這句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清廷不能不防着報複，盡管譚姑娘是個弱女子，不會武，但不會武的弱女子并不是就不會采取報複，反之文弱的人一旦采取報複遠比武力可怕，清廷自康熙至今為什麼屢興文字大獄，大肆殺戮文人，其道理也就在這兒，提起文字獄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倒略跟眼前事是有出入，但清廷深感恐懼都是一樣，呂晚村父子慘遭殺戮，呂晚村甚至被掘墓鞭屍，呂晚村的孫女兒呂四娘為報此深仇大恨苦練絕藝，且活躍江湖聯絡有志之士，清廷如芒在背，深感恐懼，除派出大批血滴子四處搜捕之外，還在禁城大内廣布高手，嚴密禁衛，真是提心吊膽，寝食難安，再有殺人的事，他們豈敢不斬草除根。
” 官娟娟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有一點他們的主子恐怕沒想到。
” 李淩風道：“姑娘是指……” 官娟娟道：“要斬草除根就得把所有的漢人都殺光，譚家雖然沒人了，但在此間有熱血的志士卻跟譚家的人一樣，而且子子孫孫永繼不絕，隻要這世上有一個漢人活着，他們就永無甯日。
” 李淩風為之動容，道：“好話，姑娘讓人熱血沸騰。
” 官娟娟忽然一縱目光道：“你有這麼一把天下無敵的神刀，難道你打算把你這身絕藝永遠放在江湖的私鬥上？” 李淩風心頭倏然一翻，道：“姑娘忘了，打開始我就是血滴子的眼中釘，打開始我就是個欽犯。
” 官娟娟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打一開始就處于被動地位，你從來就沒有采取積極的主動。
” 李淩風心神再震，淡然一笑道：“多謝姑娘教我，那麼姑娘是要我……” 官娟娟道：“憑你神刀威名，憑你一身絕藝，廣結江湖有志之士，主動給予滿虜打擊，别讓他們把你當成逃犯，到處迫着拿你。
” 李淩風望着她沒說話。
官娟娟道：“因為你是神刀李淩風，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些，要是換個我信不過的人，我還懶得說呢，而且也不敢說。
” 李淩風道：“姑娘看得起李淩風，是李淩風的榮幸。
” 官娟娟道：“用不着說這些，你對我剛才說的話……” 李淩風道：“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 官娟娟道：“那麼你的想法跟做法是……” 李淩風道：“跟姑娘不同。
” 官娟娟道：“怎麼個不同法？” 李淩風道：“姑娘，我現在不就在跟血滴子周旋了嗎？” 官娟娟道：“那是為你自己，而且你是被動的，你應該主動去找血滴子。
” 李淩風道：“姑娘，以這件事說，為自己跟所有的漢人，是很難分辨的。
” 官娟娟道：“就這件事情說，或許是我冤枉了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廣結有志之士，主動的……” 李淩風道：“姑娘，你我才認識。
” 官娟娟道：“你我是一個祖先，幾千年至今就是一家人，我不認為我這是交淺言深。
” 李淩風道：“姑娘，廣結有志之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時可就的……” 官娟娟美目微睜道：“這麼說你是願意……” 李淩風道：“姑娘，我還是那句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 官娟娟一怔道：“你這個人究竟是……” 李淩風道：“姑娘，你以為我現在是個幹什麼的？” 官娟娟道：“我知道，可是一個人的力量有限……” 李淩風道：“姑娘，李淩風并不是沒有朋友。
” 官娟娟道：“你是指……” 李淩風道：“趙振翊、李海一、宮和，還有位風塵中的奇女子海棠姑娘。
” 官娟娟道：“連你在内也不過五個。
” 李淩風道：“難道說趙振翊、李海一、海棠他們就沒有朋友。
” 官娟娟呆了一呆道：“我不能說他們沒有朋友，但……” 倏地住口不言。
李淩風道：“姑娘以為怎麼樣，他們的朋友不是熱血志士，不可靠？” 官娟娟道：“那倒不是，我不能這麼說，隻是……” 倏又改口說道：“慢慢再跟你說吧，好在你要跟我做伴兒幾天，一時說也說不清楚，前頭有片村落，咱們到那兒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 李淩風轉眼前望，果見半裡外有一片村落，村外兩旁裡裡外外的都是莊稼，這條黃土大路由村中直穿過去，把村落一分為二，村裡村外還種着不少大樹，濃蔭蔽天，有不少的陰涼地兒。
隻聽官娟娟道：“咱們趕一陣吧。
” 沒等李淩風說話，抖缰溢香，疾馳而去。
李淩風想不跟上都不行，這匹黑馬不等他抖缰就撥開四蹄跟了上去。
經過這事後兩個人沒再說話，李淩風卻沒閑着，他在尋思，這位自稱官娟娟的姑娘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幹麼非鼓動他廣結志士主動地打擊清廷不可，想了半天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歸一無所獲，這位官姑娘跟他一見如故，不但有過細言，簡直直率得讓他覺得有點受不了。
而且從賣馬事看，這位官姑娘分明是位有心人，盡管她說的都是激昂慷慨之辭，但此時此地他卻不能不提防點。
提防并不意味是怕，李淩風從不知道什麼叫怕，憑一身傲骨，一把刀，江湖上再厲害的高手他都面對過，怎會怕一個坤道女流，他隻是要看看，她找上他到底是為什麼，究竟要幹什麼。
兩匹馬快，半裡距離頃刻間，進入村口，官娟娟緩下坐騎，這匹黑馬自然也跟着緩了下來，村口兩棵合圍大樹，樹下半坐半靠的歪着兩個莊稼漢，草帽扣在險上，身旁各放着一把鋤頭，睡得正甜。
四條腿都是泥星兒，看樣子是不堪辛苦，中午找個涼快地兒睡上一會兒歇歇，待會兒好有精神幹活兒。
蹄聲并沒有吵醒兩個人，或者是因為馬蹄聲不怎麼響亮，要不就是來往的車馬多而習慣了。
但這兩匹馬過後，兩個人卻掀起了臉上的草帽向兩人兩騎的後影看了一眼，旋即一莊稼漢站了起來，荷起鋤繞着村外的小路走了。
這個村子不大，但因為這條大路從村裡穿過，大熱天走到這裡，任何人都會停下來歇歇腳，這麼一來賣吃喝的就應運而生，盡管都是些鋪面簡陋，吃喝粗簡的小店，但生意好，而且客人們到這兒不管吃什麼，喝什麼，都是口口香。
村子中央，這條黃土大路兩旁就有好幾家賣吃喝的，賣茶的帶賣酒，賣酒的也管賣茶，包子、饅頭、窩窩頭，葷素油菜小米粥，酒是自釀的高梁。
官娟娟在一家門口停下，李淩風自然也跟着停下，下了馬，官娟娟連問都沒問李淩風，就徑自擰身進去了。
當然，李淩風隻有跟了進去。
一進這家賣吃喝的門，李淩風憑豐富的經驗，敏銳的感覺，馬上就覺出不對了。
這家賣吃喝的就叫它酒坊吧，這家酒坊不小，在這個村子來說，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十幾二十副座頭，座兒上了七成，各種打扮的人都有，但李淩風一眼就看出全是江湖上走腿闖道，三刀六眼的豪客，而且是黑白兩道都有。
這裡地方來往的人多，出現江湖豪客本算不了什麼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