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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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在做什麼?” 雙手全是泥巴,滿臉髒兮兮的小男孩拿着小鏟子,在下過雨的空地挖啊挖的,神情十分專注,像在做着一件非常神聖的工作。

     在一旁觀望的莫筱亞見他們聚精會神地低着頭,一時好奇地走近,想看雙胞胎兄弟到底是在挖蚯蚓或是灌蟋蟀?小孩子最愛玩的遊戲。

     “我們在種花。

    ”管承一見有人走近,一臉正經的回應。

     “種花?”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種過花,不過看起來好像滿有趣的。

     “對啊!我們幫珍婆婆種花,哥哥說要種杜鵑,我來幫忙。

    ”一向粘着物部管家的管堂看到哥哥在挖土,也興匆匆地一蹦一跳,想來湊熱鬧。

     好動的小小少爺是一刻也不停歇,見人家做什麼,也要插一腳,所謂“為善不落人後”,即使弄得灰頭土臉也開心的笑呵呵,玩興正濃。

     可是他以“玩”的成分居高,不像哥哥一闆一眼,規規矩矩做事,人家鏟子要向下挖洞,他卻如土撥鼠往外撥土,見到有蟲就興奮地大叫,先玩一下再挖。

     所以哥哥挖的洞一排整整齊齊,深度适中,想種什麼都可以,小土堆一堆堆随時可以覆土。

     反觀弟弟這一頭,哎呀,真是浩劫餘生的災難現場,地上坑坑疤疤,洞不成洞,土沙亂撥,深淺不一,還有前一個洞被後挖的土蓋住,白忙一場。

     見狀的莫筱亞好笑在心,她袖子一挽,也加入泥巴戰中,将笑臉迎人的海棠、杜鵑埋入洞中,覆上泥土,輕輕以指一壓。

     第一次,她發現種花的樂趣。

     也是第一次,她知道自己有侍花弄草的天份,每一株幼苗一栽下,她的心裡就漲滿新的喜悅,樂意天天澆水、修剪,期盼它們開出美麗花朵。

     人真的會因為環境而有所成長,她的改變并不明顯,但是每個人都看得出她一天比一天開朗,揚散的快樂仿佛初升的朝陽在她臉上綻開,笑容美得像盛開的小花。

     從那一天跟小兄弟一起體會了種花之樂,莫筱亞就時常來院子給花澆水,結果今天一走近就看見管承和管堂躲在矮樹叢下,不知道在幹什麼。

    “咳、咳!承承、堂堂,你們偷偷摸摸地在幹什麼?”一臉鬼祟,肯定不是幹好事。

     做壞事被逮個正着,小男孩們沒有一絲心虛,反而笑得開心地朝她揮手。

    “小亞姐姐,我們在設陷阱捕大型獵物。

    ”管堂得意洋洋地代表發言。

     莫筱亞看了眼他們身後坑洞的大小,不由得暗抽了口氣。

    “你們的洞挖得大了點吧!我們這裡哪來這麼大的野獸?” 别說是野貓、松鼠了,就算是人也會掉下去,一腳踩空而……等等,為什麼她有種詭異的預感,好像有誰要遭殃了,成為他們惡整的對象? 她很不安,感覺有事要發生,而她阻止不了。

     “有啊!奶奶說附近有山豬,它會破壞農作物,吃掉農民辛苦種的農作物。

    ”管堂睜着圓滾滾大眼,好不天真的說着。

     “是真的,比我張開的手還大。

    ”管承配合弟弟的說詞,長着兩隻小手臂比着。

     她很想笑,眉頭卻舒展不開。

    “可是山豬不會跑到我們院子裡,它們的活動範圍在山裡。

    ” 除非有人畜養,否則平地郊區很難瞧見野生動物的痕迹。

     “耶,是這樣嗎?”管堂搔着頭,似在隐瞞什麼不可說的秘密,眼神閃爍不定。

     倒是小大人模樣的管承十分鎮定,不疾不徐,頗有大将之風的說:“有備無患。

    ” “哈?!”她傻眼。

     好個有備無患,這小孩未免太聰明了,和堂堂的古靈精怪、調皮搗蛋不同,是心思缜密、反應機敏,将來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莫筱亞驚歎之餘又不免擔憂,以兩人高于同齡孩童的才智,不論誰碰到他們都不會太好過,說不定還會被整得慘兮兮。

     正當她這般想着,以九重葛為牆的矮籬笆旁忽然傳來男人的驚吼聲和……咒罵聲。

     這……難道有宵小? 不過這罵人的語氣,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不客氣又充滿憤懑,還有惡毒…… 啊!是他?! 懷着忐忑和一絲好笑,她朝發出聲音的花牆走去,一直蠕動的大獸……不,是一個非常狼狽的大男人,全身粘滿樹葉枯枝,踉跄爬起。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黏呼呼的,又有種奇怪的味道……”很怪的氣味。

     “蜂蜜,很貴哦!” “是費洛蒙,蟻後的。

    ” 兩道清脆的童音從莫筱亞身後飄出,兩顆小腦袋一左一右窺探,撐起的嘴角有着一模一樣的笑窩,圓睜的眼眸盈滿笑意。

     “蜂蜜?蟻後的費洛蒙?”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偷爬牆的小偷叔叔,我們很慎重的建議你趕快去洗澡,不要再來偷東西。

    ”否則有什麼後果,概不負責。

     “我不是小偷,我來找我老婆的。

    ”男人面色難看地抹去發際滑下的粘稠物,用力甩開。

     “咦,我們這裡有他的老婆嗎?”管承一臉納悶地托着下巴,像極了動漫中的小偵探柯南。

     管堂開心地搖着頭。

    “沒有、沒有,我們家的小亞姐姐沒結婚。

    ” “我指的是前、妻。

    ”他恨恨地眯起黑色眼瞳,心不甘情不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