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紅黑格子的套頭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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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柏兒小姐,現在你可以同我去了。

    ” 瑪柏兒跟着她,經過一條長廊,走進一間單人小病房。

    在光線暗淡的房裡,百葉窗半拉上了,鄧波兒小姐躺在病床上。

    象一座雕像,不象是睡着了。

    她的呼吸有點不穩定。

    巴克修女彎着身在察看,對瑪柏兒用手指一指病床旁的一張椅子。

    然後走過房間,向門口走去。

    這時有一位手裡拿了本記事本的年輕人,從簾幕後面走出來。

     “瑞基脫醫生吩咐的。

    ”巴克修女說。

     一個護士也出現了。

    坐到房裡對面的角落。

     “需要時随時可以叫我。

    埃德蒙護士。

    ”巴克修女說:“給瑪柏兒小姐任何她可能需要的協助。

    ” 瑪柏兒脫掉上裝,房裡很暖和。

    護士走到前面,接過上裝。

    再又回到她先前坐的位置。

    瑪柏兒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

    她望着鄧波兒小姐在想,正象以前在遊覽車上望着她時那樣。

    她有個多麼美好的臉部輪廓。

    垂下的灰白頭發,正适合她的臉部。

    一個美人兒,有個性的女人。

    不錯,瑪柏兒在想,一千萬個遺憾,如果這世界上,失去了象鄧波兒小姐的人,真是天下第一大遺憾事。

     瑪柏兒舒适地背靠着墊子,把椅子挪近一點,靜坐着等待。

    是不是白等待,或是要等待到相當久,她說不出。

    時間這麼的過去了。

    十分、二十分、半小時、三十五分。

    然後突然間,完全出人意料的,好象發出了一些聲響。

    低低的,很清晰的,有點兒嘶啞,失去了它原有的和諧:“瑪柏兒小姐”鄧波兒小姐現在一雙眼睛睜開了。

    望着瑪柏兒。

    眼睛似乎有了神,完全敏感的。

    她仔細端詳坐在床邊的這個女人臉部,沒露出任何情感和驚異的樣子,充滿了意識的細看。

    她說話了:“瑪柏兒小姐,你是珍妮瑪柏兒嗎?” “不錯,我就是。

    ”瑪柏兒說:“珍妮瑪柏兒。

    ” “亨利時常說起你,他說到你的事情。

    ” 聲音停住了。

    瑪柏兒帶着點質問語氣說:“亨利?” “亨利克尼若,我的一個老朋友—很久的朋友。

    ” “也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瑪柏兒說:“亨利克尼若。

    ‘她的腦際回想到許多年前,想到了她認識的亨利克尼若爵士,和他們互相請求對方協助的事。

    啊!亨利,一個老朋友了。

     “我記得你的名字。

    在遊客名單上看到時,我想一定是你。

    你可能幫得上忙。

     就是他,亨利,如果他在此地的話,你也許會幫忙的。

    幫忙找尋線索,這件事情,這件很重要的事情。

    雖然離現在很久了,在很久以前。

    “她支吾了一下,半閉上眼睛。

    護士站起身,走過房間,拿起一隻小玻璃杯,端到鄧波兒小姐嘴邊。

    鄧波兒小姐吸了一口,點了頭。

    護士放下杯子,回到她椅子上。

     “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我會幫忙的。

    “瑪柏兒說。

    她沒再多問了。

     “這就好。

    “鄧波兒說。

     她閉上眼睛默然了兩三分鐘。

    可能睡着了,或是失去了知覺。

    然後又忽然睜開眼睛。

     “她們哪一個?”她說:“必須要弄清楚的。

    你懂我說的話嗎?” “我這麼在想,一個死去的女孩子,諾娜勃洛德,是嗎?” 鄧波兒一下皺起了眉頭。

     “不,不是。

    另一個女孩子,維妮黛漢脫。

    ” 停了一下,她說:“珍妮瑪柏兒,你老了,比他說到你的那時侯老多了。

    但你雖然上了年紀,仍可以打聽出事情真相的,是不是?” 她聲大了起來,顯得更加堅定。

     “你能夠的,是嗎?說你能夠的。

    我沒有多少的時間了,我知道。

    我非常清楚。

    她們中是哪一個呢?去打聽出來。

    亨利說你能夠的。

    也許對你有危險的,但你能會打聽出,是嗎?” “上帝保佑,我會打聽出的。

    ”瑪柏兒說,這是個誓言。

     “唉!” 眼睛閉上了,然後又睜開。

    噘着嘴象在微笑。

     “上面滾下的那大圓石頭,死亡的石頭。

    ” “誰推下去的呢?” “不知道。

    去查出維妮黛的真相。

    ” 她歇了一會。

     瑪柏兒望着床上松弛的身體。

    聽到微弱的耳語:“再見,盡你的力量—” 她身體松弛了,閉上眼睛。

    護士再走到床旁。

    這一次她在按脈搏,對瑪柏兒點下頭。

    瑪柏兒聽從地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房間。

     “這對她已花出了大氣力了,”護士說:“一時她不會恢複知覺的了。

    可能再也不會恢複知覺了。

    我希望你已知道了一些事情。

    ” “我不認為,我知道些什麼。

    ”瑪柏兒說。

     “你知道了些什麼嗎?”他們走出到車子前時,溫斯德問她。

     “一個名字。

    ”瑪柏兒說:“維妮黛。

    是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嗎?” “不錯。

    維妮黛漢脫。

    ” 一個半小時後,鄧波兒死去了。

    她再也不會恢複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