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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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實在抱歉得很。

    很冒昧地問一句,姑娘是否已經有了知心的男朋友?” “沒有,我這一輩子決定不談這些事……”她說完之後,還輕輕歎息一聲。

     沈陵這時已百分之百肯定她一定是相貌奇醜,所以如此自卑。

     “姑娘不但是罕見的才女,而且性情賢淑,舉止溫柔。

    這種種的優點,還超過那些以容貌驕人的女子……” 胡蝶衣搖搖頭,道:“有什麼用呢?唉!” “你錯了,世間重德不重色的男人多得是,如果姑娘容貌比不上别人,實在不必悲歎感傷!”沈陵輕聲道。

     “不是容貌的問題……” “姑娘無須隐瞞,老實說,在下就是重德不重色的人,如不信,你把面上布罩拿掉,瞧我是不是那種淺薄之人。

    ”沈陵心中充滿了同情。

     “先生何以認定我長得不好看呢?” “當然有很多理由,在下問你一句,你不敢取下布罩,難道是怕我會對你有不利的舉動麼?” “先生當然不會,但是……” 沈陵隻笑一下,沒有說話,但對方已強烈地感覺出他的意思了。

     胡蝶衣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不想先生留下一個錯誤的印象,所以打算取下布罩。

    可是我卻有一個要求,務請允許。

    ” “隻要在下辦得到,絕對答應。

    ” “先生一旦見過我的真面目,以後永遠不許再來找我,如肯答應,便請發誓!” 沈陵聳聳肩,道:“我可以答應,但這個條件是必要的麼?” 胡蝶衣堅決地道:“是的,除非先生立了誓,我才會遵命……” 沈陵實在想不通此中原因,不過他卻想到一點,那就是這個諾言隻是限制他不可來找她,如果是偶然碰上,或者她有事找上他,卻不在此限。

    再說他實在不能相信此一關于她必是奇醜女子的推論,所以非求證一下不可。

     他依言鄭重地發了誓,然後道:“請把布罩拿掉吧!” 胡蝶衣呆如木雞,居然沒有動彈。

    沈陵為表示他是言行一緻的人,為了證明他好德不好色,于是又伸手捏住她嫩滑的玉手,另一隻手,慢慢地伸到她面前。

    胡蝶衣仍然動也不動,意味着他可以取下那個布罩。

     沈陵更不遲疑,迅快平穩地揭下了布罩。

     在燈光之下,這個少女的面孔完全呈現出來。

     但見她臉如桃花,眉似春柳,當真稱得上是“秋水為神玉為骨”,竟是一位明眸皓齒绮年玉貌的亭亭少女。

     沈陵雖是見過世面的人,亦看得情迷意亂,心神波蕩。

    尤其胡蝶衣那對星眸中,自然流露出一種纏綿的情意,令人迷醉。

     他們對視了一陣,沈陵定一定神,才道:“啊!你長得太美了。

    ” 胡蝶衣眼中泛出喜悅光芒,道:“我真的很美麼?” “我可以發誓,你是我平生所見最美的女孩子。

    ” 他說這話時,腦中泛起了幾個女人的影子……苗疆發花峒的二公主李湄、亡友葉明賢之妻雲娘、郭玉玲……最後強烈浮現出無雙飛仙邵安波的倩影。

     他将邵安波與胡蝶衣兩人作比較,但覺風味迥然不同。

     胡蝶衣沒有邵安波的絕世冷豔,但卻另具一種特别纏綿動人的風韻,令人不禁心神迷醉。

     胡蝶衣歡愉地向他嫣然一笑,沈陵仿佛看見了百花絢爛開放一般,不由得将她拉近身前。

     她似乎也被他英挺的魅力所吸,身子發軟,向他胸前偎靠。

     沈陵丢掉布罩,摟住她的纖腰,這時他暈暈陶陶,連自己也不知道打算要幹什麼? 胡蝶衣的身子剛一偎貼在他胸前,突然像觸電似的,猛烈地震動一下,接着拼命掙紮。

     沈陵雙手宛如鋼鐵,身子紋風不動,緊緊抿着嘴唇,抵頭俯視着在懷抱中掙紮的美女。

    他這回不放手,但也沒有更進一步把她抱緊,隻保持着摟着她的姿勢。

     胡蝶衣突然平靜下來,仰首望着這個男人,長長的秀發飄垂在背後。

    在她那秋水般的美眸中,竟然浮現着一層淚光,還有數點淚痕,在她嬌豔如桃花的面龐上。

     沈陵見了這種凄豔景色,突然愣住了。

    因為這個美麗之極的少女,渾身透出不可測的悲哀,以及無可挽回的絕望意味。

     他知道必有某種原因存在,不然的話,沒有人能夠表現出如此深沉痛切的悲哀。

     胡蝶衣沒有再掙紮,可是沈陵卻緩緩放開摟在她腰肢的手,站起來輕柔地撫摸她的面龐,心中為了這樣一個絕代佳人而暗暗歎息不已。

     他一點也猜不出胡蝶衣為何如此悲哀,另一方面,卻不由自主地感到她這種美麗,好像不應該存于現實中,應該是在幻想中才能見到。

     他放開手之後,胡蝶衣顯然已漸漸恢複了常态,動作優美地抹抹淚痕,接着向他微微一笑。

     沈陵幾乎呆住了,因為她這一笑,散射出超脫凡俗的美态,沁人心脾,與她剛才表現的幽怨之美,又完全不同。

     胡蝶衣把蒙面的布罩戴上,于是,這張豔絕的面龐,像幻影般的消失了。

     沈陵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迅即恢複神智,尋思了一下,說道:“你具有如此天生麗質,為什麼隐藏起來?莫非是怕人看了神魂颠倒,所以把面蒙上?” 胡蝶衣輕聲道:“是的。

    ” 沈陵沒想到她居然承認,不覺一怔,心想:她雖具有這種資格,但卻不合道理,隻要她是生活在世間,是個活生生的人,便不該這樣做。

     不過在另一方面,他卻深信胡蝶衣沒有騙他,盡管在邏輯上說不通,卻是非相信不可的事實。

     這座莊堡内不論是人或事,已經形成了無數的神秘,重重疑問,在沈陵心中打上難解的謎。

     胡蝶衣突然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挽曲已經告終,你該走啦!” 沈陵點點頭,道:“我馬上就走,最後我問一聲,你真的不許我再來看你麼?” “是的,請你遵守誓言,永遠不要找我。

    ” 她的話聲并不高亢,但卻透出十分堅決的意味,并且沒有絲毫虛矯之意,的确是真心希望他守信。

     沈陵感到無話可說,舉步向房門走去,到了門口忽又回頭問道:“你在此地的生活過得快樂麼?” “我很快樂,雖然你可以指得出有些缺陷,但我仍然很快樂……” “我不懂,但我相信你的話,好吧,我走了,咱們隻好來生再見啦!” “等一下才說再見,我還要陪你避過守衛的耳目。

    ” 她不知何時已拿了一件寬大的披風,給他披上,并加上頭罩,這一來連面目帶身材都隐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