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結君心歡暱張良娣 受逆報刺死安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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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唐朝一代,專用詩賦取士,所以詩人輩出,代有盛名。

    玄宗年間,第一個有名詩人,要算李太白。

    見前文。

    李白以下,就是杜甫及王維。

    甫字子美,系襄陽人,著作郎杜審言孫,曾獻《郊天》《飨廟》及《祭太清宮賦》三篇,玄宗歎為奇才,命為參軍。

    至祿山造反,避走三川,肅宗繼立,羸服奔行在,為賊所得,同時與太原人王維,并陷賊中。

    杜甫乘隙先逃,走往鳳翔,維服藥下痢,佯作喑疾,不受僞命。

    祿山重他才名,硬迫為給事中,他仍寓居古寺中,托詞養疴。

    既聞雷海青盡忠,很是悼痛,所以作詩記感,後來賊亂蕩平,維隸名賊籍,幾不免死,虧得這一首詩,傳達肅宗,肅宗說他不忘故主,情有可原,更兼維弟王缙,已受職侍郎,情願舍官贖兄,乃将維赦罪授職,累遷至尚書右丞,這真是仗詩救命哩。

    不沒王維,并插入杜甫,即善善從長之意。

     閑文少表。

    且說肅宗既正名定位,做了大唐天子,便定計讨賊,拟授建甯王倓為元帥。

    李泌入谏道:“建甯王素稱英毅,不愧将才,但廣平是兄,建甯是弟,若建甯功成,難道使廣平為吳太伯麼?”肅宗道:“廣平原是冢嗣,名義自在,豈必以元帥為重?”泌答道:“廣平未正位東宮,今天下艱難,衆心所屬,都在元帥。

    若建甯大功得成,陛下雖欲不為儲貳,那時幫輔建甯的功臣,尚肯袖手旁觀麼?太宗上皇,已有明證,請陛下三思?”肅宗點頭道:“先生言是,朕當變計。

    ”及李泌退出,建甯王倓迎謝道:“先生所奏,正合我心。

    ”泌卻步道:“泌隻知為國,不知植黨,王不必疑泌,亦不必謝泌,但能始終孝友,便是國家的幸福了。

    ”言已自去。

    越日有诏傳出,令廣平王俶為天下兵馬元帥,統率諸将東征。

    俶既受命,表請簡選謀臣,肅宗屬意李泌,因恐泌不肯受,躊躇了好多時,乃召泌入語道:“先生白衣事朕,志節高超,朕亦深佩,惟日前與先生同出視軍,曾聞軍士竊議,黃衣為聖人,白衣為山人,朕方待先生決謀定策,豈可令軍士滋疑?還請先生暫服紫袍,藉杜衆惑。

    ”泌不得已受命。

    肅宗即親賜金紫,由泌接受而出,肅宗複取過紙筆,寫了數語,蓋上國寶,藏入袖中,俟泌服紫入謝,不禁微笑道:“既已服此,豈可無名?”遂從袖中取出手敕,遞與李泌。

    泌接敕審視,乃是授職侍謀軍國元帥府行軍長史,當即拜辭道:“臣不敢任職,請陛下另委!”肅宗道:“朕本不敢相屈,但時艱方亟,全仗大才匡濟,待亂事平定,任行高志便了。

    ”泌乃拜受。

    嗣是肅宗呼泌為卿,有時仍呼為先生,以示優寵,肅宗任用李泌,也可謂煞費苦心。

    遂就禁中置元帥府。

    俶入侍,泌留府中。

    泌入侍,俶留府中。

    軍書旁午,毫不積壓。

    泌又入請道:“諸将畏憚天威,在陛下前敷陳軍事,或不能暢達意見,萬一小差,為害甚大,自後諸将奏請,乞先令與臣及廣平熟議,然後上聞,免緻錯誤。

    ”肅宗準奏,遇有文牍關系軍情,悉令送府。

    泌随到随閱,看系急報,雖夜間禁門已閉,亦必隔門通進,稍緩乃待天明,禁門鑰契,統委俶與泌掌管,宮府聯絡,政令一新。

     肅宗命豳王守禮子承寀為敦煌王,與蕃将仆固懷恩,出使回纥,借兵入援。

    又懸賞招徕朔方番夷,令從官軍讨逆。

    泌乃勸肅宗轉幸彭原,預待西北援師。

    肅宗依言移跸,既至彭原,廨舍狹隘,裡面作為行宮,外面即作為元帥府。

    當時肅宗有一侍妾,母家姓張,系睿宗皇後胞妹的孫女,肅宗為太子時,納為良娣,因韋堅一案,與韋妃絕婚,見前文。

    張良娣遂得專寵。

    玄宗西奔,肅宗挈良娣随行,輾轉到了靈武,良娣日侍左右,夜寝必居前室。

    肅宗與語道:“暮夜可虞,汝宜在後,不宜在前。

    ”良娣道:“近方多事,倘有不測,妾願委身當寇,殿下可從帳後避難,甯可禍妾,不可及殿下。

    ”未幾産生一男,才閱三日,即起縫戰士衣。

    肅宗以産後節勞為戒,良娣道:“今日不應自養,殿下當為國家計,毋專為妾憂。

    ”看似忠義過人,及閱到後文,才知她小忠小信,都為固寵乞憐起見,婦人之可畏如此。

    看官試想!似張良娣之靈心慧舌,哪得不動人愛憐?況且良娣姿色,也是一時無兩,更兼與肅宗患難相依,事事能先承旨意,無怪肅宗格外鐘情,恩愛得了不得呢。

    又是一個禍根。

    及玄宗遣使傳位,并賜張良娣七寶鞍,良娣大喜,偏李泌入見肅宗,乘間進谏道:“今四海分崩,當以儉約示人,良娣不應乘此,請撤除鞍上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