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書列傳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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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引去。

    烈祖頗悔,明日,手诏曰:朕之性,子嵩所知,少相親,老相怨,可乎?拜鎮南節度使。

    至鎮,起大第,窮極宏麗,坊中居人皆使修飾垣屋,民不堪其擾,有逃去者。

    初赴鎮,烈祖曰:衣錦晝行,古人所貴。

    賜以錦袍,親為着之。

    遂服錦袍視事。

    元宗即位,召拜太保中書令,與周宗并相。

    齊丘之客最親厚者陳覺,元宗亦以為才。

    馮延巳、延魯、魏岑、查文徽與覺深相附結,内主齊丘,時人謂之五鬼。

    相與造飛語傾周宗。

    宗泣訴與元宗,而岑、覺又更相攻,于是出齊丘為鎮海軍節度使。

    齊丘怏怏,力請歸九芛舊隐,從之,賜号九華先生,封青陽公,食青陽一縣租稅。

    元宗欲傳位齊王景遂,诏景遂總庶政,惟魏岑、查文徽得奏事,餘非特召不得見,國人大駭。

    齊丘自九華上疏,極論不可。

    會言者衆,元宗乃收所下诏,或謂齊丘先帝勳舊不宜,久棄山澤。

    遣馮延已召之,不起。

    遣燕王景達再持诏,往乃起,拜太傅、中書令,封衛國公,賜号國老,奉朝請。

    然不得預政,益輕财好客,識與不識皆附之。

    薦陳覺使福州,谕李弘義入朝,覺至福州,不敢言,而尃命出兵敗事,佥謂必坐誅。

    齊丘上表待罪,置之不問,覺亦不死。

    齊丘方且怒韓熙載議其黨與,黜之。

    元宗不悅。

    複使鎮洪州。

    周侵淮北,起齊丘為太師,領劍南東川節度使,進封楚國公。

    與謀難,齊丘固讓,仍為太傅,建議發諸州兵屯淮、泗,擇偏裨可任者将之。

    周人未能測虛實勢,不敢輕進。

    及春水生,轉??道阻,彼師老食匮,自當北歸,然後遣使乞盟,庶可無大喪敗。

    元宗惶惑不能用。

    又力陳割地無益,與朝論頗異。

    及明年署雨,周棄所得淮南地北歸,議者謂扼險要擊可以有功,且懲後。

    齊丘乃謂擊之怨益深,不如縱其歸以為德。

    由是周兵皆聚于正陽,而壽州之圍遂不可解,終失淮南。

    方是時,陳覺、李征古同為樞密副使,皆齊丘之黨,躁妄尃肆,無人臣禮,自度事定必不為群臣所容,若齊丘尃大柄,則可以無患。

    覺乃乘間言:宋公造國手,艱危如此,陛下宜以國事一委宋公。

    元宗意謀出齊丘,大銜之。

    會鐘谟使還,挾周以為已重,所言率見聽。

    而谟本善李德明,欲為報仇,屢陳齊丘乘國危殆,竊懷非望,且黨與衆謀不可測。

    元宗遂命殷崇義草诏曰:惡莫甚于無君,罪莫深于賣國。

    放歸九華山,而不奪其官爵。

    初命穴牆給食,俄又絕之以餒卒,谥醜、缪覺、征古皆誅。

    死未幾,元宗燕居,見齊丘為厲,叱之不退,遂遷南都。

    後主立,召其家還金陵,廪給甚厚。

    方齊丘敗時,年七十三,且無子。

    若謂窺伺謀纂竊,則過也。

    特好權利詭谲,造虛譽,植朋黨,矜功忌能,飾詐護前,富貴滿溢,猶不知懼。

    狃于要君,暗于知人,釁隙遂成,蒙大惡以死。

    悲夫! 論曰:世言江南精兵十萬,而長江天塹,可當十萬。

    國老宋齊丘機變如神,可當十萬。

    周世宗欲取江南,故齊丘以反間死。

    方五代之際。

    天下分裂大亂。

    賢人君子。

    皆自引于深山大澤之間。

    以不仕為得。

    而馮道有重名于中原。

    齊丘擅衆譽于江表。

    觀其人。

    可以知其時之治亂矣。

    周師之犯淮南。

    齊丘實預議論。

    雖元宗不盡用。

    然使展盡其籌策。

    亦非能決勝保境者。

    且世宗豈畏齊丘機變而間之者哉?蓋鐘谟自周歸力排齊丘殺之,故其黨附會為此說,非其實也。

    予論序齊丘事,盡黜當時愛憎之論,而錄其實,覽者得詳焉。

     南唐書列傳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