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回 狄小霞謀殺占美夫 楊太監詐言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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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預備扯個什麼謊?俺和尚老實對你說罷,這一件事,皇上也不一定把你這沒屁兒當住了得,特特意意的要問你;就便問着你了,你就直言拜上,說狄小霞已經被張欽差、楊将軍捉住了,被俺和尚放掉了。

    單看皇上議俺濟颠僧一個什麼罪過罷廣太監看見濟公真不真假不假的這種形像,曉得這個和尚不是好惹的。

    忙說道:“聖僧不要認真,咱家兒也不過同兩位大人兒有一面,所以才這樣說法,那裡是有心欺君嗎?”說畢哈哈哈一陣笑。

    張欽差看了這樣,覺代他有些不過意,便到收支處取了十兩銀子,封好了,暗向楊太監手上一遞。

    說道:“老宮爺這大年紀出外辛苦,理當重重的送點程儀才是道理。

    無如我等提兵在外,是一個苦不過的差使,隻得請老宮爺笑納一些罷。

    ” 這時濟公他跑得來鬧了幾句笑話,他還是吃他的燒酒,吃他的狗膀去了。

    但楊太監委實把事不過,見濟公這一番說,他真個并不想分文,見了張欽差送他的程儀,反黨喜出望外,口口稱謝不疊的。

    又低低向楊魁道:“咱家這個分兒,本不該當要。

    隻因咱家近來是龍鐘不過了,要忙個棺材本兒了。

    ”說罷,便笑了一笑,又站起身來,就着楊魁耳朵道:“這一些承情的厚賜,千萬不可對那瘋和尚說知。

    這個秃子,他同我們宮監是作對不過。

    ”說着便起身告辭了。

    又假意走到濟公前說道:“聖僧可有什麼話同萬歲講嗎?咱家兒覆旨去了。

    ”濟公見說,忙把酒壺向桌上一掼道:“老沒屁兒,這句話你是問那人的呢?”楊太監笑道:“世間有幾個聖僧,你老人家那裡不曾聽見咱們兒請叫着聖僧尊稱的嗎?”濟公一聽大笑道:“你這人要算是周周正正的一個前言不應後語的人色。

    我且問你:你同楊将軍附耳時,稱俺是一個什麼名目的呢?哈哈哈哈,你好得很!你當着俺的面,便是聖僧長,老人家短;避着了俺,便是瘋和尚、秃子的罵起來了。

    你們這些沒屁兒,可惡不過!”楊太監見說,心中暗道:可要死!這和尚真就利害,大約我同楊魁說的話,他倒都曉得了。

    連忙遮蓋道:“聖僧不要多心,咱家兒存心是一個字不敢得罪聖俗的。

    ”濟公大笑道:“老沒屁兒,你得着了十兩銀子,你就趕快走罷,不必任性的弄在這裡亂罵人了。

    ”楊太監又辯道:“聖僧真就冤枉殺人了,咱家兒有多大膽量,還敢罵聖僧嗎?”濟公見說,便裝做氣悶不過的樣子,指着楊太監罵了幾十個“沒屁兒”,然後咬牙切齒說道:“你還賴嗎?你适說話,既曉得俺和尚利害,因何要‘可要死、可要死’的罵上兩句呢?”楊太監因他歪纏不過,覺到自家公事要緊,隻得認了一個不是,掉頭就走。

     張欽差同楊魁送出營門。

    覺到滿肚皮的憂愁,曉得這時期朝裡金、秦二丞相又複主權,究竟狄小霞緝獲不到,終怕被奸臣借口。

    當下便悶沉沉的走上大帳。

    濟公早經明白,便說道:“俺們來喝酒。

    人生最是‘憂愁’這兩個字最不在情理,叫做自家把苦自家吃。

    俺和尚不曾聽見人家說過,這件事本沒得成功,是俺憂愁成了功的。

    可見得來的事件,不必憂愁也是這樣;不得來的事件,那便憂死了,愁煞了,還是沒得成功。

    哈哈哈哈,俺常聽見人說過的,酒是掃愁帚,你們快些來喝一盅罷!”二人見他這一席話說得很有道理,就此便陪着喝了幾杯酒。

    吃了晚膳,各自安息。

    次日一早,楊魁、張欽差才起身梳沐,還未上帳,隻見一個領旗走至帳後說道:“啟元帥,營外來了一個女子,道站裝束,說曾經奉了濟公聖僧的法旨去辦事的。

    現有緊要軍情,特為來求見将軍、元帥。

    ”張欽差同楊魁一聽,暗道:“我等并不曾聽見聖僧委什麼道姑出外辦事。

    ”心中好生奇異。

    又問道:“你才走前帳來,濟公聖僧還在帳上嗎?”領旗道:“小弁見他已打瞮了。

    ”當下張欽差同楊魁随即上了大帳,分付一聲:“傳見!”不知這道姑究竟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