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猶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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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戍遠近、戶口多寡以歸,朝廷始有用兵之意。

    秀公此舉,蓋懲前事雲。

    ) 成化十六年,朝鮮請改貢道。

    (注:因建州女直邀劫故。

    )中官有朝鮮人為之地。

    衆将從之。

    職方郎中劉大夏獨執不可,曰:“朝鮮貢道,自鴉鹘關出遼陽,經廣甯,過前屯,而後入山海,迂回三四大鎮,此祖宗微意。

    若自鴨綠江抵前屯、山海路大徑,恐贻他日憂。

    ”卒不許。

     陳恕 陳晉公為三司使,真宗命具中外錢谷大數以聞,恕諾而不進。

    久之,上屢趣之,恕終不進。

    上命執政诘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庫之充羨,恐生侈心。

    ” (評:李吉甫為相,撰《元和國計簿》上之,總計天下方鎮、州、府、縣戶稅實數,比天寶戶稅四分減三,天下仰給縣官者八十二萬餘人,比天寶三分增一,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者,不在此數,欲以感悟朝廷。

    大臣憂國深心類如此。

    ) 李沆 李沆為相,王旦參知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食。

    旦歎曰:“我輩安能坐緻太平,得優遊無事耶?”沆曰:“少有憂勤,足為警戒。

    他日四方甯谧,朝廷未必無事。

    語曰:‘外甯必有内憂。

    ’譬人有疾,常在目前,則知憂而治之,沆死,子必為相,遵與虜和親,一朝疆場無事,恐人主漸生侈心耳!”旦未以為然。

    沆又日取四方水旱、盜賊及不孝惡逆之事奏聞,上為之變色,慘然不悅。

    旦以為“細事不足煩上聽,且丞相每奏不美之事,拂上意。

    ”沆曰:“人主少年,當使知四方艱難,常懷憂懼。

    不然,血氣方剛,不留意聲色狗馬,則土木、甲兵、禱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見,此參政他日之憂也!”沆沒後,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納款,遂封岱、祠汾,大營宮殿,搜講墜典,靡有暇日。

    旦親見王欽若、丁謂等所為,欲谏,則業已同之,欲去,則上遇之厚,乃知沆先識之遠,歎曰:“李文靖真聖人也!” (評:《左傳》:晉、楚遇于鄢陵,範文子不欲戰,曰:“唯聖人能内外無患。

    自非聖人,外甯必有内憂。

    盍釋楚以為外懼乎?”厲公不聽,戰楚勝之。

    歸益驕,任嬖臣胥童,誅戮三谷,遂見弑于匠麗。

    文靖語本此。

    ) 韓琦 太宗、仁宗嘗獵于大名之郊,題詩數十篇,賈昌朝時刻于石。

    韓琦留守日,以其詩藏于班瑞殿之壁。

    客有勸琦摹本以進者,琦曰:“修之得已,安用進為?”客亦莫谕琦意。

    韓绛來,遂進之。

    琦聞之,歎曰:“昔豈不知進耶?顧上方銳意四夷事,不當更導之耳。

    ”石守道編《三朝聖政錄》,将上,一日求質于琦。

    琦指數事,其一,太祖惑一宮鬟,視朝晏,群臣有言。

    太祖悟,伺其酣寝,刺殺之,琦曰:“此豈可為萬世法!已溺之,乃惡其溺而殺之,彼何罪?使其複有嬖,将不勝其殺矣。

    ”遂去此等數事,守道服其精識。

     劉大夏二條 天順中,朝廷好寶玩。

    中貴言宣德中,嘗遣太監王三保使西洋,獲奇珍無算。

    帝乃命中貴至兵部,查王三保至西洋水程。

    時劉大夏為郎,項尚書公忠令都吏檢故牒,劉先檢得,匿之。

    都吏檢不得,複令他吏檢。

    項诘都吏曰:“署中牍焉得失?”劉微笑曰:“昔下西洋,費錢谷數十萬,軍民死者亦萬計。

    此一時弊政,牍即存,尚宜毀之,以拔其根,猶追究其有無耶?”項聳然,再揖而謝,指其位曰:“公達國體,此不久屬公矣!” 又,安南黎灏侵占城地,西略諸土夷,敗于老撾。

    中貴人汪直欲乘間讨之,使索英公下安南牍。

    大夏匿弗予。

    尚書為榜吏至再,大夏密告曰:“釁一開,西南立糜爛矣!”尚書悟,乃已。

     (評:此二事,天下陰受忠宣公之賜而不知。

    ) 辭連署辭密揭 憲宗嘉崔群谠直,命學士自今奏事必取群連署,然後進之。

    群曰:“翰林舉動,皆為故事。

    必如是,後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自而進矣。

    ”遂不奉诏。

     上禦文華殿,召劉大夏谕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商榷,又以非卿部内事而止。

    今後有當行當罷者,卿可以揭貼密進。

    ”大夏對曰:“不敢。

    ”上曰:“何也?”大夏曰:“先朝李孜省可為鑒戒。

    ”上曰:“卿論國事,豈孜省營私害物者比乎?”大夏曰:“臣下以揭貼進,朝廷以揭帖行,是亦前代斜封、墨敕之類也。

    陛下所行,當遠法帝王,近法祖宗,公是公非,與衆共之,外付之府部,内咨之閣臣可也。

    如用揭貼,因循日久,視為常規。

    萬一匪人冒居要職,亦以此行之,害可勝言!此甚非所以為後世法,臣不敢效順。

    ”上稱善久之。

     (評:老成遠慮,大率如此,由中無寸私、不貪權勢故也。

    ) 辭例外賜 富鄭公為樞密使。

    值英宗即位,頒賜大臣。

    已拜受,又例外特賜。

    鄭公力辭。

    東朝遣小黃門谕公曰:“此出上例外之賜。

    ”公曰:“大臣例外受賜,萬一人主例外作事,何以止之?”辭不受。

     範仲淹 劫盜張海将過高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禦,谕軍中富民出金帛牛酒迎勞之。

    事聞,朝廷大怒,富弼議欲誅仲約。

    仲淹曰:“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敵不禦,而反賂之,法在必誅。

    今高郵無兵為械,且小民之情,醵出财物而免于殺掠,必喜。

    戮之,非法意也。

    ”仁宗乃釋之。

    弼愠曰:“方欲舉法,而多方阻撓,何以整衆!”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

    此盛德事,奈何欲輕壞之?他日手滑,恐吾輩亦未可保。

    ”弼不謂然。

    及二人出按邊,弼自河北還,及國門,不得入,未測朝廷意,比夜彷徨繞床,歎曰:“範六丈聖人也!” 趙忠簡 劉豫揭榜山東,妄言禦醫馮益遣人收買飛鴿,因有不遜語。

    知泅州劉綱奏之。

    張浚請斬益以釋謗,趙鼎繼奏曰:“益事誠暧昧,然疑似間有關國體。

    然朝廷略不加罰,外議必謂陛下實嘗遣之,有累聖德。

    不若暫解其職,姑與外祠,以釋衆惑。

    ”上欣然,出之浙東。

    浚怒鼎異己。

    鼎曰:“自古欲去小人者,急之,則黨合而禍大;緩之,則彼自相擠,今益罪雖誅,不足以快天下,然群閹恐人君手滑,必力争以薄其罪。

    不若谪而遠之,既不傷上意,彼見谪輕,必不緻力營求;又幸其位,必以次窺進,安肯容其入那?若力排之,此輩側目吾人,其黨愈固而不破矣!”浚始歎服。

     文彥博 富弼用朝士李仲昌策,自澶州商胡河穿六塔渠,入橫隴故道。

    北京留守賈昌朝素惡弼,陰約内侍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俟執政聚時,于殿廷抗言:“國家不當穿河北方,以緻上體不安。

    ”後數日,二人又聽繼隆上言:請皇後同聽政。

    史志聰以狀白彥博,彥博視而懷之,徐召二人诘之曰:“天文變異,汝職所當言也。

    何得辄預國家大事耶,汝罪當族!”二人大懼。

    彥博曰:“觀汝直狂愚,今未忍治汝罪。

    ”二人退,乃出狀以視同列,同列畢憤怒,曰:“奴輩敢爾,何不斬之?”彥博曰:“斬之則事彰灼,中宮不安矣。

    ”既而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方位,複使二人往。

    (邊批:大作用。

    )二人恐治前罪,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也。

     王旦 王旦為兖州景靈宮朝修使,内臣周懷政偕行。

    或乘間請見,旦必俟從者盡至,冠帶出見于堂皇,白事而退。

    後懷政以事敗,方知旦遠慮。

    内臣劉承規以忠謹得幸,病且死,求為節度使。

    帝語旦曰:“承規待此以瞑目。

    ”旦執不可,曰:“他日将有求為樞密使者,奈何?”遂止。

    自是内臣官不過留後。

     王守仁 陽明公既擒逆濠,江彬等始至,遂流言誣公,公絕不為意。

    初谒見,彬輩皆設席于旁,令公坐。

    公佯為不知,竟坐上席,而轉旁席于下。

    彬輩遽出惡語,公以常行交際事體平氣谕之,複有為公解者,乃上。

    公非争一坐也,恐一受節制,則事機皆将聽彼而不可為矣。

    (邊批。

    高見。

    ) 主婚用玺 鄭貴妃有寵于神廟。

    高宗大婚禮,妃當主婚。

    廷臣謀于中貴王安曰:“主婚者,乃與政之漸,不可長也,奈何?”或獻計曰:“以位則貴妃尊,以分則穆廟隆慶恭妃長,益以恭妃主之?”曰:“奈無玺何?”曰:“以恭妃出令,而以禦玺封之,誰曰不然?”安從之。

    自是鄭氏不複振。

     陳仲微 仲微初為莆田尉,署縣事,縣有誦仲微于當路,而密授以薦牍者,仲微受而藏之。

    年,其家負縣租,竟逮其奴。

    是人有怨言。

    仲微還其牍,緘封如故。

    是人慚謝。

     陳是定) 是字仲舉,以名德為世所宗。

    桓帝時,黨事起,逮捕者衆,人多避逃,是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