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猶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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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猶卷二 謀之不遠,是用大簡;人我疊居,吉兇環轉;老成借籌,甯深毋淺。

    集《遠猶》。

     訓儲(二條) 商高宗為太子時,其父小乙嘗使久居民間,與小民出入同事,以知其情。

     (評:太祖教谕太子,必命備曆農家,觀其居處、服食、器用,使知農之勞苦。

    洪武末選秀才,随春坊官分班入直,近前說民間利害等事。

    成祖巡行北京,使二皇長孫周行村落,曆觀農桑之事。

    論教者宜以為法。

    ) 張昭先逮事唐明宗。

    明宗諸皇子競侈汰。

    昭疏訓儲之法,略雲:“陛下諸子,宜各置師傅,令折節師事之。

    一日中但令止記一事,一歲之内,所記漸多,則每月終令師傅共錄奏聞。

    俟皇子上谒,陛下辄面問,倘十中得五,便可博識安危之故,深究成敗之理。

    ”明宗不能用。

     (評:此可為萬世訓儲之法,勝如講經說書,作秀才學問也。

    ) 李泌 肅宗子建甯王炎性英果,有才略。

    從上自馬嵬北行,兵衆寡弱,屢逢寇盜。

    炎自選骁勇居上前後,血戰以衛上。

    上或過時未食,炎悲泣不自勝。

    軍中皆屬目向之。

    上欲以炎為天下兵馬元帥,使統諸将東征。

    李泌曰:“建甯誠元帥才,然廣平,兄也。

    若建甯功成,豈使廣平為吳太伯乎?”上曰:“廣平,冢嗣也,何必以元帥為重!”泌曰:“廣平未正位東宮。

    今天下艱難,衆心所屬,在于元帥。

    若建甯大功既成,陛下雖欲不以為儲副,同立功者其肯已乎?太宗、太上皇即其事也。

    ”上乃以廣平王叔為天下兵馬元帥,諸将皆以屬焉。

    炎聞之,謝泌曰:“此固炎之心也!” 王叔文 王叔文以棋侍太子。

    嘗論政至宮市之失,太子曰:“寡人方欲谏之。

    ”衆皆稱贊,叔文獨無言。

    既退,獨留叔文,問其故。

    對曰:“太子職當侍膳問安,不宜言外事。

    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大驚,因泣曰:“非先生,寡人何以知此!”遂大愛幸。

     (評:叔文固儉險小人,此論自正。

    ) 白起祠 貞元中,鹹陽人上言見白起,令奏雲:“請為國家捍禦四陲。

    正月吐蕃必大下。

    ”既而吐蕃果入寇,敗去。

    德宗以為信然,欲于京城立廟,贈起為司徒。

    李泌曰:“臣聞‘國将興,聽于人’。

    今将帥立功,而陛下褒賞白起,臣恐邊将解體矣。

    且立廟京師,盛為禱祝,流傳四方,将召巫風。

    臣聞杜郵有舊祠,請敕府縣修葺,則不至驚人耳目。

    ”(邊批:妥貼。

    )上從之。

     蘇頌 蘇頌執政時,見哲宗年幼,每大臣奏事,但取決于宣仁,哲宗有言,或無對者;唯頌奏宣仁後,必再禀哲宗,有宣谕,必告諸臣俯伏而聽。

    及貶元祜故宮,禦史周秩并劾頌。

    哲宗曰:“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此老。

    ” 戮叛二條 宋藝祖推戴之初,陳橋守門者拒而不納,遂如封丘門,抱關吏望風啟鑰。

    及即位,斬封丘吏而官陳橋者。

     至正間,廣東王成、陳仲玉作亂。

    東莞人何真請于行省,舉義兵,擒仲玉以獻。

    成築岩自守,圍之,久不下。

    真募人能縛成者,予錢十千,于是成奴縛之以出,真笑謂成曰:“公奈何養虎為害?”成慚謝。

    奴求賞,真如數與之,使人具湯镬,駕諸轉輪車上。

    成懼,謂将烹己。

    真乃縛奴于上,促烹之;使數人鳴鼓推車号于衆曰:“四境有奴縛主者,視此!”人服其賞罰有章,嶺表悉歸心焉。

     宋藝祖三條 初,太祖謂趙普曰:“自唐季以來數十年,帝王凡十易姓,兵革不息,其故何也?”普曰:“由節鎮太重,君弱臣強。

    今唯稍奪其權,制其錢谷,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

    ”語未畢,上曰:“卿勿言,我已谕矣!”(邊批:聰明。

    )頃之,上與故人石守信等飲。

    酒酣,屏左右,謂曰:“我非爾曹之力,不得至此,念汝之德,無有窮已。

    然為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為節度使之樂。

    吾今終夕未嘗安枕而卧也。

    ”守信等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居此位者,誰不欲為之?”守信等皆惶恐頓首,曰:“陛下何為出此言?”上曰:“不然。

    汝曹雖無心,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貴何?一旦以黃袍加汝身,雖欲不為,不可得也。

    ”守信等乃皆頓首泣,曰:“臣等愚不及此,唯陛下哀憐,指示可生之路。

    ”上曰:“人生如白駒過隙,所欲富貴者,不過多得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

    汝曹何不釋去兵權,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久之業;(邊批:王翦、蕭何所以免禍。

    )多置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君臣之間,兩無猜嫌,不亦善乎!”皆再拜曰:“陛下念臣及此,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稱疾,請解兵權。

     (評:或謂宋之弱,由削節鎮之權故。

    夫節鎮之強,非宋強也。

    強幹弱枝,自是立國大體。

    二百年弊穴,談笑革之,終宋世無強臣之患,豈非轉天移日手段!若非君臣偷安,力主和議,則寇準、李綱、趙鼎諸人用之有餘,安在為弱乎?) 熙甯中,作坊以門巷委狹,請直而寬廣之。

    神宗以太祖創始,當有遠慮,不許。

    既而衆工作苦,持兵奪門,欲出為亂。

    一老卒閉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獲。

    (邊批:設險守國道隻如此。

    ) 神宗一日行後苑,見牧狻豬者,問:“何所用?”牧者曰:“自太祖來,嘗令畜。

    自稚養至大,則殺之,更養稚者。

    累朝不改,亦不知何用。

    ”神宗命革之。

    月餘,忽獲妖人于禁中,索豬血澆之,倉卒不得。

    方悟祖宗遠慮。

     郭欽 漢魏以來,羌、胡、鮮卑降者,多處之塞内諸郡。

    其後數因忿恨,殺害長吏,漸為民患。

    侍禦史郭欽請及平吳之威、謀臣猛将之略,漸徙内郡雜胡于邊地,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

    此萬世長策也。

    不聽,卒有五胡之亂。

     (評:隻有開國餘威可乘,失此則無能力矣。

    宋初不能立威契丹,卒使金、元之禍相尋終始。

    我太祖北逐金元,威行沙漠。

    文皇定鼎燕都,三犁來庭,豈非萬世久安之計乎!) 處繼遷母 李繼遷擾西鄙。

    保安軍奏獲其母。

    太宗欲誅之,以寇準居樞密,獨召與謀。

    準退,過相幕,呂端謂準曰:“上戒君勿言于端乎?”準曰:“否。

    ”告之故。

    端曰:“何以處之?”準曰:“欲斬于保安軍北門外,以戒兇逆。

    ”端曰:“必若此,非計之得也!”即入奏曰:“昔項羽欲烹太公,高祖願分一杯羹。

    夫舉大事不顧其親,況繼遷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殺之,明日繼遷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結怨,益堅其叛耳。

    ”太宗曰:“然則如何?”端曰:“以臣之愚,宜置于延州,使善視之,以招來繼遷。

    即不即降,終可以系其心,而母生死之命在我矣。

    ”太宗柑髀稱善,曰:“微卿,幾誤我事!”其後母終于延州,繼遷死,子竟納款。

     (評:具是依,則為俺答之款;具是違,則為奴囚之叛。

    ) 徐達 大将軍達之蹙元帝于開平也,缺其圍一角,使逸去。

    常開平怒亡大功,大将軍言:“是雖一狄,然嘗久帝天下,吾主上又何加焉?将裂地而封之乎,抑遂甘心也?既皆不可,則縱之固便。

    ”開平且未然。

    及歸報,上亦不罪。

     (評:省卻了太祖許多計較。

    然大将軍所以敢于縱之者,逆知聖德之弘故也。

    何以知之?于遙封順帝、赦陳理為歸命侯而不誅知之。

    ) 元旦日食 元旦日食,富弼請罷宴撤樂,呂夷簡不從。

    弼曰:“萬一契丹行之,恐為中國羞。

    ”後有自契丹還者,言虜是日罷宴。

    仁宗深悔之。

     (評:值華、虜争勝之日,故以契丹為言,其實理合罷宴,不系虜之行不行也。

    ) 貢麟 交趾貢異獸,謂之麟。

    司馬公言:“真僞不可知。

    使其真,非自至不為瑞;若僞,為遠夷笑。

    願厚賜而還之。

    ” (評:方知秦皇、漢武之愚。

    ) 契丹立君 邊帥遣種樸入奏:“得諜言,阿裡骨已死,國人未知所立。

    契丹官趙純忠者,謹信可任。

    願乘其未定,以勁兵數千,擁純忠入其國,立之。

    ”衆議如其請,蘇頌曰:“事未可知,今越境立君,傥彼拒而不納,得無損威重乎?徐觀其變,俟其定而撫敢之,未晚也。

    ”已而阿裡骨果無恙。

     地圖貢道 熙甯中,高麗入貢,所經郡縣悉要地圖,所至皆造送。

    至揚州,牒取地圖。

    是時陳秀公守揚,绐使者欲盡見兩浙所供圖,仿其規制供之。

    及圖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聞。

     (評:宋初,遣盧多遜使李國主。

    還,舣舟宣化口,使人白國主曰:“朝遷重修天下圖經,史館獨缺江東諸州。

    願各求一本以歸。

    ”國主急令繕寫送之。

    于是盡得其十九州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