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來的大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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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也未嘗不可以這麼說吧。

    是啊,惠勒先生。

    不不,惠勒先生。

    惠勒先生,依我看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根本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想跟他通話?我替你把電話轉到醫院裡去。

    不過恐怕還是明天通話比較好些。

    做完了治療他難免會有些累。

    還是明天比較好些。

    你說他今天沒有做治療?對對,一點不錯,惠勒先生。

    我是覺得這孩子現在體力比較差,怕幹不了這樣費力氣的事。

    對對。

    治療要到明天才做。

    我得加大噴妥撒納的用量才行。

    這一系列治療可是他自己要求增加的。

    你就後天給他打電話好了。

    後天他不做治療,而且也休息過了。

    對,惠勒先生,是這樣。

    你用不到焦急。

    依我看他能有這樣的進步,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今天是星期二。

    你星期四跟他通電話吧。

    星期四什麼時候都行。

    ” 星期四南風又大了起來。

    反正現在風對樹木再也造不成多大傷害了。

    棕榈樹焦黃枯死的葉柄大不了給吹折了,芒果樹未死花梗上的一二朵殘花大不了給烤蔫了。

    隻是楊樹葉子都給吹得發了黃,揚起的塵土和刮落的樹葉撒得遊泳池裡滿池都是。

    塵土透過紗窗給吹進屋裡來了,有鑽進書裡的,有落在畫上的。

    奶牛都背着風伏在欄裡,連嘴裡倒嚼的草料都含着砂粒。

    惠勒先生記得,大風總是在四旬齋期間①來的。

    當地人索性就給起名叫四旬齋風潮。

    凡是惡風當地人都給起了名字,一些蹩腳作家就專愛拿這種惡風做文章。

    這号事他就堅決不幹,比方說他就堅決不寫棕榈樹的葉梗給刮得在樹幹前邊倒挂成一行,好似少婦背向狂風而立,吹散的頭發都揚向前方。

    他就堅決不寫起風前一天晚上他們一起散步時聞到的芒果花香,不寫他窗外芒果花叢中的蜜蜂嗡嗡。

    蜜蜂如今早就沒了影蹤。

    他也決不用外文來叫這股風。

    以種種風的外文名字作題材敷衍成篇的蹩腳文章已經見得太多了,這種名目他就說得出幾大筐。

    惠勒先生此刻寫文章就一個字一個字用筆寫,在這四旬齋風潮中他可不想把打字機拿出來用—— ①複活節前的四十天,守齋悔罪,以紀念耶稣在荒野禁食,稱為四旬齋。

    天主教、東正教,以及耶稣教中的某些教會都有這樣的規矩—— 在他家裡打雜的小夥子是他兒子的同齡人,兩人在一起長大的時候還是朋友。

    這時小夥子走進來說:“給斯蒂維打去的電話接通了。

    ” “嗨,爸爸,”傳來了斯蒂芬沙啞的嗓音。

    “我很好,爸爸,真的很好。

    從來沒有這麼痛快的。

    真的,那勞什子現在都給趕跑了。

    痛快得你沒法想象。

    我現在對眼前的一切真的又都清清楚楚了。

    辛普森醫生嗎?喔,他挺不錯的。

    說真的我信得過他。

    他是個好人哪,爸爸。

    說真的我對他很有信心。

    他比一般醫生氣易近人。

    他現在要給我額外增加幾次治療。

    大家都好嗎?那好。

    你問天氣嗎?好,還可以。

    治療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沒有。

    一點都沒有。

    一切都很好。

    很高興你也一切都好。

    這一回我算是真的明白過來了。

    好吧,我們犯不上浪費電話費了。

    向大家問好。

    再見了,爸爸。

    咱們回頭見。

    ” “斯蒂維問你好呢,”我①對打雜的小夥子說—— ①原文如此。

    下同—— 他想起了當年,愉快地笑了。

     “多謝他。

    他好嗎?” “好,”我說。

    “他說一切都好。

    ” 蔡慧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