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梅熱勒遺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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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火車上摔下去的嗎?”他在說“摔”的時候,稍稍加重了一些。

     “你是懷疑這其中有些貓膩,肯定嗎?”我問道。

     “黑斯廷斯,你有沒有覺得勒梅熱勒家有些人的死是可以安排的?就拿文森特為例子吧。

    還有那個在伊頓上學的男孩——槍發生事故總是難以确定的。

    假設這個小孩從兒童室的窗戶上掉下去并且摔死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自然、更不讓人懷疑的呢?但為什麼是這一個孩子呢,黑斯廷斯?長子死了誰會得益呢?他的弟弟,一個六歲孩子!荒唐!”“他們是想以後再除掉另一個。

    ”我提議說,雖然我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波洛搖搖頭,好像不滿意。

     “屍堿中毒,”他自語道,“阿托品會産生同樣的症狀。

    是的,我們得去那兒。

    ” 勒梅熱勒夫人很熱情地歡迎了我們。

    然後她帶我們去了她丈夫的書房,并讓我們獨自呆了一會兒。

    自從上次見過他之後,他變了很多。

    他的肩更駝了,他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灰白色。

    當波洛解釋我們到來的原因時,他聽着。

     “真是太像薩迪那樣既務實又有判斷力:”他最後說道,“不管怎麼說,呆着吧,波洛先生,謝謝你們的光臨;但——寫下來的就是寫下來的,要違反的話是很難的。

    我們勒梅熱勒家的人知道——誰也不能逃脫命運的擺布。

    ” 波洛提到了被鋸穿的長青藤,但雨果好像并不在意。

     “一定是某個粗心的園丁——是的,是的,也許是被他人利用的工具,但這背後的目的很明顯;我要告訴你,波洛先生,這不可能耽擱太長時間。

    ” 波洛凝神看着他。

     “你為什麼說這個?”“因為我自己注定是劫數難逃。

    去年我去看醫生,我患了不治之症——我的末日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的;但在我死之前,羅納德會死掉,傑拉爾德會繼承遺産的。

    ” “如果您的二兒子也有什麼不測呢?”“不會的;他沒有受到威脅。

    ” “但真的發生了呢?”“我的堂弟羅傑就是下一個繼承人。

    ” 我們的對話被打斷了。

    一個有着一副好身材,長着超色卷發的高個子男人帶着一紮紙進來了。

     “現在别管這些,加德納。

    ”雨果。

    勒梅熱勒吩咐之後,又向我們介紹道:“我的秘書,加德納先生。

    ” 秘書鞠了一躬,說了一些客套話,又出去了。

    盡管他長得不錯,他身上卻有一種令人厭惡的東西。

    之後不久我們在漂亮的舊式庭園溜達的時候,我這麼跟波洛說了。

    讓人感到很驚訝的是,他表示同意。

     “是的,是的,黑斯廷斯,你是對的。

    我不喜歡他。

    他太漂亮了;是專找輕松工作幹的那種人。

    啊,孩子們來了。

    ” 勒梅熱勒夫人正朝我們走來,身邊是她的兩個孩子。

    他們長得都挺漂亮,那個小孩子皮膚黑黑的像他媽媽,大孩子長着褐色卷發。

    他們頗優美地同我們握了握手,很快就将注意力全集中到波洛身上。

    接着我們被介紹給了桑德斯小姐,她很難形容,也是這群人當中的一員。

     幾天來我們過得很惬意,很舒适——總是很警覺,但毫無結果。

    男孩們過着正常的幸福生活,一切都很順利。

    我們到達之後的第四天羅傑-勒梅熱勒少校來了并且住了下來。

    他沒有多少變化,還是跟以前一樣無憂無慮,溫文有禮,把一切都看得很輕的習慣還沒有變。

    很顯然,孩子們特别喜歡他,對他的到來他們報以快活的尖叫,并且立刻把他拖到一邊去園子裡玩原始印第安人的遊戲了。

    我注意到波洛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面。

     第二天我們都被邀請去和克萊蓋特夫人一塊兒喝茶,孩子們也去。

    她的家和勒梅熱勒家的房子緊挨着。

    勒梅熱勒夫人建議我們也應該去,但當波洛拒絕了并說他更願意呆在家裡時,她好像松了一口氣。

     大家剛走,波洛就開始工作了。

    他讓我想起了一隻聰明的小獵犬。

    我想那個房子的每個角落他都搜過了;然而一切幹得是那樣地不動聲色,有條不紊,沒有人注意他的行蹤。

    很明顯,最後他不滿意。

    我們在露台上和桑德斯小姐一塊兒喝茶,她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去。

     “孩子們會喜歡的,”她喃喃道,一副憔悴的樣子,“雖然我希望他們會規矩點,不會損壞花壇,别走近蜜蜂——”波洛突然不喝茶了。

    看上去他像見了鬼一樣。

     “蜜蜂?”他的聲音像打雷般地問道。

     “是的,波洛先生,蜜蜂。

    三個蜂箱,克萊蓋特夫人對她的蜜蜂很是自豪——”“蜜蜂?”波洛又一次叫道。

    然後他從桌邊跳起來,手托着頭在露台上來回踱步。

    我不知道這個小個子男人為什麼在提到蜜蜂時會變得如此煩躁不安。

     就在那時候我們聽見汽車回來了。

    當他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波洛站在門階上。

     “羅納德被蜜蜂蟄了。

    ”傑拉爾德激動地喊道。

     “沒什麼,”勒梅熱勒夫人說,“都沒有腫,我們已經在上面上了氨水。

    ” “讓我看一看,我的小男子漢,”波洛說道,“在什麼地方?”“這兒,脖子邊,”羅納德神氣活現地說道,“但不疼的。

    爸爸說:‘站着别動,你身上有隻蜜蜂。

    ’于是我站着不動,他把它拿掉了,但它還是先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