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16章 唐吉诃德路遇曼查的一位精明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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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家随意撫摸,也不願意在廣場的一角或者宮殿的一隅被展示于衆。

    她的品德如此純正,如果使用得當,她就會變成一塊無價的純金。

    擁有她的人,對她也必須有所限制,絕不能讓蹩腳的諷刺詩或頹廢的十四行詩流行。

    除了英雄史詩、可歌可泣的悲劇和刻意編寫的喜劇之外,絕不能編寫待價而沽的作品。

    不能讓無賴和凡夫俗子做什麼詩,這種人不可能理解詩的寶貴價值。

     “大人,您不要以為我這裡說的凡夫俗子隻是指那些平庸之輩。

    凡是不懂得詩的人,不管他是什麼達官顯貴,都可以納入凡夫俗子之列。

    反之,凡是能夠按照我剛才說的那些條件對待詩的人,他的名字就将在世界所有的文明國家裡得到傳頌和贊揚。

    大人,您說您的兒子不太喜歡西班牙文的詩,我認為他或許在這個問題上錯了,理由就是,偉大的荷馬不用拉丁文寫作,那是因為他是希臘人;維吉爾不用拉丁文寫作,那是因為他是羅馬人。

    總之,所有古代詩人都是用他們自幼學會的語言寫詩,并沒有用其他國家的語言來表達自己高貴的思想。

    既然情況是這樣,所有國家也都理應如此。

    德國詩人不應該由于使用自己的語言寫作而受到輕視;西班牙人,甚至比斯開人,也不應該由于使用自己的語言寫作而受到鄙夷。

    我猜想,大人,您的兒子大概不是對西班牙文詩歌不感興趣,而是厭惡那些隻是單純使用西班牙文的詩人。

    那些人不懂得其他語言以及其他有助于補充和啟發其靈感的學科。

    不過,在這點上他也許又錯了。

    實際上,詩人是天生的,也就是說,詩人從娘胎裡出來的時候就是詩人,有了這個天賦,他不用學習或培育,就可以寫出詩來,表明‘上帝在我心中’,成為真正的詩人。

    我還認為,天賦的詩人借助藝術修養會表現得更為出色,會大大超過那些為藝術而藝術的詩人。

    其原因就在于藝術修養不可能超越天賦,而隻能補充天賦,隻有将天賦和藝術修養、藝術修養和天賦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培育出極其完美的詩人來。

     “我這番話的最終意思,紳士大人,就是讓您的兒子聽從命運的安排,走自己的路。

    既然您的兒子是一位如此優秀的學生,想必他已經順利地登上了做學問的第一個台階,那就是語言,通過它就可以登上文學的高峰,這就好比一位威風凜凜的騎士一樣令人羨慕,人們對他将會像對待主教的冠冕、法官的長袍一樣贊美、崇敬和頌揚。

    如果您的兒子寫了損害别人榮譽的諷刺詩,您就得同他鬥争,懲罰他,把他的詩撕掉;不過,如果他能像賀拉斯一樣進行說教,抨擊時弊,您就應該贊揚他,他這樣做才稱得上高尚。

    詩人寫抨擊嫉妒的作品,在他的作品中揭露嫉妒的害處,隻要他不确指某人,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有的詩人甯願冒着被放逐到龐托島①的危險,也要批評某種不良現象。

    詩人的品行如果純潔,他的詩也會是純潔的。

    筆言心聲,内心是什麼思想,筆端就會流露出來。

    當國王或王子從這些嚴謹、有道德、嚴肅的詩人身上看到了詩的神妙之處時,就會非常尊重他們,給他們榮譽,使他們富有,甚至還會給他們加上桂冠,使他們免遭雷擊②。

    頭頂這種月桂樹葉,太陽穴上貼着這種樹葉,這樣的人不該受到任何人的侵犯。

    ”—— ①古羅馬詩人奧維德晚年曾被放逐到龐托島。

     ②當時傳說,頭頂冠以月桂樹葉的人不會遭到雷擊。

     綠衣人聽了唐吉诃德的慷慨陳詞不勝驚詫,不再認為他頭腦有毛病了。

    剛才兩人的談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桑喬就已經不願意聽下去了。

    他離開大路,向附近幾個正在擠羊奶的牧人要了點羊奶。

    綠衣人對唐吉诃德頭腦機敏、能言善辯深感滿意,于是想繼續談下去。

    可是唐吉诃德此時一擡頭,發現路上來了一輛車,車上插滿了旌旗,以為又碰到了新的險情,就喊桑喬趕緊給他拿頭盔來。

    桑喬聽見主人喊他,急忙撇下牧人,牽上驢,來到主人身邊。

    這次,唐吉诃德又遇到了一番可怕離奇的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