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計出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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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混沌初分氣磅礴,人生禀性有愚濁。

     聖君賢相共裁成,文臣武士登台閣。

     忠良聞者盡歡忻,邪佞聽時俱忿躍。

     曆代相傳至宋朝,罡星煞曜離天角。

     宣和年上亂縱橫,梁山泊内如期約。

     百單八位盡英雄,乘時播亂居山東。

     替天行道存忠義,三度招安受帝封。

     二十四陣破遼國,大小諸将皆成功。

     清溪洞裡擒方臘,雁行零落悲秋風。

     事事集成忠義傳,用資談柄江湖中。

     話說梁山泊好漢,水戰三敗高俅,盡被擒捉上山。

    宋公明不肯殺害,盡數放還。

    高太尉許多人馬回京,就帶蕭讓、樂和前往京師聽候招安一事。

    卻留下參謀聞煥章在梁山泊裡。

    那高俅在梁山泊時,親口說道:“我回到朝廷,親引蕭讓等面見天子,便當力奏,親自保舉,火速差人就便前來招安。

    ”因此上就叫樂和為伴,與蕭讓一同去了,不在話下。

     且說梁山泊衆頭目商議,宋江道:“我看高俅此去,未知真實。

    ”吳用笑道:“我觀此人生的蜂目蛇形,是個轉面無恩之人。

    他折了許多軍馬,廢了朝廷許多錢糧,回到京師,必然推病不出,朦胧奏過天子,權将軍士歇息。

    蕭讓、樂和,軟監在府裡。

    若要等招安,空勞神力。

    ”宋江道:“似此怎生奈何!招安猶可,又且陷了二人。

    ”吳用道:“哥哥再選兩個乖覺的人,多将金寶前去京師,探聽消息,就行鑽刺關節,斡運衷情,達知今上,令高太尉藏匿不得,此為上計。

    ”燕青便起身說道:“舊年鬧了東京,是小弟去李師師家入肩。

    不想這一場大鬧,他家已自猜了八分。

    隻有一件,他卻是天子心愛的人,官家那裡疑他?他自必然奏說:梁山泊知得陛下在此私行,故來驚吓。

    已是奏過了。

    如今小弟多把些金珠去那裡入肩。

    枕頭上關節最快,亦是容易。

    小弟可長可短,見機而作。

    ”宋江道:“賢弟此去,須擔幹系。

    ”戴宗便道:“小弟幫他去走一遭。

    ”神機軍師朱武道:“兄長昔日打華州時,嘗與宿太尉有恩。

    此人是個好心的人。

    若得本官于天子前早晚題奏,亦是順事。

    ”宋江想起:“九天玄女之言,‘遇宿重重喜’,莫非正應着此人身上?”便請聞參謀來堂上同坐。

    宋江道:“相公曾認得太尉宿元景麼?”聞煥章道:“他是在下同窗朋友,如今和聖上寸步不離。

    此人極是仁慈寬厚,待人接物,一團和氣。

    ”宋江道:“實不瞞相公說,我等疑高太尉回京,必然不奏招安一節。

    宿太尉舊日在華州降香,曾與宋江有一面之識。

    今要使人去他那裡打個關節,求他添力,早晚于天子處題奏,共成此事。

    ”聞參謀答道:“将軍既然如此,在下當修尺書奉去。

    ”宋江大喜,随即教取紙筆來。

    一面焚起好香,取出玄女課,望空祈禱,蔔得個上上大吉之兆。

    随即置酒與戴宗、燕青送行。

    收拾金珠細軟之物兩大籠子,書信随身藏了,仍帶了開封府印信公文。

    兩個扮作公人,辭了頭領下山。

    渡過金沙灘,望東京進發。

     戴宗拕着雨傘,背着個包裹,燕青把水火棍挑着籠子,拽紮起皂衫,腰系着纏袋,腳下都是腿繃護膝,八搭麻鞋。

    于路上離不得饑餐渴飲,夜住曉行。

     不則一日,來到東京,不由順路入城,卻轉過萬壽門來。

    兩個到得城門邊,把門軍當住。

    燕青放下籠子,打着鄉談說道:“你做甚麼當我?”軍漢道:“殿帥府有鈞旨:梁山泊諸色人等,恐有夾帶入城。

    因此着仰各門,但有外鄉客人出入,好生盤诘。

    ”燕青笑道:“你便是了事的公人,将着自家人,隻管盤問。

    俺兩個從小在開封府勾當,這門下不知出入了幾萬遭,你颠倒隻管盤問,梁山泊人,眼睜睜的都放他過去了。

    ”便向身邊取出假公文,劈臉丢将去道:“你看這是開封府公文不是?”那監門官聽得,喝道:“既是開封府公文,隻管問他怎地!放他入去。

    ”燕青一把抓了公文,揣在懷裡,挑起籠子便走。

    戴宗也冷笑了一聲。

    兩個徑奔開封府前來,尋個客店安歇了。

    有詩為證: 兩挑行李奔東京,晝夜兼行不住程。

     盤诘徒勞費心力,禁門安識僞批情。

     次日,燕青換領布衫穿了,将搭膊系了腰,換頂頭巾歪帶着,隻妝做小閑模樣。

    籠内取了一帕子金珠,分付戴宗道:“哥哥,小弟今日去李師師家幹事。

    倘有些決撒,哥哥自快回去。

    ”分付戴宗了當,一直取路,徑投李師師家來。

     到的門前看時,依舊曲檻雕欄,綠窗朱戶,比先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