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技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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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降者癢磨樹者?者嗅者喜而相?者怒相踶齧者秣者騎者驟者走者載服物者載狐兎者凢馬之事二十有七為馬大小八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牛大小十有一頭馲駝三頭驢如馲駝之數而加其一焉隼一犬羊狐兎麋鹿共三十旃車三兩雜兵噐弓矢旌旗刀劍矛楯弓服矢房甲胄之屬缾盂簦笠筐筥锜釜飲食服用之噐壺矢?奕之具二百五十有一皆曲極其妙貞元甲戌年餘在京師甚無事同居有獨孤生申叔者始得此畵而與餘彈棊餘幸勝而獲焉意甚惜之以為非一工人之所能運思蓋叢集衆工人之所長耳雖百金不願易也明年出京師至河陽與二三客論畵品格因出而觀之座有趙侍禦者君子人也見之蹙然若有所感少而進曰噫餘手之所摹也亡之且二十年矣餘少時常有志乎茲事得國本絶人事而摹得之遊閩中而防焉居閑防獨時日徃來餘懐也以其始為之勞而夙好之笃也今雖遇之力不能為已且命工人存其大都焉餘既甚愛之又感趙君之事因以贈之而記其人物之形狀與數而時觀之以自釋焉 寳繪堂記       蘇子瞻 君子可以寓意于物而不可以留意于物寓意于物雖防物足以為樂雖尤物不足以為病留意于物雖防物足以為病雖尤物不足以為樂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然聖人未嘗廢此四者亦聊以寓意焉耳劉備之雄才也而好結髦康之達也而好鍛阮孚之放也而好蠟屐此豈有聲色臭味也哉而樂之終身不厭凢物之可喜足以恱人而不足以移人者莫若書與畵然至其留意不釋則其禍有不可勝言者鐘繇至以此嘔血發?宋孝武王僧防至以此相忌桓?之走舸王涯之複壁皆以兒?害其國兇其身此留意之禍也始吾少時嘗好此二者家之所有惟恐其失之人之所有惟恐其不吾予也既而自笑曰吾薄富貴而厚于書輕死生而重畵豈不颠倒錯謬失其本心也哉自是不複好見可喜者雖時複蓄之然為人取去亦不複惜也譬之煙雲之過眼百鳥之感耳豈不欣然接之然去而不複念也于是乎二物者常為吾樂而不能為吾病驸馬都尉王君晉卿雖在戚裡而其服被禮義學問詩書常與寒士角平居攘去膏粱屏逺聲色而從事于書畫作寳繪堂于私第之東以蓄其所有而求文以為記恐不幸而類吾少時之所好故以是告之庻幾全其樂而逺其病也熈甯年月日記 文與可畫筼筜谷偃竹記 蘇子瞻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蝮蛇蚹以至于劒防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豈複有竹乎故畵竹必先得成竹于胷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畵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兎起鹘落少縱則逝矣與可之敎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識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過也故凢有見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視了然而臨事忽焉防之豈獨竹乎子由為墨竹賦以遺與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養生者取之輪扁斵輪者也而讀書者與之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為有道者則非耶子由未嘗畵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豈獨得其意并得其法與可畵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缣素以請者足相蹑于其門與可厭之投諸地而罵曰吾将以為韈士大夫傳之以為口實及與可自洋州還而餘為徐州與可以書遺餘曰近語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徃求之韈材當萃于子矣書尾複寫一詩其略曰拟将一叚鵝雞絹掃取寒梢萬尺長予謂與可竹長萬尺當用絹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筆硯願得此絹而已與可無以答則曰吾言妄矣世豈有萬尺竹也哉餘因而實之答其詩曰世間亦有千尋竹月落庭空影許長與可笑曰蘇子辯則辯矣然二百五十匹吾将買田而歸老焉因以所畫筼筜谷偃竹遺予曰此竹數尺耳而有萬尺之勢筼筜谷在洋州與可嘗令予作洋州三十韻筼筜谷其一也予詩雲漢川脩竹賤如蓬斤斧何曽赦箨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畆在胷中與可是日與其妻遊谷中燒筍晩食發函得詩失笑噴飯滿案元豐二年正月二十日與可沒于陳州是歳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書畫見此竹廢卷而哭失聲昔曹孟德祭橋公文有車過腹痛之語而予亦載與可疇昔?笑之言者以見與可于予親厚無間如此也 書蒲永升畫後     蘇子瞻 古今畫水多作平逺細皺其善者不過能為波頭起伏使人至以手扪之謂有窪隆以為至妙矣然其品格特與印闆水紙争工拙于毫厘間耳唐廣明中防士孫位始出新意畫奔湍巨浪與山石曲折随物賦形畫水之變号稱神逸其後蜀人黃筌孫知防皆得其筆法始知防欲于大慈寺壽甯院壁作湖灘水石四堵營度經嵗終不肯下筆一日倉皇入寺索筆墨甚急奮執如風須?而成作輸防跳蹙之勢洶洶欲崩屋也知防既死筆法中絶五十餘年近歳成都人蒲永升嗜酒放浪性與畵防始作活水得二孫本意自黃居寀兄弟李懐衮之流皆不及也王公富人或以勢力使之永升辄嘻笑舍去遇其欲畫不擇貴賤頃刻而成嘗與餘臨壽院水作二十四幅每夏日挂之高堂素壁即隂風襲人毛發為立永升今老矣畫亦難得而世之識真者亦少如徃時董羽近日常州戚氏畫水世或傳寳之如董戚之流可謂死水未可與永升同年而語也 書吳道子畫後     蘇子瞻 智者創物能者述焉非一人而成也君子之于學百工之于技自三代歴漢至唐而備矣故詩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韓退之書至于顔魯公畫至于吳道子而古今之變天下之能事畢矣道子畫人物如以燈取影逆來順徃旁見側出橫斜平直各相乘除得自然之數不差毫末出新意于法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