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3) 療妒仗靈丹 臨難癡情憐愛寵 飛光誅醜類 相逢隔世話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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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淺近的,反易惹事。

    現将我新得的一口寶劍,連同兩枚太乙神針贈她,以備深山獨行,防禦蛇虎和尋常妖物之用,略壯行色吧。

    ”随由囊中取出一劍二針遞過。

    沈-服了靈丹,益發領悟。

    見劍長尺許,晶瑩如雪。

    那針長約二寸,托在掌上,宛如兩根寒碧精光,耀眼生芒。

    各有匣套裝存。

    知是神物,大喜拜謝。

    妙一夫人又傳了用法,命即回家,照口訣勤習數月,即可由心收發運用,尋常妖邪惡物,當之立斃了。

    不過說她年紀尚幼,人山還須兩年。

    又取兩針,遞與眇女道:“此針乃我用海底萬年寒鐵,與太乙真金合煉而成,共煉十二針,均已分贈友人,剩這兩針,與了你吧。

    ”眇女跪謝收了。

     沈-還在惜别戀戀,妙一夫人笑道:“師妹前途努力,我在峨眉山候你良晤了。

    ”說罷,一道金光,人已破空而去。

    二女重又向空拜謝,喜慰非常。

     沈-在家中素來任性,這一明白夙因,問出眇女前生為師報仇,受盡苦難,終于兵解;想起前兩生師徒情分,益發愛憐,便拉眇女一同回轉,仍是越牆而入。

    東方已有了曙色,恐人看見,匆匆回房,把小時衣服取出,又把小婢喚起,命領眇女洗沐更衣,隻不許對人說起。

    從此更不出門,每日晨昏定省而外,師徒二人便在閨中打坐,煉那劍和飛針。

    眇女本想先走,沈-堅留将針煉好再去。

    眇女素敬師父,隻得遵從。

    哪知日子二多,小婢見小姐忽然收了一個醜怪瘦小的女花子在旁,每日鮮衣美食,親熱已極,時常閉目對坐,一坐就是半天。

    往往坐到半夜不睡,并還常在天亮前同往後園無人之處,也不許人跟去,偶一偷看,便遭怒斥。

    又奇怪,又不服氣,不敢告訴主母,便在背後向人談說。

    到第十天上,便吃沈-生母知道,喊去細問。

    本就不喜女兒,又見眇女醜怪,益發大怒,當時罰跪打罵,并将眇女逐出。

    正鬧得兇,恰值沈父闖進,說女兒年紀漸大,應為留臉,此舉不過出于憐貧恤苦,何故這等重打?互相争論,幾乎大吵。

    後經嫡母勸開,但終不肯收容眇女。

    沈-苦求不允,隻得暗中給了些衣銀遣走,師徒揮淚分别。

    越想家中越無趣味,恨不能當時人山,才稱心意。

    無奈妙一夫人所說日期未到,飛針雖可由心運用,劍術未成,又不舍得老父,隻得權忍一時。

     過了兩年,沈-飛劍早能自行出動,收發由心。

    向道之心更切,每日勤練,除問安外,房門不出。

    仗着前生法力雖失,門徑修為還想得起,又經仙人指點,不消半年,已有根基。

    沈父本憐愛她,見她自從眇女走後,日守閨中,輕易足不出戶。

    先以為快成人的姑娘,當着仆婢受責,羞愧氣在心裡,還不知女兒生有自來,不久即去。

    惟恐悶出病來,這日特意帶她一人出門遊玩,就便勸勉。

    始而沈-推托說不想去,後經催促,方始走來。

    日常問安相見,沈-急于用功,老是略坐即去。

    沈父不甚留意,日間多在書房,或集文酒之會。

    父女相見之時極少。

    當日喚往書房,本心是想察愛女有無憂郁氣苦,再帶出去,遊船散心。

    及至對面一看,容貌未變,但是神采煥發已極。

    尤其那炯炯雙瞳,隐蘊精光,亮得奇怪。

    方說:“你兄弟說,多日未見你面,連去你房中看你三次,你均呆坐,不似以前愛玩說笑。

    小小年紀,氣苦作什?随爹爹出門散心去吧。

    ” 話還未畢,沈-已流下淚來。

    沈父驚問:“何故傷心,爹爹愛你的。

    ”沈-忽然跪下,抱住沈父雙膝,揮淚答道:“女兒知道爹爹疼我,親恩未報萬一,女兒卻要走了。

     遊船女兒不去,還是陪爹爹談這半日吧。

    ”沈父大驚,連忙喚起,溫言慰問,何出此言。

     沈-道:“爹爹忘了外婆常說,神尼催生時所說的話麼?女兒前生原是散仙,遭劫轉世。

     本來昨日該走,因聞外婆明早要來。

    外婆自小疼愛女兒,她年已老,恐來不及報恩,為此暫留,見上一面,傳以延年祛病之法,然後拜别父母,入山尋師。

    雖然會短離長,女兒稍有成就,定必歸省父母。

    爹爹尚未很老,又是積善之家,壽運甚長。

    女兒别的無可報恩,使父母兄弟同享修齡,将來當可辦到。

    現定後日起身,便爹爹不喚,女兒明日見過外婆,也要說的。

    如留女兒,一則勢在必行,徒自驚擾;再者,女兒一成道,全家均獲福壽。

    最好趁此三日,請爹爹婉告二位母親,勸其同習吐納之術。

    此是前兩生所習,近始逐漸回憶醒悟。

    如能勤習無間,便女兒不得靈丹孝敬,也可祛病延年了。

    ” 沈父聞言,方想起女兒初生時的異事,雖然憐愛,幸尚達觀。

    一面命人傳轎,提前去接嶽母;一面盤問此去何往,孤身少女,如何走法。

    沈-知乃父憂疑,決不放心,便将前事說了。

    又把所煉飛劍、飛針取出,同往無人之處,用山石大樹演習。

    沈父見那劍、針已似神物,再見出手便是一道白虹和兩針尺許長的青光,整塊大石挨上即成粉碎。

    并且縱橫電舞,收發由心,生平從未見過。

    照此本領,怎會吃虧?才自驚喜放心。

    女兒已近神仙中人,阻她不住。

    隻是驟然失蹤,恐啟親友外人猜疑,便同沈-去往内室,明告妻妾。

    一會,嶽母也已接到,屏退下人,細一商說。

    生母本不喜她,又聽丈夫勸說女兒法力甚好,飛劍、飛針如何神奇,也就聽之。

    田氏倒還有點不舍,經田母一勸說,也就罷了。

    連同沈弟,合家老少六人,強留沈-又多聚了兩日。

    最後商定,作為觀音庵神尼令田母傳語,沈-不久有點災病,必須出門,避往戚家,寄居三數年,才可免患。

    仍由沈父送去,以免物議。

    互相借别,自所不免。

    到日,父女二人一同上路,連換了好幾次舟車,到了江西部陽湖附近。

    沈-再三勸說,方始步行。

    到了無人之處,父女揮淚而别。

     沈-因與眇女約在廬山含都口相見,想起前兩生出家修道,海内外名山勝境幾乎踏遍,隻廬山因住有兩個著名的妖邪,不欲招惹,又無力除他,九江鄱陽一帶,均由空中飛過,不曾下落遊玩。

    今生又是初次登臨,仗着相貌奇陋,又故意扮作一個遊方道姑神氣,無人在意。

    一見澄波萬頃,遙望廬山,高矗雲際,山光水色,疊翠鋪青,心神為之一快。

    好在眇女所約時日,還差一天,說定不見不休,先到先等,便起遊湖之思。

    打算由湖濱放舟,遊完大孤山,直駛姑塘,再上含都口。

    主意打定,獨個兒帶了随身包裹,往湖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