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2) 療妒仗靈丹 臨難癡情憐愛寵 飛光誅醜類 相逢隔世話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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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第三代弟子中的能手,隻是心粗性暴,不如胖老頭機智沉練,法力也要差些,出手卻是又辣又快。

    激怒之下,口喝:“母狗賤淫婦,也敢人前猖狂!”揚手便是五根尺許長的針形碧光迎面打去。

    另三妖婦好似各人相中了一個,表面從容,暗有成算。

    十三娘依舊媚笑,望着胖老頭,櫻口微動,欲言又止,并未伸手。

     沈-方想丐婦必傷,哪知針光飛出,丐婦不料對方出手這麼快,覺出幫手未有言動,百忙中方在驚惶欲避,同時手伸口内,待用邪法抵禦時,就這一眨眼工夫,針光忽在丐婦面前懸空停住,依舊作出向敵沖撞猛射之勢,無奈似被什東西隔斷,沖不過去。

    緊跟着,便聽名叫天花娘羅五姑的妖婦罵道:“賊秃驢,不要臉,和老娘們在一起,不打個招呼,就放冷箭嗎?幾根棺材釘,也要拿出現世,沒的給你師父丢人。

    再不收回去,獻點新鮮玩意出來,老娘要解裹腳帶捆你了。

    ”沈-見這妖婦一臉橫肉,滿布麻子,生相奇醜,又粗又蠢,聲如狼嗥,甚是刺耳,下面卻裹就一雙三寸小腳,衣飾又極妖豔華美。

     先未言動,不曾留意到她。

    這時口中發話,好似有心賣弄。

    那比胖腿小得多的一雙驢蹄般的小腳,故意做出俏生生,嬌怯不耐久立之狀,連腰身帶那寬厚幾及二尺的屁股,亂扭了好幾下。

    說到末句要解裹腳布捆和尚,更把穿着繡鞋,方圓大小僅有三寸的小腳,朝和尚擡了一擡,眉眼亂動,神情越發醜怪,令人見了忍不住要笑;眇女知道,今晚雙方全都不弱,情勢險惡,遜出來時預料。

    尤可怕的是雙方全是妖邪,如被發覺,必無生理。

    恐沈-笑出聲來,不住搖手乞告,又指令看。

    沈-經她指點,才看出丐婦面前多了一片煙霧,将對方飛針阻住,不能穿過傷人,妖煙稀薄,又是淡綠色,針光純碧而亮,不定睛注視,決看不出。

    和尚好似愧忿交加,伸手連指,五根飛針也随同飛躍,上下左右,分合前攻。

    可是無論飛針縱橫擊刺,飛向何方,全被妖煙擋住。

     丐婦自更得意,跳足亂罵不已。

    和尚反倒住口不再還罵,也不理天花娘,一面指針前攻,一面注視敵人動靜,态甚莊重,下餘雙方各有兩人仍作旁觀,不言不動。

    丐婦咒罵正兇,忽然二次伸手人口。

    胖老頭一眼瞥見,嘴皮略動了動,也未聽出是否說話。

    右坐形似僵屍的黑女最是陰沉,自從敵人出現,手先和胖老頭一樣,縮向抽内,從此目注敵人,形如木偶。

    這時忽然冷笑,喝道:“騷母狗莫狂,先還你一點報應。

    ”同時右手突伸,往地面上一掌砍了下去,動作極快。

    話未說完,便聽一聲慘叫。

     丐婦伸手人口,本因敵人厲害,想将手指咬破,施展黑煞教中最毒辣的血神掌,借着暴跳辱罵,去分敵人心神,然後驟出不意,逞兇一擊。

    滿拟此法比平日慣用的本門黑煞掌威力要大得多,不到事急,輕易不用以傷人。

    哪知對方早已看破,法力既比她高,出手更是穩練神速,早有反擊之策。

    她這裡張口才咬,敵人老早戒備相待,立意要使支解粉裂,盡遭慘報,鬼母門下最狠毒的移形代禁之法已先發動。

    黑女手砍地面,丐婦這裡猛覺奇痛徹骨,臂上着了一下重手。

    跟着咔嚓一響,一條右臂竟然離肩數寸左右平空折斷,墜落在地。

     十三娘等三妖婦上來輕敵太甚,對方老謀深算,上來便做出怯場無奈之狀,又以準備嚴密,一切埋伏隐而不露,一時疏忽,不曾留心,在自分人監防,沒料對方出手如此神速陰辣。

    十二娘專對胖老頭,又是有名的風流寡婦,笑面夜叉,神态照例從容,下手越毒,越不發火,本領也真高。

    一見丐婦驟中暗算,痛暈慘嗥,人将暈倒,笑罵道: “二妹子,怎沒出息,丢了一點零碎東西,也要這等猴急樣兒?這裡又沒偷兒撿便宜,還怕丢東西麼?”口說着話,人也走過,揚手先朝丐婦一拍,跟着便想拾那斷臂,作法與她接上。

    哪知因想先給丐婦止痛,以為黑女已有人對付,沒先搶手,又慢了一步。

    就這一轉身,胖老頭一聲不響,手伸袖外一彈,叭的又是一響,那條斷臂立即粉裂,碎骨爛肉連同血點四下紛飛,宛如雨射。

     這一來,三妖婦立被激怒。

    十三娘一面護住丐婦,暗中雖待發動毒手,表面上仍是不顯,隻回眸朝胖老頭媚笑了一笑,嬌聲俏罵道:“胖冬瓜真乖,想不到老娘活了多半世,今天還走眼呢。

    既愛撿小便宜,都送與你吧,碎肉比整的好吃呢。

    ”随說,手早朝地上微微一揮,那正往四下飛濺的粉碎血肉,立似一窩蜂飛起,化為一蓬火雨,先朝胖老頭當頭罩去。

    同時,天花娘,劉家婆覺出對方不是易與,自己這一面不合輕敵大甚,以緻吃了大虧,就算結局能勝,丐婦一條右臂已被裂為肉泥,再也不能複原,人是丢定了。

    不由又氣又急,各自喝罵動手,場上立時熱鬧起來。

     四妖婦來時,本是一字排開,自胖老頭揭發丐婦罪狀,天、劉二妖婦便舍丐婦,立向左側。

    十三娘對敵時,最喜賣弄風騷,對于丐婦以前惡迹并非不知,因另具有一種深心,故意借着胖老頭幾句話,向其示威,不是事完真想殺她。

    又知敵人近年得了師傳,法力愈高,口氣神情雖似膽法,不可不防。

    便借說笑,點醒二妖婦,又往前走了兩步。

     天花娘會意,知她恐丐婦力弱,自己還要獨當胖老頭,不暇分身相護,便借着與和尚動手,閃向丐婦身前,本意為她擋橫保護,不料會中黑女暗算,廢了丐婦一臂,不由大怒,手剛朝黑女一揚。

    和尚見她分神,正合心意,右手一指,前發飛釘光華暴長,威力驟盛,妖婦這類邪法,最重心神主馭,似此強敵當前,更忌神散,那阻擋飛針的妖煙立即沖動,幾被乘隙沖過,射向身上。

    心中一驚,不顧再傷黑女,百忙中把口一張,先噴出一口黑氣,将全身護住。

    同時右手就勢轉向和尚一揚,立有無數尺許長的箭形黑影向和尚飛去。

     劉家婆因自己專對黑女,竟有此事發生,情急更甚,上來破口大罵,便下毒手。

    頭搖處,滿頭花白長發先自披散。

    同時由腰間麻布袋内取出一把剪刀和一把五寸長的薄竹片,另有三柄七寸來長的小鋼叉。

    三洋東西,除飛叉明光铮亮,映月生輝,稍微異樣外,下餘剪刀。

    竹片,均不起眼。

    取時動作卻是甚快,出手先把三柄小叉朝自己頭上釘去,連叉頭深深插向右額角内,隻露出半截五寸來長的叉杆在外。

    入骨二寸,并無點血流出。

     如非眼見,直與天然生成相似,這時胖老頭等三幢護身法火重又出現,光焰更亮,照得滿林碧陰陰的,到處通明。

     沈-天生目力,相隔又不甚遠,看去逼真,乍見這類從來未有的怪事,自覺新奇,不由看出了神,眇女滿臉憂疑竟未覺察。

    那劉家婆插完飛叉,左手揚處,七根竹片随即飛起,淩空直立空中。

    緊跟着又把剪刀釘向左手背上,二次手伸袋内,取出一柄小刀,先朝對坐黑女面上遙遙一晃,待要朝面前懸空直立的竹片上砍去。

    她這裡兩次伸手施為,動作雖極敏速,無如黑女也非弱者,又早得了胖老頭以靜制動的暗示。

    一面下手,欲使丐婦支解慘死;一面仍打定不求有功,先求無過的主意,始終留意,全神貫注對方動作,并不急于收功。

    一見丐婦被自己行法斷去一臂,又吃胖老頭合用代形解體禁制将斷臂震成粉碎,對方縱然邪法甚高,也無法補救,斷定三妖婦那等狂傲,丢此大人,定必激怒,以殺手相向。

    便不照預定向丐婦再下毒手,也不起身對敵,隻把護身法火放起,并還加強威力,以防不測,恰在此時運用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