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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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拉德納著 孫仲旭譯 紐約,8月3日 親愛的吉萊斯皮小姐: 你跟我打賭,說我一到大城市就會把你忘得一幹二淨,永遠不會跟你寫信,現在這個賭又怎麼着。

    哎,丫頭,看來你輸了,給錢吧。

    不開玩笑了,我們這個賭還是完全取消吧,因為我不是那種拿有把握的事來打賭的人,有把握的,就是我必定不會忘了像你這樣一個丫頭。

    惟一讓我擔心的,是反過來你可能忘了我,在納悶素不相識卻給你寫信的這位是誰。

    我敢說你會這樣想,所以我會試着刷新一下你的記憶。

     丫頭,我是星期一在拉薩爾街車站晃悠的那個帥小夥子,“碰巧”坐在這個貌如天仙的丫頭旁邊,她是來接她從托萊多來的姐姐,火車晚點了,我挺高興這樣,因為要是沒晚點,我跟小丫頭就永遠不可能認識。

    所以這次我總算交了好運,不過我想我也該轉運了,因為對你我來說都算運氣不佳,都一直住在芝加哥,卻從來不曾見過面,直到我要永遠離開這座城市前的半個鐘頭。

     不管怎麼樣,你知道“晚到總比不到好”,我們也許可以彌補失去的時間,但是看來我們隻能遠距離彌補了,除非你威脅的話說到做到,也來紐約。

    我希望你會這樣做,小丫頭,因為看來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到一塊兒玩,因為看樣子我回芝加哥的機會很小或者說沒有,因為我的前途都在這個大城市。

    紐約是個獨一無二的地方,特别對于一個想在寫歌這行謀生的人而言,因為這兒是這一行的聖地,無論誰有多麼好,可是除非他們生活在紐約,否則根本得不到認可。

     丫頭,你讓我把路上的事都跟你說說。

    我記得你說你願意不惜一切,自己也走這麼一趟,可是就路上本身,你該慶幸你沒有非得走這一趟,因為會出汗多得要命。

    我知道我是這樣,特别是星期一下午穿過印第安納州時。

    最糟糕的是星期一晚上,本來想睡覺,最後不睡了,隻是躺在那兒,不停地往外冒汗,盡管我隻穿着内衣躺在卧具上。

     昨天沒那麼糟糕。

    上午穿過紐約州時,大部分時間在下雨。

    整個下午火車都在沿着哈得遜河開。

    這條河真漂亮啊,丫頭,看着它,能讓人完全忘了炎熱和其他的一切,除了一個丫頭,我星期一才第一次認識,還隻待了半個鐘頭。

    她這樣的丫頭,讓人隻見一次,就不可能忘記。

    哎,我看我還是别再說這個了,否則你會覺得我是個“愣頭青”。

     這一趟能跟你說的差不多就這些了,不過還有一樁有趣的事,發生在昨天,我跟你說說吧。

    星期一在托萊多站上來了一位小姐,她的鋪位對着我的,可是那天晚上我根本沒看到她,因為我在外面抽煙,回去得晚,而她早就睡着了。

    可是昨天上午,她去吃飯,坐到了我那張餐桌前,想跟我結識,做得太露骨了,黑人服務員看出來後向我擠了下眼睛。

    當然,我裝作沒看見,一直等她先吃完,因為那樣她就不可能跟着我出去,可是她出去走了一半又停下來取一根牙簽。

    我出去時,她拿着牙簽在車廂連接處那裡,我想跟她擦肩而過,可是她開口問我幾點了,我跟她說了,她說她想是她的表走慢了,我就說也許隻是好像慢,得看是誰戴着呢。

     我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不管怎麼樣,她不再想跟我結識了,在奧爾巴尼下了車。

    她長得漂亮,可是對這種想跟火車上的陌生人認識的女孩,我沒工夫結交。

     哎,我現在再不停筆,你會以為我要寫一本書呢,可是我盼望這封信能帶來一封長長的回信,我們來看看你能不能說到做到吧,就像我這樣。

    别讓我失望,丫頭,因為我孤零零地待在大城市,你的信能讓我不再想家,想念芝加哥,我以前從來沒覺得這個城市怎麼樣,直到我發現你也住在那兒。

    丫頭,别以為我是開玩笑,因為我的确是這樣想的。

     你可以把信寄到這間旅館,因為看來我會繼續在這兒住下去,因為這是在四十七街,就在百老彙邊上,去哪兒都很方便,一星期房租隻要二十一塊錢,我本來可以找到一星期十六塊的,可是沒有浴室,多掏幾塊錢我願意,因為我早上不洗澡就會感覺很不舒服,有時候晚上也要洗。

     明天我就開始去打“百老彙之戰”了,會告訴你結果如何,也就是說,如果你回我這封信的話。

    再見了,丫頭,我不會做的,你也都不要去做。

     你的新朋友(?) 查斯·F.劉易斯 伊利諾伊州芝加哥,8月6日 我親愛的劉易斯先生: 收到你的信當然是個“意外驚喜”,你可真是個“奇人”啊,說到做到,因為我擔心你們男的多數都是些性格浪蕩的騙子,可是也許你“與衆不同”。

    不管怎麼樣,讓我吃一驚是肯定的,你如果能告訴我我們賭的是什麼,我樂意付給你。

    希望賭的不是錢,因為我隻是個“上班女孩”,可是如果賭的不超過一兩塊錢,我會想辦法弄來,即使我得去“讨,借或者搶”。

     想來你會覺得我“有毛病”,跟人打了賭,又忘了賭的是什麼,可是男子漢先生,你一定得記着當時我剛剛認識你,正“暈頭轉向”呢。

    不開玩笑了,我當時很是“心慌意亂”,跟你說說是為什麼吧。

    劉易斯先生,我想你會碰到很多女孩子就像你跟我說過的,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想“結識”人的,可是我想向你保證,我不是那種女孩。

    我真誠地希望你相信我,除了跟你,我還從來沒有像我們那次一樣,跟人說話并結識,我的朋友和了解我的人要是知道我在沒經過“适當介紹”時,竟會跟一個男的說話,她們一準兒會暈倒的。

     相信我,劉易斯先生,我不是那種人,我現在不知道我怎麼會那樣做,隻是你長得很“與衆不同”,但願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根本不像那種男的,他們每次看到漂亮的女孩,都會一個勁兒看。

    很多時候我做事憑的是一時沖動,随心而欲,有時候我會一時心血來潮做什麼事,回頭就後悔,這次也是,可是希望你不會讓我有理由後悔,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特别在你跟我說了火車上的那個女孩後。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當時“暈頭暈腦”,所以想不起來我們賭的是什麼,不過如果不會讓我“破産”的話,我會盡量付清。

     你的火車開走後過了十分鐘左右,我姐的火車也進站了,你猜她一看到我怎麼說?哎,劉易斯先生,她說:“喔,米布斯(我的幾個朋友給我的昵稱),你怎麼了?我從來沒見過你的臉色成了這樣。

    ”我就說天氣多麼炎熱來搪塞過去,岔開了話題,因為我當然不會跟她講我剛才在跟一個以前素不相識的人聊天,否則她會吃驚得當場死掉。

    要麼那樣,要麼她不會相信我的話,因為對一個很了解我的人來說,很難想像我會做出這種事,因為我名氣在外,能讓那些表現得愣頭愣腦的男的“收起那套”。

    我根本不是說你,劉易斯先生,因為我看人很準,不用你說,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自從我姐來了後,我們都一直在“忙乎”,因為我昨天、今天都請了假,好帶她去看“風景”,不過她說她隻用坐在公寓裡聽我“滔滔不絕”就完全滿足了。

    我擔心我是個話簍子,劉易斯先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