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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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也沒扔過,扔不遠。

    另外蹄鐵的電鍍層磨掉了,上面有些突起,正好紮住我的拇指,我才扔了兩三次,就把大拇指磨破了皮,光是拿着蹄鐵,就幾乎讓我疼得要命,更别說扔了。

     咳,我從來沒看過有誰像哈采爾扔得那麼笨手笨腳,你看他扔,會覺得他永遠也别想扔得離柱近些,可是我也從來沒見過有誰扔馬蹄鐵像他那樣運氣好。

    他扔了幾次,蹄鐵落地時離柱還有五六英尺遠,卻又滾過去套到柱上。

    想打敗那種好運氣,完全是白費勁兒。

     有很大一群人在看我們扔,除了孩子她娘和哈采爾太太,裡面還有四五個女士。

    好像哈采爾扔的時候,非得嚼煙草才行,這讓女士們老是提溜着心,因為他吐的時候,好像不在乎正在面朝哪兒。

     你會想着一個人有了一大把年紀,該懂點禮貌了。

     好了,長話短說,我正開始能扔遠時,卻因為我的大拇指而不得不停了下來,我讓哈采爾看我的大拇指,他也看出來我沒法再扔,因為我的拇指磨破了皮,還在流血。

    就算我能堅持,她娘看了我的拇指也不會再讓我扔。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不扔了,哈采爾說比分是十九比六,可是我不知道是多少,也無所謂。

     好了,我和她娘回到住的地方,我說我希望我們跟哈采爾兩口子打交道到此為止,我受夠了,也讨厭起了他們,可是好像孩子她娘答應過那天晚上我們要去他們住的地方,再打一次他們百打不厭的五百分。

     我的拇指一直感覺很痛,心裡有點不舒服,另外我想也許是我忘乎所以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快打完時,哈采爾說他要是一直跟我們孩子她娘打對家,他就永遠一把也不會輸。

     我就說: “哼,五十年前你倒是有機會永遠跟她打對家,可是你不夠男子漢,沒能把她留住。

    ” 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哈采爾張口結舌,難得這一次,他太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她娘想打圓場,說我肯定是喝了比茶有勁兒的東西,不然也不會說話這麼傻。

    可是哈采爾太太像個冰山一樣凍實在了,幾乎沒跟我們說晚安,我敢打賭我們走了後,她和弗蘭克會愉快地度過一個鐘頭。

     我們走的時候,她娘跟弗蘭克說:“查理胡說話,你别放在心上,弗蘭克,他生氣隻是他跟你扔蹄鐵和打牌輸得很慘。

    ” 她那樣說,是想為我說話不小心而來補台,可是這樣一來真的把我惹毛了。

    我盡量控制住自己,可是我們一走出那幢房子,她就非要再提起這件事,訓斥我出口傷人。

     哼,我那會兒可沒心情挨訓,就說: “他扔蹄鐵扔得那麼好,打牌又打得那麼好,我想你很希望當初嫁的是他吧?” “哼,”她說,“至少他不是個小孩子,就因為拇指磨了幾下就不扔了。

    ” “你呢?”我說,“在槌球場上出洋相,然後又裝作你的背酸了,再也打不了了!” “對,”她說,“可是你弄傷你的拇指時,我可沒笑你,我傷了背,你幹嗎笑我?” “誰能忍住不笑!”我說。

     “哼,”她說,“弗蘭克·哈采爾就沒笑。

    ” “哼,”我說,“你幹嗎當初沒嫁給他?” “哼,”她娘說,“我幾乎要那樣想來着!” “我也那樣想!”我說。

     “我會記着你這句話的!”她娘說。

    她說了這句,後來兩天沒跟我說話。

     第二天我們在公園裡看到了哈采爾兩口子,我願意道歉,可是他們隻是跟我們點了點頭。

    兩天後,我們聽說他們去了奧蘭多,那兒有他們的親戚。

     我和她娘坐在一條長椅上,和好了。

     “聽着,查理,”她說,“這是我們的金蜜月,可别讓一場無聊的吵架一隻老鼠壞鍋湯。

    ” “好吧。

    ”我說,“你說你希望嫁的是哈特爾,是真的那樣想嗎?” “當然不是,”她說,“也就是說,如果你也不是真的希望我嫁的是他。

    ” 我就說: “我當時累了,全堵一塊兒了。

    謝天謝地你選了我而不是他,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别的哪個女人讓我可以一起過這麼多年。

    ” “哈采爾太太怎麼樣?”她娘說。

     “天哪,”我說,“簡直不可能想像娶了誰五百分打得像她那樣,還把假牙掉到槌球場上!” “好了,”她娘說,“這不會比嫁給一個往女士那邊吐東西、跳棋又下得那麼臭的人還要糟糕。

    ” 我就摟着她的肩膀,她摸着我的手,我想我們有點傻乎乎的。

     我們在聖彼得堡還剩下兩天,倒數第二天,她娘介紹我認識了羅德島金斯頓來的一位肯德爾太太,是她在足病醫生那裡認識的。

     肯德爾太太介紹我們認識了她的丈夫,原先是開雜貨店的。

    他們有兩個孩子和五個孫輩,還有一個重孫。

    他們有一個兒子住在普羅維登斯,不僅在扶輪社,而且在麋鹿會的地位也很高。

     我們發現我們兩家很投機,在那兒時,最後兩晚上都是跟他們打牌。

    他們都是高手,我隻想着要是我們更早一點認識他們,而不是碰到哈采爾兩口子該有多好。

    可是肯德爾兩口子明天冬天還去,我們還能和他們多聚聚,也就是說,要是我們決定再去一趟的話。

     我們二月十一号上午十一點離開了陽光城。

    這讓我們白天穿過佛羅裡達州,看到了來時夜裡經過的地方。

     我們晚上七點到了傑克遜維爾,八點十分開出,第二天上午九點鐘到了北卡羅萊納州的法耶特維爾,晚上六點半到了首都華盛頓,在那兒待了半個鐘頭。

     我們晚上十一點零一分到了特倫頓,提前給我的閨女和姑爺發過電報,他們上車接到了我們,我們去他們家,當天晚上他們安排我們住下。

    約翰本來想讓我們一晚上不睡,講講我們這趟出門的事,可是伊迪說我們肯定累了,非要我們去睡覺。

    這才是我的閨女。

     第二天,我們坐火車回到家裡,平安無事回來,剛好出門一個月零一天。

     孩子她娘來了,所以我想我最好還是打住吧。